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回到荀墨辰的辦公室的時候,蘇淺眠快要虛脫了。

她趴在荀墨辰的辦公桌上,大口喘著氣:“小安子,快給朕端口水去!”

程以安瞥了她一眼,但還是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大搖大擺的放到了桌子上。

“真是嚇死朕了!真是嚇死朕了!”蘇淺眠一邊喝水一邊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

程以安給了她一個大白眼:德行!

不過,做的還真不錯。

那幫老家夥各個亂了陣腳,隻怕在蘇淺眠的攪和下會更亂。

亂了好,亂了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蘇淺眠已經拿起了電話;“我得給荀墨辰打個電話……”

程以安一聽,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伸手按了她的電話。

蘇淺眠不解:“你幹什麽!”

程以安想了想說:“荀總在法國很忙很忙,忙得要死了,我們這邊能自己解決,就不要麻煩他了。”

蘇淺眠心疼:很忙啊……然後放下了電話。

程以安送了口氣。

荀墨辰臨走前有給他秘密指示,蘇淺眠是他自作主張騙過來的。

荀墨辰對這個女人簡直著了魔,程以安在旁邊看的清明。雖說這是荀墨辰的私事,但是紅顏禍水有沒有?他不可能讓蘇淺眠就這麽和荀墨辰在一起的。他沒辦法動荀墨辰,就從蘇淺眠入手。

她若是圖的財,圖的一時新鮮,沒有魄力和能力,那就讓她處在這種情況下好好感受一下,什麽叫知難而退,什麽叫現實!

程以安擋住了蘇淺眠辦公室的電話,可擋不住她隨時隨地的電話!

晚上吃完飯,蘇淺眠找了個借口,從沈府出來,來到了她和荀墨辰的別墅。

她站在門口環視一周,覺得這房子真大啊!

蘇淺眠將窗戶打開,清新的空氣就吹了進來。

海浪一下一下湧上海灘,雕刻出深深淺淺的花紋。

蘇淺眠撥通了荀墨辰的電話。

響了好幾聲才接上。

“你在幹什麽?”蘇淺眠仰著頭看天上的星星。

荀墨辰似乎能看到她的表情,輕笑起來:“和客戶吃飯,接你電話,所以借口上廁所。”

他那邊應該是白天。

蘇淺眠笑嘻嘻的說:“哦,尿遁啊。”

荀墨辰像是能預算到她的一舉一動:“淺淺,晚上風大,不要再窗戶前站太久,容易著涼。”

蘇淺眠吐了一下舌頭,嘩啦一聲將窗戶關上。

“你什麽時候回來?”她問。

“怎麽,想我了?”

蘇淺眠汗!他現在說情話怎麽可以說得這麽順溜!

“也不是。剛看了一本恐怖小說,好~害~怕~呀~~~”蘇淺眠拖長了調子,在沙發上一晃一晃的說著。

荀墨辰幾乎能看見她滿床打滾。

她曾經幹過同樣的事。本來就怕這些妖魔鬼怪,還非得願意看,看到半夜害怕了,就搖醒熟睡中的荀墨辰。

荀墨辰告訴她這是個唯物的世界,還沒說完蘇淺眠已經跳下了床要去看喜劇片,荀墨辰拉都拉不住。

索性繼續睡覺。

厄……這部喜劇怎麽一點也不好笑啊?蘇淺眠怨念的看了一眼繼續睡覺的荀墨辰,心裏極度不平衡,氣呼呼的掀開他被子就鑽了進去。

她的身體很冷,他的很熱。她以為他會一個激靈睡不著,沒想到荀墨辰稍稍側了一下身,手腳搭在她身上,將她困住,然後摸到遙控,關了所有的燈和她看的DVD。

蘇淺眠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眨了眨,捏荀墨辰的腮幫子,可憐巴巴卻又十分邪惡的說:“我睡不著啊~”

荀墨辰真是把她寵的無法無天。

蘇淺眠拉著撒嬌的強調,讓荀墨辰無法招架。

“那電話一直保持著通話的狀態好不好?等你睡著了我再關。”

蘇淺眠怒:“這可是國際漫遊!太浪費太奢侈了!”

荀墨辰無所謂:“你老公付得起。”

蘇淺眠驚訝:“你不是快要破產了嗎?”

荀墨辰裝作很落魄:“如果我破產了怎麽辦?”

蘇淺眠搔了搔下巴:“我是過不了艱苦的生活的,你最好給我努力點。”她摸著下巴:“如果真的破產了,隻好把你賣進勾欄了……然後小爺我夜夜去嫖你,給你小費。”

荀墨辰聲音輕挑;“哦?主意不錯,聽著讓人向往。”

蘇淺眠呸了他一聲:“你還是趕緊賺錢吧,你有錢了我讓你嫖。”

荀墨辰不解:“你不是已經簽了賣身契嗎?”

蘇淺眠驚叫一聲;“啊!對了!正好你不在,我去將那張可惡的賣身契毀屍滅跡!”

荀墨辰扶額:他怎麽會怎麽大意,不說那二貨也想不起來……

程以安是將蘇淺眠騙來了,接受他心中所謂的考驗,可是沒想到考驗竟是這般的嚴酷。

好幾位領導高層集體發難,要蘇淺眠出示荀墨辰的股權轉讓書。

“九州是嚴謹的大公司,即使你和荀總關係非同一般,也必須出示能證明的東西。”地中海刻意強調了必須兩字。

蘇淺眠看了看他們身後的門,沒人進來。

程以安不知道到哪兒去了,她完全的手足無措,像是被一群豺狼盯住的小綿羊。

她對他的公司,對這一塊完全不了解,她不知道怎麽應付,也完全不明白怎樣是對荀墨辰好。

咄咄相逼。

蘇淺眠在總裁辦公桌後站著,垂著雙手,從那群高層的視角看,看不到她緊緊抓著某分文件的手。

“況且,我想你比我們更明白九州為何落得這種地步。你怎麽能在這裏待著,聽見員工們的討論,你沒感到要落荒而逃嗎?”地中海像一隻蛇,緊緊盯著他,厚厚的嘴唇一開一合。

“就是,你害的九州還不夠嗎?即使你有股權,我也絕不容許你坐在這裏!”一個四十來歲的人說。

地中海一笑:“蘇小姐,不要逼我叫保安。”

蘇淺眠緊緊咬著嘴唇。

他們如此對待她,各自心懷鬼胎,但有一點很明確,她當了他們的路。

她一個人,要抵擋他們的千軍萬馬。

可是她很迷茫,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應該踏向哪裏。因為太在乎他,太害怕傷害到他,才變得更加猶豫。越猶豫,心裏承受的壓力越大。

曾經的上司陳靜妍悄悄給過她一通電話:高層裏有人想要將九州賣給華胥,她希望自己沒看走眼,那個勤奮親切的小姑娘。

蘇淺眠慢慢吐出一口氣,將手中的文件放到了桌上,像是在放一件最珍貴的寶物。

為首的地中海瞟了一眼,猛然頓住,不顧形象禮節的快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文件,眼睛透漏著不可思議。

“這、這怎麽可能!”他忽然哈哈笑了起來:荀墨辰,你這回栽了!蘇淺眠,我還真是要謝謝你!荀墨辰現在什麽都不是,而要搞垮你,簡直太容易了!

蘇淺眠像是預測到他的想法,淡淡道:“你盡管來對付我,但是荀墨辰什麽性格,你清楚。”

地中海不自覺僵了僵:荀墨辰從來都不手軟,更談不上仁慈,睚眥必報!

剛才說話的四十多歲的男人從地中海手裏接過,亦是不可思議。

其實蘇淺眠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她本來無聊,翻找荀墨辰曾經逼迫她簽的一份不平等條約。其實也不是一定得找出來。

她不自覺的拉開抽屜,翻出了他們倆的‘結婚證’,默默看著。‘結婚證’下麵是一些文件,那是他們‘結婚’的時候,他讓她簽的。

她太緊張,根本沒細看是什麽東西,他讓簽她就簽了,沒有一絲猶豫和懷疑。

可是當此刻拿出來細看的時候,才知道,他早已經將自己名下的財產全部轉到了她名下。

荀墨辰,荀墨辰……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著蘇淺眠,欲言又止。

地中海哈哈笑著,將腋下的文件甩到蘇淺眠麵前,不屑的哼了一聲:“這是九州未來發展的分析報告和最優方法,想你也看不懂,我還是直接說吧,如果不把九州賣給華胥,那麽接下來大家都破產,一分錢也沒有,如果將九州賣給華胥,雖然不如從前,但好歹能繼續發展。”

中年男人看向地中海:“這就是你一直想著的吧!你也算是九州元老了,是不是因為上年紀了就怕了?總想著保老底,不惜將公司賣了!?”

地中海根本不理他。

身後的各高層臉色各異。

蘇淺眠扶著桌子:“荀總臨走前的指令是什麽?”

“荀總?嗬嗬,他什麽都不是……”

本來他需要費很大的力氣將九州賣掉。荀墨辰竟然將自己的股權全部轉給了眼前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那麽好辦,自己隻要針對這個小姑娘,讓她簽字就好了。加上自己手裏的股權和手下的一些人,賣掉公司完全夠了。

蘇淺眠喉嚨有些疼,像是被堵了一大塊,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火氣上衝,嗓子已經腫了。

地中海身後的一個國字臉的男人走上來,對蘇淺眠說:“無論如何,既然蘇小姐手中有九州40%的股權,就要擔起這40%股權的擔子,數據分析都在這裏,請蘇小姐仔細閱過,趕快做出決定。”他頓了頓說:“蘇小姐如果看不懂,我可以講一下。其實蘇小姐隻需要簽字就行,您再拖下去,這手中的股票可就變成洪水猛獸,到時候沈府怕要賠了所有來為蘇小姐還債。”

蘇淺眠猛然抬頭看他。

國字臉故作驚訝:“您不知道其中利害?是不是有人欺騙您?還是強迫您?這時候九州的股票可不是好東西,大家恨不得趕快出手。”

地中海讚賞的看了國字臉一眼。

中年男眼睛冒火,一把揪住國字臉的衣領:“你!”

國字臉也不理中年男人,看著蘇淺眠的眼睛:“蘇小姐快做決定吧,每一刻都是黃金。”

地中海做了個手勢,立馬有人出去,不一會兒就進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

地中海紅光滿麵:“你在這裏簽個字就行。以後就不用你管了,保證該你得的那一份不會少你的。”

又有幾人半是威脅半是勸誡,一些人沉默,一些人反對,辦公室裏像是炸開了鍋。

矛盾終於被**裸的搬上了台麵。

蘇淺眠定定的看著地中海,堅定的開口:“我不同意。”

一下子所有人安靜下來。

中年男人看著蘇淺眠,心裏生出好感。有一種力量,叫做蒲葦韌如絲。

地中海逼迫:“目前形勢很明確,這樣才是對公司最好的……”

蘇淺眠目光堅定:“我才是最大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