(謝:帶雨梨花1957、可樂加點冰兩位兄弟的打賞,謝:對你有想法、說夢癡人、一葉青竹、GaryBarlow等兄弟的月票。)

洛陽城中,安祿山如願以償的攻下了大唐東都,成為了這座城池的新主人。當晚,安祿山便宿在了宮中,將洛陽皇宮後宮中那些宮女嬪妃召集起來,挑選了一批風韻猶存的女子陪寢。特別是一些玄宗來洛陽臨幸過的妃嬪,更是得到了安祿山的格外照顧。酣暢淋漓之際,安祿山還不忘問這些妃嬪一些變態的問題。譬如玄宗臨幸時喜歡什麽樣的姿勢,家夥多長多粗,和自己相比誰更厲害等等奇奇怪怪的問題。這些嬪妃既受其淩辱,又要被迫回答這些羞恥的問題,一個個無地自容。當中有個年輕的妃子有些不識趣,居然嘲笑安祿山腹大如鼓家夥纖細,安祿山勃然大怒,將其踹下龍床去,持刀當場斬殺。

上行下效,安祿山在皇宮之中快活逍遙,進城的叛軍將領和士兵們也在城中瘋狂的搶劫強奸殺人放火。昨日封常清號召百姓撤離時,很多洛陽百姓不願拋家舍業去逃難而是選擇留在洛陽。然而,他們為這種行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凡洛陽城中的民宅庭院無一不受叛軍劫掠,男子被殺女子被辱,整座洛陽城變成了群魔亂舞的大魔窟,一座富麗堂皇的東都洛陽城,被一群魔鬼變成了人間地獄。

天明時分,洛陽街頭屍體遍地。大街小巷之中到處是血跡斑斑的男子屍體,衣衫不整的女人的屍體以及孩童被砍殺的小小身軀,被淩冽的寒風凍得發紫僵臥大街小巷之中。很多受辱女子因為反抗而被殺死,更多的則逃不過侮辱,事後選擇了懸梁或者跳河自殺。整座洛陽城在清晨的寒風中一片死寂,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

嚴莊直到中午時分才見到了臉色蒼白打著哈欠的安祿山。昨晚的狂歡讓年近五十的安祿山也有些吃不消,知道黎明時才睡去,卻又被李豬兒叫醒說嚴莊嚴先生請求覲見。安祿山老大不願意的起床來,見到嚴莊的第一句話便是訓斥。

“你不知道我昨晚睡的很晚麽?這麽早跑來打攪作甚?”

嚴莊連忙告罪,安祿山喝了幾口熱茶清醒了些,命人拿來一隻烤羊腿告慰饑腸轆轆的肚子,一邊大口猛嚼,一邊問道:“什麽事?不是說了要休整三日的麽?難道是唐軍反攻了不成?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

嚴莊忙道:“大帥,唐軍沒有反攻,我隻是來跟大帥說說昨晚城裏發生的事情。”

安祿山滿不在乎的道:“昨晚的什麽事?”

嚴莊皺眉道:“昨晚各軍將領縱軍劫掠之事,安帥不知曉麽?自史思明將軍而下,各營兵馬在城中燒殺劫掠**辱女子,殺了幾萬百姓,將城中弄的一團糟。”

安祿山愣了愣,忽然張著油乎乎的大嘴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幫家夥們,倒是知道快活。老子在宮裏逍遙,他們在外邊逍遙。哈哈哈,估計一個個快活的要死了。”

嚴莊皺眉道:“大帥難道不責罰他們麽?”

“責罰?”安祿山詫異

道:“責罰他們作甚?哦對了,傳令下去,讓各營將劫掠的財物都給我交上來,一起運回範陽去。女人隨他們玩,錢物可不能私吞,那可是我大軍的糧餉和兵器裝備的來源。北方胡族兵馬也是要分一些給他們的。”

嚴莊高聲道:“大帥!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這種禍亂百姓之舉是不能縱容的。”

安祿山放下羊腿,胡亂在身上擦擦手,盯著嚴莊道:“嚴先生,你怎麽老是和我唱反調?兄弟們拚死拚活打進了洛陽,難道不許他們放鬆享受享受?洛陽城中的女子叫他們快活快活有何不可?殺了些百姓有能如何?你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

嚴莊歎道:“大帥啊,這不是大驚小怪,這是背棄民心之舉啊。百姓們得知我軍如此,誰還敢跟隨大帥,誰還會相信大帥說的話?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帥你這是在毀了自己啊。”

安祿山勃然變色,冷聲喝道:“你跑來便是跟我說這些?得民心者的天下,你的意思是,我安祿山不得民心,必敗無疑是麽?嚴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跟我如此說話。”

嚴莊沉聲道:“大帥,我是誠心誠意為大帥大事著想,大帥不但要約束將士,還要約束自己。譬如大帥昨晚便不該留宿宮中貪圖享樂,將士們也絕不能做這些激起民憤之事。要成大事,必須要得百姓之力,必須要懂得自律,否則終將是鏡花水月啊。”

安祿山氣的發抖,厲聲喝道:“大膽嚴莊,我大軍剛剛大勝奪得洛陽,將士們歡慶勝利有何不當?你跑來跟我說這個說那個,貌似一片忠心,其實惡毒詆毀。若不是看你平日對我忠心耿耿,我立刻便一刀殺了你。”

嚴莊滿臉失望之色,站起身來拱手道:“安帥若是覺得我冒犯的話,便殺了嚴某吧,嚴某一片忠心可鑒日月。”

安祿山怒道:“你當我不敢麽?來人,將嚴莊拉出去給我砍了。”

幾名衛士衝上前來拉著嚴莊的胳膊便往外架。正在此時,一人衝進來‘噗通’跪倒在地高聲叫道:“父帥,父帥萬萬不可啊。嚴先生對父帥忠心耿耿,為父帥謀劃頗多勞心勞力功勳卓然,父帥切不可因為這幾句話便殺了嚴先生啊。父帥三思而行啊。”

衝進來求情的是安慶緒,他跪在地上滿臉懇切之意。安祿山其實也並沒有想殺嚴莊,隻是被他頂撞的惱羞成怒。當下沉聲喝道:“嚴莊,若不是慶緒為你求情,今日定饒不了你。來人,拖出去打二十板子,以示懲戒。”

衛士將一言不發的嚴莊架了出去,按在地上開始打板子,二十板子打下來,嚴莊孱弱的身體如何吃的消,疼的滿臉冷汗,屁股上鮮血淋漓。

安慶緒早已命人叫了擔架和醫師來候著,一俟板子打完,便立刻命人上藥抬回住處。嚴莊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直到回到住處被抬上了**,才出聲對殷勤跟隨而來的安慶緒道:“多謝小公子關愛。”

安慶緒端了隻凳子坐在床頭,看著嚴莊歎息道:“嚴先生,你這是何苦?名字這件事是父帥授意而為,你去反駁,當然要挨罰。”

嚴莊靜靜的看著安慶緒道:“小公子,我說句砍頭的話,你父帥不是得天下之人,他的目光太短了。一時之得便沾沾自喜,他恨得不是我說昨晚的事情,他恨得是我言外之意說他在宮中留宿這件事。前幾日我便提過一次,他記著呢。”

安慶緒點頭道:“我懂,你放心,你我之言不會有半個字落在父帥耳中。對嚴先生我是一直欽佩的。”

嚴莊看著安慶緒道:“小公子,你能如此知大局,我是極為高興的。今日若非你出來相救,我嚴莊便是刀下之鬼了。小公子,我的命是你救得,從今以後,小公子但有所命,嚴莊必將赴湯蹈火。”

安慶緒嗬嗬笑著擺手道:“嚴先生何出此言,我救你是敬重你,欽佩你,可不是圖你的報答的。再說我又有什麽事要嚴先生幫忙呢?天塌下來有父帥頂著呢,我不過是跟在後麵跑跑走走罷了。”

嚴莊雙目炯炯看著安慶緒道:“小公子,自起事之後,留在京城的大公子被唐皇所殺,小公子定以為將來繼承大帥大業的便是小公子了吧。”

安慶緒笑道:“嚴先生說這個作甚?此事不提也罷。”

嚴莊道:“小公子,既然說及,為何不全部說出來。你該知道,即便大公子不在了,你也未必是那個人選吧。我勸二公子長個心眼,不要以為勝券在握。你父帥寵愛的殷氏年前產下一子慶恩,這位慶恩小公子深的你父帥歡喜。你父帥說過什麽話你可知道?”

安慶緒麵色變冷,沉聲問道:“說過什麽?”

嚴莊道:“滿月之際,你在媯州公幹,你父抱著慶恩小公子說,‘快快長大,爹爹將來便靠你了’。殷氏在旁問‘如何叫靠慶恩呢?’你父說‘諸子不肖,難以成器,慶恩生下來便是天賜給我安某繼承大業的。’。殷氏聽了大笑不已。當時隻有我在場,這件事隻有我知曉。”

安慶緒臉色大變,冷汗涔涔而下。羈留長安的長兄安慶宗被玄宗殺了之後,安慶緒以為自己將順理成章的可以繼承安祿山的位置,所以日子過得逍遙自在的很。但突然聽到嚴莊口中說出的這些話,不啻於晴天霹靂一般。

“小公子啊,你父患有眼疾,又因身子太過胖碩而百病叢生,加之荒**於酒色,照這個趨勢,不是我說不敬之言,他或許壽命不長。而在此之前若不能謀劃得當,順利得位,一旦安慶恩得位,你將如何?”

“我……我不知道。”安慶緒擦著汗道。

嚴莊挪動著身子,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不過他還是擠出笑容來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我願為小公子效力,謀劃此事,教小公子順利得位。”

安慶緒赫然起身,然後長鞠到地,沉聲道:“若得先生謀劃,慶緒何幸?慶緒對先生將言聽計從,隻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嚴莊嗬嗬而笑,眼光閃爍。心中惡狠狠的想著:安祿山啊安祿山,我一片忠心對你,你卻視我為糞土草芥。用我時甘之若飴,厭我是大罵嗬斥,毫無尊敬之心,那麽你便休怪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