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逼宮逼宮

餘辛夷眸子微微眯起,望著笑得分外開心的舞陽公主,緩緩從簾幕後走出來,走過雪貴妃的屍骨,嫌棄的一腳踹在她身上,鄙夷的說出兩個字:“廢物。”然後看也不看死不瞑目的雪貴妃一眼,徐徐走到餘辛夷麵前。

“果然就不該抱希望在廢物身上,這麽快就被你識破了,不過,也不算虧本,隻是一點蠅頭小利放在她麵前,就愚蠢的上鉤了,哈哈哈!餘辛夷,我幫你除掉了這個叛徒,你怎麽還不感謝我呢?”

舞陽公主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仿佛自己一腔好意,奈何餘辛夷卻不識好歹。

餘辛夷沉沉的望著她一身白裙,鮮紅嘴唇,冷聲道:“你跟景北樓合作了?”

舞陽公主優的抬起腳尖,不讓雪貴妃身上流出的血弄髒自己的鞋底,步伐如同跳舞一般,看著餘辛夷沉靜的臉龐,笑得張狂至極:“我們一直在合作,難道智慧如光華郡主你,都不知道嗎?我在鎏國忍辱負重這麽久,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的到來!當我無論走到哪裏,都被人戳著脊梁骨咒罵不知檢點的時候;當八皇子見到我都對我露出鄙夷的眼神時;當我回到王府裏,整天對著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丈夫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掉你的肉!但是我知道我得等,我要等,等到這麽一天,將你光明正大的踩在腳底!”

看著舞陽公主張狂的表情,餘辛夷目光寸寸冰封。

怪不得,怪不得舞陽公主跟赫連嘯苟且之事暴露,身敗名裂後,旬後並未召集她回旬國,反而將她廢棄在鎏國,並以五座城池為代價,讓她嫁給了殘廢的五皇子景浩天!並且還留下一隊死士供她暗中差遣!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舞陽公主被旬國拋棄的時候,原來這一切都是故意安排下的。

可誰能想到已經被全天下恥笑,連故國都不得回的舞陽公主,竟然是旬後光明正大安置在鎏國的奸細!並且與四皇子景北樓合謀,策劃了這樣一出覆國的大戲!就連她都被騙了過去,大意了,實在大意了!

舞陽公主一身縞素在金光燦爛的皇宮大殿裏顯得極為突兀:“你看我這身美麽?我穿這身,可是為你們所有人奔喪來的!哈哈哈,就在今天,我會親眼看著你們所有人去死!”

餘辛夷慢慢道:“西北的亂事是你們一手炮製的?馮遠呢,他現在又在哪裏?”馮遠是帝最信任的大將,隻有他能調遣禁衛軍,現下整個皇宮防衛被絞,那馮遠要麽已死,要麽——

舞陽公主冷笑:“你想套我的話,那我不妨告訴你:沒有母後的幫助,就憑他景北樓一人,如何能掀得起如此大的風浪?當然,互惠互利,等他景北樓登基為帝之時,自然要有所回報。此時此刻,整個皇宮禁軍都被我控製了!這座固若金湯的紫禁城就要被攻破,而你們萬金之軀的皇帝已經被軟禁,枉費他自以為千古第一明君,卻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大將也不忠心於他,很快馮遠就要押著你們的帝王回宮,哈哈哈!這一日我們籌謀如此之久,斷無讓你們翻身的機會!餘辛夷,今日你們主仆二人就算有天大本事,也難逃我的天羅地網!你認命吧!”

餘辛夷垂下眼瞼道:“這樣看來,我似乎隻有舉手投降的道理了。”

看到餘辛夷示弱,舞陽公主笑得更為猖狂:“終於讓我等到了!終於讓我等到你向我俯首投降的一天!太好了!太好了!你不是美麽?那我就劃花你的臉蛋,在你全身上下割出無數道傷口,我看你怎麽繼續美下去!”

“你不是口至伶俐,自詡聰慧麽,那麽我就拔掉你的舌頭,讓你什麽話都說不出!”

“還有這一身傲骨,那我就用刀子片片割掉你身上的肉,然後讓你眼睜睜的看著,我是怎麽打斷你這身骨,抽去你這一身的傲,看你還能怎樣不可一世!還有無數無數種懲罰你的手段,可我就是不挖你的眼,也不讓你死,就讓你親眼看著,你餘辛夷是怎樣變成一堆爛肉,被蒼蠅叮咬,被蛆蟲腐蝕,讓每一個看到你的人都會捂著鼻子繞道而走!”

寒紫被氣到渾身冒火:“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舞陽公主眼睛裏簇滿了火光,鮮紅的嘴唇幾乎笑得撕裂開來,狀若癲狂,朝著身後十名最貼身的死士道:“來人,給我把餘辛夷身上的嫁衣扒下來,我討厭極了這衣服!再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來,在她臉上身上劃出一千道血痕!然後給我送進妓館!不,我就要在這裏親眼看著她,如何被糟踐得生不如死!從前你對我做的一切,我都要百倍千倍的還給你!”

在舞陽公主激動得快要發瘋的聲音裏,那十名死士沒有人應聲,隻是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舞陽公主眯起眼睛,不悅的扭過頭去道:“你們都聾了嗎?聽不見我說什麽?!動手啊,還不快動手!你,還有你,本宮給你們兩個機會,先品嚐這大鎏國光華郡主的滋味!其他人,把這個不識好歹的侍女給我活生生扒了皮!”

死士首領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仿佛真聾掉一般。

舞陽公主臉色倏然變得不好看,聲音尖銳得仿佛指甲劃在銅鏡上一般,一個巴掌用力甩在侍衛首領的臉上:“白狼,你們耳朵真聾了麽?還是啞巴了!我讓你們去替我劃花她的臉,毀掉她貞潔,你們聽到沒有!”

那名死士渾然不覺的抬起頭,麵無表情的望著舞陽公主,然而在舞陽公主驚訝的目光下緩緩走到了餘辛夷的麵前,竟然單膝下跪!

餘辛夷微微一笑,道:“你做的很好。”

白狼立即道:“多謝郡主誇獎,求郡主賜藥。”他身後,其餘九名死士悉數下跪。

餘辛夷抬了抬下巴,寒紫立刻從懷裏取出一隻藥瓶丟到死士手上,看著這群號稱旬國最不怕死的死

士們,像是狼狽的豺犬般捧著藥瓶狼吞虎咽的將藥咽了下去。

舞陽公主先是震驚,在瞬間就什麽都明白了,她的表情變得異常扭曲,聲音因為過度憤怒和憎惡變得異常難聽:“餘辛夷,賤人!你竟然收買了我的死士?你這個賤人!賤人!”

說著長長的直接發瘋似的朝餘辛夷撲過去,卻被寒紫一把攔住。

餘辛夷冷若冰霜地看著舞陽公主憤怒得瘋狂大叫,口中還在不斷地吐出不堪言辭,她冷冷道:“白狼,你們的前主子似乎到現在還不懂得教養為何物,掌嘴!”

白狼怔了一下,但還是揚手一個巴掌在舞陽公主刺耳的尖叫聲中用力打在她的臉上。舞陽公主他們敢背叛,但是這個光華郡主的話,他們卻半點不敢不聽!一想到那夜他們被俘後,她的殘忍手段,饒是不怕死如白狼,也冷不丁狠狠打了個冷顫!太可怕了,這世間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女子,明明看起來無比柔弱,然而她的手段,卻比地獄裏的鬼差還要可怕!

什麽鞭子、烙鐵之刑她一概不用,她隻命人將兩名仍然試圖刺殺的死士先丟進最滾燙的熱水裏,然後在他們的哀嚎聲中又丟進了冰水中,而這僅僅是開頭,然後——她竟然就那麽命人將這兩名死士丟在他們麵前,活生生剝了皮!在冷熱交替中,那一層薄薄的皮膚一撕便扯了下來,剝了皮後兩個人還是活的,渾身上下都隻是血淋漓的肉,紅色的、白色的流著赤紅的血,簡直令人作嘔!這還不算完,她的侍女在他們身上澆上甜美的蜜糖,又搬來兩個巨大的壇子,壇子裏裝滿了劇毒的螞蟻跟蜘蛛,然後一股腦倒在那兩人身上!!!尖叫、哀嚎、血淋淋的雙手恨不得把全身的肉摳下來……

他們身為死士,見識過無數種可怕的、殘熱的刑罰,但是從沒有過這樣一種隻看一眼,便讓人渾身顫栗,恨不得立刻咬舌自盡以免遭受這樣的煉獄!所以,當餘辛夷將毒藥送到他們麵前的時候,他們隻能選擇——服從。

從那渾身戰栗的回憶中抽出,狼奴緊接著十幾個巴掌,把舞陽公主的半邊臉打得完全腫起。舞陽公主完全沒想到餘辛夷居然敢這樣囂張,頓時惱怒的發狂,恨不得咬死所有背叛她的人,以及罪魁禍首的餘、辛、夷,竟然敢打她耳光!

她怎麽敢!

“你別高興得太早!你收買了我的死士又怎麽樣!現在這宮裏所有的禁軍都被我掌控了,我要你三更死,你絕對拖不到五更!”舞陽公主發瘋似的尖叫著,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餘辛夷,衝出鳳棲殿,朝著禁軍厲聲道,“來人!把逆賊餘辛夷格殺勿論!我要割下她的頭,在城門口暴屍百日,以儆效尤!”

烏壓壓一片禁軍立刻衝了過來,無數利刃將餘辛夷等人團團包圍。每一把利刃都是絕命刀。舞陽公主站在禁衛軍中,一聲令下,上百名禁衛軍立刻衝了上去,原本背叛她的死士們中,立刻有一大半身首異處!

餘辛夷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麵容冰冷的望著這些禁軍道:“你們知道逼宮是何等大罪!我念在你們隻是被人蒙蔽,所以聽信了叛國者舞陽公主及馮遠的差遣,隻要你們能懸崖勒馬,就為你們向陛下求情,望你們不要再助紂為虐!”

舞陽公主冷蔑的望著她道:“賤人,你以為憑你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扭轉乾坤麽?做、夢!來人,殺!”舞陽公主揚起長劍,就要不顧一切地先下令除掉她再說。

然而就在此刻,餘辛夷的麵容之上突然浮現起一絲莫測的微笑,隻見守在舞陽公主身邊的數十名禁軍一個接一個地慘叫著倒斃在地,咽喉之上都插著一支羽箭,舞陽公主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哪裏來的瘋子胡言亂語!辛夷,別聽,別讓這汙言髒了你的耳朵。”隻聽到一道清朗長嘯由遠及近,如流雲飛馳,如禦馬騰空!

舞陽公主抬起頭瞳孔猛地撐大,卻見到高高的殿門、宮牆的四周,不知何時竟然湧現出無數鐵甲士兵,手持弓箭自四麵宮門如洪水般衝了進來,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包圍圈,把自己和所有禁軍全部包圍在其中。而那宮牆之上,一根鋒利的箭伴隨著一身白衣翩躚之角,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刺穿了舞陽公主的肩膀,將她釘在了地上。

舞陽公主幾乎是不可置信的捂住肩上的傷口,撐大眼睛吐出血來:“八……八皇子……”她怎麽都想不到,會一箭刺穿她的人竟然會是景夙言。

景夙言腳尖落地站在餘辛夷身旁,冷冷的望著宮殿中被包絞的禁衛軍,猛地一揮手,萬箭齊發,低沉說道:“殺!無赦!”

他絲毫沒有看癱在地上的舞陽公主一眼,明擺著,下令格殺勿論的人員中,也有舞陽公主一份!

舞陽公主一張臉慘白,鮮紅的唇裏流出血來,原本為他人而穿的白裙上沾染上自己的鮮血,她承受不住的大聲嘶喊道:“八殿下,你不能這樣對我!”

景夙言微微側過頭,冷淡的看著她道:“我能。隻要試圖傷害辛夷的,我絕對不會放過。”

舞陽公主雙目呆滯的望著他:“你不能……你不能,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我這麽愛你……我這麽這麽的愛你的呀!我做這一切,成為母後的走狗在鎏國生不如死的活,全都是為了你啊!我知道了,是餘辛夷!又是這個賤人,她一次又一次的設計陷害我!八殿下,你看我一眼,求你再看看我!”

舞陽公主倒在地上,像條狼狽的喪家之犬,形象盡失的朝著景夙言祈求,隻祈求他一個眼神。可惜景夙言的目光從來都不在她身上,就算強求也無用處,舞陽的心逐漸冰冷。

餘辛夷冷笑道:“舞陽公主殿下,你這副樣子實在是丟你們旬國的臉。”

舞陽公主被餘辛夷的笑容刺激得雙目通紅,唇哆嗦了兩下,一股血液慢慢衝上頭頂,心頭壓不住的狂躁越來越盛,聲音裏有壓抑不住的憤恨:“

閉嘴!餘辛夷我讓你閉嘴!別高興得太早!就算你們殺了這裏的禁軍又如何?你們的皇帝還在我們手上!景北樓的十五萬大軍已經包圍京城,隨時會殺進皇宮!你們才是魚肉,還不快向我跪下投降!”

就在此時,鳳棲殿外忽然傳來陣陣馬蹄嘶鳴之聲,金黃色的華蓋重新回到宮中。景夙言跟餘辛夷目光同時一凜。

舞陽公主死灰似的眼睛裏又竄出火光,她目光死死的瞪著餘辛夷,瞪著景夙言,忽然擦掉嘴角的鮮血,仰頭大笑起來道:

“看!那裏你們皇帝的鸞駕已經回宮,連同你們的皇後,脖子上都橫著一把刀,隻要輕輕那麽一動,你們鎏國的國運就此轉折!你們敢動我一下,那刀子就會割斷帝的喉嚨!你們來殺我!來殺我啊!”

景夙言立刻率人趕往乾寧宮,餘辛夷緊隨其後,分出一部分人將沈太妃送去鳳和宮照料。整個鳳棲殿裏很快隻剩下一地的死屍,滿地的鮮血潺潺幾乎能匯成一條河流,而舞陽公主帶著刺穿自己的箭倒在血泊裏,發了瘋似的大笑,已然瘋魔。

乾寧宮前。

大將軍馮遠一身金光鎧甲騎在戰馬上,他的手中一柄長戟橫亙在帝的頸項前,長戟上還帶著鮮血,滴滴落下。

“陛下,臣護送您回宮了。”往日最為忠誠寬厚的大將,此刻臉上帶著邪獰的笑,像是吸飽了血的魔刃,隱藏了無數個日夜,終於出鞘。

帝向來習慣操控一切,運籌帷幄,掌控萬民生死的臉孔上,露出憤怒而猙獰的表情,額頭的青筋一簇一簇跳動著,似乎隨時會爆裂開來:“你這個亂、臣、賊、子!”

馮遠古銅色的臉上露出好笑的表情:“成王敗寇,這可是陛下您二十多年前就教給臣的道理,臣隻是現在拿來用一用罷了,怎麽算得上亂臣賊子呢?否則,當年弑殺了儲君長風太子的您,也該稱得上這句’亂臣賊子’了吧!哈哈!”

帝憤怒到蒼白的臉孔猛地一抽,陰沉的瞪著他道:“你是當年留下的太子黨?”

馮遠道:“太子黨?那是什麽東西,我隻以自己一人為黨派。二十餘年來,我為陛下您出生入死,光是暗殺我就幫您擋了七次,三次險些命喪黃泉,但是這麽多年來您是怎麽對待我的?隻不過是個正二品的禁衛軍統領,說得好聽點是聖上心腹,其實就是條賣命的狗,可是養條賣命的狗也該給他吃飽喝足呀,而我卻這麽多年過得如此清貧!可是四皇子景北樓答應我,事成之後便封我為景山王,享親王禮遇,榮華富貴萬兩黃金,我何樂而不為?”

皇帝一口牙幾乎崩碎:“你!”他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臣子竟然勾結自己親生兒子逼宮!要將他趕下皇位!

馮遠眼睛一瞥,看到景夙言帶人趕來,痞痞的笑道:“喲,八殿下您來了,臣還有要事要做,恕臣無法向您行禮了。”

景夙言手提長劍,目光如刃般望著被軟禁的皇帝,以及被宮女一把匕首橫在脖子上的皇後,手心用力捏起,咯咯作響:“馮遠,迷途知返尚未為晚,快放了我父皇母後!”

馮遠笑起來:“別急嘛,四殿下還未進宮,稍等片刻。若是八殿下您實在等不及,那罪臣就不客氣了!”

兩方人馬立刻戰成一團。這注定是大鎏國最不太平的一天!

馮遠這麽多年掌握了整座皇宮的防禦係統,整整三萬禁衛軍隻聽他一人調遣,隻是這次逼宮之事是從嚴密,隻挑選了最精銳忠誠的五千士兵,但是他自以為這五千人已經遠遠足夠!可他沒想到,向來不涉軍務的八皇子竟然訓練了如此驍勇的暗衛,僅僅隻有五百人,卻纏得他五千人無鬆懈之機。

而他本次行動為了掩人耳目,一切兵刃從輕,麵對景夙言上百弓箭手,竟然逐漸落了下風,眼看兵馬陸陸續續竟死了近二千,馮遠用力一咬牙!

看著最親信的一名副將死在景夙言的劍下,馮遠忽然一聲爆吼道:“八殿下,放下你手中的劍!命你所有暗衛停手!我數三下,若是您還不放下兵刃,我就在陛下千金貴體上劃下第一刀。”

景夙言瞳孔一縮,手中長劍猛地頓住。

馮遠得意的笑起來:“然後我再數三下,請你割斷自己的手筋,若是您不從,那我就劃下第二刀!緊接著會有第三刀,但是這幾刀我都會盡量避開陛下的要害之處,隻是陛下萬金之軀,到底能受得住幾刀,還請八殿下你自己掂量著看!”

餘辛夷一雙眸如同古井般冷凝。這個馮遠已經瘋了,他知道既然選擇了謀反這條路,就斷無回頭的機會,隻要有皇帝這個墊背在,他就斷無認輸的道理。隻是這馮遠瘋得實在厲害得緊,竟然讓夙言自斷手筋,簡直像條亂咬人的狗!

馮遠好整以暇的抬起眉,欣賞著帝臉上的憤怒以及景夙言麵上的糾結,數道:“三、”

皇帝怒得渾身都在發抖。

“二、”

景夙言死死咬住牙齒。

“一、”

皇後倒抽一口氣。

“那就不要怪為臣手下不留情了!這可全是八殿下你的過錯!”說著,馮遠抬起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朝著皇帝的肋下刺過去!

所有人一聲倒抽氣聲,低下頭不敢看。

馮遠扭曲的笑容倒映在匕首上,猙獰而虛晃。

然而——

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鮮血迸出,也沒有皇帝痛苦的呼喊,而是——一陣刀劍刺到金石上的聲音,那匕首割破了皇帝的龍袍,竟露出裏麵一點金銅之色來!竟然是一身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

馮遠驚詫的瞪大眼睛,就在那一刻!一直按兵不動的景夙言抓緊時機猛地竄起,長劍橫起,朝著馮遠的猛刺而來。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匕首應聲而落,馮遠下意識的後退抵擋,就是那一退,乾坤扭轉。馮遠再抓起長戟迎戰時,皇帝已經被暗衛圍護在中央。皇帝憤怒的聲音在整個乾寧殿響起:“將逆賊馮遠以及其叛黨,格殺勿論!”

隻聽到無數弓弦錚錚之聲,如疾雨破空,鮮血與哀嚎聲將整個乾寧宮前湮沒得如同煉獄。僅僅是一個機會的差距,失去了皇帝為保護屏障,馮遠向後看去,他最引以為傲的士兵們不到瞬間就已經哀鴻遍野,慘叫連連,亂成一團。

三千多士兵很快就倒在了那如急雨的弓箭之下,隻聽得噠噠幾聲響,箭接二連三落下。馮遠扭頭看去,卻被最後一個副官噴了滿臉的血,而他自己,麵對景夙言的來勢洶洶亦抵擋不住,身上、手臂上越來越多的傷口。

危矣!危急!

馮遠發紅的眼睛,咬緊牙關用力抵擋掉致命一劍,立刻帶著最後一小夥兵馬試圖衝破防線,逃出宮去。隻要他逃得掉,等景北樓率領十五萬兵馬破城,那麽他的榮華富貴依然唾手可得!

卻沒想剛踏在宮門檻上,一個人突然領兵迎麵而來,一道銀光一閃而過。

馮遠的頸項上噴出一大股濃血,頭顱應聲而落。

而那及時趕來,砍掉馮遠頭顱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餘懷遠!

餘懷遠收起長劍,帶著一身血汙急匆匆的衝到皇帝麵前,誠惶誠恐的跪下,朝著帝五體投地道:“陛下受苦了!臣帶兵來救駕,來遲一步,請陛下恕罪!”

皇帝看到來人是餘懷遠,一直憤怒的緊繃的心緩緩放下,雖然依舊暴怒,但是此時此刻並不是大發雷霆的時候,他伸出手朝餘懷遠緩緩道:“罷了罷了,起身吧。”

餘懷遠感激涕零的起身:“多謝陛下!”然而他低垂著頭,卻一直沒有抬起來。

餘辛夷看著自己的父親,忽然眉頭皺起。

就在此刻,一名暗衛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朝著景夙言道:“殿下不好了,城門大開了!十五萬大軍,全……全都湧進來,將皇宮團團包圍!”

什麽?!

在場所有人都登時皺緊了眉頭。怎麽會這樣?就算景北樓的十五萬大軍驍勇,但是紫禁城作為四國內最固若金湯的一座城池,就算是無一兵一卒把守,隻要城門緊關也能支撐最起碼三日才會被攻破。更何況,景夙言早就安排好自己的人把守城門。怎麽會在如此短暫得時間攻了進來?

除非——

隨著萬千大軍的大喊聲,錚錚鐵蹄踏進皇宮,軍號嘶鳴。景北樓跨著一匹血紅的馬以最快的速度領兵衝了進來。駿馬上,他浴血的臉孔在鮮血的襯托下,如同從地獄衝出來,血洗人間的惡鬼,以睥睨的姿態望著在場所有人,狂聲大笑。

而站在皇帝麵前,一直低垂著頭的餘懷遠緩緩抬起了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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