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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時分,城門口的大運河的河道上已經聚集了四五十艘大船和上百隻小船。河堤兩側的百姓們也已達萬人。王源下達了裝運土石沉船堵塞航道的命令。一時間上萬百姓往來於河堤上下,無數的太平車從城裏城外推著土石泥包進進出出,將一艘艘的大船裝滿了土石沙包,壓得船舷離水隻有數寸。

按照既定的方位,在有經驗的知道水道深淺的船工們的指點下,一艘艘的大船沉入河水之中,騰起的巨浪和漩渦聲勢驚人。東西城牆之間寬達三十餘丈的河道之中,數個時辰之內便吞沒了幾十條大船。太陽落山之前,百餘艘小船也以鎖鏈鏈接,載滿土石沙包在河道之中沉了幾排。待一切平息之後,城牆之間的水道已經形成了一道突出水麵尺許的沉船隔離堤壩。如此浩大的工程,隻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便見到效果了。

然而王源還不滿足,他命人攜帶原木,在沉船帶上打下了數排橫斜不一的巨大的木樁,這些大木樁穿透泥石船隻將它們緊緊的串在一起,形成一個整體。這樣一來,即便衝擊力再大的船隻也無法衝破水麵下的屏障進入城內。

此情此景,就連一開始對此抱有懷疑和抵觸態度的沈子芳以及部分揚州的官員都不得不承認,這位王校尉的笨辦法確實是奏效了。這種沉船屏障既不怕火攻,也不怕強力衝撞,足以保證這開闊的入城河道不會被叛軍的大型船隻衝破。

然而王源覺得還遠遠不夠,他知道,要想擋住叛軍七八萬大軍的進攻,這些措施還遠遠不夠。即便是已經被阻斷的河道入城口,若不以重兵加以封鎖,叛軍還是有辦法駕輕舟穿行而過。畢竟沉船屏障防的是吃水深載兵多的大船,對於泅渡或者是輕舟穿行還是防禦力不足,這大的城牆豁口也注定了這裏將是叛軍攻擊的重點。

於是王源下達了加固上方懸橋,便於弓箭手駐守上方的並且可以堆放大量防守物資的命令。數千軍民從城牆兩側開始,搬運粗索和原木,開始對兩牆之間水道上方的懸橋加以拓寬和加固。這項工作的難度極大,因為這些懸索並無著力之處,完全靠著兩側的拉伸之力而固定,效果很是不好。

但好在王源曾有過搭建懸索橋的經驗,此刻也派上了用場。在城牆兩頭搭建數丈高的壁壘,用繩索一根根將懸橋連接於堡壘之上,形成一道道斜拉索橋的格局。保證了懸橋的穩定性。在此基礎之上,再以繩索和原木以及木板加固索橋。這樣一來,懸橋的牢固程度大大的提高。當然,這索橋的缺陷也很明顯,因為不得不采用繩索和原木搭建,若被叛軍火攻,怕也難逃被焚毀的命運。

這個難題也一時難以完全解決,王源也沒時間去解決。王源隻能用最簡單的辦法去進行防火,那便是將索橋的繩索都以河中淤泥包裹,用浸泡過的吸足了水的原木作為加固的支撐。同時在城頭準備水龍水桶等物,以便及時的熄滅火勢。

夜色已深,月色當空。揚州城中依舊是萬家燈火璀璨,宛如天上的城市一般。燈紅酒綠之間,任舊有絲竹聲聲,歌聲懨懨入耳。即便是麵臨大敵壓境,也不能讓這座煙花之城改變了它的特製。

然而,在一些人追究醉生夢死的享樂之外,城北門的城牆上下卻是另一番情景。數萬軍民依舊披星戴月的完成著一項項防禦的準備。有人追求醉生夢死,有人追求享樂奢侈,也有的人追求的是另外的東西。譬如積極樂觀的麵對,譬如勇敢無畏的擔當。譬如用自己的行動來保衛自己所珍惜的一切。人之不同,由此可見。

北城城牆下,崔若瑂再一次乘車來到城下,她悄聲命跟隨的婢女擰著一盒飯菜上城去送給王源吃。這已經是她第三次來到城下來給王源送吃的了。雖然她自己也覺得不太妥當,這般頻繁的來這裏給王源送飯,似乎會招惹非議。但她總是無法安靜的呆在自己宅子裏,總是想要借機來瞧瞧這個從上午便一直堅守在城頭的王校尉。

透過掀起的車簾,崔若瑂看到了在城牆上站立著的那個挺拔的身影。月色當空,那身影在天空的襯托下如一道風景,挺拔堅毅,傲然淩風。

……

二更時分,王源終於走下北城城牆。一天下來,王源為了協調指揮各項行動,已經精疲力竭,連嗓子都嘶啞了。

城門下方,值夜的守軍見到王源下城而來,都起身行禮。雖然這個王校尉並非是他們的上司,但今日一天,揚州水陸兵馬都見識到了這個來自神策軍的校尉的能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指揮下井井有條的進行著,事無巨細盡數安排的妥妥當當。數萬軍民在他一人的調度下各有分工忙而不亂,這份鎮定自若謀劃自如的本事著實折服了很多人。

“諸位辛苦了,夜間還要當值,諸位還要瞪大眼睛盯著。”王源朝他們點頭示意,用嘶啞的嗓音囑咐道。

“我等不辛苦,辛苦的是王校尉。王校尉快回去歇息吧。”士兵們紛紛道。

王源點點頭,牽過馬來翻身而上,沿著河堤街道緩緩往城裏行去。出了廣場數百步遠,王源開始催動馬匹加快腳步。突然間,路邊樹蔭暗影之處,有人輕聲叫道:“王校尉,請留步。”

王源一愣,扭頭看去,但見街道旁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之旁,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裏,正朝著自己揮手。

王源立刻認出了那是誰,忙策馬奔過去,微笑道:“崔大小姐,這麽晚了,怎地還在這裏?”

那正是崔若瑂的馬車,她從天黑時便一直停在這類等著王源下城,終於等了幾個時辰後等到了王源。

“你不也剛剛下城頭麽?我剛好路過此處,沒想到正好遇到了王校尉。這是要回我家裏去休息了麽?”崔若瑂撒了個謊。

王源笑道:“隻能再去叨擾你崔家了,忙了一天,我竟忘了問揚州城的館驛在

何處。現在找怕也是來不及了。”

崔若瑂微笑道:“那也不必去館驛了,館驛怕是已經關門了。”

王源點頭道:“說的也是,館驛也沒你家的客房睡著舒坦。若瑂小姐還有事情要辦麽?”

崔若瑂道:“沒事了,一起回吧。”

車夫趕著馬車掉頭而行,王源策馬緩緩的跟在崔若瑂的馬車旁。崔若瑂將車窗打開,掀起車簾,將一張美貌的麵龐露在車窗裏,和王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街市上早已經靜悄悄的沒有什麽行人了,可能是受到叛軍要來的消息所影響,本來是個不夜城的揚州城也破天荒的安靜了下來。隻是街道兩旁店鋪酒樓前的彩燈依舊通明閃爍,將整條街道照耀的美輪美奐。

“揚州的百姓還真是愛美的很。倒也不吝嗇燈燭,每家每戶門前都掛著燈籠。還都精美漂亮的很。”王源看著這滿街的燈火笑道。

崔若瑂‘噗嗤’一笑道:“瞧你糊塗的,這不是上元節剛過去沒幾天麽?上元節自然是要掛燈籠的,揚州城每年的上元節最是熱鬧,今年的上元節剛過去沒幾天,有些燈籠還沒撤下來呢,所以你才能看到這滿城的燈火。平日裏倒也沒這麽多燈籠。”

王源一愣,旋即苦笑起來。算算日子,上元節在自己南下的路上便已經渡過了,可憐自己還不知今夕何夕。

“原來上元節都過去了,日子過的真快。今日怕已經是正月二十了吧。”王源歎道。

“二十一了。”崔若瑂抿嘴笑道:“原來你沒過上元節,真是可憐。”

王源笑道:“也沒什麽可憐的,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和家裏人過個像樣的節日了。什麽重陽端午元日上元,幾乎都在軍中渡過。還有幾次節日裏我們還正和敵軍在戰場上廝殺呢。”

崔若瑂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憐愛的表情來:“其實也就是個日子罷了,也莫在意。譬如上元節,不就是看看燈籠,猜猜燈謎麽?看著滿城的燈火,不還是上元節的氣氛麽?你好好觀賞觀賞,就當今日是上元節好了。”

王源笑道:“你這麽說倒是有幾分道理。我便自欺欺人一番,就當今日是上元節,而且還有個崔家大小姐陪著我逛街賞燈,可是讓人羨慕的緊呢。”

崔若瑂‘噗嗤’一笑道:“你想的美,我可不陪你賞燈,我今年上元節也和小憐在船上過得,比你也好不了多少。”

王源見她笑的明媚,心中大動,笑道:“那就當是我陪著你便是。在下鞍前馬後伺候著崔大小姐賞燈,但求崔大小姐開心,回去能給點賞錢。”

“賞你一頓鞭子。”崔若瑂輕笑道。

王源笑道:“一頓筍炒肉也是好的。”

趕車的馬車夫本泥塑木雕一般的不說話,聞聽此言忍不住抖著肩膀咕嚕笑了一聲。

崔若瑂突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和王源打情罵俏,而且是當著車夫的麵,頓時大羞。王源也趕忙住口,暗自責怪自己喜歡撩撥人,這位崔家大小姐可不是能隨便撩撥的。待會這車夫回去跟崔道遠一稟報,自己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都有些尷尬,空氣突然沉默了下來,隻聽得馬車的車輪骨碌碌的響動,大黑馬的蹄聲噠噠的踏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來。

“我打個燈謎給你猜好不好?”崔若瑂忽然開口道:“咱們不是在賞燈麽?賞燈時豈能無燈謎?”

王源笑道:“好,你打一個我猜。”

崔若瑂想了想道:“天運人功理不窮,有功無運也難逢。因何鎮日紛紛亂,隻為陰陽數不同。”

王源仰頭思索了片刻,看著崔若瑂發笑。崔若瑂蹙眉道:“看著我作甚?猜謎啊。這個謎語你肯定猜不出來。”

王源嗬嗬笑道:“若瑂小姐不愧是崔家的管事之人,聽說崔家的大小事務生意貨物都是若瑂小姐在掌管調度是麽?”

“說這些作甚?咱們是猜謎,又不是聊家常。”崔若瑂嗔道。

王源微笑道:“我說的便是謎底啊,崔大小姐成天跟錢財貨物打交道,每日必用之物不就是這個謎底麽?果然是三句不離本行,連出個燈謎都跟你們崔家的生意有關。謎底便是‘算盤。’”

崔若瑂噗嗤一笑,歎道:“果然被你猜中了。”

王源笑道:“承讓承認,不知有沒有賞。”

崔若瑂笑道:“你出一個我猜,我若也猜出來了不就兩清了麽?”

王源挑指讚道:“果然是生意人,精明的緊。”

崔若瑂以絲帕掩口,笑的花枝亂顫。

王源皺眉想了想,歎道:“我肚子裏的貨色實在不多,想不出謎語來,便算你猜出來罷了。咱們兩清了。”

崔若瑂嗔道:“好無趣,不成不成。”

王源無奈道:“確實沒什麽謎語,要不我給你吟一首關於上元節的曲詞吧。”

“曲詞麽?也行。我倒不知道你也會舞文弄墨,喜歡這些東西。”崔若瑂取笑道。

王源一笑不答,眼望滿城燈火,心中浮現出一首詞來,於是啞聲吟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崔若瑂靜靜無語,半晌才輕聲道:“這曲詞是你所作麽?”

王源笑而不答,隻道:“這曲詞好不好?應不應景?”

崔若瑂輕聲道:“豈是一個好字可以形容。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好美的意境,好傷感的回眸。雖我於詩詞之道並不精通,但這也是我聽過的最好的曲詞了。”

王源笑道:“你說的沒錯,求而不得,舍而不能,錯過的遺憾即便淒涼傷感,卻也是一種美。”

崔若瑂怔怔看著王源道:“你到底是誰?我不信你是一名軍中的校尉。你是不是隱瞞了身份?我

總覺得你沒有坦陳相告。”

王源微笑道:“若瑂小姐想多了,這詞不是我寫的,這話也不是我說的,我隻是借花獻佛罷了。我這樣一個行伍之人,又怎會寫出這麽好的曲詞來。若這首曲詞引起了你諸多的疑問的話,若瑂小姐便當沒聽到這首曲詞便是。夜深了,我也倦了。我看我們該加快腳步了。”

……

崔宅二進,雖然已經是深夜時分,崔道遠的書房裏依舊燭火搖弋。崔道遠坐在一張紅木大椅上,他的三個兒子依次站在他的身旁。他的身後站著的是身材削瘦的柳潭,他是跟隨了崔道遠幾十年的貼身護衛,崔若瑂口中的柳師傅。

在崔道遠麵前,站著一名身著黑衣的中年人。若是王源此刻在場,定會識得此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州太守陳邦彥。

“崔翁,邦彥來看您了,你的身子還好麽?”陳邦彥恭敬的行著禮,對崔道遠極為恭敬的道。

“嗬嗬,邦彥,你怎麽來揚州了?不是聽說你正帶著楚州十幾萬百姓往南撤離麽?怎不隨行安排?百姓們現在撤到何處了?”崔道遠微笑道。

“哦,崔翁所言不錯,邦彥確實帶著百姓們在往南撤,前日已經全部渡過了淮水。現在有幾位屬官帶著百姓們繼續往南撤離,數日後便將抵江浦渡口。邦彥本來自然也是要跟著百姓們一起南撤的,但邦彥聽說崔翁親自坐鎮揚州城,準備在揚州同叛軍一決高下,邦彥豈能不趕來見見崔翁。崔翁放心,百姓們撤離的事情我已經交代安排妥當了。”陳邦彥微笑道。

崔道遠嗬嗬一笑,擺手道:“算你還有心,還知道來看看我。但這個時候,你該親自護送楚州百姓前往江寧,安頓好他們才是。特意跑來看望我,這心意我領了,但事兒辦的不妥。坐吧坐吧,坐下說話。”

陳邦彥連聲稱是,轉頭朝著崔元博崔元平崔元戎三兄弟恭敬行禮,崔元博等三人也拱手還禮。雙方其實都已經很熟悉了。崔氏家族因為有朝廷的禁令之故,這麽多年來雖然紮根東南實力巨大,但崔氏家族中卻無四品以上的官員,因為朝廷不允許。當然這並不影響崔氏家族將滲透東南官場,崔道遠成為家主之後,采取了迂回之策。崔家人不能為四品官員,他便利用崔家的影響力和財力讓不是崔家的讀書人涉足官場,成為地方大員。通過這些代理人,崔家一樣可以對東南官場隨意操控。

這位楚州太守陳邦彥,便是這樣一個人。當年陳邦彥窮困潦倒,生計無著。雖小有文才,但苦無門路。崔道遠相中了他,給予陳邦彥極大的支持,最終一步步將他扶上了楚州太守的位置上。陳邦彥對崔家自然是感恩戴德。雙方自然緊緊的黏合在了一起。類似陳邦彥這樣的人著實不少,譬如台州太守萬鵬程、越州太守周榮、建州、衢州以及溫州等州府的幾名主要官員,也都是被崔道遠扶上了官職寶座,成為崔家在官場上的代理人。當然,好聽點說是互相利用,說的難聽些,陳邦彥這一類人,其實便等同於崔家的高級家奴一般。

眾人紛紛落座,陳邦彥陪著笑臉道:“崔翁,您老人家剛才教訓的是,邦彥確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揚州。但您有所不知,邦彥此來是有一件極為秘密之事要稟報崔翁和幾位公子的。邦彥不能不來。”

“哦?那是什麽事?”崔道遠端起茶盞,慢慢的用蓋子刮擦去茶水上層的泡沫,稀溜溜的喝了一口。

“這事兒可了不得,說出來您老人家一定嚇一跳,幾位公子也一定嚇一跳。”陳邦彥嗬嗬笑道。

崔元戎皺眉道:“陳邦彥,你賣個什麽關子?這麽晚把老爺子折騰起來,你還在這裏賣關子。”

陳邦彥忙道:“好好好,是邦彥的不是,這便說。”陳邦彥的脖子伸得如同長頸鹿一般,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壓低聲音道:“老爺子,幾位公子,聽說有一位神策軍中來的王校尉隨同大小姐一道回了揚州是麽?”

崔元博皺眉道:“是啊,你要說什麽?你可莫胡說八道,敗壞若瑂的名聲。”

陳邦彥忙道:“大公子想到哪裏去了,邦彥不是那個意思。邦彥是想問問諸位,你們可知道這個王校尉是什麽人麽?”

“他不是神策軍的校尉王方麽?是神策軍派來通知叛軍南下消息之人。怎麽?你在楚州難道沒見過他?”二公子崔元平皺眉道。

陳邦彥嘿嘿一笑道:“看來我這一趟來的對了,果然你們都被他蒙騙過去了。我在楚州當然見過他,但在楚州,他可不是王校尉。他的身份說出來諸位怕是要大吃一驚。”

崔家父子麵麵相覷,崔元博道:“陳邦彥,這個姓王的難道不是神策軍的校尉?是個假冒的?”

陳邦彥低聲笑道:“確實是神策軍中的人,但卻不是什麽校尉。他的真實身份便是,當今大唐的王相國,平叛征伐大元帥,劍南隴右河西三道節度使、神策軍的統率王源是也。”

“什麽?”

“怎麽可能?”

此言一出,屋子裏的眾人像是施了定身咒一般,所有人都泥塑木雕一般的瞠目結舌,麵容驚愕。但崔道遠還在慢慢的喝著茶水,隻是聽到王源的名字的時候,枯瘦的手指抖了一抖,但臉上卻毫無表情。

“此話當真?真的是王源本人?”崔元博沉聲問道。

“那還有假?他在清江縣便跟清江縣令馬鵬舉自爆了身份,馬鵬舉還看了他的大元帥腰牌,那還能有假?不知出於什麽緣故,他要馬鵬舉不要泄露他的身份,但馬鵬舉卻不敢對我隱瞞,我楚州幾名主要官員皆知他的身份。他得知我們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還似乎有些不高興呢。不知為何他卻還要繼續隱瞞身份,跟著崔大小姐一起來揚州,依舊以校尉身份自處。”陳邦彥沉聲道。

“我早就看出這家夥不太對勁,就覺得他不想是個校尉。哪有校尉見了我崔家人泰然自若的,哪有一個小小的校尉居然可以調度數萬軍民有條不紊的。”崔元平咂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