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陰兵過道

我呆呆地注視著前麵的夜叉,隻見它用力一拽,手上的鐵鏈開始嗤嗤地響動,接著鐵鏈那頭被拉出了許多的鬼魂,那些鬼魂沒有任何強烈的意識,大抵就像是被奴隸了一樣,左搖右擺地晃著步子走了過來。

看這架勢,我馬上聯想到了一個詞:陰兵過道。

民間傳說,“陰兵過道”就是鬼差一類的在陽間巡邏,所以引一隊陰兵開道,生人最好回避,切不可抬頭或者回頭看,不然會被陰兵吹熄了肩頭上的三把火,日後少說會大病一場,甚至有被陰兵帶走的。也有老人說陰兵過道乃是大凶之兆,見者更是必有血光之災,不過,能看得到‘陰兵過路’的人怕是極少了。

現如今所知的陰兵過道事件有故宮魅影事件,唐山大地震陰魂不散等。傳言有人目睹了一大批鬼魂被一條鐵鏈鎖成一排,行走在陽間。

想到這些,我趕緊提醒珠哥低頭閉眼不要引火上身。

一閉上眼,我隻感覺身邊沙沙作響,原來是那些鬼魂長長的衣襟拍打的聲音。

這一刻,我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要是那些鬼魂注意到我,看我張得帥到沒朋友的,想跟我交流一下那我的小命準保得在這兒交代了。

我暗暗地數著數想讓時間過得快一些,耳邊還有鐵鏈拖曳和鬼魂走路的聲音。

誰知道原本隻要沒有動靜不吭聲,我和珠哥就能化險為夷。但是偏不湊巧,珠哥偏在這個時候體內的毒毫無預兆地發作了。

他哎呀一聲,然後就像是快要窒息了一樣,緊緊地按著自己的脖子,而因為他的動靜,一旁的夜叉和鬼魂都注意到了我和珠哥。

糟了,這下麻煩大了。

也顧不得多想,我趕緊抓住珠哥朝著反方向跑去。

我拖著毒發的珠哥跑到了一間小屋子裏,這裏好像是用來儲存農具之類的屋子。進去之後,我把門栓帶上,然後把珠哥帶到門後蹲下。

“你怎麽樣?”我問道。

“呃……”珠哥艱難地發出這一聲,我看著他的臉,現在已經發黑了。他的慧根也已經自動激發出來延緩這毒性的蔓延。

但是,這種毒好像是專門用來珠哥這種能夠對一些蠱毒免疫的人一樣。那些毒雖然有慧根壓製住,但是過不了多久已經竄到了整張臉,珠哥的嘴唇已經黑得發紫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腳步聲。可別是那夜叉追來了,我不安地想到。

為了以防萬一,我拿了張小桌子擋在了前麵。

“忍著點。”我把珠哥放在了我的肩膀讓他舒服點。

咯吱,門被打開了,我緊緊地閉著眼睛,暗暗地祈禱千萬不要是那夜叉才好,就這樣腳步聲離我們越來越近。

但是聲音卻在出現的五秒之後戛然而止,就好像一隻滴答的表被突然掐停了一般。

我張開眼睛,難道剛剛是我聽錯了不成?於是我慢慢地把頭探出桌子,然後看到麵前一片的漆黑,根本沒有什麽東西。

呼……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臉也頓時鬆垮了下來。

“沒事了。”我朝著珠哥說道,然後剛想回頭就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手給嚇住了。

那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手了,或許稱之為鬼爪來得更為恰當一些,我一回頭,桌子上就多出了這麽一隻鬼爪,紫色的黑紋,幾條粗壯的經脈有些交錯,十個手指頭都無一例外地像是一小節一小節裝上去似的。

我被這隻手嚇得連基本的反應機能都沒有了,或許在以前我要是被嚇會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但是這隻手給我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我的喉嚨都已經生硬了。

我的頭微微地往上抬,看到了這隻手的胳膊堅實得就像是鋼筋打造的。接著再往上看一點,那隻銀色的鋼圈就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了。

我已經不敢直視了,麵前的就是剛剛的那隻夜叉無疑了。它舉起鋼叉直接就把桌子挑翻了。我和珠哥急忙後退幾步。

那隻夜叉惡狠狠地看著我,嘴裏和鼻子都冒著白色的霧氣。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和它進行溝通,但是看它一臉的殺意估計也求饒不得。

雖然現在我的身上沒有帶什麽可以用的家夥,但是我想到了掌心雷,於是我咬破中指,然後往左手掌畫了道符。

可是就在我畫符的時候,那夜叉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身子一蹦直接就來到了我的麵前伸出了左手把我的脖子給掐住了。

我的身子被他高高地舉了起來,喉嚨被壓迫得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一邊的珠哥現在已經昏迷了過去,毒性走到了全身各處,他的慧根也已經被消退了。

難道就隻能死在了這隻什麽來曆都不清楚的夜叉上嗎?我不甘心,我還什麽都沒有做,這次又害了珠哥和我一起受罪。

就在我絕望地閉上雙眼的時候,屋子外突然響起一聲叫喊:“鬼魂跑了!”

夜叉聞訊直接就把我甩在了一邊,然後朝門外飛了出去,我捂著生痛的脖子朝門口望去,原本鎖得好好的鬼魂好像被人把鐵鏈扯斷了,那些鬼魂已經開始四處逃散了。

突然,從背後的窗戶爬了進來。我一眼就認出來是那勞升。

他衝著我比劃了個安靜的手勢,然後看了珠哥一眼。

“先不要說話,我們先回去。”他說著把珠哥攙扶了起來。

我們跳出了窗子,然後朝著背後跑到了他的住處,奇怪的是一路上看到了不少類似於祭祀的東西,就擺在路邊,還點著香。

我想這些應該就是為那些鬼魂準備的。

“升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們兩個怎麽跑出去了,還被那夜叉發現了?”

我一時無言以對,羞愧萬分,確實,這勞升已經對我是千叮嚀萬囑咐了,結果我自己還是跑了出去捅出了簍子。

“嗨。”他歎了口氣:“幸虧我發現這次夜叉出巡久久沒有到我家的門口,我就知道是你們出事了。等我發現你們的時候,你已經被那夜叉給掐住了,所以我隻好把鬼魂放了把他引開。”

我點了點頭,這次真是多虧了這勞升,不然我和珠哥的小命估計就要像那些鬼魂一樣排隊夜遊了。

“對了。”我問:“這夜叉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你們村為什麽還要對這種鬼祭祀?”

他把門關上,然後坐到了我的旁邊小聲回道:“既然你也是秦國人,那我也就不隱瞞了,不過今天晚上的事可千萬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不然我們倆都沒有好果子吃。”

“這自然。”

“嗯。”他舔了下嘴唇然後整理了下頭緒,好像在思考應該從哪說起。

他告訴我,這隻夜叉是從村子北邊的山上的皇陵那邊下來的,每到這個時候最近的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但是具體的時間就不一定了。

村子每次到了這時候就會減少夜間出行,每家每戶都會在自家的門口設一點祭祀的東西用來招待那些鬼魂。至於那些鬼魂,他告訴我說是什麽“祭皇聖靈”的鬼魂。

“祭皇聖靈?”我問。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多了,然後對我打起了馬虎眼:“那個,也是上麵來的,總之你記得最近沒事前往不要再往外跑了,還有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咱們今晚的事,尤其是我放跑了鬼魂這件事。”

我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

“呃!”珠哥開始慘叫一聲。

我一拍腦袋,怎麽光顧著說話把珠哥給忘了,他現在可還是毒發的狀態啊!

“他這是怎麽了?”勞升問道。

“你上次不是見過嗎,他毒發了。”

他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然後哦了一句。

“你哦什麽呀?是不是想到什麽辦法治好他了!”我激動地掐住了他的胳膊。

“哎呦,小點勁兒!”他被我掐得叫喚起來。

我趕緊鬆開手不好意思地說道:“那不是急得嘛。”然後接著說道:“升哥,你哦的一聲,是不是想出什麽辦法了?”

“沒啊。我隻是明白了他為什麽會這麽一副德行,原本還以為他是被夜叉嚇得。”

刹那間,我無語了,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這家夥怎麽有點珠哥的作風啊,剛才救我們的時候可以猴精猴精的,現在簡直就是八戒似的。

“別說這些沒用的,珠哥的毒性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長,再過不久毒性蔓延到五髒六腑那就完了。”

“哎,我倒是有個辦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他說道。

我一聽有辦法,頓時激動地又掐上了他的胳膊,痛得他呀呀直叫。

“什麽辦法,甭管行不行,你趕緊說啊!”這是不在一頭炕上不是一頭熱,我都急得團團轉了,這家夥還賣什麽關子。

“這是我爺爺教我的,當時我上山中了蛇毒就是用這種方法。我爺爺……”他慢條斯理地說著。

“什麽爺爺不爺爺,你要是能救他我認你做爺爺都行!快說重點!”

他點了點頭,然後解釋道:“這種方法名為:烹煮治療。但是不一定所有的毒都行得通,要是毒素比較頑固的,長期淤積在體內的,都完全沒有辦法,而且用這種辦法祛毒還有很高的危險性。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確定嗎?我也試著問了問自己,然後看了一眼珠哥,他神情恍惚的,但是眼睛好像微微地睜開了,然後對著我艱難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想必,我和勞升的談話他都聽見了,我也知道他這一笑的含義。

“要是他死了,我就去陪他。”我堅定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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