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陪鬼看戲

想不到昨晚送酒醉的我回來的竟然會是黑姐,這麽說來,昨晚那個和我纏綿的人也是她了?

想到這裏,我急忙起身,但是一掀被子才發現,原來自己現在身上什麽都沒穿。

見到我光著身子,吳老二家的立即用手遮住眼睛:“哎呀,先生,你幹啥啊!”

我尷尬瞬間鑽回被窩裏去:“大嫂子,你先出去吧。”

她出去以後,我抓緊時間穿好了衣服,然後飛也似的跑出去找黑姐,想必我昨晚那麽對她,她一定傷心不可了,我可不能傷害這麽一位善良的野仙。

可是我跑遍了吳老二家也沒有發現蹤影,我突然想到,她很有可能在柳七玄那。於是我跑到了供奉七爺的房間。

見到神位,我立即跪下身去:“七爺,黑姐去哪了?”

“她回東北了。怎麽?她沒跟你說嗎?”七爺回道。

回東北?這麽急?對了,她昨晚好像還對我說了很多傷感的話,當時我喝醉了,沒有太多注意,現在感覺,那些話就是對我離別的傾訴啊。

就在這時候,珠哥走了進來對我說道:“二舅,這是黑姐留給你的。”說著,他把一封信遞給我。

“她有沒有說什麽?”我問。

珠哥沉默地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你和黑姐,沒事吧?”

我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傷害了黑姐。

慢慢地打開信封,裏麵放著一張信紙,沒有署名。

“二舅,和你一起經曆了很多,其實我說你像我弟弟是真的,有一股不認輸,重情重義的勁兒,我也不敢奢望太多,能夠遇見你我已經知足。昨晚的事情就當作是夢一場吧,祝你和鶯兒白頭偕老,有緣再見,不!不如不見更好一些。”

我看著這一封短短的信,半天說不出話來,整個腦袋瞬間崩塌,開始胡攪翻滾。

“小子。”七爺說道:“有些東西,雖然你不說,但是我的感知是很敏銳的,既然天意如此,你就不要強求了。”

“我要去東北找她。”我說道。

七爺搖了搖頭:“你現在去也沒有,既然她有心躲避你,你就不可能找到她。”

“找不到也要找!我撅著脾氣說道。

七爺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兒:“小子,你和葉兒的事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清楚吧,現在最要緊的是那徐天。”

我閉著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默不作答。

“好好想想啊吧,我看啊,你需要酒。”說罷,七爺一揮手,供桌上的一壺酒飛到了我的手裏,珠哥和七爺也都識趣地躲避了。

我拿著酒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了院子,也不知道現在黑姐怎麽樣了,到東北了嗎?也許這一生,她都不想見到我吧。

梅有謙啊,你怎麽盡是做出一些傷害人的事情。

我獨坐到傍晚,酒喝盡了,該想的東西都想了一遍,不能想的也想了。期間,其他人都沒有人來看我,好像有意讓我一個人清靜清靜。

我看著夕陽斜進了大山,對麵的福山還是籠罩在一層濃濃的雲霧之中,晚霞被微風輕輕地吹落,就像是一層薄紗一樣。

我搖了搖略顯得有些沉重的腦袋,心思開始透明起來,我和黑姐一定會有緣再見的,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某個特定的地點。

可是,到那時我有能說些什麽呢?說對不起嗎?她一定會說,我這是敷衍。可是我又給不了她什麽承諾。

嗨……我把最後的一口酒滴在地上,眼睛幽幽地看著它慢慢地滲入地下,隻留下一股濃濃的酒香味。

“二舅。”珠哥走了過來,坐在了我的身邊。

我轉過了頭看著這哥們好像一臉的喜意。

“你手上拿著什麽?”我問。

他抖了抖手上的兩包東西,高興地說道:“哦,這是找吳老二要的花生米。等會兒看戲吃。”

“看戲?”我疑惑地問道。

他點了點頭:“是啊,這裏有個習俗,每年這個時候就會找來一班子戲,演他個三五天。好像是為了祈福。”

我點了點頭,這種習俗在某些南方地區倒是有的,我的家鄉也會有一場,不過一般都是在過年的時候,家鄉每家每戶出份子錢找來劇團,然後熱鬧幾天,我們把這種活動稱之為廟會。

“那你去不?”珠哥問道。

我搖了搖頭,心情不好,看什麽都不舒服,我還是一個人呆著,今晚早點睡,明天一大早就回長沙找鶯兒去。

“嗯。那好。”他接著說道:“我去廚房搬條凳子去。”

我看著這家夥高興地就跟撿到錢兒似的,屁顛屁顛地向廚房跑去了。

看著已經喝光的空酒瓶,我深深地歎了口氣兒,還是打算先回十三叔那裏,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回去。

這個時候,十三叔正在喝茶,他很喜歡品茶,而且很有一番獨特的見解,他對我說過,人生如茶,不經過一番蒸煮,難以舒卷,難以散發其最美妙的香味。

“先生回來啦。”十三叔端起了一杯茶,輕輕地吹了口氣,然後呡了一口。

我作了個揖拜謝:“這些時日麻煩十三叔了,明天我就回去。”

他點了點頭:“好,明天我讓許浩來接你,對了,吳先生呢?他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我笑了一下:“珠哥去看戲了,晚點回來。”

頓時,十三叔好像受了什麽驚嚇似的,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打碎了,一臉呆怔。身子不斷地顫抖。

“十三叔你怎麽了?”我看著他突然反應這麽大,不會是有什麽類似於羊癲瘋的突發疾病吧。

他的臉部異常的恐怖,轉過臉來問我:“他去看戲了,南邊村頭的那個戲?”

我點了點頭:“對啊,有什麽不妥嗎,難道要收錢?”

“哎呀!大事不好了!”他歎道:“怪我沒有及時通知你們啊。”

一聽十三叔這話,我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而且隻怕和珠哥有關。

“我們村每到這時候就會請來一個戲班來演戲,但是這可不是一般的戲啊!”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怎麽了?”我問。這時候不是農曆七月初十嗎?

“這鬼節剛過,我們村地理非常,習俗也不一般,我們會在鬼節之後,找來一趟戲班,一來,安撫亡靈,二來,為村子祈福,年年如此。但是今晚的戲,是開頭第一場,那可不是演給人看的啊!”

“那演給誰看?”我問。

他眯著雙眼,渾濁的老眼波動:“演給那些鬼看,這時候,鬼差都會押著我們村沒有來得及投胎的亡靈上來看戲。”

我暗道不好,這麽說來,那珠哥不是陪著一群鬼在那看一出演給鬼看的戲。那還了得!

“你趕緊去把吳先生找回來,要是惹上了什麽鬼是小,但是惹上了鬼差,隻怕要遭到陰間的官司啊!”

聽到這裏,我也顧不得考慮什麽,趕緊去找珠哥,為了以防萬一,我帶上了玄鐵血劍和一小遝符就向村子南邊跑去。

戲台搭在了村頭,聲勢浩大,隔著老遠就能聽到那些音樂了。

來到戲院的門口,這個戲台叫什麽“姐妹戲團”,現在上麵已經開唱了,三兩個人在戲台之上咿呀呀地唱著那些聽不懂的戲文。

整個戲場十分冷清,沒有人,但是凳子卻是滿滿地占著地。因為這出戲,可是演給鬼看的。怎麽會有生人。

一進來我就看到了珠哥這小子,竟然坐在了最前排,正在優哉遊哉地邊吃花生邊看戲。

我環視了一眼,總感覺氣氛怪怪的,好像有許多雙看不見的眼睛正在盯著我。我悄悄地從旁邊繞到了珠哥的身後,拍了一下珠哥。

他疑惑地轉過頭來:“二舅,你不是不來嗎?”

我苦笑了一下,我要是不來,你的麻煩可就大了。

我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安靜一點,要是引起了周圍那些惡鬼的注意,那我們不就完了。

“我們快回去吧。”我著急地說道。

他搖了搖頭:“幹嘛呀,我看著正來勁兒了,你看哈,那個人原本是個書生,高中之後,竟然不要他的老相好了……”

我打斷了他,現在可沒空聽他講那些老套的戲文。

索性,還是先把情況告訴他吧,我心想。

於是,我說道:“珠哥,這是一出鬼戲,可不是演給生人看的,我們趕緊走,趁那些鬼差還沒有發現之前。”

珠哥笑了一下:“二舅,你少糊弄我,我可不是嚇大的。”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家夥確實膽大,但是現在不是拚大膽的時候啊!沒必要去惹那些鬼啊!

“珠哥,你看這周圍可沒一個人,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我解釋道。

他笑了一下:“有病吧你,這戲開場不過十分鍾,人還沒來不是很正常嗎?”

我剛想繼續說下去,但是珠哥突然站了起來,然後探頭探腦地大喊一聲:“鬼呢?鬼在哪啊?”

我趕緊把他拉回了座位,隻見台上的那些演員,正在對著我們擠眉弄眼,好像在催我們走。

於是,我一激靈,拿出了一片柳葉為自己開了眼,然後再給珠哥眼睛一抹:“不信你就自己看!眼見為實!”

我這一看眼,隻感覺周圍投來了異樣的眼光,天哪!這哪是什麽冷清啊!簡直是熱鬧非凡啊!

就這麽一個小棚子裏估計得有一百來隻惡鬼,鬼挨著鬼坐滿了凳子,還有地上也是,不少的還漂浮在了半空中。中間還有不少賣瓜果蠟燭的小鬼商販。

珠哥看到目瞪口呆,然後轉眼看了我一下:“二舅,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