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遭到圈禁

但是就這麽認死了?不甘心,他不甘心!臥薪嚐膽這麽久,連尊嚴跟臉麵都拋棄去裝一條狗,結果去卻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他怎麽吞得下這口氣,乖乖按照餘辛夷的陷阱赴死?

景北樓死死咬著牙,忽然雙手合抱上前道:“父皇!這李三先是假冒徐家遺子蒙蔽於我,又造謠行騙欺騙三皇兄,三皇兄也是關心父皇您安危心切所以出此下策,至於下毒一事,我看根本是這李三自己圖謀不軌,要害父皇您!更有甚者,這李三極有可能是別國奸細,想方設法混進宮來,就是為了激起我們父子兄弟矛盾,企圖禍害我們整個鎏國!請父皇下令,立刻將這等小人斬立決,以平息雪妃娘娘的不白之冤。至於三皇兄,雖然行事有失偏頗,但也是被蒙蔽的,請父皇恕罪啊!”

餘辛夷不由看著他,笑了。景北樓啊景北樓,你還真是厲害,三言兩語之間仿佛是為別人求情辯護,實際上你是在告訴別人,這一切的策劃者都是三皇子!你是出自他的授意才會去收買的這少年!打的多好的算盤,聽起來多冠冕堂皇,直接將自己撇清開來,而將景天齊推出去當那個替罪羊。

景北樓想得實在不能更好,但是皇帝會信麽?

餘辛夷的目光從容的望向雪妃,隻聽雪妃忽然歎了一聲,朝帝道:“三殿下跟四殿下還真是兄弟情深一條心,讓人感動啊。陛下,要不您看在他們也是被蒙蔽的份上,從輕發落吧。”

眾人都驚異的望向雪妃,今日這一出出,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分明是三皇子與四皇子要陷害雪貴妃,沒想到她非但沒抱負,卻反而最後關頭替他們求情,實在是善良大度的很呐!而四皇子,原以為他之前一切行為已成憊懶紈絝,沒想到隻是偽裝!那麽他裝那麽久,到底居心何在?

這一點武百官都想得到,更何況無風也要疑三分的帝?

然而景北樓卻猛地醒悟過來,滿目血絲瞪著雪妃的方向:雪妃這根本不是在幫他,而是要害死他!

要知道,帝最喜歡的就是相互製約,最厭惡的當然就是結黨營私,沆瀣一氣!尤其是皇子之間結黨,更讓他惱怒。因為那樣會讓他感覺,自己的兒子們正成群結隊的籌謀他的龍椅皇位!

景天齊與景北樓表現得越是親密,就越能對比出景夙言則一人孤軍作戰,屢屢被瞄準矛頭有多勢單力薄。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平衡!

果不其然,皇帝冷著臉捏住雪妃的手道:“愛妃,你別再為這兩個逆子求情!”隨即朝著孫福壽令道,“孫福壽擬旨:三皇子景天齊耳目不查,誣陷雪妃,著罰俸三年,交吏部大印,除禦林軍統領職,降為貝勒。四皇子景北樓罰俸三年,閉門思過,非召喚不得出!”

皇帝冷冷的說完,景天齊的膝蓋一軟,重重的從玉階上滾了下去,頭破血流。景北樓渾身顫抖著,被圍過來的禁衛軍毫不客氣的押住,臉色青如鬼,白如紙。側過頭死死的瞪向餘辛夷,臉上顫抖的肌肉,每一絲都在叫囂著仇恨、憤怒、尖叫、殺意!像恨不得捏斷她的骨,吃光她的血肉!

閉門思過,非召喚不得出!

這簡簡單單的十個大字,分明是說,他要被圈禁了!前一次的紈絝偽裝還可能說是破釜沉舟,而這次,帝連一絲機會都不再給他!讓他成為曆史上第無數個被圈禁的廢物!

景北樓眼前一黑,猛地仰起頭,哇的吐出一口血來。身體直直的仰倒下去,再睜不開眼。

周圍眾人都驚嚇得退後三步,然而玉階之上帝臉上卻沒有半絲憐憫,反而陰沉的冷哼了一聲,擺駕離開。雪妃暗暗朝著餘辛夷點頭微笑了下,緊隨帝離開。

看著這一幕,餘辛夷心裏沒有憐憫,有的隻是痛快!景北樓,當你自以為舉刀殺我的時候,絕沒想到那刀也有擺在你脖子上的一天!跌下懸崖的滋味好不好受呢?放心吧,一切還沒完,懸崖之下還有地獄十八層,那一層一層的痛,你都得給我好好受著!

其實三皇子在諸位皇子中並不愚蠢,他很聰明,他的聰明在於他看得清楚帝的心思,明白不爭就是爭的道理,他知道帝喜歡的是一個順從的,認真做事不張揚,唯他是命的皇子。那樣帝才會覺得自己是皇位是穩當的,無人覬覦,才會對他放下戒心。

但是太久了。

三皇子等得實在太久了。他扮演這樣一位服從的皇子已經整整二十餘年,沒有自我,沒有表情,什麽事都要按照帝的喜好來,他已經將近三十。但他的父皇卻仍然貪戀皇位不肯下來,還整日尋仙問藥祈求長命百歲,他的弟弟們也越長越大,勢力鋪張幾乎要蓋過他去!

種種危機如大浪般席卷而來,他如何還能耐得下心等下去呢?錯誤的不在於他選擇了這次冒險,而在於他選擇錯了合作的對象!景北樓此人,從來隻擅長利用他人,坐收漁翁之利。不過既然是自己的選擇,自食其果,怪不到他人頭上。

皇帝龍駕終於離開,大殿裏跪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武百官,貴人女眷們終於能夠喘一口氣起身,站起來時頭都是昏沉的。每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都好似把腦袋別在腰帶上似的,偏偏每次還都有大事發生。這次還一下倒了兩位皇子,眾人都心有餘悸,趕緊離開皇宮。

至於昏死在地上的四皇子景北樓,則被禁衛軍毫不客氣的拉扯起來,押回王府圈禁。對待一個已經被陛下廢掉的皇子,誰還能存多少耐心和尊敬呢?

大殿裏人陸陸續續的離開,隻剩下幾個人。

景夙言微笑著走到餘辛夷身邊道:“景北樓此舉完全觸怒了父皇,遭到圈禁,除非他有插天的翅膀,否則定無法逃脫了。”

華麗的宮殿裏通明的燈火照在

餘辛夷臉上,如此恬靜美好:“這次隻是僥幸,景北樓他太著急了,著急到找到個李三,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他當陷害雪妃的工具,卻不想想為何會如此巧合的讓他遇見。當初李三思全家二百二十三口人抄斬,雪妃僥幸存活完全是因為當時她不在西北,後來又有衷心的侍衛用自己的親生女兒頂替,一命換一命。這樣艱險,怎麽可能再次發生呢?不過也多虧了景北樓的著急,否則我們如何這麽快就扯出他的尾巴?”

灰衣在一旁揉揉鼻子道:“郡主,主子,四皇子這次應該再難翻身,三皇子卻隻是被削了爵位,除了差事,但是陛下到底對他留情三分,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專心對付三皇子麽?”

“還不夠。”

“還不夠。”

兩道聲音出來,卻說的是相同的話,餘辛夷跟景夙言相視一眼,默契的笑起來。

她不放心,景北樓那人無所不用其極,他就像是隱藏在泥土裏的蚯蚓,就算斬掉他一個頭,隻要有一線生機,他又會借用一切機會重新從地獄裏爬出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隻要他一日不死,她就一日絕不放心!

她知道景夙言想的必然與她一樣。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在民間心軟最多吃虧,但是在皇家在朝堂,一時心軟,隻會招致死無葬身之地!

餘辛夷望向景夙言,眸裏寒星:“下麵準備好麽了?”

景夙言斜斜勾起嘴角,目光如炬:“你說呢?”

頭頂雙鳳牡丹燈盞透過三色琉璃照在兩個人身上,拖曳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仿佛一對神仙眷侶。

回府的時候已經夜深,餘懷遠下馬車望了餘辛夷好幾眼,深邃老沉的雙眼裏,十七的女兒麵容恬靜在婢女的攙扶下,牽著裙角緩緩下馬車。一姿一態嫻靜優,進退有度,一點不像被忽略了多年,被姨娘帶大的女兒,反而像是宮裏走出來的公主皇後。

餘懷遠張了張口,幾次想說什麽,最後什麽都沒說走進府裏。

看著餘懷遠欲言又止離去的背影,冷冷笑了一下,她知道他今晚一直在觀察她,不像一個父親觀察自己的女兒,反而像觀察政敵一般如針如錐。但是又與她何幹呢?他不拿自己當女兒的同時,她也不必拿他當父親。

上輩子她可能還會為餘懷遠的涼薄而傷心,這輩子?玩笑!她最近一直在查當年她母親難產時為她接生的產婆,很多東西很快就要真相大白!

餘辛夷剛踏進院門,忽然身後一道身影遠遠的就衝了過來。餘辛夷眸子一斂,燈籠下衝過來的人可不就是餘明琪?

隻見從來安靜甜婉的餘明琪,此刻神色慌張的衝進來,一張秀麗的臉上滿是淚水,噗通一聲跪倒在餘辛夷腳邊:“姐姐!我求你!”

這樣的舉動將下人們都嚇了一跳,餘辛夷更是向後退了一步,拉住餘明琪的手,皺眉道:“你這是做什麽?”

餘明琪淚眼婆娑,死死咬著嘴唇都咬出血來,泣不成聲道:“我剛才聽到從宮裏回來的下人說……四皇子因犯了大錯……被陛下圈……圈禁了……姐姐,我求你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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