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鋌而走險

餘辛夷被濃重的煙霧熏得渾身發軟,原本用力捂住胸口竭力喘氣的手,也緩緩鬆懈了下來。整個身子不支的倚在牆壁上,緩緩滑落在地上,臉上充滿了苦笑。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竟然走到這裏栽了個跟頭。

當季樊青臨走的時候,喚出她的真名時,她整個人禁不住愣了一下。那一瞬間,仿佛一記鍾鳴敲在她耳邊上,令她醍醐灌頂。

許多思考許久不得解的事情終於在刹那間找到了答案。為什麽季樊青會知曉她的真名?為什麽明明二人並非舊識,但是季樊青總是對她若有若無的露出仇恨的表情,還有那種種熟悉的神態與動作,此刻她終於弄明白了。

那個人,他根本不是季樊青!或者說軀殼還是,但是內裏的靈魂卻換了個一個人!正是她鬥了兩輩子的仇敵——景北樓!

沒想到她上輩子含冤重生隻為報仇,臨了自以為大仇得報的時候,她的仇敵竟未魂飛魄散,反而替換到另一具軀殼裏,瞞天過海了整整兩年!並且趁她不備,狠狠送了她一刀!

景北樓啊景北樓,你真是陰魂不散——餘辛夷臉上露出最濃烈的苦笑,當火舌終於迫不及待的要吻上她的肌膚,餘辛夷的神智終於逐漸消失殆盡,逐漸閉上雙眼。

景夙言,這下,恐怕我要比你先走一步了。

曾經你對我說的話,現在我也要完完全全的還給你了。我不在的日子,也請你好好地活下去,等到五十年後奈何橋上再相聚,那時候你不準告訴我你有沒有成親,因為我沒你那麽大度,我會吃醋。你也不準再隱藏你的行蹤,不準對我遮遮掩掩有所隱瞞,否則我會新帳舊賬一起找你算得清清楚楚。別忘了,我可是餘辛夷,心狠手辣、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的餘辛夷……

就當大火呼嘯著要將她整個人吞噬的時候,監牢的鐵窗忽然被人一劍砍斷,一道黑色的人影伴著刺眼的火花強行衝了進來,將地上昏厥的餘辛夷迅速摟進懷裏,用鬥篷撲滅她身上的火苗,又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帶離。

他身後有二十名幫手掩護,都是戚紅淚派來的。這些人訓練有素的從一旁的牢籠裏拖出一具被燒得麵目全非的女屍,放在了關押餘辛夷的牢籠裏,然後打了手勢迅速撤退。

一切發生得悄無聲息,仿佛什麽人都沒來過,隻有無情的烈火繼續燃燒著,等著時辰一到,被人發現。

景夙言一路飛奔的將餘辛夷帶出監牢,放到一塊隱蔽的草地上,讓她躺平,隨即立刻以手探在她的鼻息上,鬥篷下的臉色陡然刷白——因為餘辛夷竟然沒了呼吸!

他不作他想,立刻低下頭與她四唇相接給她度氣,又掐住她的人中穴,按壓她的胸口,冷汗不停從額頭滴落下來,似乎時間那麽短又似乎那麽長,餘辛夷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反應,就那麽安靜的躺在那裏,無聲無息。

一旁守衛的幫手看了看,惋惜道:“難道……我們還是來遲了,縣主看樣子已經死……”

“閉嘴!”景夙言一聲爆吼,將他們下麵的話攔住,不知何時發紅的眼睛用力望著餘辛夷,胸口不斷起伏。他明知道他不該責怪於旁人,可是他還是沒忍得住,“這裏不需要你們了,退下。”

守衛們麵麵相覷,一齊撤回了銷香樓。隻留下景夙言一個人,仍舊不死心的做著所有救活人的措施,度氣、按壓、喂藥,該做的全都做了,可是沒有氣息,什麽氣息都沒有。景夙言鬥篷下的雙眼一片赤紅,死死地將餘辛夷摟進懷裏,死死地,像是恨不得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裏,不願放開。

眼前,殘缺的片段在眼前不斷晃過,從初次遇見的驚豔,到後來的震驚,到她露出的第一個微笑,到她身上披著的紅色嫁衣,再到後來不得已的分開。

“你想要救她的命?可以!跟我做一個交易,從此以後……”

“好,我答應你。”

……

“景夙言你在哪裏?快出來,我看到你了,你快出來!”

……

“我無數次的找你,你轉眼就不見。那你現在出現幹什麽?是想親眼看看我被你折磨得多慘麽?你到底有本事一輩子不出現在我麵前啊!怎麽,你怎麽不敢說話了?難道你到現在還要否認,你不是景夙言麽!”

……

“你敢走,我就敢恨你一輩子!”

……

不,不,他不該走的!若是他不走,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不該走的,是他的錯,絕對是他的錯!辛夷,你快醒醒,求你快醒過來!

渾身顫抖,仿佛連魂魄都要震動,景夙言渾身籠罩在巨大的悲慟之中,根本沒注意到懷中的人兒手指微微顫了下,輕輕咳嗽了兩聲,在景夙言震驚之時,手起指落,兩根銀針迅速刺進了景夙言的後頸裏。

渾身的酸軟根本抵不過此刻的震驚,景夙言不可置信的望著懷裏前一刻還了無生息,死透了一般的人兒,現在急促的喘息著,惡狠狠的看著他,將刺進他後頸的銀針緩緩拔了出來。

她怎麽……?

餘辛夷看著被自己刺準穴道,渾身無力隻得單膝跪在地上借力的景夙言,冷笑道:“八皇子,八殿下,景夙言!這次,你還有辦法從我麵前逃走麽?”

月光下,她被煙霧燎汙的臉龐上,一雙剔透的眼睛能直接刺進人的心底。

景夙言單手撐地,鎖緊眉頭望著餘辛夷,單手握劍在地上迅速寫出幾個字:

你是故

意的。

五個淩亂又帶著憤怒的字跡在地上迅速畫出來,顯而易見的代表了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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