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言消失了。

毫無征兆的消失了,沒留下一點訊息。

起初一兩天餘辛夷隻以為他去辦事了,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他仍舊沒有出現,而且連封信都沒有寫來。餘辛夷眉心皺起,立即去銷香樓請戚掌櫃派人尋找。可是找了整整十日,也沒找到半點蹤跡。

而與此同時,她與扶蘇的婚事逐漸逼近!

看著一批又一批從皇宮送出來的賞賜,寒紫著急的咬住指甲:“小姐,怎麽辦?還有半個月就要大婚了,八殿下到底在哪裏呢?”

按照景夙言的性情,既然他答應了,就絕不會食言。可是整整十天都沒找到他的蹤跡,除非——他出事了!

這個念頭這些天一直在她腦中盤桓,但是她不敢說出來,因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姐臉上的緊張與擔憂,她害怕一旦說出來,小姐會不會再度崩潰。

寒紫咬了咬唇,謹慎的組織好語言,走到餘辛夷麵前道:“小姐,要不我再到舞陽公主府探一探?”

餘辛夷檢查著啞婆給小雲霄新做的過冬的小衣服,然而恍惚的神色卻騙不了人。她放下小衣裳,抿唇道:“我跟你一起去。”

寒紫想勸說她,舞陽公主府肯定危險重重,可是她知道,這時候誰都阻攔不了小姐。

入夜,寒紫跟餘辛夷換好勁裝,準備闖一闖舞陽公主府,可是誰想當她們踏出大門的刹那,忽然一道火光在不遠處亮起,數十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從隱秘處冷漠的走出來,一束又一束的火把不斷亮起,將餘辛夷二人的眼睛幾乎照瞎。

寒紫立刻擋在餘辛夷麵前,冷聲道:“什麽人敢來長公主府門前撒野!還不快退下!郡主還能饒你們一回!”

錦衣衛們一臉冷漠的將她們圍在中間,仿佛看守兩名逃犯。寒紫怒起,拔劍出鞘,就在這時,黑暗中一道人影悠悠閑閑的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鼓掌道:“哈哈!重華郡主果真好大的威風,就連身邊婢女都讓人不敢小覷啊。”

那聲音一入耳就讓餘辛夷立即眯起了眼睛,戒備的望向來人。因為這聲音她實在太熟悉,恐怕就算對方化成灰,她都能認識。

來人一身銀光鎧甲,渾身散發著一股倨傲,就算現在是笑著的,也讓人覺得厭惡與戒備。不是季樊青,還能是誰!

餘辛夷望著這塊扯不去的狗皮膏藥,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季大將軍。就是不知曉,季將軍日理萬機,在我長公主府門前有何貴幹!”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也沒什麽好虛與委蛇的了。

季樊青臉上笑容很冷,他勾起唇道:“季某前來自然是為公幹,難不成郡主還以為季某要害你麽?季某可沒有那天大的膽!陛下特意命本將軍保護郡主安全,一直到——大婚之後。這可是陛下對郡主你格外的恩寵啊。就是季某不知,夜色如此之深,郡主你做如此打扮深夜出門,是要做什麽呢?難道,準備逃婚不成?季某還是勸郡主一句:可別犯那殺頭的死罪!”一句句裏帶著毒氣,一字字裏含著殺意。

月光下,餘辛夷眸子寒到極致,瞳孔清晰的倒映著季樊青那張虛偽的笑臉,她輕嗤一聲道:“這長公主府是我的長公主府,這大門也是我的大門,怎麽,難道我要去哪裏還要事先跟季將軍你報備麽?我隻是出來散散心罷了,季先生竟然要將逃婚的大罪強安在我頭上,實在是教重華心驚膽寒啊,看樣子,重華少不得還是親自進宮向陛下解釋一二了!”

“嗬!”聽懂餘辛夷的威脅,季樊青臉色徹底冷下去,“好啊!郡主既然要散心,季某便陪你散心,好讓郡主有個好心情,半個月後安、然、出、嫁!”

餘辛夷冷蔑一笑:“可惜我現在又沒心情散心了,寒紫,咱們進去,別讓擋路的狗壞了咱們的好心情!”說吧,寒紫大聲應了聲是,立即將大門砰的一聲在季樊青麵前合上。

吃了頓毫不留情的閉門羹,季樊青的臉孔狠狠顫了一下,好一刻才緩過來,整張臉空轉為無比猙獰的形態:好你個餘辛夷!敢在我麵前如此張狂!哈哈,我費盡千辛萬苦沒把你殺死,但是那又礙什麽事呢?既然你想嫁人,那我就好好兒的成全你!我要親眼看著你不得不嫁給扶蘇,看著你這一生都活得如同行屍走肉!

想擺脫這場大婚?妄想!!!

而此刻大門之內,餘辛夷跟寒紫相視一眼,果不其然發現對方眼中滿是肅然:這下,事情麻煩了!武德帝竟然派人來保護她,而且還是派的與她有過節的季樊青!這看似是保護,但是誰能說這同時不是監視呢?

是怕她逃婚,還是其他什麽?又或者,武德帝已經懷疑她了!而按照季樊青的秉性,既然給他抓到了機會,絕對會不遺餘力的扯她後腿,別說去找景夙言,那場大婚恐怕也會將她逼上絕路。

一陣夜風吹過,帶著滿滿的寒氣,吹得人手腳冰涼,冥冥之中,餘辛夷感覺一場危機正在逼近!

錦衣衛每時每刻都在府外盤桓,像是緊盯著獵物的禿鷹,張大銳利的眼睛死死的追逐獵物,一旦有任何輕舉妄動,立刻將她啄死!不但她們出不去,就連外界的訊息也進不來,餘辛夷像是被關進一個無形的牢籠,四周無數條障礙,將她圍得水泄不通。寒紫幾次試圖出去,可是都被錦衣衛緊緊跟著,沒有絲毫脫身的機會。

餘辛夷知道,季樊青一旦逮住了機會,怎麽可能會輕易鬆口?可是,大婚的日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到底該怎麽辦!

景夙言,你到底在哪裏!如果你是安全的,好歹讓我知道!

無論人是在遭受苦難,還是沉浸在擔憂中,時光總是無情的向前走,就在寒紫十根手指全都咬破的時候,大婚

的日期如期而至。完全被蒙在鼓裏的福伯,滿心以為主子的好日子要來了,提早幾天就帶人將府裏掛滿了紅燈籠,貼滿了喜字,一大片一大片鮮豔的紅色,將這裏裝飾得無比喜慶。

而季樊青坐在馬車裏,看著大門上貼著的喜字,發出淒寒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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