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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中的百姓們得知消息歡聲雷動,他們從家中湧上街頭,扶額相慶。得知皇帝即將進城,百姓們擁擠在北城門到皇城的道路兩旁,無比期待著李瑁的到來。李光弼派出大量兵馬維持街道上的秩序,命人將街道上的雜物和屍首清理幹淨,準備迎接李瑁的到來。

中午時分,冬陽高照之下,鼓樂齊鳴之中。早已等的心焦的李瑁身著盛裝登上龍輦,在數千名唐軍親衛軍長長的隊伍的護衛下,從北城大營之中緩緩向芳林門前進。芳林門城樓上下,龍旗招展,士兵肅立,靜候龍輦的到來。

進了城門踏入長安大街之上,龍輦所到之處百姓軍民跪拜高呼萬歲,聲震天際。

李瑁坐在嶄新的龍輦上,透過陽光下照得明媚華美的明黃華蓋傘下的金色流蘇看著周圍的一切,微笑揮手之餘,心情暢美難言,誌得圓滿。

自己終於奪回長安了,終於能夠和父皇一樣坐擁天下了,這才不久前還是一件多麽遙遠的事情,而自己居然做到了這一點。多年來,自己蜷縮於父皇的威嚴之下,忍受著人們背後的指指點點,獨自將屈辱和痛苦吞進肚子裏。而現在,自己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自己已經是大唐的新主人,之前所受的痛苦要百倍的討還回來,父皇曾經帶給自己的屈辱自己也要洗刷幹淨。將來,誰要是在替一句以前的事情,自己將毫不猶豫的將他們的頭砍掉。誰要是再對自己有輕蔑之態,自己也將讓他明白輕視自己的代價。誰也不能在對自己無禮,對自己指手畫腳。父皇也不行,雖然他默許了傳位給自己的事情,但那是他不得不這麽做而已,但有可能,他是絕不會讓自己登基的。父皇對皇位的留戀甚於任何人。隻能說時勢造就了機會,而自己抓住了機會。自己絕不會讓任何人威脅自己的寶座,自己要牢牢控製住大唐,不能讓任何人有覬覦的可能。

雖然心中的激動和興奮難以形容,但李瑁心中卻有著一絲遺憾。如此甚大的場景,自己隻能獨自享受,並無可分享之人。若是那個自己一直都無法忘記,無數個夜裏帶給自己痛苦和思念自責的那個人兒此刻陪著自己,那一切便完美了。而那個人現在在哪裏呢?

她一定沒有死,自己百分百的肯定她在馬嵬坡上被王源救下了,之後的一切調查行動也確定了她一定在王源的手裏。王源這個狗賊,不僅野心昭昭,甚至連自己心愛的人也霸占在身邊。一想到楊玉環有可能成為王源的枕邊人,李瑁心中的痛恨便無比強烈,他恨不得將王源撕成肉片。

長街上,長安軍民為他們的皇帝的到來而跪地磕頭高聲歡呼,卻不知他們的皇帝正在為了一個女人而糾結痛苦,恨得咬牙切齒。

龍輦直奔皇城,李瑁迫不及待的在太極殿上朝,當他的屁股終於坐在太極殿那張寶座上的時候,麵對著殿中跪了一地的大小文武官員叩首朝賀的時候,李瑁才真正的安下心來。掐了一把大腿,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覺,自己真正是大唐的皇帝陛下了。

接下來,不少從成都跑來投奔的官員們最為期盼的時刻來臨了,李瑁開始封賞群臣,幾乎人人高升,皆大歡喜。封賞完畢,李瑁率群臣至廟社拜祭天地祭祀先祖,鬧騰的一時不休。隨行文人記下了這一刻的情形,詩曰:鍾鼓旌旗引六飛,玉皇初著畫龍衣。泰壇煙盡星河曉,萬國心隨彩仗歸。

……

就在李瑁熱熱鬧鬧的封賞群臣,祭祀天地祖先,盡情慶祝他真正成為大唐之主的時候。長安西南四十裏外,王源和高仙芝率神策軍於一處名叫棗林鎮的小鎮會師。

對於長安城中情形,王源已經得到了稟報,李瑁在今日上午已經進了長安,神策軍的到來已經遲了一步了。

神策軍將領之中彌漫著一種沮喪的情緒,沒想到李瑁真的拿下了長安了,守長安的叛軍居然投降了,這簡直難以置信。這件事多少有些讓人尷尬,神策軍本來有實力拿下長安的,可是大帥並沒有選擇強攻長安,現在倒好,讓李瑁攻下了長安,這豈非說神策軍無能麽?這件事大帥也一定是極為懊悔的,恐怕他也會懊悔之前沒有痛下決心攻打長安,以至於現在情況窘迫。

然而,眾將從王源的臉上卻沒看到任何的沮喪和失落,王源身邊的人當然知道王源的真實想法。神策軍並非沒有奪回長安的實力,而隻是王源不願以這種肉搏換命的方式來奪回長安。要將這十多萬精銳兵馬盡數投入長安之戰的絞肉機中損失大半,這代價對王源而言是無法承受的。當然,王源平靜的外表下其實也掩蓋著他驚訝的心思。千算萬算沒算到叛軍會投降。雖然事前自己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而且自己記得曆史上的安史之亂後期,史思明確實曾經歸降朝廷,但現在曆史的走向軌跡已經無跡可尋,自己也盡量不會按照曆史的走向來預測事情的結局。然而,這一幕還是發生了。

王源認為,這並不能說明曆史上了正軌,因為消息稱史思明為其子史朝義和部將所殺,史朝義和田承嗣的主導下獻城投降,而非史思明本人。這說明曆史的走向還是混亂無序的。

現在的情形是,李瑁終於達到了他的目的,他搶先一步奪回了長安,而自己的神策軍便也沒有機會進入長安了。兩天時間,李瑁給自己下了兩道聖旨。第一道聖旨是要自己領軍逼近長安,隨時準備支援他的攻城。第二道聖旨是讓自己的兵馬不準進入長安,而借道長安南郊的官道去攻打潼關。兩道聖旨是自相矛盾,王源讀懂了兩道聖旨背後的轉變。第一道聖旨和第二道聖旨之間可能便發生了叛軍準備投降這件事,所以本來處於攻城窘境中的李瑁便立刻下達了第二道聖旨,不許自己染指分毫。

當晚,在和高仙芝的商議之中,高仙芝也確認了王源的想法。事已至此,王源倒也沒有多少沮喪。反正自己並沒有打算付出巨大代價死攻長安城,那麽李瑁付出八九萬人的代價奪下了長安,也是他應該得到的成果。隻能說自己沒他這麽心狠手辣,沒他這麽把人命當成草芥的魄力。自己終究還不是一個能為了目的不惜一切之人,跟這位大唐新

皇帝比,這方麵倒是一大弱點。然而,在王源看來,李瑁奪回長安也不是什麽太糟糕的事情。王源倒是很像看一出好戲。

現在的問題是,是否要遵照李瑁的旨意率兵攻打潼關。明顯經過長安大戰之後,李瑁暫時無力攻擊潼關。而若不奪回潼關和洛陽,長安其實還處在隨時被叛軍攻擊的位置上,李瑁也不會安穩。李瑁此舉便是利用自己的神策軍替他穩固局麵。

這個道理大家都懂,但即便如此,王源和高仙芝還是決定兵發潼關,這倒不是因為李瑁的聖旨的要求,而是這原本就是王源和高仙芝定下的計劃。無論如何,先平叛後解決其他問題已經是兩人的共識,哪怕就算被李瑁有所利用,那也隻能先讓李瑁偷著樂去。

決定下來後,次日上午,大軍從棗林鎮開拔。從長安城南三十裏外浩浩蕩蕩的開過,直奔長安以東的潼關而去。在神策軍大軍通過長安境內之時,數萬回紇騎兵在十裏外進行著嚴密的警戒,王源和高仙芝知道,那是用來防備自己的。兩人嗤之以鼻,神策軍絲毫沒有因為他們而做什麽應對,施施然途徑而過。

……

十二月二十一日,神策軍抵達潼關,稍加休整,便開始了對潼關的猛攻。

潼關的地勢,從西往東攻擊,地形險要易守難攻。但從東往西攻擊,那卻容易的多了。潼關以東地勢平緩,這座關隘本就是為了保護關中之地的都城長安而建,所以這樣的地形也不足為奇。雖然守關的叛軍在潼關東麵修建了不少工事和防禦設施,守關的兵馬人數也有六萬之眾,但在麵對神策軍的強大攻擊麵前,這些都土崩瓦解。

神策軍的神威炮一發威,霹靂彈數百顆一落進潼關內外的工事和城防內一開花,叛軍便立刻知道這關隘守不得了。這麽小的關隘,兵馬又多,被神威炮這麽堵在裏邊轟炸,那豈非活活挨打。於是攻城戰開始的第二天,神策軍甚至沒有進行像樣的進攻,潼關守軍便分崩離析,守將帶著六萬兵馬逃之夭夭。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王源的大軍正式占領了潼關。此關收複,預示著長安城的安全得到了極大的保證,而且通向洛陽城的最後一道障礙被一腳踢開。東邊的大楚國都城洛陽城就像是被拔了衣衫的女人**裸的暴露在攻擊之下。

臘月二十五日,李瑁派人前來宣旨。嘉獎了王源和高仙芝一番後,聖旨下達了讓王源和高仙芝暫緩進攻洛陽的命令。說什麽年近年關,且待年後進攻,讓將士們安穩過個新年雲雲。在王源和高仙芝看來,這道聖旨是很奇怪的,攻破潼關後豈能不一鼓作氣攻擊洛陽,此刻停兵於此,豈非是給了叛軍準備的機會。而且很有可能會節外生枝。

兩人商議下來,得出了唯一的可能,那便是李瑁根本不希望神策軍攻下洛陽,也不希望神策軍收複任何一座大城池。因為每收複一寸土地,王源的威望便高一分,功勞便大一分,民心便向一分,這恐怕是李瑁最不願看到的。

王源倒是不在乎什麽軍功和奪城,王源隻是憂心於事情有變。叛軍現在被逼到了牆角,很難說他們會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來。趁勢追擊,哪怕便是將叛軍盡數逼在洛陽城中,也比呆在潼關讓他們自由自在的亂來要好。

然而,李瑁既然下旨了,自己既然還不想在這時候和他撕破臉皮,那這聖旨便不能違背。王源隻得下令兵馬在潼關駐守休整,一方麵密切派人注意叛軍的動向。

新年很快到來。除夕之夜,王源邀請了軍中將領聚集一堂,以簡陋的酒菜設宴,權當是新年的年夜飯。眾人喝的薰薰然,都已經有些失態的時候,有親衛匆匆而來,向喝的醉眼惺忪的王源稟報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一下子便讓王源的醉意頓消。

……

長安失守的消息在二十多日前便傳到了洛陽,得知史朝義殺父獻城投降的消息後,安慶緒怒不可遏,在寢宮中打砸怒罵一番後,急急忙忙召來嚴莊商議對策。

近幾個月來,嚴莊過得很滋潤。自從協助安慶緒即位之後,嚴莊變成了大燕國的實際掌權者。不但身任丞相之職,還手握著大燕國除了史思明所部的十幾萬兵馬。安慶緒對嚴莊以兄長稱呼,對嚴莊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嚴莊知道,隻要能讓安慶緒吃好玩好樂好,安慶緒便什麽都不會想,所以嚴莊投其所好,讓安慶緒盡情享樂,軍國大事甚至都不去稟報安慶緒。因為安慶緒也不會怪罪他,去上奏了,也不過是一句:“兄長見事為之便可,兄長辦事,朕豈有不滿意之理。”。這種情形下,大燕國的皇帝與其說是安慶緒,還不如說是嚴莊來的準確。

但嚴莊確實是想有一番作為的,他可比安慶緒清醒了不知多少倍。安慶緒可以花天酒地的享樂,他嚴莊可不能這麽幹,否則大燕國便完了。

李瑁登基的消息傳來時,嚴莊著實高興了一番。因為他覺得,皇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李瑁來繼承,李瑁跑去靈州登基,卻不在成都登基,這說明裏邊是有貓膩的。嚴莊覺得,大唐內部一定會因為皇位的爭奪而起紛爭,這正是自己希望看到的。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卻讓嚴莊甚是驚訝。大唐內部非但沒有內亂,而且傳來消息說,玄宗竟然退位為太上皇了,也就是說李瑁的繼位竟然是合法的繼承,而非自己所想的那般複雜。

那麽問題來了,李瑁繼位後立刻聯合了回紇十萬兵馬攻打長安,這問題可就嚴重了。雖然在嚴莊看來,史思明遲早是要翻臉的,但他畢竟駐守在長安,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他現在是眾矢之的,所以洛陽才能這麽安穩。長安若失,下一步也就輪到洛陽了。

大唐猛攻長安的時候,嚴莊本來是有心去命潼關的兵馬救援的。但考慮再三,嚴莊還是放棄了。因為在嚴莊看來,光是一個王源的神策軍便讓人頭痛不已,在加上李瑁的十六萬兵馬,長安城是必失的。自己與其命潼關的兵馬去救援,還不如保存實力,早做打算。

長安陷落的消息傳來,嚴莊正在府中同幾位幕賓喝酒聊天。消息傳來,幾位幕賓驚的麵無人色,而嚴莊卻麵不改色若無其事,端著酒杯的手連抖都沒抖一下,因為這件事他早

就預料到了。

“來來來,喝酒喝酒。”嚴莊喝幹了杯中酒。

“嚴公,這可如何是好?長安失守,屏障丟失,唐軍恐要反撲潼關洛陽了。如此時候,嚴公焉能若無其事?史元帥怎麽會連手下人的反叛都沒有察覺,這下完了,我大燕國危矣。”幕僚們驚慌道。

嚴莊拂袖道:“你們懂什麽?該來的終究要來。史思明確實死的冤枉,但即便史朝義和田承嗣他們不作亂,長安也是保不住的。這件事早在我意料之內了。”

眾門客呆呆的看著嚴莊,一名幕僚伶俐的很,拱手笑道:“原來嚴公早已預料到了,那便好了。嚴公既早有預料,那便必有對策了。”

眾幕僚也反應過來,紛紛笑道:“那是那是,嚴公有前晉謝公之風,大事臨頭處變不驚談笑自若,原來是心有丘壑之故。”

嚴莊淡淡道:“我可沒有謝安那麽有本事,不過這件事倒確實在我意料之中。諸位,再喝一杯酒,陛下恐要宣我覲見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陛下恐怕要坐立不安了。”

嚴莊走進安慶緒寢宮的時候,安慶緒正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般紅著臉來回亂走,見嚴莊進來,安慶緒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三步兩步上前來抓住嚴莊衣袖叫道:“兄長,大事不好了。”

嚴莊拱手道:“臣嚴莊參見陛下。”

“哎呀,這時候還行什麽禮?長安城丟了。該死的史朝義,這狗賊居然殺了史思明,獻城投降了。這不仁不義豬狗不如的狗賊。”安慶緒怒罵道。

史思明神色古怪的看著安慶緒,安慶緒愣了愣,忽然間明白了什麽,臉色通紅。史朝義固然不仁不義豬狗不如,自己不也是殺了自己的父皇安祿山奪了皇位麽?自己可沒權利罵史朝義,因為自己和他是一路人。

嚴莊沒有讓安慶緒尷尬下去,沉聲道:“陛下,長安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陛下不必擔心。臣早有對策了。”

安慶緒喜道:“原來兄長早有對策了,那可太好了。朕就說兄長無所不能,怎會沒考慮長安失守之後的善後?讓朕猜猜,是不是兄長決定死守潼關?將唐軍阻擊於潼關之西?”

“陛下,潼關也是守不住的,別看現在有六萬大軍駐守,但這六萬兵馬隻是做做樣子。若是唐人大舉來攻,潼關旦夕便破。”

安慶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愕然道:“潼關要是也丟了,洛陽豈不完了麽?朕怎麽辦?咱們是不是該考慮離開洛陽了,這裏很快也要大軍壓境了。”

嚴莊帶著淡淡的鄙夷看了安慶緒一眼,微笑道:“陛下,洛陽是我大燕都城,豈能說走就走。陛下要是離開洛陽,豈非軍心大散?”

“那怎麽辦?難道等著唐軍壓境不成?離開這裏回範陽去,起碼還能拖得一時。”

嚴莊皺眉道:“陛下,回範陽又當如何?洛陽若失,回範陽不是讓他們甕中捉鱉麽?他們會一路北上,將我們壓縮在幽州媯州,再往北便是契丹的地方了,你以為契丹人會允許我們去他們的地盤稱帝?”

安慶緒麵色煞白,呆呆道:“兄長這話豈不是說,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我大燕兵馬和他們可以一戰麽?咱們還有十幾萬兵馬呢。”

嚴莊搖頭道:“死戰可不是好主意,陛下不要擔心,臣說了,臣已經有應對之策了。這個局麵,臣在幾個月前便已經預料到了。臣也早就開始了準備。”

安慶緒喜道:“那你快說給朕聽聽,不然朕今晚是沒法睡覺了,朕的心裏七上八下的,像是揣了頭野貓一般抓撓的難受。”

嚴莊微笑道:“陛下安心,容臣奏稟便是。”

君臣落座,在安慶緒期待的眼神中,嚴莊緩緩開口道:“陛下,我大燕國如今的不利局麵,其實始於去年史思明攻蜀地為王源所敗之事。從那一戰開始,我大燕便處於守勢了。若當初史思明能攻陷蜀地,我大燕國早已滅了大唐,高枕無憂了。此時之局,禍根便在當日。”

安慶緒皺眉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朕問的是眼下的局麵該如何應對。”

“陛下莫要如此心急,容臣慢慢的說便是。當日攻蜀失敗後,臣說服了先皇同意我領軍南征。因為臣看的清清楚楚,我大燕要想立於不敗之地,必須要奪取東南之地。一則,東南之地地域廣闊物產豐饒,非北地所能比。奪了東南半壁江山,則無論財力兵力都得保障。昔日我大燕國兵馬勢如破竹攻陷長安,將李隆基壓迫在蜀地一隅,本來可以一舉而破之,但卻為何讓他們緩過勁來的原因是什麽?陛下可知道麽?”

“那不是因為王源這個家夥太厲害,史思明太愚蠢麽?十六萬大軍攻蜀,在通州被王源以六萬兵馬打的大敗,這不是轉折之處麽?”安慶緒咬牙道。

“非也,陛下所言隻是原因之一。王源和他的神策軍確實悍勇,但也不能全怪史思明用兵不力。王源派了高仙芝從北路突襲長安,史思明即便尚有餘力再戰,也不得不回兵而救。隻能說王源狡詐精明,用兵有謀略。但其實若無東南州府的財稅錢糧的支援,陛下想想,劍南河西隴右之地聚集了數百萬的難民,如何能支撐的下去?我大軍奪取長安之後本就不該攻蜀,而是派兵堅守長安,同時集中兵力渡河南攻,奪取東南之地,斷其錢糧物資的供應,那才是最正確的方略。以我大軍當日之威,全力南征的話,現在怕是已經將東南諸府盡數收入囊中了。一旦斷了李隆基的錢糧,蜀地數百萬難民百姓,王源和他手下的十幾萬兵馬便不攻自破了。進攻方略的錯誤,才是導致今日之局的根本原因。”

安慶緒聽的清楚,微微點頭道:“兄長所言有理,看來確實不該攻蜀。當初你怎麽沒有向父皇建議?”

嚴莊苦笑搖頭道:“陛下,你又不是不知道,起兵之後,臣勸諫了幾次先皇,讓他不要登基稱帝。先皇對我甚為不滿,我的話他根本不會聽。史思明等人說什麽大軍直搗蜀地,將李隆基擒來獻給陛下,一舉滅了大唐。此言正合先皇心意,臣人微言輕,說的話在先皇耳邊都成了耳邊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