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墨一口咬定衛嫤是殺害兄長蘇子放的凶手,又因為衛嫤與玉煜之間的流言瘋傳,她這幾日的心情極其惡劣。但玉煜來,她卻隻能是忍著。

她變得殷勤,也變得妖嬈,皇上的賞賜豐厚了,她便有更多的籌碼與衛嫤一爭高下。

青紗覆軟帳,玉體度**,天子夜夜臨幸,用盡方法將蘇妃折磨得死去活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快意在兩人之間蔓延。而蘇子墨想起衛嫤,想起那擺滿觸器的密室,再多的痛也能忍著。她的指甲在玉煜蒼白的腰身上刻下一道道血痕,她有幾次是真的想掐死他,但更多的,卻是借著體內爆發的疼楚胡亂發作。她是個偽善的女人,更是個有一還一的小人。

“小許撓了,小貓兒似的!”玉煜騎在她身上,隔著簾子看匍匐在地上的馮喜才,那瘋狂的律動,總像搔不著底,蘇子墨忍住一陣陣惡心,抱緊他的脖子哀號起來,可是他卻漲紅了眼,猛地拔出了身下的玉杆兒,將她翻了個麵。再次進入時,好像沒那麽痛了,但她的指甲也沒有饒過玉煜的意思。玉煜背上的血痕獰猙得嚇人,宮人們隱隱約約地看著,卻是大氣也不敢出。

“皇上。”馮喜才欲言又止。玉煜今兒的興致似乎很好,但他卻有更好的消息要帶給他。

“有話就說。”玉煜用力咬了身下的人兒一口,猛地一用力,蘇子墨悶哼一聲,便像彈簧似地蜷起來了,她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口中漫過一聲嬌吟。玉煜瞅著她的眉眼,莫明地笑了。

“老奴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馮喜才頓了頓。整理了心緒,再抬頭時,玉煜已經停下了動作側麵望向簾外,馮喜才看著帳下露出的一截玉臂,心神一恍,趕緊又垂下頭去,“樂神醫終於得破寒毒,相信皇上體內的毒素不日可解。”

玉煜沉默了半晌,壓著蘇子墨沒動,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冷冰冰地答道:“又有什麽用?這副身子,差不離已經爛在骨子裏,就算拿到了解藥也隻能便宜別人。你替我做一件事。”他招了招手。馮喜才隻得附耳上來,隔著簾子,他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腥臊。

蘇子墨看著簾下突兀的長靴,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是玉煜卻容不得她逃走。她聽清了玉煜與馮喜才的耳語。

“想辦法將解藥替換掉。別以為我不知道那老兒整日在謀劃些什麽,他既當朕是眼中釘,我亦不必再去他說什麽舊日恩情。我不好過,便要教他也不好過。”玉煜想起衛嫤,心裏又是一陣惱恨,那咬了咬牙道。“衛嫤她怎麽樣?死了沒有?”

蘇子墨聽他提到“衛嫤”,心中一緊,連身子也繃直了。玉煜感覺到身下的變化,詫異地望了她的一眼,她立時做出痛楚萬狀的模樣,蜷著身子微微發抖。玉煜愛憐地在她臉上摸了兩把,就像一柄生鐵鑄成的蒲扇往臉上揩了一道。蘇子墨凍得一哆嗦。身子蜷得更厲害了。

她不會一直容忍這個像屍體一樣的男人壓在自己身上。絕對不能容忍。

馮喜才站直了身子,低聲道:“在路上遇到幾次伏擊。不過傷亡不大,似乎是有賊人看中了她隨行的金銀細軟。衛相有錢不假,如果真如衛小姐所言能換得餉糧回京,卻未必是件壞事。”

玉煜道:“朕知道。”

雖說金銀不能露白,但衛小姐卻不一定會恪守低調。以前衛嫤以扶城裏張狂成什麽樣子,又有哪一家不知,哪一家不曉的?玉煜想起衛嫤那陰惻惻地笑,一時有些心煩意亂,對身下的人也沒有了興致。

蘇子墨見沒人懷疑到自己身上,亦跟著微微放寬了心,至於皇帝是什麽心情,她倒不關心了。

“前瑤州轉運史王沛臣的公子現下正與衛小姐同路。”馮喜才掃了蘇子墨一眼,捕捉到蘇妃臉上的一抹深思,他警惕地收回目光,正要離去,卻突然想起了別的什麽事。

“你是說王佐?那不過是衛相養熟了的狗,對小主人有些意思也不奇怪。”蘇子墨扯過一截錦被蓋住了玉煜露出來的肩膀,語氣卻有些不善。馮喜才沒想到她也會頂嘴,不覺有些怔忡,卻隔著簾子看著玉煜揮了揮手。他收回了目光,轉身退出了寢殿。

身後傳來玉煜半笑不笑地詢問:“……朕倒忘了這一茬,不知愛妃有何高見?”

馮喜才快步走出去,卻自門邊落下幾道幽暗的影子,附在他身後,靜靜離去。馮喜才一邊走,一邊說著,又像是自言自語:“你們想找回同門師兄弟也是無可厚非,但浮屠宮一向重諾守信,答應的事,卻不能反悔。你我皆是各有取舍,希望各位都能好好想想再作打算。”

“不勞公公費心。”

昏暗的宮殿裏飄過一陣香風,等到馮喜才回頭,那貼在身後的影子卻已然消失無蹤。

馮喜才看了看天上星鬥,再看看地上白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皇上好像對蘇子墨動了真心,這樣隱秘的布署竟也不瞞著她,隻不過,這女子究竟有幾分可信?他想起玉煜雪白身子下那雙黑亮的眼睛,心裏漸漸形成了一處急轉的漩渦。殿上響起**的噯哼,不亞於殺伐征戰的呐喊。馮喜才幾次停步,卻終歸是感到心軟,這一路雖然走得慢,卻終歸是離開了。

冰冷的體液流進了她的身體,她的身子被打開,好像被一根鐵杵掏空了,除了空寂,還有一陣陣說不出來的恐懼。玉煜低垂著臉,咬著她的耳朵,又吃下了半瓶藥丸,她的身子不可抑製地抖起來,卻擋不住那瘋狂地**。

兩人就像是一雙相互廝咬的野獸,而她,卻早已認命地處了下風。

“子墨,等朕有了解藥,有了解藥……”他的眼睛忽明忽暗地,說不出地好看。有了解藥,雖然不一定可以治好他體內的宿毒,但卻可以與她有個孩子,段織雲所求無非是玉氏覆滅,在輪回中沉寂穀底,可是他卻不能讓她如願。

他有個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母親,同樣,他不知什麽時候起,也變得不再與她對視。父皇夜夜去靖華宮,幾乎不翻其他妃嬪的牌子,說是專寵,卻一點也不為過。她笑著受著,看不出任何恨惱。隻有這個做兒子的才知道,她的心裏有多冷。

她寧願對那個小野種關愛有加,也不願多看他一眼,他生得像父親不假,但最重要的是,他還是個男孩。她不加掩飾地討厭著他,父皇卻巴巴地替她解釋,說他是頭胎,她為了生下他吃了很多苦,所以一直在心底有眼餘恨。

但他知道不是那樣。

他討厭玉寧,卻又不知出於何種緣故,一直切切地關注著她,他看著她與母親坐在台階上說笑,看著她在冷宮的院落裏奔跑,看著她,學會了那個“炎”字,他一直很好奇她的“炎哥哥”是什麽樣的,直到他看清一張與母親肖似的美人臉。

嗬,說什麽生頭胎會很辛苦,根本不是這樣,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早就與別的男人生了孩子,那個孩子比他漂亮,比他愛笑,比他更願意接近小玉寧……

“子墨,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一定要是男孩。他將來會繼承大統,會君臨天下。”他像夢囈一樣抱著蘇子墨的雙肩,直到她擠出一個純潔的微笑。那笑很假,可是他卻看不出。這裏的所有女人都會對他笑,他不在乎是真還是假。相比那些屈從的柔順,與盲目地陷害,他更喜歡安安靜靜的蘇妃。而他寵幸她,卻無非是因為她的父親,是朝中罕見的孤臣。

想要在短時間結黨而生不容易,如果蘇子放還在世,興許還有這種可能。

蘇子墨抓著冰冷的被褥,咬牙忍回了淚,就保持著那樣無辜的笑意,衝著他揚眉。

她輕輕地說:“如果皇上喜歡衛嫤,那也沒什麽,街上的傳聞,臣妾也聽過一些,有人說她招惹了兩個夫婿,衛相無奈之下,也都認了,臣妾不知真假,但既然有二,就能有三……”

玉煜重重地哼一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別說了,朕這一世都不會喜歡她。”

朝秦暮楚的女人又有什麽好?跟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樣,有了碗裏還看著鍋裏的,又有什麽好?他不過是想玩玩她,既然玩不到,那就讓她早些死了好。等“鳳點頭”一到手,這局棋也就走完了。段織雲以為自己有幸擺出一個珍籠,他倒要證明給她看看,這樣的開局有多愚蠢。

蘇子墨仰臉在他不再平順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慢慢地伏下身子,真像貓兒一樣蜷在了他懷裏。滿床狼藉襯得她皎然如月,寂靜之中平添了許多安逸。

玉煜的眼皮跳了跳,自顧自地說著:“朕這一世都不會喜歡她,也不會喜歡玉寧公主,不,這個世上根本沒有玉寧公主,從一開始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