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戰從二更天開始交戰,一直到五更過半之時,戰事才終於暫時結束。對叛軍而言,這一戰可謂是虧到了姥姥家了,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和代價。一萬三千人的死傷,數十條船的代價,這便是今晚叛軍說付出的損失。若不是後來大船將河麵上落水的士兵救上來不少,讓死亡的人數減少了數千,這一戰便幾乎要折損掉兩萬兵馬。

守城方的損失也自不少。守城方在懸橋被燒斷時死傷了七八百人。被叛軍的弓箭射殺了五百多人。最大的傷亡便是被叛軍攻入城中,在兩岸河堤碼頭上的廝殺。揚州守軍確實戰力不強,肉搏戰中一千多士兵戰死,另有一千多人受傷。總共也付出了近四千的傷亡。但這些和叛軍的損失比較,那便是小巫見大巫了。

嚴莊本是要以不計代價的方式攻入城中,但現在的結果卻是,他確實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但要獲得的結果卻沒有得到。

戰事進行到一半時,卻被自己的著火的戰船擋住了通向城內的通道,從而導致還有數十條船上的士兵無法靠近入城的河口,這讓嚴莊不得不終止了進攻。計劃唯一的漏洞導致了戰事進行到一半卻難以進行下去,這讓嚴莊說不出的憤怒和難受。就好比**進行到一半,正欲生欲死之時,對方卻爬起身來拍拍屁股跑了,那種感覺當真是天底下最糟糕的體驗。

嚴莊抱著一種期望,期望那衝進城中的兩撥兵馬能夠在城中做出些事情來。但站在船頭眺望良久,隻聽得城內喊殺之聲震天,但最後終於歸於平息。而城北的城門安然無恙,城頭的守軍也毫無動靜,嚴莊知道,那兩撥兵馬已經全軍覆沒了。

黑暗的船頭上,嚴莊渾身無力的站在那裏,身上被風吹得發冷。若說之前他對攻下揚州還信心滿滿的話,到現在為之,嚴莊已經意識到,這座揚州城恐怕要成為自己的夢魘。而一個更讓嚴莊心情低落的消息,在剛才被嚴莊所知。那是一名逃回來的副將說的話,他說他在小船上看到了城樓上有一個人,因為曾經在白馬渡口見過那個人,所以這副將大致認出了那個人。那人便是王源。

嚴莊想破腦袋也不明白,本該在北方神策軍中的王源怎麽會出現在揚州城中,他是不肯相信的。但那副將賭咒發誓說沒有看錯,雖然是夜裏,但火光亮如白晝,他看的見那人的麵孔和神態,絕對不會錯。嚴莊見他說的鄭重,加之細細想想,這揚州城的守軍所用的手段精妙,而且絲毫也不慌亂,正是有高人在坐鎮此間。而今晚戰事之中,能夠靈機應變,以火攻之法逼迫出自己計劃中的漏洞的手法,顯然並未一般人能為之。跟王源打過數次交道的嚴莊覺得,似乎除了王源,沒有人能有如此手段。

如果真的是王源坐鎮揚州,那麽事情怕是棘手了。嚴莊的心像是墜入了冰窖之中。

“嚴丞相,陛下請您去問話。”一名內侍低聲在嚴莊耳邊道。

嚴莊皺緊了眉頭,他知道,安慶緒定又要煩自己了。本來自己想靜下心來想想如何破城的,但現在卻不得不花費時間跟他解釋今日的敗因。或許還要聽他看似委婉但句句陰損的指責。嚴莊長歎一口氣,仰頭望天。天山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像個黑鍋底。

“這大燕國看來是沒什麽氣數的,我嚴莊也許走錯了路了。”嚴莊心底裏冒出這個念頭來。

“但無論如何,沒有回頭路了,就算是死路,也隻能走到黑了。”心底的另外一個聲音又告訴自己。

嚴莊甩甩頭,定定心神,踩著虛浮的步伐朝燈火通明的船廳中走去。那裏,滿臉愁容哭喪著臉的安慶緒正攤在寶座上,像是一隻被抽去了筋骨的賴皮蛇一般。

……

王源從酣睡之中醒來,睜眼時滿室陽光,四周一片靜謐。木楞花窗外樹影婆娑,清風搖弋,鳥兒清脆的叫聲此起彼伏。

王源甩甩頭,想起了昨夜戰後的情形。昨天大戰之後,王源本來指揮眾人打掃戰場的。但因為太過疲憊,不知不覺便在城樓中睡著了。崔道遠沈子芳等人上城道賀時,自己還正睡的鼾聲大作。

後來在崔道遠等人的強烈要求下,自己才下城回到崔家沐浴休息。考慮到叛軍新近經曆了一場巨大的挫敗,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動作,所以王源倒也不太擔心。

想起昨晚回到崔宅中沐浴的情形,王源便苦笑不已。自己全身都是血汙,連洗了三大桶的熱水才洗了個幹淨。據說前兩次傾倒出去的洗澡水都是血紅色的,腥臭難聞。但這都是別人的血,王源沐浴時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連一處傷疤也沒有,不禁甚是得意。

看窗外陽光明媚的樣子,似乎時辰不早了。王源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心中掛念城頭防務之事,於是趕忙掀衣起床。然而他發現除了身上的內衣褲之外,他沒有衣服可穿。自己身上的夾衣和盔甲應該在昨晚沐浴之後便被崔家的仆役全部給扔掉了,那上麵全是血肉汙垢,也確實穿不得了。

“有人嗎?”王源縮回被窩裏揚起脖子朝外邊叫道。

廊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簾掀開時,崔若瑂俊俏的臉龐出現在了門口。

“你醒了麽?怎不多睡一會兒?”崔若瑂笑顏如花,眼睛裏滿是愛意。

王源笑道:“若瑂小姐若是補給給我弄套衣服來,我可要光著屁股跳出來了。”

崔若瑂嚇了一跳,嗔道:“衣衫早已替你準備好了。你可莫要亂來。”

王源嗬嗬大笑,崔若瑂紅著臉出去,片刻後抱著一疊新衣服進來,放在王源的床頭,轉身便要出去。王源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我怎能在此睡大覺?”

崔若瑂回身道:“你隻睡了三四個時辰而已。現在才是巳時。爺爺囑咐我告訴你,讓你不要擔心。他在城頭親自坐鎮,一旦有風吹草

動,他會命人來通知你。你隻管睡個好覺便是。”

王源笑道:“那可不成,我不是不信你爺爺,我是擔心叛軍會狗急跳牆。昨晚打的他們痛了,他們豈會善罷甘休。”

崔若瑂輕聲道:“昨晚的戰事可真叫人後怕。沒想到你還是打退了他們。昨天晚上你回到這裏時的樣子可把我嚇壞了,滿身是血,像是受了很重的傷的樣子。後來聽伺候你的仆役說你毫發無損,我才長舒了一口氣,也覺得不可思議。你當真沒受傷麽?”

王源見崔若瑂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心中感動不已。要說揚州城中誰真正關心自己的安危的話,怕隻有這個崔若瑂了。

“過來。”王源招手道。

崔若瑂愣了愣,還是舉步朝床邊走去。王源欠身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崔若瑂便哎呦一聲撲倒在被褥上,掙紮著要起身時,卻被王源一把摟住身子。

“你……別……別。你要做什麽?”崔若瑂紅著臉掙紮著。

王源拉著她的手探入自己的身上,在她耳邊低聲道:“你自己檢查一下我是否受傷了,免得說我騙你。”

崔若瑂的手觸碰到了王源身上結實火熱的肌肉,羞得往外縮手。王源拉住她的手不放,硬是逼著她用小手在自己身上撫摸,笑道:“那天在船上我替你檢查傷勢,現在你可以以牙還牙了。”

崔若瑂紅著臉不說話,王源見她嬌羞的樣子甚是誘人,忍不住湊上唇去親吻。崔若瑂紅著臉欲迎還拒,口中發出劇烈的喘息聲。不久後,崔若瑂在王源身上的手便開始主動的輕輕撫摸了起來,在王源結實的肌肉上來回遊走,頗有些愛不釋手。王源當然也毫不客氣,你摸我,我也摸你。手掌開始不老實,兩人在**滾做一團。

鬧騰了許久,兩人均有些情動,不免動作有些過火,崔若瑂有所驚覺,猛推王源一把躍起身來,轉身快速的整理衣衫,臉上紅的滴血。

“不可如此。”

王源笑道:“我並沒有想如何,倒是你勒的我起不了身。”

“呸,你還惡人先告狀。”崔若瑂整理好衣服啐道。

王源笑盈盈的看著崔若瑂道:“你放心,我還是能把持的住的。我看是你把持不住。”

崔若瑂跺腳嗔道:“你這個壞人。”

王源微笑道:“這便是壞人麽?那你可不知道我壞起來是什麽樣子了。你的發髻也要整理整理,全亂了。”

崔若瑂跌跌撞撞的衝到梳妝台前,攬鏡自顧,發現自己發髻橫斜,臉上一片通紅,妝容也全部亂了。眉心貼的花鈿,臉上的粉黛,唇上的玫彩都一塌糊塗,樣子簡直不能直視。

“不要看我。我去補妝了。你起來後便去前廳,我命人準備了吃的。恕我不能陪你了。”崔若瑂急促的說著話,話音消失時人已經衝出房去。自己這副鬼樣子被王源全部看在眼裏,簡直要死了。

王源苦笑搖頭,收拾心情慢慢的穿衣起床,腦海裏回憶著剛才的一番纏綿,唇齒鼻頭手掌上的溫熱和香膩揮之不去,身體上的反應久久難以消退。若不是此時此地並不合適,王源豈會放過這到嘴邊的美味。但這是在崔家客房,人員密集,耳目眾多,絕對不能造次。而且是在守城的關鍵時候,也確實不該想別的。隻是久而未嚐肉味,被剛才那番折騰弄得身上有些燥熱難消,但也隻能咬牙忍住了。

王源慢慢的起床來,慢慢的將自己的衣衫穿戴完畢,將自己的發髻梳理齊整,這才邁步出了房門。外邊空無一人,崔若瑂不知所蹤,院子裏陽光滿地,清風吹拂著幾棵已經發綠的垂柳,柳條搖弋多姿。空氣中帶著一股甜甜的氣息,清新而又溫煦。王源心情大好,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讓這春天的氣息充滿心肺之中。

……

昨夜的失利後,嚴莊和安慶緒起了一點小小的衝突。安慶緒抱怨說死傷這麽多兵馬卻未能有絲毫的建樹,雖然並沒有明說是嚴莊的指揮有誤,但在嚴莊聽來,這明顯就是在指責自己的無能了。

嚴莊當然不會客氣,毫不猶豫的懟了回去。在嚴莊看來,安慶緒不過是坐享其成之人,在攻城上絲毫幫不上任何的忙。甚至他這個皇位都是自己幫他謀劃而來的,他現在說這些話,顯然是對自己的冒犯。特別在此時,嚴莊自己都因為昨日的大敗而心急火燎心氣不順之際,安慶緒不來安慰自己,卻在旁說三道四,即便涵養再好,嚴莊也憋不住了。

“陛下,戰事失利,臣也心急如焚。但陛下言下之意對臣的譏諷,臣不能接受。若陛下覺得臣無法勝任的話,大可免了臣的職務,陛下親自上陣指揮好了。臣以為,以陛下經天緯地之才,必可天威震懾一舉攻破揚州,臣便等著看陛下大顯神威便是。”

這是嚴莊的原話,嚴莊是個有教養的人,罵人也不帶髒字。這番話極盡諷刺之意,大意便是,你就一張嘴巴厲害,有本事你別依靠我,你行你上,不行別比比。

安慶緒頓時偃旗息鼓了,他可不想得罪嚴莊。安慶緒雖然沒什麽本事,但他知道,抱緊了嚴莊的大腿才是自己最該做的。嚴莊的本事比自己可大了不知多少倍,難得的是這個人並沒有什麽野心。他都不行的話,自己更不行了。這時候可千萬不能惹毛了嚴莊,他要一撂挑子,那可全完了。

安慶緒當即便做了誠懇的自我批評,自責自己太心急,反過來安撫嚴莊起來。嚴莊倒也不是揪著不放的人,君臣之間也很快恢複如常。兩人冷靜下來之後,開始商討眼下最急迫的問題。之前這個問題並不存在,之前擔心的不是拿不拿的下的問題,而是什麽時候拿下的問題,但現在卻不得不考慮,如何才能拿下的問題了。

“陛下,你可知道我們昨日失利的原因麽?”嚴莊問道。

安慶緒想了片刻,他本想說‘是不是沒有事前謀劃得當’,但他還是硬生生的將這句話咽了下去。

“兵士不出力?將領貪生怕死?”安慶緒道。

嚴莊搖頭道:“昨日之戰將士們都已經盡力了,死傷了那麽多士兵,還叫他們怎麽出力?”

“那朕便不知道原因了。”安慶緒不想再猜了,以為再猜下去,不免涉及謀略不當的原因。

“陛下,這一戰之所以失利,不是將士不用命,也不是臣的計劃出了問題,更不是對方多麽強悍,問題隻出在一個人的身上。”嚴莊皺眉沉聲道。

“一個人?此言何意?”安慶緒驚訝道。

“陛下怕還不知道揚州城中誰在領軍坐鎮吧。”嚴莊道。

“不是那個叫沈子芳的太守麽?”安慶緒道。

嚴莊搖頭歎道:“要真是他就好了,這個沈子芳籍籍無名,也沒什麽本事。若是他坐鎮指揮,昨夜城便破了。可惜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一個讓我都頭大的人坐鎮於此,所以才會讓我們進展艱難,付出巨大的代價卻毫無建樹。”

“那是誰?誰有這麽大本事?”安慶緒詫異道。

“陛下,那個人便是神策軍的統帥王源。”嚴莊沉聲道。

“什麽?王源?”安慶緒吸了口涼氣,驚道:“怎麽可能是他?他的神策軍不是還在雍睢一帶麽?他長了翅膀飛過來的不成?”

“臣開始也根本不相信是他,但手下好幾名將領都在城頭看到了他的身影。根據描述來看,正是王源無疑。另外臣也想過,除了王源又有誰能有這般手段?將一個城防薄弱,守軍無力的揚州變得如此難以攻克?當世之中,恐也隻有他了。臣不諱言,昨日攻城的計策確實有些紕漏,但一般人根本不會找到其中的漏洞的。但若是守城的是王源,便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了。”嚴莊歎了口氣道。

安慶緒怔怔發愣道:“若是王源坐鎮的話,那可麻煩了。此人一直是我大燕兵馬的夢魘。我大燕將領恐無人能勝他。史思明敗於他手,兄長你也曾經……”

安慶緒閉了嘴,他不想刺激嚴莊。但嚴莊卻並不為意,沉聲道:“陛下不用顧忌臣的麵子,臣確實在白馬渡受他耍弄。這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話說在王源麵前吃虧的也不是我一個。南詔國吐蕃國差點被他滅國,史思明十八萬大軍被他幾萬兵馬打的慘敗,我嚴莊自認也不如他。”

“哎,那可怎麽辦?他若在揚州坐鎮,便無異於多了十萬雄兵在此駐守啊。難怪會敗的這麽慘,他在揚州,這一切便解釋的通了。”安慶緒情緒更加的低落了。

“陛下也莫太擔心,即便王源在此,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目前看來,揚州的守軍的戰力其實並不強悍,今夜之戰他們也死傷數千人。揚州城能有多少兵馬,我們損失的起,他們卻不能。現在看來,這王源是孤身來到揚州,神策軍兵馬並未跟王源一起趕來。臣現在才想起,幾日前咱們遭遇的沉船堵塞河道的事情也必是王源所為了,也就是說他那時便已經在我們前頭了。這王源輕騎趕來揚州,意圖憑借一己之力守住揚州,阻止我大軍南下。可是隻是他一人的話,他又無三頭六臂,怕也沒什麽可怕之處。”

安慶緒心裏嘀咕道:“你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說沒什麽可怕之處。那要怎樣才算可怕。”

但聽嚴莊繼續道:“昨日之戰之所以被王源鑽了空子,臣剛才細細的思量了一番,找到了原因所在。陛下,王源此人善用謀略,我們順水南下,急於攻下揚州,故而采用了最為簡單快速的從水道攻入揚州的辦法。殊不知,正是這種做法,反而給了王源以可乘之機。他提前針對水道做的種種布置,包括沉船封鎖水道,包括以油脂火箭拒敵之法,都是針對我們從水麵上進攻而設計的。那道看似可以輕鬆突破的水道,其實便是我們的魔障和陷阱,我們便一頭栽了進去,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

安慶緒微微點頭道:“有道理。我們仗著兵馬船隻眾多,總是以為能從水道突破進去,殊不知正中他的下懷。”

“陛下所言極是,正因如此,我們才經曆了這場大敗。實際上我們不該太過心急,應該想清楚再攻城的。現在臣明白了,我們根本就不該硬著頭皮往他們準備好的陷阱裏鑽。他們在北城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和設施,我們這麽做太不明智了。在這種情形下,我們應該摒棄速勝的想法,而應該老老實實的攻城才是。越是用最簡單常見的辦法攻城,雖然顯得太過愚笨,但卻可以讓王源找不到我們的破綻,反倒讓他束手無策。這就好比兩個人打架,給對方太多的騰挪空間,他便可以繞的我們暈頭轉向。但若限製在一個籠子裏,兩人麵對麵的你開我往的動手,根本沒有騰挪空間的話。那麽實力強的一方必然獲勝。”嚴莊撫須沉聲道。

“兄長的意思是……我們該怎樣進攻?”安慶緒咽著吐沫興奮問道。

“摒棄水路進攻,我們直接登陸,從揚州西城開闊之地直接攻城。”嚴莊道。

“可是……我們沒有攻城器械,如何攻城?”

“無需什麽重型攻城器械,隻需造些雲梯便可。我們便是要以人數的優勢,以最原始直接的攻城之法攻城。那王源再厲害,他也隻能靠他手下的那些少量的揚州兵馬守城。他什麽計謀都用不上,他渾身是鐵,卻又能打幾根釘?讓他沒有騰挪的餘地,便可讓他毫無辦法。”嚴莊道。

“好。”安慶緒撫掌道:“兄長的智謀無雙,未必輸給了王源。這一次要是破了揚州,兄長之名便可在王源之上了。”

嚴莊撫須道:“虛名於我如浮雲,臣可不在乎這些事,臣的目的便是要拿下揚州。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拿下揚州才有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