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毒辣心腸

嗬!手指都堵上了!這舞陽公主果然是大膽妄為啊!廳中霎時寂靜下來,所有的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餘辛夷的身上,這餘家大小姐到底會不會再次接受挑戰呢?所有人都熱血沸騰起來,整棟金玉樓成為一場!

一名侍女焦急的衝上來,在舞陽公主身後垂首道:“公主殿下,扶蘇公子傳話,說……”舞陽公主一把推開侍女,眼睛裏幾乎冒火:“滾開!這個賭,我賭定了!”

該死的餘辛夷,讓她丟了臉,她一定要砍掉她的手指泄憤!不,一根手指都不夠!就料到她不會服氣,餘辛夷皺起柳眉,一襲雲清長裙風華無雙,雪砌冰屑般聲音中卻含著一絲為難道:“舞陽公主決意要賭?”被她這句一激,舞陽公主氣得火冒三丈,緊咬牙根道:“是!”她一定要賭,一定要把丟掉的臉麵贏回來!她才不信,她餘辛夷能僥幸再贏第二局!

餘辛夷淺淺一笑:“那我隻能恭敬不如從命了。”舞陽公主眼睛眯起,眸中充滿陰鷙的恨意,紅袖一揚,指著廊簷下一排紅色燈籠道:“那裏九盞燈籠,咱們比試誰能一箭射穿燈籠,並且最後射中靶心,誰便是勝者!”

眾人一望,果然廊簷下九隻紅色燈籠裏都點著燭火,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擺動。對射箭有所涉獵的立刻嗡嗡交談起來:這舞陽公主第二局設得比第一局更為刁鑽啊!一箭射穿九盞燈籠最後還要射中靶心,本就極難,且這燈籠搖搖晃晃,就算箭支射穿了燈籠,最後到靶時也歪了。這比的是真功夫!餘大小姐智慧過人是不錯,但這輪恐怕也要險了!

不少人攥緊了拳頭,一動不動的望著場內。二樓上,扶蘇公子聽到侍女匯報,一雙清冷無雙的眼眸沒露出半點表情,隻是靜靜的望著餘辛夷。旁邊景北樓隱隱皺起眉頭。這餘辛夷,明明猜到舞陽公主的身份,還要老虎身上拔毛,當真是不怕死麽!要知道舞陽公主生性蠻橫,若再輸了,惱羞成怒後,定不會放過她!她到底是太過聰明,還是太過愚蠢!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景北樓手中茶碗輕輕一晃,他竟然在擔心她?嗬,真是杞人憂天了,她的死活與他無關!而三樓上。蘇幕遮身後的年過三十,卻風韻猶存的女掌櫃,嬌笑一聲道:“這餘大小姐,這次恐怕要輸嘍。”畢竟這勢力懸差早已擺在這裏。

而金色麵具下掩蓋的眸微微動了下,徐徐轉身離開。然而隱入內堂時,卻有一句話輕輕傳出:“那倒未必。”女掌櫃一愣,嗤笑了一聲不信的繼續觀戰。場中,箭靶已經架起,舞陽公主此次確信自己不會再輸,桀驁的抬起下巴,囂張道:“餘辛夷,這次誰先來?”餘辛夷淡然入水道:“還是公主先請吧。”聲音不高,舞陽公主以為她怕了,嘲諷的斜蔑了一眼,架起神弓,“嗖”的一聲,箭已射出,隻聽嘭嘭嘭,連續九聲,聲聲入耳!九隻燈籠應聲落下,銀色箭頭帶著刺眼的光芒沒入箭靶!

舞陽公主的隨從立刻讚歎的鼓掌,發出驚歎的笑容:他們的舞陽公主,從來都是旬國的驕傲!隻是有點可惜,箭被燈籠帶偏離一點靶心,射到第九環上,但這樣的表現,這樣精湛的箭技,早已讓在場男子都為之折服。舞陽公主的高傲,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舞陽公主扔下弓箭,向著餘辛夷投去一個陰冷的目光,頭也不回的命令道:“來人,匕首準備好沒有!”一把鋒利的匕首閃著寒芒,放在眾人麵前,那森冷的寒芒,讓人心尖生涼。餘辛夷看著舞陽公主與匕首一樣尖刻嘲諷的表情,毫不在意的一笑,朝著觀戰的管事輕語一句,管事立刻機靈的去取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來。

餘辛夷將那碗東西一下澆在箭頭上,滿意一笑。舞陽公主眯著眼懷疑的望著餘辛夷,但料定她再折騰也折騰不出什麽花樣來,嘴角嘲諷的等待餘辛夷出醜的模樣!所有人都在屏息,隻有餘辛夷自始至終,淡然自若,隻見她箭搭弦上,以拇指拉弦,用食指和中指壓住拇指,然後輕輕一拉!

眾人屏息之中——一道銀光閃過,刺入燈籠之中,然後就聽嘭的一聲,整盞燈籠突然炸開!全場嘩然!

隻見澎湃的火光之中,一束火焰如巨龍咆哮般直衝向前,衝進第二盞燈內,又是一聲炸裂,火龍繼續肆虐。箭速起初並不快,然而每射穿一盞燈籠速度便是一次飛升,沒射穿一盞燈籠火龍便更盛,如此一連衝過九盞燈,連成一條巨龍飛天,最後飛到靶上,連著箭靶一起著了火,熊熊的燃燒起來。在場所有人,無不被這一奇觀震得瞠目結舌,一時間,場內靜悄悄的,隻聽得見火焰燃燒的聲音,和眾人的呼吸聲。

箭靶最後燒完了,啪的從架子上掉了下去。所有人眼前還停留著紅色火焰巨龍飛過的場景,手心都驚得全是汗水。從未見過,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場景!

連舞陽都瞪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一直波瀾無驚的扶蘇此時終於微微閃了下目光,道:“火油?”

是了,餘辛夷自知在臂力與箭技上比不過舞陽公主,做不到舞陽公主那般連射穿九隻燈籠,並且最後瞄準靶心。所以她隻能借用一點助力,利用火油在接觸火焰時刹那間迸發出的力道,助箭頭節節飛射,直到最後形成一條火龍衝向箭靶。且最後火勢太大,直接衝向箭靶,誰也沒看清到底是不是瞄準靶心,然而舞陽公主同樣未射中靶心。

“贏了!”有一聲便有第二聲,不消一刻所有人都熱血沸騰的大喊起來:“餘大小姐勝了!”舞陽公主聽著周圍的聲音,臉色漲得發青發紫,大聲嚷道:“這不公平!你又使詐!”“舞陽公主,你確定是在與我談公平嗎?”

餘辛夷嗤笑一聲,目露清華,“允許你用當世最好的神弓,便不允許我用一把特殊的箭支嗎?且不論,箭技本就是您的強項。”還沉浸在剛才餘辛夷讓人歎為觀止表演中的人們,立刻醒悟過來,紛紛議論嗤笑:舞陽公主今日挑戰本就十分不公平,以她最擅長的箭技挑戰她人,現在輸了倒叫囂起公平來,真是可笑可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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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陽公主臉色難看到極點,一口銀牙幾乎咬碎,眼睛裏都要冒出火來,卻一句話講不出來。餘辛夷將箭放下,抬手抓起那把匕首,用力往舞陽公主腳邊一擲,刀尖深深刺入木板之內,她淺淺一笑,擲地有聲道:“公主殿下,承讓了!”她的麵紗微微舞動,在背後火光映襯之下,她目光灼灼,正猶如剛浴火而出的鳳凰!她的美,教所有人都驚豔!

看著麵前最鋒利的匕首,舞陽嘴唇一顫,腳下發軟,幾乎後退一步。她以為前一局不過餘辛夷奸詐僥幸罷了,這局她一定不會輸,但沒想到——她還是輸了!還在這麽多人的圍觀之下,逃都逃不掉。怎麽辦?如果不剁掉手指,那就是被人嗤笑言而無信,順帶連旬國的麵子都丟了。但如果剁了,那她以後還有什麽顏麵出門,又有什麽顏麵在其他人麵前抬起頭來!

舞陽咬著牙,死死攥著弓,語氣中還帶著三分不服軟的強勢:“我再給你十萬兩黃金!”餘辛夷笑了,清涼的眸直射入她眸中:“公主,你不會忘了吧?我要的可不是十萬兩黃金,在場眾位可是看著呢,您可是,旬國的——舞陽公主殿下!”舞陽臉色刷的徹底白了,她懂了,餘辛夷不在乎十萬兩黃金!她就是要逼自己,兌現賭約,砍下手指!

這樣的情況已經遠遠超出她控製範圍,舞陽公主用力咬著牙,手指擰在一起,目光四處閃爍。難道真的要砍了手指?該死的餘辛夷,她一定要弄死這賤民!

望著沒有半點血色的舞陽公主,餘辛夷嘴角淺淺勾起,眼角帶著諷刺的戲謔:“舞陽公主,請吧。”“你!”舞陽公主被逼到極點,拳頭勒得緊緊的,看著那把匕首,眼淚都要滾下來。“且慢。”忽然二樓一道身影,腳尖在欄杆輕輕一點,雙手背在身後,藍色長袍華貴雍容的劃出一道飄逸的清影,輕躍的落在舞陽公主身前。餘辛夷看著突然出現的景北樓,微微眯起眼睛。他來橫插一杠,打算幹什麽?

望著餘辛夷眸中明顯的排斥與揣摩,景北樓向來掩飾完美的溫潤麵具,再一次感覺到一絲裂痕,似乎這個女子總是能一眼看穿他麵具下的靈魂。這樣的感覺讓他相當不快,不快到幾乎想抓住她,強行洗去她眼中的鄙夷,讓她臣服!隻是這種衝動在即將爆/發時再次被壓抑住,他複雜的眸子闔上,再睜開,一如既往的溫笑道:“餘大小姐,舞陽公主乃我鎏國貴賓,能否賣小王一個麵子?”舞陽公主感激的望了景北樓一眼。

餘辛夷將之收入眼底,眼角劃過一道嘲諷的光,原來,如此。想要借她這個跳板,討好舞陽公主,進而獲得旬國的支持?嗬,他景北樓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是這般心機深沉啊。不過,既然前世他沒成功,這一世她更不會讓他得逞!

餘辛夷似笑非笑,靜靜望著景北樓,道:“四皇子殿下,這個賭是舞陽公主親自與我約下,有無數證人在此。我聽聞旬國尚武,而武之精神便是道義守信,更聽聞舞陽公主乃旬國楷模,辛夷小小臣民,豈敢破壞舞陽公主的武德?”

景北樓也在望著她,眸底驀地抽出一絲冷芒!第一次,他真真切切地看著餘辛夷這個人。明明柔弱的身體,單薄的肩膀,眼眸之中卻湧動著一種即將噴流而出的怒火,仿佛帶著傾天的恨意,哪怕再大的權勢也無法將她打倒。

她活著,似乎就是為了一口氣!這一刻,他幾乎心底有股衝動,想要成全她,成全她那段傲骨風華,然而——最終還是壓製下去,道:“餘大小姐,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他有他的衡量,若能娶得舞陽公主,那便是拿下旬國的支持,到時候於他登基,便是最有力的助力。他並不喜歡舞陽公主,但他喜歡舞陽公主身後的權勢!女人,在他眼裏隻分有用與無用,而舞陽公主,明顯比餘辛夷重要得多!

餘辛夷毫不驚訝他的回應,嘴角拉起一道冷嘲的弧度,不答,卻已經表明她的態度!舞陽公主即是氣,又是怕,氣的是餘辛夷不識好歹,怕的是恐怕她這根手指,今日難保!

正在此時,二樓一直沉默的角落裏,一道清冷之聲緩緩飄下,若高山之冰雪,似海底之寒冰,不帶一點溫度,卻沁人心脾,為之傾倒:“餘小姐,請放本國公主一馬,扶蘇答應你一個條件。”

如此清冷的聲線,卻不帶一絲倨傲,何為君子,何為造化,似在這一人身上齊全了。眾人的目光追著那道聲音尋去,先是為那精致俊美的麵容一歎,再為他身下那架輪椅再歎。如此絕妙人物,竟有腿疾,著實可惜。眼尖的人卻早已驚歎一聲,認出他正是名滿天下的旬國宰相——扶蘇公子!

得到天下三公子之一的扶蘇,一個承諾,明顯比砍舞陽公主一根手指,劃算得多!餘辛夷淺淺彎起嘴角,衣角翩躚:“既然扶蘇公子在此,那我不得不給公子一個麵子,這根手指我便不要了。”她早就料到,作為旬國丞相,無論如何扶蘇公子也會為舞陽公主出頭,不為她,隻為旬國的臉麵!

舞陽公主露出欣喜的目光。而一旁,景北樓卻心底閃過一抹怒意!她竟然答應扶蘇,卻無視了他!隻是舞陽公主還未欣喜過多久,餘辛夷下一句話緊接而上:“但是既然各行都有各行的規則,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普天之下莫不如是,賭,亦不例外。公主殿下,今日若學三聲豬叫,此事便算揭過!”

什麽?叫她學豬叫?舞陽公主當下沉不住氣道:“你是什麽東西!竟然叫我學豬叫,我可是堂堂公主!”餘辛夷目光驀地一厲,整個人若千年寒冰,散發出無上威壓:“不學是嗎?我不逼你,三聲豬叫與一根手指,請二選其一!”舞陽公主一窒,再次望向扶蘇,渴望他再幫她解圍,可惜——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了。

望了望那柄她自己命人準備的匕首,舞陽公主雙目含淚,小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終屈辱不甘的吐出一個字:“哼……”餘辛夷最看不起這副模樣,敢賭得起,便要敢輸得起!她冷蔑道:“公主殿下,聽不清楚!”整棟金玉樓,所有人都豎著耳朵在聽,等著看這位驕傲之名

名,名滿天下的舞陽公主怎麽學豬叫。舞陽公主眼淚都下來了,憤恨的瞪著餘辛夷,大聲的叫了一聲:“哼——”

餘辛夷略挑了下眉,戲謔道:“還有兩聲。”“哼——哼——”舞陽公主學完豬叫,眼睛通紅,眼淚都汪汪的落下來,真是我見猶憐。整棟金玉樓轟然大笑,笑得樂不可支,就連管事夥計們都忍不住捧腹而笑。

“你們誰敢笑,我誅你們九族!不準笑!我說了不準笑!”舞陽公主丟盡臉麵,鐵青著臉,大聲朝侍衛嗬斥道,“你們是死人啊!誰在笑,給本公主殺了他!”侍衛們麵麵相覷,在場笑的不是一個兩個,難道要殺光整棟樓的人?且這裏,並不是旬國!豈有在他國無故動刀的道理?

三樓上,觀看完整場鬧劇的女掌櫃也笑了笑,婉轉柔波朝餘辛夷遞了遞。這餘辛夷果真是有勇有謀!以一根手指換了扶蘇公子一個承諾,再用三聲豬叫懲罰舞陽公主,狠狠打下她囂張的氣焰。且三聲豬叫不過小施薄懲,無傷大,料定了無論是四皇子還是扶蘇公子,都不會為此多做糾纏。實在不簡單,不簡單!

場中,舞陽公主無地自容,卻還要強自撐著,朝著整棟樓的人謾罵威脅,殊不知她雖是公主千金之軀,然而能進金玉樓的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餘辛夷看著這個自始至終都搞不清楚自己處境的蠢貨,淡淡道:“公主殿下,您第一場賭約的十萬兩黃金,請問何時兌現?”

舞陽公主憤恨的望著鎮定自若的餘辛夷,耳邊全是眾人的嘲笑,幾乎要將金玉樓頂穿透。“公主又怎麽樣,還不是輸了?”“就是,那位姑娘可真聰慧,真真人中之鳳啊……”舞陽公主眼中噴火,心底濃烈的恨意湧上,拳頭一捏,每一根緊繃的手指裏都是殺氣!

她恨,她好恨,恨死這個該死的餘辛夷了,如果不是餘辛夷,她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若傳回旬國……不,不行,若是傳回旬國絕對會被嗤笑,那她哪還有臉麵回去!想及此,她抓著弓箭的手猛地抬起,抽出一根金羽,搭在弦上,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麵,箭尖直指餘辛夷!然後“嗖”的一聲,直朝她的心髒射去!誰也想不到,是的!誰也想不到,一介堂堂公主竟然在賭輸之後,公然殺人泄憤!

快!實在是快!那支箭就仿佛一條毒蛇,從弦上飛出,直撲餘辛夷的心髒,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就連餘辛夷,就算反應過來也無法躲避!

餘辛夷瞳孔微微一縮。眼看著那支箭頭即將刺入她的身體,刹那間,一道修長身影如風似幻般飛入場內,一襲月白長袍流雲飛天,長袍邊緣勾勒出一朵暗金的火焰,金絲勾線,衣袂飄動間火焰暗紋栩栩如生,仿佛在烈烈燃燒!

箭快!但是他的身形更快!

就在箭頭即將刺穿她心髒的刹那,一隻白皙的手掌猛地擋在她的身前,隻手抓住箭頭,另一手攬住她的腰肢,用力扣入懷中護住,那隻握住箭的手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箭已斷成兩段,落在地上。跟那兩截箭一同落在地上的,還有舞陽公主的心!

她猛吸一口氣,眼睛不可置信的撐大,墨色的瞳孔裏明明白白的倒映著一道頎長的身影,一頭烏黑墨發如緞般披在肩上,麵若冠玉,美得驚心動魄,然而更驚心動魄的卻是他的眸,若千刃冰山般淩厲!

舞陽公主訥訥的喚出:“八……八皇子……”眼中盡是迷戀。景夙言目光如刀的望著她,紅唇裏冷漠如雪的吐出一句:“不會再有下一次!”並不是警告,而是陳述,再有下一次,哪怕她是公主,膽敢碰餘辛夷者,照殺不勿!

他旋即攬過餘辛夷的腰,腳下一點,帶著餘辛夷飛身離開金玉樓。他們身後,景北樓眸中閃過一抹深深的光。腰身被緊緊攬住,整個身體騰在半空,辛夷被迫姿勢曖/昧的靠在他懷中,兩人的氣息是如此之近,男子身上的散發出的氣息隨著空氣撲入她的鼻息,清潤卻又帶著霸道,明明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麽味道,但就是他,就是他!

這九天浩淼之中,唯獨他一人!如此特殊,讓人此生再難忘懷!辛夷是震驚的,她必須承認,她沒想到,景夙言會出現救她一命!並且與舞陽公主為敵!

清風之中,他一縷發拂在她臉上,冰涼如絲,帶著些些酥癢,讓本該推開他的餘辛夷,竟一時間心神微微一蕩。頭頂,清潤笑意自他胸膛傳入她耳中,餘辛夷瞬間醒悟過來,戴著那層熟悉的麵具道:“多謝八皇子今日救命之恩,現在請把我放下吧。”

景夙言反而將她的腰肢摟得更深幾分:“別動,我說過:如果你再動一下,我就親你!”這聲調,這音律,哪裏是威脅,分明是調戲!餘辛夷腦海中一轉,立刻回想起幾日前的夜晚,他闖入她的房間糾纏的場景!該死的無賴,又占她便宜!她羞惱的欲掙紮出他的懷抱,攬著她的男子輕輕“嘶”了一聲,景夙言的唇湊在她耳邊淺笑道:“你再動,我真要親你了哦。”語調無一絲差別,就連笑意都絲毫不變,但那一絲異樣並未逃過餘辛夷的眼睛。有問題!

她迅速抓過景夙言那隻躲閃的手。景夙言苦笑的撇了撇嘴角,躲閃道:“別鬧了辛夷。”無視他過分親昵的稱呼,餘辛夷強行扒開他的手心,隻見那隻白若盈玉的手掌心中,深深的嵌著一枚箭頭,正是剛才他接住的那支!原本光潔的掌心,皮肉綻開,一道道鮮紅血跡順著外翻的皮肉流淌而出,沾濕了潔白的衣袖。再仔細一看,箭頭上竟是妖異的藍紫色!

這說明箭上——淬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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