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人頂三把火

每個人都在忙碌,每個身影都為自己的生活匆匆忙忙,而我隻我是自己,形單影隻。我拿起手中的電話,卻不知道該打給誰。世界在轉,我在原地觀看。

我很想哭,但我突然想起某個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就算再想哭,也要微笑著回特麽的一句,去你大爺的!

一輛公交車從我身邊駛過,既然不知道去哪,不如隨便去散散。於是也不知道是那一路的車,開往哪的車我就灰頭土臉的上去了。

坐在車的尾排,前麵十幾個青年,男男女女,結對成群地說說笑笑。

以前即使是一個人也沒有過會有這樣的感覺,世界變蒼白,人的表情在褪色,整個人感覺很無力,就好像一呼一吸都被放慢了幾十倍。

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我靠在椅子上的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司機叫我下車。

到終點站了,但我不知道終點是哪,看了下站牌才知道是我已經到了火車站。

我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火車站旁邊的售票阿姨在那拉票一個勁兒地問我到哪去,一個接著一個,我一一地對她們搖頭,但他們的確很煩人,下去一個緊接著另一個就上來問我要到哪去。

真是可笑,我自己都不清楚要去哪,又要怎麽去回答你們。

轉過火車站,我走進一個小巷,原本以為這間小巷會比較擁擠,但人群卻格外的少,商店也沒有多少。

總算可以讓耳朵清靜一會兒了,我心想。

當我走近一個叫“郭五金”的店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瘦瘦的人影,那個人穿著半舊的衝鋒衣,一米七五的高個,那些長發任意的交叉著,打著結,他帶著藍框眼睛,眼窩子有些烏黑,鼻尖上的眼眶微微傾斜著,臉上有些米粒一般的粉刺。

整個身體顯得比較孱弱,就像一支即將枯死的竹子。

讓我注意到他的原因除了他的外貌以外,是因為他正在店鋪門口張貼著本店轉讓的告示。

“請問……”我朝著他喊。

他回過頭來看了下我,就在那時我發現了他的不正常。他的“主心火”虛晃著,明顯虛弱了不少的“火氣”。

要說這個郭毅的樣子還真是一副萎靡的樣子,乍一看還會讓人以為是那種生理問題嚴重的家夥,其實他這是長時間撞鬼帶來的影響。而最簡單地原因就是他的火氣。

我聽老大講過,人有一把主心火,這把主心火掌握調控著人的生氣。

民俗中常有老人說:人頂三把火,鬼邪不敢侵。老一輩還時常教導我們,要是迫不得已得走夜路,如果聽到背後有人叫自己名字的時候可千萬別回頭

隻要你一回頭頭上的那把火就會被鬼給撲滅了,要是不幸三把火都被撲滅了的話,那你就死定了。而對於那些撞了鬼的人我們也時常委婉的說:你火氣低。

印堂發黑大家想必都聽過,說的就是火氣低。

至於我眼前的這個人,兩邊肩膀上的火還好,可單單就他頭上的那盞亮一下暗一下地虛晃著,火氣被削弱了不少。

對於這種現象隻有一種解釋,他一定是長時間見鬼了。

“怎麽了?”他問道。

“請問店鋪轉讓是麽?”我問。

他點了點頭:“跟我進來吧。”

我跟著他坐到店裏,店裏放滿了五金器具,他點了一支煙還請了我一支。

由於我答應了鶯兒那小妮子要戒煙,今天已經抽了兩支,所以這一支我隻是把它別在耳溝子上。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麽?”他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

鬼?我當然信啊!要說是日本的打死他們都沒人會信,但有鬼肯定就信,不僅信,我還見過,它存在於地府,存在於陽間,更存在於人心。

我點了點頭:“怎麽了?”

他搖了搖頭:“沒,隻是隨便問問,咱們還是說說店鋪的事吧。”

“我叫郭毅,這店我開了十年,現在沒多大精力開下去了。”他說:“你要是真心想要,價格好談。”

我點了下頭,從包裏拿出卡身份證。

“你是陰陽先生!”他驚喜地喊道。

原來在我拿身份證的時候,他看到了我包裏的家夥。

“是啊。怎麽了?”我淡淡地說道。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微笑著說道:“真是機緣,真是機緣,得遇先生你!”

“先生,我有一件事相求!”他俯身對我拜道。

“你就不怕我是街上的神棍來這兒騙你的錢麽?”我問。

他笑了一下。

“神棍一上來就會自己表明身份,一開口就是印堂發黑。”他說。

我也笑了,還真是,神棍還就是這麽個樣子。

“你印堂發黑沒錯。”我說道:“因為你見鬼!”

聽到我這麽解釋,他更加驚喜起來,對我刮目相看。

“要是能幫我完成這個心願,我這間店鋪就是你的了!”他眼中泛著激動的淚水。

我把他扶起來:“都什麽時代了,還這麽封建的,再說了我可比不得那些高人,你看我這模樣,一副大學生的模樣,不過我確實是吃陰間飯的

。”

我略微停頓了一下:“嗯……這樣吧,你先把情況跟我說一下,能不能幫得上忙另說。”

就在我扶著他的手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左手上係著一條紅繩,跟竹水坡靈嬰腳上的一模一樣,難道?

“你供奉了靈嬰對不對?”我問。

他驚愕地看著我,隨即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昨晚在竹水坡燒符紙的人是你對不對?”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下頭說道:“嗨……事到如今不能再隱瞞了。”

他含上剛點燃的香煙繼續抽了起來,然後神情恍惚地說出了這件事的原委。

原來,他有一個女兒,幾年前讀大學時和一個同班的男生談起了戀愛,他們很恩愛。可是他並不喜歡那個男孩子,因為男孩是外省的,他反對這段感情。

但可惜,她女兒的真心並沒有換來男孩的專情,女生發現男生另結新歡,她十分氣憤提出要他跟那個女的一刀兩斷,她還以自己懷了他的孩子為由威脅他。

可是這完全不管用,曾經的蜜語甜言變成了狂轟濫炸,蕩氣回腸變成了怒火交加。

那個男孩在一晚和女孩提出了分手,當晚大雨滂沱,女孩從減肥坡(也就是現在的竹水坡)走了下來。她心灰意冷,想到了竹林裏有一口廢井,於是她打算輕生。

人算不如天算,女孩投井之後被人救起,但她肚裏的孩子流產了。

時逢三月,又是陰月,那隻不幸的亡靈開始集聚怨氣,減肥坡不斷地發生靈異事件。

所以,校方開始介入,封鎖了減肥坡,還將進口改小,在旁邊重新開辟了一條台階。

他請了高人指點,想要為這場悲劇造成的後果做填補。

先生告訴他這隻靈嬰非比尋常,若是消亡,他的女兒也會受到傷害,所以隻能供奉。

於是在那個地方,先生按照風水之學設置了百鳥衝水局,以壓製那隻靈嬰的怨氣。減肥坡也因此改名竹水坡。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煙,閉著眼睛吐了出來。

我心想,這劇情怎麽有點韓劇的特質啊,真特麽有點狗血。

“你女兒怎麽樣了?”我問。

“還在療養院。”他說。

“你知不知道,你係上手上的這條紅繩就意味著你和靈嬰已經合為一體,人鬼殊途,你這麽做你的身體也會大受傷害。”

“那我眼睜睜看著我女兒出事!”他毫不客氣地回道。

我一時怔了,他的脾氣有點爆

“不好意思,失態了。”他說道我搖了下頭,確實,靈嬰最恨的就是致使自己死亡的母親,所以它一旦成精,要找的第一個人就是她的母親。

“要我怎麽幫忙?”我說道。這種事,牽連了太多人,所以我決定幫他。

他雙眼泛著淚看著我,激動地一時說不出話,稍微平靜下來才說道:“那個設局的先生說過,風水一破就要立即找人幫忙‘祭靈血‘。”

“祭靈血?“

“是,這個方法是他說的,風水一破,封印就衰,要化掉靈嬰的戾氣隻有這個方法可行,而且靈嬰已經被封印三五年了,少不得怨氣有些增長,所以隻能用這個辦法。“

他吸了一口煙接著說道:”本來這個方法當時就可以,但他的道行不夠,所以隻能用百鳥衝水局暫時封印。再另找其他的高人舉行祭靈血。“

說完,他立即抓住了我的手:“先生,這些年我一直在找這樣的高人,可是都是些騙吃騙喝的神棍,我相信你是一定有辦法的。“

我苦笑了一下,本事我沒有,但潛力我有,我很後悔沒有好好看老大留給我的《三才秘術》不然現在也不會這麽尷尬。

我不敢說我也不會那個什麽祭靈血,怎麽祭啊,靈血是什麽東西,我完全不懂,但要是我會的話,這間店鋪可就白白的送給我了。

我轉念一想,雖說我不會什麽祭靈血,但我有童子尿啊,隻要用童子尿就能拖延一些時間,到了十五日把老大招上來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我點了點頭:“你這次找對人了,我家祖上就是吃陰間飯的,而且昨晚我就想在竹水坡解決這件事的,可是中途受到的意外。但你放心,我一定會解決的。“

他向我一拜再拜充滿感激。

就在這時,店鋪外進來一個女人,穿戴富貴,挎著一個包就走了進來。

“回去吧。“她向郭毅說道。

郭毅冷冷地向後麵瞥了一眼也不答話。

“先生,那就拜托了,你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吧,這是鑰匙裏麵有間我平時睡午覺的小屋,今晚就委屈你了。“他含笑說道。

我嗯了一句。

那個女人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朝郭毅說了聲回去吧。

郭毅才回過頭麵無表情,甚至看都不看女人就走了出去。

她到底是誰?為什麽郭毅會對她如此冷淡。

我回想起老大以前對我的態度大多時候也是這樣,看來這兩個人一定發生過什麽事。我看著兩個漸行漸遠的背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