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溫氏失勢

張氏跟柳氏對視一眼,都心知肚明:大夫人,完了。不過溫氏失勢,最後得利的總歸是她們,兩個人但笑不語。隻有餘惜月在聽到父親宣判時,整個人如遭雷擊。怎麽會,這樣……她們千辛萬苦算計好一切,甚至讓俊兒自服毒藥,演出這一場苦肉計,沒想到最後非但沒弄死餘辛夷,卻搬起磚頭砸了自己的腳!

看著母親被人拉走,餘惜月眼淚婆娑的追過去:“母親!”“閉嘴!”溫氏朝她一瞪,狠狠的將她推開,沒有半分母女情分,“給我滾得遠遠的!”

餘惜月怔了怔,心裏體會了溫氏的意思:現下老夫人跟父親正氣在頭上,她若當著老夫人的麵演孝女,免不了遭到嫌惡。她恨!她好恨!這一切全都是餘辛夷那個賤人害的!她要報仇!一定要將今日所受的屈辱,完完全全的報複給餘辛夷!此刻陷入恨海的餘惜月,絲毫沒有想過:若是她們不曾視餘辛夷為眼中釘,不曾一次次的設計害她,將她逼到絕路,她怎麽可能迎頭反擊?世間本就有這樣的人,似乎除了自己外,其他人皆是螻蟻!

餘辛夷看著她眼裏冒出的惡火,淺淺彎了嘴角。她心知肚明,父親仍舊是袒護溫氏的,明明已經看出藥丸不對,卻沒有徹查下去,哪怕隻是麵子上的袒護。

這說明兩點:一,溫氏雖然倒了,但是父親疼愛餘惜月多年,現下哪怕失望,卻也未狠得下心,完全舍棄;二,則是淑貴妃仍舊得寵,隻要她給餘惜月指一門婚事,那麽餘惜月對餘家來說,仍舊是有用的!三,定國公府一日不倒,那兩家之間的關係便一日固若金湯。餘家的子女,在父親眼裏,從來隻是棋子罷了!——————

“你是說,餘府大夫人關了佛堂?”一道清越的聲音,在深夜裏緩緩響起,若蓮花瓣中,聚起的第一滴露珠,沿著花瓣緩緩滑落,滴入蓮蕊,在氤氳的熱氣中,嫋嫋浮起一絲妖冶。浴池旁,灰衣躬身跪下,道:“是,主子。”一陣水花響動的聲音,他的眼睛緩緩睜開,露出裏麵絕世的眼眸,亮如墨玉,猶帶一絲犀利:“那她呢?”灰衣當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忙將具體情況細細匯報了,連一個細節都不曾放過。

聽完後,景夙言眸中閃過一抹柔光,看了看自己掌心還未痊愈的傷口,竟然微微笑了一下。果然,他沒看錯。這個餘辛夷骨子的狠,辣,算計,果決,每一樣他都沒看錯,憑溫氏跟那個餘惜月,怎麽可能動得了她。這樣的女子,才是足以與他匹配,並肩的!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下,閉上眼好好體味,好似那溫軟滑膩的觸感還停留在直接,未消散一刻。灰衣看著自家主子,心裏直打哆嗦:佛祖老人家啊,主子不是瘋了吧?傷口有什麽好看的,還……笑了?景夙言將後腦輕輕枕在浴池旁,腦中回想起,那兩次尷尬,卻旖旎非常的水中親密接觸,唇邊揚起一抹不散的笑意。一刻後,他眸中的笑意逐漸散去,恢複清明,冷聲道:“我讓你準備的事,準備好了麽?”灰衣正色,道:“放心,主子,若有半點差池,奴才拿腦袋擔保!”眼中帶著一絲狠戾!

上次的暗殺,折了十六名出生入死的兄弟,還讓主子受了傷,是他們暗衛一生的恥辱!花了三天的時候,查出乃兵部侍郎胡慶所為,便到此截止。但胡慶乃五皇子景浩天親舅!

明日禦史台一本奏折即將參上,胡慶身為兵部侍郎,卻官商勾結,參與江南鹽課舞弊,並與沿海海盜合作,殺良民算作匪寇以充功績。這裏頭單憑一件,便能要了他的命!明日起,胡慶這個名字就要從京城消失!

——————餘府,佛堂。漆黑的佛堂裏,大門緊鎖,隻露出一小扇窗戶,且有四名丫鬟看著,雖不敢對溫氏怎樣,且謹遵餘懷遠囑咐,不準溫氏踏出一步。溫氏怒急,卻不敢真的教訓她們,因為這幾個丫鬟都是老夫人身邊的,這個節骨眼上,她隻有忍氣吞聲!否則再觸了老夫人的黴頭,這個餘府就再無她容身之地!

溫氏氣得臉色鐵青,麵對著麵前那尊慈悲金佛,腦中無時無刻卻不在想著:如何弄死餘辛夷那個小賤人!

餘惜月進來看她,四個丫鬟極沒眼色的還站在那裏,若是平日,餘惜月早一個巴掌揮上去了,隻是現下少不得收斂氣焰,夾起尾巴來做人。十兩銀子,打發了幾個丫鬟。餘惜月立刻跪下,抱著溫氏哭訴道:“母親,我好恨!好恨!恨不得立刻弄死餘辛夷那個賤人!”

溫氏倒是極為鎮定,一把掐住餘惜月,製止她聲音過大,隔牆有耳:“不怕,隻要淑貴妃沒倒定國公府還在,我們就不會倒!這次不慎中了那小賤人的招,但餘府將來還是我們的!屬於我們榮華富貴,仍舊不會跑!現下雖然老夫人重新掌管了餘府,但是老夫人年紀大了,你們以為她還能活幾年?隻要她一死,餘辛夷便沒了依傍,隻能任由我們拿捏!”餘惜月眼裏重新燃起火焰:“真的?”溫氏用力的點頭,眯起眼睛:不真,她也要讓它變真!

“俊兒呢?”餘惜月鎮靜下來,攥緊了手裏的帕子道:“母親放心,毒量算計好的,下得輕,已經解了毒,隻是為了避人耳目,還得多養幾日,才不會引起人猜忌。”“這事做的很好。俊哥兒是男兒身,又是家中嫡長子,你父親與老夫人多少會顧及,所以很多事他來做比我們更簡單,明日一早,你就讓俊哥兒以初回京城的名頭進宮向淑貴妃請安,把這封信交給貴妃娘娘,必不會出半點錯!”說著,溫氏便將一封信塞進女兒手裏。餘惜月看著手中這封信,篤定的點點頭,藏進衣袖:“好,母親!我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去做!”隻要能踩死餘辛夷,她什麽都肯!

怕待久了,引起老夫人注意,餘惜月沒過一刻便走了。溫氏閉起眼睛,望著麵前這尊慈悲佛,狠狠閉上眼睛,手中的佛珠幾乎要被她捏碎。餘辛夷,在府裏你有老夫人護著,但是外麵呢?我不信,你一輩子都如此好運!

門吱呀一聲開了,溫氏還以為是誰,沒想到是老夫人,斂下心頭的怨恨,她忙跪下請安道

:“母親吉祥。”老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吉祥?最盼著我不吉祥的人,不是你嗎?”溫氏臉一下過不去,尷尬笑道:“母親說笑了,媳婦兒隻有孝敬的份,怎麽敢有此歹心。”

老夫人不聽她花言巧語,冷笑一聲道:“你在佛堂倒是清冷的,我送了點東西來給你補補身子,也好繼續侍奉佛祖。”說著,朝竹心擺了擺手。竹心立刻打開盒子,送到溫氏麵前。溫氏看到那盒子裏一排整整齊齊的養榮丸,臉色刷的就白了,極為難看,賠笑道:“媳婦兒身子並不差,並不需要補……”

“無妨。”老夫人淡淡道:“我已經尋太醫問過了,這藥多吃了也無妨,不過藥效來的更快些罷了。”見溫氏仍不肯吃,老夫人道:“難道你還怕我下藥害你不成?你放心,這藥原是你親自令人配的,你親手配的藥總不會有問題吧?竹心,代我親自喂給大夫人!”

竹心接了令,立刻撿了一顆藥丸,親自送到溫氏麵前。溫氏臉色慘白,手死死揪著胸口,口中發出咯咯的聲音,仿佛是割破了喉嚨的公雞一般。驚得幾個丫頭花容失色,扶著她連連叫喚。老夫人冷冷道:“你不用擔心藥不夠用,我已找到了替你配藥的大夫,他說一日三丸比一日一丸藥效要猛的多,或許藥不用吃完你身子便已然大好了,便是不好,我還可以讓他一模一樣的再配了來,要多少有多少……”

話還沒說完,溫氏的身子已不由自主的向下軟倒,幾個丫頭使勁了全力,也扶她不住。“下去!”老夫人冷冷道。幾個丫頭一愣,老夫人怒道:“滾下去!”見老夫人發怒,幾個丫頭隻得放溫氏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快步奔了出去。老夫人一把抄起托盤,狠狠砸在溫氏腳邊,發出碰的巨響,怒喝道:“吃!”

溫氏渾身發冷,牙齒咯咯隻響,連合都合不攏,更別提說出話來,被老夫人驚的渾身一跳,拚命的向後挪著身子,頭哆嗦一般的神經質的搖著,仿佛地上那個托盤裏放的,不是藥而是擇人而噬的毒蛇。老夫人冷冷看著她,良久,才冷笑道:“好一個菩薩心腸的大夫人!好一個尚書府的當家主母!

你算計辛夷,屢屢栽贓嫁禍,我隻當你是小婦人的鄙薄心思,看在惜月跟俊兒的份上便不與你多加追究,真是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我實在太小看你了!從今天起,你若安安分分在佛堂裏度過餘生也就罷了,看著惜月跟俊兒的麵子上,餘家不休你,但若你仍是不安分……哼,你配的這些藥,我還給你留著!”溫氏看著老夫人離去的背影,第一次絲毫不顧體麵的坐著地上,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竟像是要死了一樣……

作者的話:

要花花要票票!麽麽噠!再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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