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牝雞司晨

激動,當舞陽聽到旬後命令的刹那,激動得幾乎要掐破自己的手心。旬後要她餘辛夷死,就算她三頭六臂,也活不過明天去!

衛國公主的目光淡淡落在餘辛夷身上,發出一聲低微的歎息:“重華縣主,你好生去吧,你放心,長公主府的榮耀,皇家會替你保全的。”然而那目光自始至終都一樣的冷漠,像看一隻被箭刺穿的兔子。

餘辛夷抬起頭,滿眼嘲諷的看著大旬國最尊貴的嫡長公主,如同看一個裝模作樣的小醜。還真是像啊,不愧是旬後親生的,骨子裏一樣的做作,不把別人的性命放在眼裏,反而一副施舍的口吻,什麽“長公主府的榮耀,皇家會替你保全的。”嗬!是不是她還應該跪下膝蓋,立刻感激涕零的感謝她們皇家的寬容大度!

再抬起頭,正好與季樊青仿佛真摯的、憐憫的表情相對,她冷笑一聲:還真是天生一對!

旬後的鳳攆緩緩離開長信宮,壯碩而無情的侍衛們朝著餘辛夷步步圍緊,宮女手中的雪白的綾緞緩緩抽出,送到餘辛夷麵前。

衛國一行人麵目不忍的起身準備跟隨旬後離開,舞陽則意猶未盡的看著,等著,表情興奮到扭曲。她要看,一定要看!她這輩子最大的仇敵,如何在自己麵前被白綾纏住那嬌嫩的脖子,然後嘎達一聲,在掙紮中、痛苦中、無聲悲鳴中,慘烈的斷掉最後一口氣!

哈哈,她等不及了,恨不得自己衝上去動手!

“縣主,奴婢們送您上路,請吧。”為首的女官客氣的行了個禮,然而與她語氣完全不符的則是那條越靠越近的白綾,以及將她團團圍住,準備動手的宮女侍衛們。

餘辛夷沉默不語,不狡辯,不咒罵,仿佛已經徹底認命。

旬後的鸞駕已經跨出宮門,反常熱烈的陽光照在這片黑紅的皇宮城牆上,極為刺眼。

旬後以手支頤,優的雙目閉合著,休憩,仿佛身後即將發生的根本不是一場生死,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戲。

舞陽公主瞳孔撐大最大,指甲興奮的直刺進掌心肉裏。

醜奴低垂著醜陋的頭顱,一言不發。

季樊青跟隨在衛國身邊,偶爾回過頭望一眼,露出一抹“惋惜”的笑容。

白色的綾緞逐漸纏上餘辛夷的脖子。

就當那根白綾即將纏緊的刹那,一名四十餘歲的大太監頂著滿頭的冷汗,驚慌失措的衝進長信宮裏,見著旬後立刻大喊道:“啟稟娘娘,奴才有要事啟奏!”

被打擾,旬後眼睛不悅的睜開:“什麽事如此驚慌?本宮不記得本宮親手調教出來的人這般無狀!”

那大太監見旬後發怒,立馬噗通跪下,然而情勢卻不容許他閉上那張烏鴉嘴,而是冒死磕了個頭,繼續稟報道:“實在是奴才有要事要稟報您,請娘娘恕罪:剛才禁軍教頭呼延大人緊急入宮上報,昨天夜裏東城郊一農婦在自家菜地裏挖出一塊玉璧,上書:鳳舞龍憩,妖星禍國八個字!緊接著今早天亮,國舅爺家小院裏突然出現一塊石頭,上麵寫著——金玉敗絮,賊人亂朝。還有……”越往下說,大太監渾身越是顫抖,像是遭受著一場可怕的風霜侵襲,不,比那個絕對要駭人一萬倍!

旬後原本怡然的表情,隨著話語逐漸變冷,咬著牙齒殺氣微露道:“還有什麽,繼續說下去!”

大太監忍不住都要哭出來:“就在剛才京兆尹又傳來消息——城西幾個小叫花子在破舊的寺廟佛像底下也挖到了一塊大石頭,上麵寫著:牝……牝雞司晨……國將不保!”

聽到這句,旬後所有的優高貴,都化為一個狠狠的巴掌,拍在扶手上,鳳攆立刻停下:“給本宮閉嘴!”

站在她身後的衛國,在聽到時猛地倒抽一口氣,不可置信,下意識的看向旬後的臉色。

牝雞司晨,分明指的是她旬後不知安分,趁著皇帝纏綿病榻,霸占朝綱,企圖顛覆這大旬國。她腦中迅速想到之前第一塊挖出的玉璧,一下子豁然開朗,那條警示語指的哪裏是小小的重華縣主,分明是矛頭直指她旬後!

故意的,肯定是有人故意的!一定是有人處心積慮,利用這幾塊連環的玉石,借用那第一代女帝的故事來映射她!諷刺她竊國之行!

嗬嗬,城東、城北、城西各一塊預警之石,而那獵場山洞則位於皇宮以南的方向,這下將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完全湊齊,什麽天降預警?這功夫做得如此到位,根本是人為!有人在跟她旬後做對,想將她從坐了二十多年的皇後之位上拉下來!

旬後眯起眼睛,滿臉冷凝道:“去堵,這幾個消息來源全都給我堵死了!立刻傳太子、扶蘇丞相、靖國公、阮侯進宮商量此事!”

她現在根本想不到餘辛夷了,在她心裏,餘辛夷不過是個小螻蟻般的存在,之前為了停息此事,處死一個小縣主無所謂的事。但是現在,這事已經牽扯到她身上,為了防止萬民悠悠之口,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百姓知曉!

那大太監聽後,渾身抖得更厲害了:“娘……娘……在奴才來稟報之前,這幾塊石碑的事不知怎的已經在京城傳遍了,就算奴才現在去將有關人都滅口了,也……奴才無能,請您賜罪!”

這下,連舞陽都知道好醜了。她沒想到餘辛夷在節骨眼上又沒死成,反而又牽扯出一連串的案子,即便旬人比鎏國更開放一些,但是對於身處冰雪之境常年看天吃飯的旬人來說,上天的旨意更加重要。

當這幾塊玉石、石碑以及上麵驚世駭俗的預言,傳遍整個大旬國時,即將引起的該是怎樣一場可怕的

風暴!到時候就算旬後手眼通天,能抵擋得了萬民的聲討麽?

臉色也變得難看,舞陽立刻用力指向餘辛夷,尖銳大喊道:“母後,這件事肯定是她做的,她想要脫身,反而陷害到您身上,母親,您立刻將她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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