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艘船繼續前行,那崔若瑂自去艙中休息,王源則一直沒離開船頭,一直觀察著水道的情形。崔若瑂倒是命那婢女送了好幾次茶點來給王源,但幾碟茶點絲毫未動,每一回那婢女小憐來時總是詫異的看著王源一動不動凝視水麵的情形,回去後如實的稟報那崔若瑂小姐。崔若瑂每回都是輕輕的嗯一聲,然後繼續拿著書卷看書,也不作什麽表示。過一會卻又讓婢女小憐送去一壺茶和一碟點心。

王源站在船頭,看著太陽從頭頂劃過天際,慢慢的墜落在西邊的地平線上。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本來夕陽西下,山野盡染,晚霞如火,樹林水麵色彩斑斕之景甚是美極,但他豈有一丁點的心思去欣賞。

終於,前方的河道出現了變化,河堤收窄,水流也變得強勁起來,船隻溯流的速度也變慢了許多。前方也出現了一處葫蘆腰一般的河口,王源仔細觀察著河道的寬度,覺得已經差不多了,這段河道兩艘大船橫著便能堵個嚴實,於是大聲叫道:“崔大小姐,請你來瞧瞧。”

崔若瑂其實早已注意到了河流的變化,王源話音剛落,她便已經緩緩走上了船頭。

“崔小姐,你瞧瞧這裏的河道,應該是絕佳之處了。”王源指著河岸兩側道。

崔若瑂仔細看著河麵,微微點頭道:“此處河道狹窄,深不足三丈,應該是個合用之處。那麽王校尉,便在此處了?”

王源點頭道:“就是這裏。已經行了快四個時辰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咱們還是立刻動手為好。”

崔若瑂點頭應了,命人傳令前麵的三艘大船停船,槳夫船夫們慢慢的調整位置,將三艘大船一字排開並排橫在河道上。王源和崔若瑂從跳板上了西首第一條船,那條船上滿倉的糧食碼的整整齊齊。船上還有不少其他的貨物。

“鑿船。”崔若瑂沉聲下令道。

十幾名槳夫也不問為什麽,紛紛拿著斧鑿去到船艙下方,開始大船的底部進行砍鑿。這大船極為堅固,船底甚是厚實。全部是上了桐油的彈性和韌性極好的木料拚接而成。木頭和木頭之間還有榫卯和鐵鉚釘相互連接,手臂粗龍骨密密麻麻。這幫人忙活了半天隻鑿出了幾個小小的缺口。河水雖然迅速的灌進來,但是大船進水的速度實在太慢。第一艘船花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讓它慢慢的沉入河水中。一陣骨碌碌的氣泡和漩渦之後,整艘大船和船上的幾千石糧食盡數沉了下去。沉船頂部的桅杆露出水麵,大部分船身在水下半尺深處。這正是船隻通過的最佳深度。

第二艘船沉下之時,天已經全黑了。眾船工在燈籠火把的照耀下才將它弄沉。一名船夫還不慎落水,差點被沉船的漩渦絞進水底。若非王源眼疾手快拋出一根繩索讓他抓住,把他硬生生的從漩渦中拉出來,怕是就要被困在倉底了。

第三艘船繼續開始鑿穿船底,同樣是漫長的半個多時辰,船底鑿穿開始進水。然而因為光線昏暗,船工們沒能統一行動。結果三處鑿孔隻通了一處。河水汩汩而入,強勁的水流將船底幾名船工衝的東倒西歪,再起身時已經找不到鑿穿的地方,無法擴大洞口了。故而水流雖勁,但進水的速度卻慢了不少。

眾人無奈,隻得慢慢的等待。然而就在不久之後,眼尖的一名船工突然看到了北邊河道拐彎處的河麵上的一點閃爍的燈火。那船工指出來之後,眾人凝目細看的短短片刻時間,那一點燈火便成了滿天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燈火。

王源倒吸一口涼氣道:“叛軍,那是叛軍的船隊到了。”

眾船工一片驚惶。遠處的船隊以飛快的速度接近著。借著水流快速和風帆之力,短短盞茶時間,便已經到了兩三裏之外。前麵首當其衝的那艘大船上叛軍來回移動的身影便都已經清晰可見了。

“快準備起帆離開。”王源喝道。

眾人連忙沿著跳板往樓船上撤離,但王源卻沒有動身,反而搬起一塊跳板一頭搭在緩緩下沉的那艘大船上,起身便要往沉船上去。崔若瑂蹙眉叫道:“王校尉,你做什麽?”

王源道:“這船沉的太慢,叛軍抵達此處怕是也沉不到底。那樣的話叛軍的船隻一撞便撞開了缺口,我要讓它加快速度下沉。”

“可是你如何能做到?”崔若瑂叫道。

王源露齒一笑道:“我有我的手段,之前隻是不肯下水罷了,現在我不得不下水了。”

王源說罷三步兩步上了傾斜的大船甲板,右手滄浪一聲抽出破軍劍來,左手抓住甲板上的粗繩索挽了幾圈,身子騰空躍起,‘噗通’一聲躍進黑乎乎的河水之中。

崔若瑂和眾人驚呼連聲,紛紛從船頭探首往水下看。但見水麵黑乎乎一片,滿目都是水流漩渦之聲,還有全是船體下沉的沉悶的異常聲響。既看不見王源的影子,也聽不見他的絲毫聲息。

眾人焦急的等待著,時間過得極為漫長,遠處叛軍的船隻飛速而來,逐漸抵達數百步之外。船上叛軍也已經發現了掛著燈籠的這艘樓船,他們開始嚴陣以待高聲叫嚷起來。

眾人心急如焚,但崔若瑂不下令開船,船夫們也不敢行動。正在不知所措之時,但見黑乎乎的水麵冒起浪花,王源濕淋淋的頭從水麵冒了出來,他一邊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一邊飛速的揮臂往樓船遊來。而他的身後,那艘大船正以極快的速度下沉下去,水麵上的漩渦洶湧,水流湧動之聲沉悶而恐怖。

“快,快救他上船。”崔若瑂大聲叫道。

船工拋下繩索,王源抓著繩索被拉上了船。眾人正詢問間,隻聽‘篤’的一聲爆響,一隻羽箭擦著一名船工的頭皮釘在船尾的立柱上,箭尾顫動,發出嗡然之聲。

下一刻,無數的羽箭破空之聲傳來,王源大叫一聲:“快躲!叛軍放箭了!”說罷,伸出濕漉漉的雙臂,一邊一

個抱住崔若瑂和憐兒主仆,腳下用力彈起,三人連滾帶爬滾入船廳之中。

……

“篤篤篤篤篤”箭支射中船身之聲入雨點一般的稠密,船尾桅杆上掛著的幾串風燈被密集的箭雨射的落在船尾甲板上,瞬間騰起了幾串火球。嘈雜之中,有船工的慘叫之聲傳來,顯然是有人中箭了。

王源大聲喝道:“快開船,快開船。”

幾十名船工慌忙開始行動,撐船的撐船,劃槳的劃槳,樓船開始飛快的往南撤退。後方叛軍的船隻飛速接近,箭支愈發密集的對著樓船施射。“蓬蓬”數聲響過,樓船船廳後方的精美長窗被射的木屑紛飛碎裂成一塊一塊的。幾隻帶著悶雷般風聲的勁弩從洞開之處射進船廳,深深的紮在地麵上。

王源知道,這是床弩發射的弩箭,叛軍的船上配備有床弩,這玩意雖然威力並不強,但對這些木結構的船隻還是很有威懾之力的。片刻之後,船廳後麵的這扇木牆便將粉碎。那麽船廳也就失去了庇護之用。想到這裏,王源一手一個將崔若瑂和小憐摟在懷裏,身子竄起來飛步衝到一根粗大的木柱之後。就在他剛剛躲好身子,剛才藏身處的木牆便轟然洞開,整座船廳後部的一麵滿是雕窗的木牆已經蕩然無存。無數箭支直接從洞開之處射進來,三人藏身的木柱上如雨打荷葉一般一陣爆豆般的爆響。木柱瞬間變成了一根插滿羽箭的豪豬。三人聳肩緊緊摟在一起,耳聽箭支嗖嗖弩箭嗡嗡飛過,將船廳中射的木屑迸裂,亂七八糟。

崔家船工拚死劃船撐篙,加之三麵風帆被升起,籠罩在箭支之中的樓船迅速往南脫離。後方的叛軍大船卻速度不減猛衝過來。箭支施射的越來越猛烈。然而,忽然間,一聲劇烈的撞擊聲響徹運河河道。叛軍的大船猛然間像是撞上了一堵牆,甲板上的數百名叛軍士兵隨著慣性紛紛成了滾地葫蘆,不少人慘叫著滾入冰冷的河水之中。而還有一些人被高高拋起,張牙舞爪的叫喊著落入河中。在撞擊聲傳來的一瞬間,所有的箭支都消失了,一切都戛然而止。

王源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從廊柱後閃身出來,看著洞開的船廳後方的河麵上,叛軍的大船上人影晃動,燈火搖弋。無數驚慌的叫喊和慘叫聲正清晰的傳來。

“哈哈哈,撞上了,撞上了。”王源大聲笑道:“崔小姐,瞧見沒?叛軍的船隻撞上了沉船了。”

崔若瑂低聲嗔道:“你先放開我。”

王源此時才赫然發現,自己正一邊一個將崔若瑂主仆摟在懷裏沒放手,自己的手還緊緊的摟著崔若瑂柔軟彈性的腰肢,兩具溫香的身體正被自己緊緊的摟在胸前。馨香的體味直衝鼻端。

王源哎呀一聲連忙放手,尷尬的道:“失禮失禮,兩位莫要怪罪,在下並非故意非禮。”

崔若瑂背過身去,整理者散亂的發髻和衣物,輕聲道:“莫說了,沒說你故意如此。”

眾人來到樓船尾甲板上,遠遠看著那艘撞到了沉船的叛軍大船。那艘叛軍的大船已經橫了過來,船上船下,水上水下一片混亂嘈雜,嗬斥聲叫罵聲呼喊聲交織在一起,燈光搖晃,人影雜亂,一片亂七八糟的景象。大船後方的河麵上,無數的船隻擁堵在一起,亂七八糟的船影橫斜著,已經都停泊了下來。顯然他們是不敢硬闖過來了。

“果然奏效了,不枉我們冒這一趟險。”崔若瑂低聲道。

王源微笑點頭道:“是啊,花了三艘大船,數萬石的糧食以及你崔家那麽多的貨物都沉下去了,這本錢花的這麽大,總是有所收獲的。”

崔若瑂道:“這些倒是不算什麽,但能擋住他們的腳步,也是值得的。隻是不知道能擋得幾時。”

王源沉聲道:“小姐放心,他們想疏通航道起碼需要花費一兩天。現在天這麽黑,他們肯定是無計可施的。明天天亮後他們才能拖拽移動沉船。船上那麽多的糧食和貨物壓著,他們想移動開也要費一番功夫的。而且,據我看,這艘叛軍的大船也保不住了,你們瞧,船身已經傾斜了,顯然是船底撞破了,已經進水了。”

眾人凝神看去,果然見那橫過來的叛軍大船已經頭低尾高有下沉的趨勢。眾人紛紛大喜議論。幾名被箭支射傷的船工更是解氣,連傷痛也顧不得了,大聲的叫好。

“這船也太不經撞了。看起來高大威猛,怎地撞到了咱們的糧船都受不住。”一名崔家護院奚落道。

王源嗬嗬笑道:“安慶緒和嚴莊造了這些大船隻是為了運兵的,可不是用來打水站的。三個多月的時間能造出什麽好船來?這些個大船隻是樣子威武,其實都是快速拚湊而成。能不漏水便算他們幸運了。這樣的船如何經受的住猛烈的碰撞?不過都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罷了。”

眾船工和護院都知道銀樣鑞槍頭的另一層意思,紛紛轟然大笑起來。剛才的一番經過,讓眾人忽然間對這個王校尉增添了很多的好感。剛才那箭支襲來,若不是他反應快,將大小姐和婢女憐兒迅速的保護了起來,恐要出大差錯。當時大夥兒都懵了,經他指揮才趕緊的躲避。才知道升帆劃船離開,否則再停留片刻,後果不堪設想。

“王校尉,你剛才下水做了什麽?可急死我們了。還以為你上不來了呢。”婢女憐兒輕聲問道。

王源笑道:“那艘船沉的太慢,我下水用長劍給它開了幾個洞罷了。”

眾船工愕然以對,王源知道他們在想什麽,笑道:“我可沒什麽厲害的本事,不過是水性還行,水下能憋一會氣罷了。關鍵是要靠我這柄寶劍削鐵如泥。”

王源抽出長劍來,隨手一揮,一根粗大的木柱像是豆腐一般被切掉半截。眾人恍然大悟,紛紛咂舌讚歎。雖然這位王校尉說的謙遜,但其實深入水下在下沉的大船旁邊開洞是極為危險的事情。且不說船旁水中

雜亂的繩索和風帆很有可能纏住手腳,把人活活淹死。大船下沉時的強大吸力也是有經驗的船工們所知的致命威脅,王校尉的行為可不是他自己說的那麽簡單。

“咱們要抓緊時間回頭,不知道清江縣的百姓們撤離的如何了?還有楚州治所山陽縣的官員們是否已經得到消息了。總之,咱們的事情還多的是。”王源微笑道。

眾船工連忙答應著,各自回去劃槳開船。王源和崔若瑂也離開船尾往船頭行去。其實已經無需走船兩側的長廊,船廳已經洞開,隻靠十幾根柱子支撐著上麵的兩層木樓。整座船樓已經搖搖欲墜,像一座空中樓閣一般。

看著滿目的狼藉,王源苦笑道:“崔小姐,真是抱歉的很,將你你的座船也基本上毀了,這船怕是修複好了。這船樓撐不了多久。天明後怕是要拆了,否則砸下來便會造成死傷了。”

崔若瑂微笑道:“也不必修了,到了清江縣便直接點火燒了便是,這船隻千瘡百孔,修繕它還不如重新造一條。”

王源笑道:“說的也是,破船如何能配的上崔家大小姐的身份。”

崔若瑂嗔道:“莫要取笑我。對了,多謝你救命之恩,剛才那箭支襲來,我都嚇懵了。若不是你救了我和憐兒,我們兩個怕是都要被射殺了。”

王源嗬嗬笑道:“大小姐,本人可是行伍之人,還是神策軍的一名校尉。若是連你們兩個都不能保護,我還有臉說自己是神策軍中的人麽?”

崔若瑂微笑道:“看來你們神策軍中的士兵和將領個個都如你這般的勇武無畏了。我看你的神色,似乎頗為引以自豪呢。”

王源點頭道:“崔大小姐,神策軍中哪怕隻是一名普通的士兵,都是當今天下最勇武的士兵。而且,神策軍從不欺壓百姓,從不為虎作倀。神策軍的使命便是解百姓之苦,還天下之太平。”

崔若瑂歪著頭沉思了片刻,輕聲道:“我明白了,這恐怕就是他們百戰百勝的原因吧。王校尉,我要去休息片刻了,到現在我腿腳還有些發軟。王校尉恕我失禮,我先去了。”

王源拱手道:“崔大小姐自便。往南順風順水,但也需兩個時辰才可抵達清江。你最好去睡一會,因為今天晚上,恐難有休息的時候。”

崔若瑂點頭稱是,微微一福轉身往甲板船艙口行去,王源欣賞著著她婀娜的背影,心中升起異樣之感。忽然間崔若瑂停步回身來,王源目光躲避不及,和她燦星般的雙眸對視了片刻。崔若瑂臉上一陣嬌羞之色,沉聲道:“有件事告知王校尉,我閨字若瑂,請王校尉莫要崔大小姐崔大小姐的叫了。今後叫我若瑂便是。”

崔若瑂說罷,嫣然一笑,緩步進艙而去。

……

樓船沿著河道迅速往南,雖然破損嚴重,但在數十名船工的操縱之下,還是沒有出什麽差錯。船帆吃慢了風,再加上船工們的奮力劃槳,兩個時辰後,但見前方燈火闌珊閃爍,卻已經抵達清江城東門碼頭了。

船靠碼頭,王源欲向崔若瑂告辭,但卻並沒見崔若瑂露麵。王源隻得和眾船工護院打了個招呼,牽著馬兒沿著搭好的跳板下了船。

碼頭上已經冷冷清清,雖然亮著不少燈火,但是人影寥寥。遠處的清江縣城中也沒有多少聲響,城頭的燈光也是寥寥。王源牽著馬行了數步,忽然從糧堆旁閃出兩個身影,王源嚇了一跳,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楚了兩人的打扮,原來是兩名清江縣的衙役。

“敢問是隨同崔家大船而去的王將軍麽?”一名衙役問道。

王源點頭道:“正是。”

“哎呀,您可回來了。張大,快去稟報馬縣令,王將軍回來了。”一名衙役連忙對身邊另一名衙役道。

另一名衙役答應一聲,撒丫子往城門方向跑去。剩下那名衙役陪著王源往城門方向走。路上,王源這才知道,楚州太守和部分官員中午時分便抵達了清江縣。自己隨著崔家大船北上了,所以他們便一直等著自己回來,一直等到此刻。王源撓頭心想,自己倒把這茬給忘了,讓這些人等了八九個時辰。

城門口腳步嘈雜,一群人提著燈籠匆匆而來,來到近前時,馬鵬舉快步上前叫道:“哎呀,您可算是回來了。我們等得心焦,生恐您出什麽事情。”

王源微笑道:“叫你們久等了。楚州的官員都到了麽?”

“中午便到了,您去辦事了,陳太守便帶著人幫著下官疏散百姓,忙到天黑才歇了。陳太守,趙別駕,洪參軍。快來見禮。”馬鵬舉閃開身子,對著後麵的一群人叫道。

七八名官員快步上前,來到王源麵前長鞠行禮。中間一名黑袍中年男子沉聲道:“楚州太守陳邦彥攜楚州別駕趙成,司曹參軍洪文定以及楚州各司官員人等見過王相國。不知相國大駕而來,未能迎接相國大駕,還請原宥。”

王源忙拱手道:“陳太守,趙別駕,辛苦辛苦。有禮了。”

周圍十幾名衙役和團練士兵知道此刻才知道今日騎馬衝來之人竟然是當朝相國,其中有幾人便是今日和王源耍橫的士兵,更是嚇得腿腳發軟麵無人色。

眾人寒暄已畢,陳邦彥拱手問道:“聽說相國是去用崔家的糧船堵塞河道去了,但不知可成功了麽?”

王源便將不久前發生的一切快速說了一遍,眾官員驚愕無語,又驚又喜。驚的是叛軍已經在數十裏之外,而且今晚相國等人差點被他們給射殺。喜的是相國之計奏效,叛軍的船隻都被阻隔在沉船一側,天明之前都無法通行了。

“相國好計策,這下咱們又多了一夜和明天起碼半天的疏散百姓的時間。相國,下官已經擅自做主,命山陽縣百姓也開始疏散撤離,未經相國許可,還請相國恕罪。”陳邦彥沉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