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他為劉邦

望著麵前這雙充滿隱晦欲/望,仿佛為她著迷的眼睛,餘辛夷隻覺得想笑。若是前世,她可能還會為了他的“癡情”而感動,甚至連自己送命都在所不辭。但是現在呢?若是手中有一盆狗血,她很可能已經完完全全潑在他臉上!因為這張俊美的臉孔下藏著的卻是一顆冷血無情的心!

餘辛夷嫌惡的往後退了兩步,毫不掩飾她的排斥道:“四殿下,請慎行!”她不想,連一步都不想靠近這個男人半步,因為那都會讓她想嘔吐!

見到餘辛夷竟然毫不掩飾的往後退了兩步,似乎站在她麵前的自己就是一頭洪水猛獸,不,比那還要更加不堪,簡直就像流著毒膿的肮髒之物!景北樓目光裏閃過一絲刻意壓製卻依舊冷銳的光芒!

——餘辛夷,別不識抬舉!

這句話他幾乎要吐出口,卻在話到嘴邊時臨時堵住口,所有的憤怒化成一片壓抑的冷笑。

“餘辛夷,你想沒想過,你若是想嫁給景夙言會遇到多大的阻力?沈太妃會答應麽?皇後會讚同麽?你這個郡主之位看似是皇後的恩典,但是聰慧如你,絕不會看不出她這是在警告你,別做任何妄想。”景北樓輕笑出聲,聲音很低很近,似乎帶著一股故意的曖/昧溫存,他彎下頭顱,捏起餘辛夷的下巴,淺笑道,“而我不同,我的正妃之位卻可以毫無保留的放在你的麵前,隻要你一伸手,就能觸碰到!隻要你點頭,我便保你一世榮寵!若是你能傾力助我,我便允諾你若日後事成,那你便是這江山的的國母!隻要你點一下頭!你為何要舍近求遠呢?餘辛夷,我記得你並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該知道何種選擇對你最有利不是麽?”

他的聲音,他的諾言,就好似一張巨大的網,將所有落在他網裏的獵物全部粘住,再掙脫不出。皇子正妃,多大的誘惑!一世榮寵,江山國母!這一個又一個的詞語,一個又一個天大的恩典,幾乎能讓全天下的女人全都為之瘋狂!

若是前世的她,或許真的會被這番“真誠”的話打動,就如同她曾經一樣!但是現在呢?她隻覺得好笑得要命!餘辛夷微微一笑,澄澈的眼眸裏似乎跳動著火焰,忽然向前走了兩步,景北樓心裏一動,幾乎以為她要答應了!可惜沒想到餘辛夷抬起頭,用那雙冷凝的眸子毫不示弱的,甚至是譏諷的望著他,款款而道:“不知道四殿下有沒有聽過那麽一個故事:從前有個王朝開國之初,皇帝為了穩定局勢籠絡朝臣,封了七名異姓王,並賜下七枚雙龍玉佩,示意這天下與他們同坐,天下大定後,這些異姓王手握重兵。其中有一名異姓王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成了開朝第一大功臣,有個謀士就告誡他,說皇帝必下殺伐之心,讓他早作準備趕快逃到鄰國。可是他不信,並且將那名謀士趕了出去。你猜皇帝知道後,做了什麽?”

聽完餘辛夷的話,景北樓的眼睛驀地眯起,裏麵閃耀過一層濃鬱的黑氣,似乎已經品出一股弦外之音!

餘辛夷勾起紅唇,冰冷笑著,麵無表情的吐出三個字:“殺了他。不僅如此,還誅殺了他三族!這個異姓王太過愚蠢!他忠心為臣,不相信他傾心送出的忠誠竟然會換來這樣的下場!卻不知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君亡!天下已定,江山已經不需要將領,異姓王便成了皇帝最大的障礙。這個時候他不警惕,反而趕走謀士,這是第一蠢。自古君心難測,最是多疑之人,戰事完畢後不懂得急流勇退,反而留在朝中成為皇帝眼中一枚肉瘤,形同找死!這是第二蠢。這兩條任意其中一條,便隻有兩個字——該死!我想,若是來日四殿下為那帝王,恐怕會做下相同,不,或許更加殘忍百倍的抉擇!”

像是麵皮被突然徹底扒了下來,景北樓再難以維持之前假惺惺的麵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道:“你在把我比成劉邦!”大封七王,最後一一誅殺,成為曆史上最大一件皇室醜聞的,便隻有那卑賤低劣的劉邦!餘辛夷講這個故事,分明就是在諷刺他!

現在的餘辛夷,很有拔老虎須的感覺,極有成就感。當然,這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一個弄不好,就要粉身碎骨。她淡淡笑道:“若是四殿下來日可登基,難道不會麽?四殿下,你我之間就不要裝模作樣了吧,”前世她親身受過的痛,這一世即便是鬥得一死,也絕對不會再飛蛾撲火,自取其辱!

餘辛夷冷冷地盯著他,不知為什麽,她的那種眼神,令景北樓有一瞬間的呼吸困難,似乎自己曾經做錯了什麽事,被他鄙夷至極!景北樓的拳頭似乎抬起了下,像是要捏住餘辛夷的脖子似的,最後又緩緩放下,用力的捏緊拳頭,冷笑道:“餘辛夷,你聰明,果真很聰明,但是就不怕聰明反被聰明誤麽!”

她現在在他手裏,任由他宰割,可她非但不痛哭求饒,竟然還句句嘲諷,字字如針,她果真不怕他,一怒之下滅了她的口!餘辛夷,好一個餘辛夷!

這一瞬間,餘辛夷真切地看到了景北樓眼睛裏的殺意。他怎麽能不怒!這天下大半的女子,隻要他伸一伸手指便會主動獻上門來!就連相府千金,國公閨秀,他都可以隨意挑選,而天下能有哪個女子,能讓他如此屈尊降貴主動示好!可是他這天大的麵子,竟然再三被餘辛夷拂去,這就像一個巨大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他臉上,讓他毫無顏麵可言!而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想得到餘辛夷,然後狠狠的折磨於她,直到完全折斷她的臂膀!

餘辛夷彎起嘴角,冷然一笑:“殿下這是想殺了我?”她若再次重步前塵,那才算是又白活一次!

景北樓冷然而猖狂的笑了一下道:“是有如何!結果就要看,郡主你惜不惜這條命!”他說得實在沒有半點誇口而言!現在餘辛夷就在他手裏,任由她擺布,隻要他下令殺了那個會武功受傷的婢女,那便再沒有任何人知曉,餘辛夷的下落!隻以為她被山賊所掠,下落不明!隻消幾日之後再放出一具麵目全非的女屍,換上她的衣服,那麽餘辛夷這個人就徹底從這個世

界上消失!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餘辛夷一身傷痕的被縮在他的密室裏,每日等待著他的寵幸,他就自骨血裏翻滾上一陣滾燙的沸騰!讓他甚至已經迫不及待,躍躍欲試了!

餘辛夷笑了笑,取出一塊帕子,將剛才景北樓觸摸過自己的地方,仔仔細細的擦拭幹淨,徐徐道:“辛夷這條命,自己當然珍惜。就是不知道,四殿下惜不惜自己的命!”

若是別人說,可能還是故弄玄虛,但是餘辛夷……景北樓死死的盯著她:“你什麽意思?”

餘辛夷將那明明幹淨的帕子扔在地上,冷笑道:“四殿下殺了自己最心腹的謀士親姨母,難道不要擔憂一下,別人來報仇雪恨麽?”

餘辛夷一邊說,一邊目光淡淡的落在曲向聞身上,那刹那間,曲向聞心髒咯噔一下,幾乎想也不想立刻朝著景北樓單膝跪下,大聲道:“主子!微臣絕不敢有二心,這光華郡主不過在挑唆而已!”

景北樓的眸子卻微微的縮起了一下,盡管這一點異樣轉變得非常之快,很快便消失不見,又變回原本禮賢下士的賢王,然而餘辛夷唇邊卻揚起一抹清淺卻篤定的笑容,不用景北樓派人,自己牽著裙子緩緩踏上馬車,閉上了眼睛,這樣的姿態仿佛自己根本不是被圍困的囚徒,反而像是看戲的人,而周圍這些人才是舞台上的戲子。

很有趣不是麽?景北樓最擅長的攻心之戰,反間之計,今天她也來試一試!

她倒要看看,這一局棋局,到底有多精彩!可記得,務必要讓她看得精彩一些,否則,實在浪費了這一盤珍貴的棋子!

一名黑衣人道:“主子,這個婢女怎麽辦?”

景北樓笑了笑,眼睛看著餘辛夷,然而那笑容卻怎麽看怎麽陰沉:“一起帶走!”

一路上,餘辛夷都閉著眼睛,沒有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甚至沒問一句要把她帶到哪兒,仿佛絲毫沒有將景北樓放在眼裏。

然而她越是這般輕慢的模樣,景北樓臉上的表情就越是陰鷙。景北樓揮了一下衣袖,十幾名黑衣人立刻準備就緒,駕著馬車穿過官道,隱入了一旁的樹林之中,很快消失不見,隻留下官道上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體,以及一具被毀掉容顏,穿著與餘辛夷一模一樣衣裳的女屍……

餘辛夷被輾轉帶到一個僻靜的院落,然後被蒙上了眼睛,在幾個嬤嬤的帶領下七轉八轉,最後似乎進了某條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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