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謝:moshaocong兄弟的打賞,謝:見習警員、一葉青竹、天王蓋毛毛三位兄弟的票。)

王源也有些著急,一下來便要和對方火拚廝殺,這可不是自己的初衷。也不知道公孫蘭和李欣兒那邊怎樣了,城門方向久久沒有動靜,這可不妙。自己需要的是城門方向得手,解除七八座箭塔的威脅之後外邊的譚平趙青便可率軍發動攻擊,那樣便可將大批敵軍吸引去守住關隘之門。而自己便可以脫身帶著這批潛入的手下去占領中間的高牆上的入口,這樣大軍才能真正的破關。

但現在被這麽多的敵軍圍攻,這可不太妙。這關隘之中少說也有一兩千敵軍駐守,自己的手下再厲害,那也是無法抵擋十倍甚至二十倍於己之敵的。

就在王源焦急萬分之際,突然身後的阿蘿驚喜叫道:“起火了,公孫表姐和欣兒姐姐她們得手了。”

王源一愣,忙裏偷閑側頭看去,但見關隘西牆城門左近的幾座高高的箭塔之中冒起了火頭。其中兩座已經火苗騰騰而起,席卷了上方的茅草,燒的像個奧運火炬一般。遠處的幾座也似乎有火光閃動。

王源大喜過望,公孫蘭和李欣兒不負自己所望,果然已經得手了。

關隘城門兩側的的七八座箭塔很快便在夜空之中燒的如同燈塔一般的明亮。巨大的火光照得隘城上下一片通明。那便是一個巨大的信號,一旦城門箭塔火起,壺關之外的三千神策軍兵馬便將發動攻擊。

果然,看到了城牆上的巨大火光之後,早已等的心焦的趙青和譚平立刻下令進攻,率領三千親衛軍開始對壺關西城門鼓噪攻擊。

攻城開始後,正如王源所期待的那樣,本來正紛紛趕來城牆西北角圍剿自己這數十人的大批守關士兵開始在半路上掉頭,他們紛紛趕往城門處守城,圍攻自己的叛軍兵力不再增加。

王源大喜過望,高聲喝道:“兄弟們,殺啊,他們無兵增援了。”

眾親衛本來苦苦支撐,見此情形也是精神大振。王源帶著數十名親衛發動一輪猛攻,竟然將數百叛軍逼退數十步。但很快,在圍攻他們的叛軍將領的叫囂和怒罵下,數百叛軍再次占據上風,將王源等人壓縮在二三十步的範圍之內。很顯然,叛軍並不打算放過這一小撮衝進來的敵人,在趕去守城之前,他們決意要將城內敵人肅清,故而攻勢更為猛烈。

王源手中的長劍砍殺不停,倒在他劍下的叛軍士兵至少有十幾人。但即便如此,敵軍人數太多,剛殺死一人,麵前便會出現另一個凶惡的麵孔。加之王源身側紫雲兒和阿蘿的武技本就不太高,在叛軍士兵的猛攻下,不但不能起到保證王源側翼安全的作用,反而不時遇險,讓王源不得不分心他顧。

雙方激戰片刻之後,神策軍親衛又倒下了八九名,前方的陣型一下子出現了個大缺口。二十餘名叛軍士兵猛衝而至,衝破了神策軍親衛的陣型,王源被迫和青雲兒等人往一側衝殺避讓。這一衝竟然將自己置於險境之中,因為叛軍的兵馬從中間突破,將王源等十餘人和側後的數十名親衛分割開來,形成了分割包圍之勢。

亂戰之中,若被突破防禦分割包圍,那是最危險的處境了。以少打多的作戰之中,抱團防禦是基本的作戰要素,一旦被突破分割,那便意味著災難降臨。雖然王源已經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但這一切還是發生了。在被分割之後,王源身旁的數名親衛立刻便被擊殺,而另一側的數十名親衛雖然心急如焚,卻隻能幹瞪眼,無法救援。

王源心中焦躁不已,明顯自己低估了叛軍的要剿滅自己這一小股人手的決心。從交手到現在,叛軍的傷亡已逾兩百人,親衛軍已經展現了他們的勇猛善戰。而且城門處的進攻已經開始,按理說這些人該無心戀戰才是。但他們的進攻卻反而更凶狠,更悍不畏死了。這才是安祿山手下真正的精銳兵士,今日算是真正的領教到了。他們與敵作戰時絕對不會因為敵軍的強悍便後退,而是會激起他們的血性。

當日和史思明所率的大軍交手之後。王源嘴上不說,心裏多少覺得安祿山的叛軍有些名不副實。什麽大唐東北邊鎮精銳兵馬,照樣被打得抱頭鼠竄屁滾尿流,絲毫看不出強悍之處,也不知何處精銳。但後來王源梳理這場戰事時意識到,當日史思明的兵馬其實並無怯戰之舉,敗就敗在了主帥身上。若不是史思明連連指揮失誤,被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挫了銳氣。那些士兵又怎麽會那麽的窩囊。事實上每一次他們的潰敗都擺在了謀略不如,軍令不力上,和士兵的戰力並無太大的關係。

而此刻,這小小壺關之中的守關叛軍,便展示了在被下達死命令時的不顧一切和瘋狂。

身旁的數名親衛倒下之後,王源身邊隻剩下了青雲兒紫雲兒和阿蘿三女。王源盡量保護著三女退向城牆一側,想以城垛為依靠,避免四麵受敵。因為他並無能力保護四麵來襲。

但敵軍明顯已經知道王源等人便是領軍的頭目,後方叛軍將領揮刀指著王源高聲吼道:“宰了那幾個,他們是領頭的。”

數十名叛軍士兵舉著兵刃蜂擁而來,瘋狂的朝著王源等人身上招呼,逼得王源無法作任何的移動,也根本無法對後方的三女進行照應。因為對著王源身上砍來的兵刃便有五六柄了,以王源的武技,自顧尚且無暇。

勉力應付了一輪叛軍瘋狂的進攻之後,王源剛剛將長劍從一名叛軍的胸口拔出來,便聽身後有人痛苦的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傳來阿蘿焦急的聲音道:“紫兒姐姐,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王源忙扭頭看去,但見紫雲人手捂著臂膀麵色煞白的坐在地上,鮮血汩汩從手縫之中冒出來,顯然是受傷了。

“怎麽了?”王源大喝一聲揮舞長劍逼退幾名敵軍士兵,高聲問道。

“我中刀了。”紫雲兒顫聲道。

“這是什麽話?”王源斥道。沉聲喝道:“阿蘿扶著紫兒,青兒,你替我護著背後,我們往後殺回去。”

青雲兒沉聲答應,搶到王源身後。王源奮力揮動長劍,將麵前的幾柄兵刃擊退,高聲喝道:“走!”

四人跌跌撞撞的朝後方殺回,意圖同被隔絕在另一側的親衛們匯合,叛軍士兵豈肯讓四人走脫,數十人刀槍並舉,雨點般的往四人身上招呼。王源仗著長劍的鋒利,尚可勉強應付。然而

後方的青雲兒便無法抵擋了,勉力抵擋了幾隻兵刃的砍刺之後,青雲兒也悶哼一聲,手中兵刃落地,小臂上鮮血湧出。

“啊!”王源目眥盡裂,如瘋虎一般的揮動兵刃逼退圍攏上來的敵軍,伸手將青雲兒拉到背後,連聲道:“可無礙否?”

青雲兒咬著牙道:“二郎,你和阿蘿妹子殺出去吧,不用管我們了。帶著我和紫兒便是拖累,我們連兵刃都無法使用了。”

“這是什麽話?當我是什麽人?”王源怒喝道。

“二郎,阿蘿妹子,你們快走吧,不用管我們了。”紫雲兒也叫道。

阿蘿急的流眼淚,連聲道:“那怎麽成?要死死在一起。”

王源道:“對,要死也死在一起,怎會丟下你們不管?”

青雲兒叫道:“二郎,我們可以死,你不能死,你還有多少大事要做呢。你的心意我們都知道,我們姐妹這輩子遇到了你也知足了,我們絕不會怪你的。”

王源怒喝道:“閉嘴,不許再說這樣的話。阿蘿,你護著她們,我來抵擋敵兵。一定不能放棄,表姐她們應該很快就到了,她們一到我們便將無礙。”

阿蘿惶然道:“好,我聽你的。可是,公孫表姐和欣兒姐姐她們在哪兒啊?”

王源揮劍擋住兩柄砍向自己的鋼刀,抬腳將一名叛軍踹飛在地,下意識的回頭看向城門處的城牆。那裏大火熊熊,人影瞳瞳。城門外親衛軍的喊殺聲震天,所有人都搏殺正酣,卻哪裏有公孫蘭和李欣兒的身影。王源第一次感到了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感到了一絲恐慌。這一次夜襲難道竟然要陰溝裏翻船不成?自己經曆過那麽多的凶險戰鬥,難道竟然要在這小小的壺關折了跟頭不成?

王源忽然極為自責和後悔,自己喜歡出來冒險便也罷了,這次卻將妻妾們也陷入險境之中,如果她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王源不知該如何麵對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們死在了這裏。

王源奮起神威,手中長劍舞成了一朵花。破軍劍鋒利無比,加之王源又生拚死之心,圍攏上來的叛軍士兵倒也一時難以得手。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情形下,他的勇猛不過是強弩之末,隻消片刻之後,他便叫力氣耗盡。就像是一頭受傷的獅子一般,他隻能在原地怒吼而無法行動。若王源當真肯拋下身後受傷的人的話,憑著他的武技和神兵,倒是可以單槍匹馬殺出重圍,但很顯然王源不會這麽做。

另一側,數十名親衛和李珙等人被堵在幾十步開外,百餘名叛軍隔在中間,雖然親衛們奮力往王源所在之處衝殺,但卻被強硬的頂了回來。李珙麵色煞白,手中的長劍也滴著血,他也殺了幾名叛軍,但他已經意識到眼前形勢的危急了。他後悔不已,不該來趟這趟渾水的,現在好了,王源自身難保了,自己也不一定能活了,這下可打錯了算盤了。

正如叛軍所預料的那樣,王源消耗體力的徒勞反抗沒有堅持多久,很快他便氣喘籲籲起來。叛軍士兵們都是老油子,他們看得出王源氣力不繼,於是紛紛舉著兵刃再次圍攏上前。在一名叛軍頭目的高聲催促之下,六七名長槍手同時端起長槍來,圍成一個半圓,手中的長槍朝著圈子裏的四人猛刺而來。

王源看的真切,他揮動長劍去抵擋。當當當數聲響過,破軍劍連續削斷了六七杆長槍的槍頭。然而劇烈的交擊振動讓王源本已酸麻無力的手臂再也把握不住長劍。一名叛軍士兵用槍杆猛擊而至,王源勉力遞出長劍,卻被槍杆擊中劍身,長劍竟然離手而去,被槍杆挑上了半空中。

王源心中冰涼,仰望著飛上空中的破軍劍,長歎一聲,知道大限將至。他也不去妄想能撿回長劍了,反而不顧後方逼近的叛軍士兵緩緩轉過身子,看著身後的三女露出微笑來。

“對不住,沒料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王源低聲歎道。

阿蘿青雲兒紫雲兒三女也知道今日無幸,不過她們並無驚駭的表情,相互攙扶著依偎在王源身前。阿蘿低聲道:“二郎莫要自責,你已經盡力了。我們能死在一起,這很好。”

王源苦笑一聲,伸開雙臂,將她們摟在懷中。

……

王源兵刃已失,眾叛軍再無畏懼,持著兵刃蜂擁而上。都知道這人是個大官兒,宰殺此人必有重賞,現在此人已經束手待戮,焉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故而一大群兵士你推我擠的湧上前來,都希望能撿到便宜。

然而,天下果然沒有白撿的便宜。就在他們衝到四人身旁,舉兵刃往王源等人身上招呼的時候,忽然發現,那四名相互依偎的必死之人的頭頂忽然出現了一條黑影。那黑影融沒在黑暗之中,若不是一柄長劍閃著寒光,眾人還以為那是一團黑霧。

隻微一錯愕之間,那鬼影便已經衝到了陣前,長劍如匹練般的揮出,叮叮當當一陣爆豆般的響聲之後,衝在最前麵的七八名士兵忽然發現自己手中的兵刃已經隻剩下了半截。數名士兵大聲的哭叫,眾人定睛看時,發現他們不但兵刃沒了,連手臂也隻剩下了半截。

神兵天降一般的來人隻用一招便震懾了周圍的敵軍士兵,眾士兵紛紛後退到數尺之外,驚愕的打量著來人。

“表姐?”

“公孫姐姐!”

王源和阿蘿等人驚喜叫道。

公孫蘭輕盈落地,長發飄飄宛若仙子一般。

“你莫非真打算要死在這裏不成?你若死了,家裏的孩兒們怎麽辦?豈非沒了爹爹了。”公孫蘭冷聲道。

王源哈哈笑道:“表姐來了便好了,我們死不了了。”

公孫蘭冷哼一聲,抬腳在地上一勾,將王源落在地上的破軍劍勾的飛起,王源忙伸手一把抓住。

“二郎,沒有我們的同意,你不能死。以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但現在你的命是大家的。”

王源尷尬撓頭道:“表姐教訓的是,我不該輕易放棄的。話說十二娘呢?”

“我在這裏。二郎你居然抱頭等死,真叫人失望。”李欣兒的聲音在後方傳來。

隨著兩名胸口洞開的叛軍士兵的屍體飛跌而至,威風凜凜的李欣兒提著滴血的長劍殺出一條血路快步趕到。

王源哈哈笑道:“我隻是不得不認命罷了,你們再不來,我也隻能抱頭等死了。這幫家夥確實悍勇的很,竟然衝散分割了我們

,是我低估了他們了。”

李欣兒道:“我們趕來之際順手殺了一會兒守城的敵兵。本以為你們能支撐一會兒,沒想到差點釀成大禍。”

王源無語道:“為何不按照計劃,點了火之後便該來匯合的。哎,幸而及時趕到,否則你們便等著替我收屍,等著當寡婦吧。”

公孫蘭皺眉道:“叫你們平日多習練武技,就是不聽。關鍵時候全部都不成了。今日之後,所有人每日都必須抽出一個時辰練武技。居然被這幫烏合之眾欺淩到這等地步,傳出去豈非叫人笑話死。”

阿蘿紫雲兒青雲兒等人都羞愧低頭,平日裏確實都比較懶散,不願去吃苦練功,故而武技毫無寸進反而退步了不少。今日果真得了教訓。不過這事兒也怪王源,平日眾人要是跑去練武什麽的,他總是在旁歎息說什麽‘莫把腿練粗了,莫把腰練成了水桶,皮膚莫要練粗糙了,臉不要曬黑了’雲雲。

眾女當然不希望自己腿變粗腰變粗皮膚變黑,因為她們知道王源喜歡的就是細腰長腿白皮膚嫩的滴水的自己,為了投其所好,自然也不肯吃苦賣力去練武了。畢竟如公孫蘭那般練習武技卻還保持少女般的容顏和身材的的手段眾人自問不如,為了博二郎歡喜而已,倒也並非刻意的偷懶。

王源笑道:“表姐,回頭再訓人好麽?先解決了這些家夥。這幫家夥害的青兒和紫兒都受傷了,甚是凶悍的很,你要小心些。”

公孫蘭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他們是真的厲害,還是你武技拙劣找理由。”

王源無語,但見公孫蘭轉過頭來,掃了一眼對麵正重整旗鼓逼近的叛軍士兵。她看到在後方兩丈處,一名叛軍頭目正指手畫腳的高聲叫嚷:“上啊,殺光他們。隻來了兩個人,怕什麽?給老子上!”

公孫蘭鎖定了這個鴰噪不休的家夥,腳尖點地身子躍起,呼的一聲越過前方密密麻麻的士兵的頭頂,如一隻大鳥朝那名鴰噪不休督戰的敵軍頭目撲去。

那頭目正自口吐白沫的大聲叫嚷,猛見公孫蘭縱身撲來,頓時嚇了一跳。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手上動作飛快,將一柄長槍提起斜斜上指,對著公孫蘭撲來的方向。他身旁十幾名叛軍士兵也紛紛舉著長槍朝向天空。一瞬間,公孫蘭落足之處便刀槍如林,遍地荊棘。

“公孫姐姐小心。”阿蘿失聲叫道。

王源微笑輕撫她的肩膀道:“不要擔心,這也能傷到表姐的話,那簡直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但見公孫蘭身在半空之中,目視下方密密麻麻的刀槍叢林,一張張麵孔朝上露出猙獰殘忍的表情,像是一頭頭惡狼等待著撕裂獵物。本來公孫蘭還隻是想用常規手段擊殺敵軍,但在這一瞬間,她想起了昨日在山崖頂上聽到的那些叛軍士兵們說的那些惡行和汙言穢語,吹噓他們殘害百姓的豐功偉績的事情來。公孫蘭的心中一下怒火中燒,她決定不跟這些家夥多糾纏,統統將他們送入地獄。

空中的公孫蘭手中的長劍忽然亮了起來,劍身像是被灌注了月光一般發出銀色的奪目光芒,隻一瞬間,那銀色的光芒便成了一道匹練般的光幕,出現在刀槍叢林的上方。

“這……表姐竟然是要動用殺招!”王源吸了口冷氣道。

王源話音未路,但聽一聲嬌叱之聲響徹夜空。

“陌上飛花式!”

公孫蘭清越的嬌叱聲傳來,銀色的光幕爆發出無數寒芒,叮叮當當如暴雨般的響聲之後,公孫蘭的身影落在了人群之中。那道光幕變得耀眼奪目,在她身遭丈許範圍內流傳蔓延,如水銀瀉地一般籠罩了區域中的每一個人。這一幕美輪美奐,像是一朵銀色的花瓣在人群之中冉冉綻放。而公孫蘭便是花瓣之中站立的淩波仙子,衣袂飄飄,如夢似幻。

然而,這美景顯然不是用來欣賞的,銀色的花瓣展開之後,城牆上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勁風橫掃而至。勁風之中,冷氣灼人,站在數丈之外的人都能感覺到劍氣森森,**的頭臉手腳處如被針紮一般的刺痛。許多人不由自主的抱頭掩麵,抵擋著這股勁風的侵襲。

片刻後,劍幕收攏,銀光熄滅,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再看那劍光蔓延核心的丈許方圓之處,二十多名舉著長矛持著刀劍的叛軍士兵身子僵立,仿佛被點了定身法一般。剛才的劍光從他們的身體上橫切而過,他們卻像是絲毫沒有受傷一般呆呆的站著。呆呆的看著公孫蘭的身影從黑暗之中顯現。

“這便是公孫表姐的殺招?好看是好看,但是好像……”阿蘿滿頭誤會,低聲說話,她想說的是,看上去好像沒什麽效果。

王源沉聲道:“我建議你捂上眼睛。”

王源話音落下,阿蘿便發現,那些站在公孫蘭周遭一動不動的數十名敵兵的身體像是一座座泥土雕像一般的開始坍塌剝落。先是他們手中的兵刃開始掉落,然後他們的胳膊和頭顱像秋天的落葉一般的凋零,最後,他們身子開始從劍光劃過之處斷裂。‘嘩啦啦’‘潑喇喇’令人惡心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從完整的站立的姿勢,像忽然在烈日下爆曬的雪人一般開始融化萎縮。數息之後,城牆上斷肢殘臂堆成了一座小山,血肉的小山。

“我的老天爺!”阿蘿差點吐了出來,而她的身旁,青雲兒已經開始幹嘔。

城牆上的所有人,包括敵我雙方的士兵都目睹了眼前這一切。所有人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肝膽劇烈。空氣中彌漫著熱烘烘的臭味,很多人都被嚇得失禁了。

公孫蘭的三大殺招威力巨大,‘陌上飛花式’是她的三大殺招的第二式,在此之前,隻有數次危急之時公孫蘭才會使出殺招,不僅是因為太耗元氣,也是因為招式太過霸道凶殘,出手便是大屠殺,故而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使用了。

陌上飛花式得名於錢武肅王寫給妻子的家書‘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本是溫情雋永之語,但公孫蘭偏偏用這句話替殺招取了名字,當然隻是取其陌上花開之景,卻非其句之原意。這殺招堪稱毀天滅地,雖如陌上花開之絢爛,但正如王源曾經調侃的那樣,此殺招霸道,殺人於一瞬之間,一旦用出,可不是‘緩緩歸’,卻是‘快快死’了。

若聽招名,以為是春風化雨百花盛開的優雅絕美之招,那你便大錯特錯了。它帶來的不是春風化雨,而是腥風血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