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好難受……”蘇淺眠頭疼欲裂。
荀墨辰輕啄她的唇：“告訴我，哪裏難受？”
他的吻讓她意亂情迷，但是腦袋裏的畫麵是那樣的繁雜、混亂，而清晰。
就像她親身經曆過。隻是一些畫麵，她就能感到濃重的悲傷。
她躲避他的吻，窩進他胸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荀墨辰揉捏她胸前的柔軟，雪白的肌膚上有交錯曖昧的紅印。
楓葉林似著了一把火，火紅火紅，燃透半邊天空。
荀墨辰黑發黑眸，眼裏的認真執著緊緊鎖住了她，讓她逃脫不得。
蘇淺眠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即使醉酒也依然努力忍著悲傷和脆弱，伸出柔細白嫩的胳膊抱住荀墨辰，低聲嗚咽：“不要放開我，好不好？”
“好。”他不帶猶豫的回答，一邊將她的衣衫一一退下。
她翻身黏住他的身體：“你知道麽？我其實很恨他們的。”
荀墨辰的手一頓，問的小心翼翼：“他們，是誰？”
“他們都走了……我好害怕的……”蘇淺眠答非所問。
荀墨辰將蘇淺眠撈進懷裏：“你害怕什麽？”
“我一個人，不屬於任何人，也沒有誰屬於我……好空洞……”蘇淺眠的聲音似是從胸腔內擠出來的，字字句句帶著細密的傷。
“我恨我爸還有我媽……”她將頭埋進他懷裏。
“但是我好想他們……”
荀墨辰身子僵直，之前火熱的情/欲像是被澆了盆水，撲哧一聲，完全熄滅，隻剩一片死灰，張狂的嘲笑著他。
“還有……”
荀墨辰僵直了身子，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還有什麽？”聲音低沉，有些不穩。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斷斷續續的模糊的畫麵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卻清楚的出現在她腦海裏，霸占著她的腦袋。
蘇淺眠壓抑的小聲哭著，斷斷續續的說著心頭揮之不去的點點滴滴。
荀墨辰抱著蘇淺眠，身體像是燃盡的幹柴，一點點斷裂。
她的悲傷，都是他造成的，他應該滾出她的人生，他有什麽資格擁有她？
但人是貪婪的，而他既貪婪又自私狠辣，他為了得到懷裏的這個人，早已背棄了上帝，選擇與惡魔為伍。
荀墨辰拉上棉被，蓋住了蘇淺眠，然後緊緊抱著她：“淺淺，睡吧。”
別人叫她淺淺，他也叫她淺淺，隻是他的話語裏包含了寵溺愛戀。
蘇淺眠像是得了鼓勵，在他懷裏越發哭的放肆。淚水濕了他的胸膛，灼傷著他的心。
淺淺，淺淺……
蘇淺眠身心疲憊，又醉了酒，不久便睡去了。荀墨辰卻徹夜失眠。看著東方漸白，他眼眸裏翻滾的波濤也漸漸平息下去。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蘇淺眠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眼一片陌生，陌生裏帶著些熟悉。這個情況有些詭異。
她安靜的、重新閉上眼睛。
深呼吸。
但是這樣並沒有幫她回憶起來發生了什麽。
蘇淺眠忽然精光一閃：自己不會是被……
她猛的掀開被子，轟隆一聲，腦袋裏像是驚雷炸響，一片空白。
她……穿著男士棉T恤，堪堪遮住了大腿根……真是欲抱琵琶半遮麵，勾人鼻血呀！
而幾乎是同時，房門被打開，荀墨辰白衣黑褲棉拖鞋，一副居家打扮，神情似有些漫不經心，卻在瞬間紅了臉，盯著她掀開的被子，直了眼。
蘇淺眠驚訝萬分，臉上的紅已經蔓延到了脖子根，頭頂冒煙，噌地扯起被子，像是將要被強暴的良家婦女，緊緊遮好自己，眸子裏燃燒著熊熊怒火。
荀墨辰尷尬的站在門口，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蘇淺眠的聲音顫抖：“我、怎麽穿上的？”
荀墨辰摸了摸鼻子，斟酌著怎麽回答能讓她平靜些。最終還是覺得實話實說好些。
“我、幫你穿上的。那是我的T恤。”
但是他還想在解釋一下。
“你知道，我已經二十七，各種認知都比較……”他打著手勢妄圖說得含蓄一些。但歸根結底不就是想表達曾經閱女無數麽，蘇淺眠的目光已經越來越冷淡。
“我……其實可以不看就給你換好衣服。”
蘇淺眠瞪著眼睛看他，就像是審訊。
荀墨辰聳了聳肩：“當然也不是沒看。”
事實上他不但沒看，還摸了個遍，差點將她拆吃入腹。
他的眼神很清澈，好似並沒有為這件事情感到自責或不安，就那麽接受蘇淺眠的審視。
但是他很擔心，因為他不知道蘇淺眠心裏怎麽想。
蘇淺眠深吸一口氣，眼眶紅紅，聲音顫抖：“把我的衣服給我。”
“昨天你醉酒然後吐了滿身，我已經洗了。”
靠！老子喝醉有沒有那麽丟人狼狽！
等等，他說他幫她洗了？蘇淺眠有些想笑，這個嘴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會洗衣服？他是有什麽企圖吧！
旁邊放著他的西裝，平整沒有一點褶皺。蘇淺眠有了想法，對他怒目而視：“還沒看夠麽？！”還不快出去。
荀墨辰轉過臉，看著書櫃的腳：“淺淺，”他似乎有什麽話要說，卻最終什麽也沒說。
蘇淺眠用被子緊緊的捂著自己，一字一句加重了語氣：“荀墨辰，你有女朋友！你以為我是什麽？你當我是什麽！”
荀墨辰抬頭看向她，眼裏有點點光芒閃現：“淺淺，我女朋友隻能是你。”
“你閉嘴！”蘇淺眠怒道：“你、走開！”
即使怒極，也不忍心對他說狠話。蘇淺眠在心頭升起一抹悲哀。
荀墨辰不再說什麽，幫她關上了房門，站在房門外一動不動。
蘇淺眠感覺累極了，這段時間似乎特別倒黴，也許她該去那座香火茂盛的廟裏求個護身符。
荀墨辰的臥室很大，一部分是專門的睡覺區，還有一部分做半休閑半讀書用，中間用布藝這種軟隔斷分開。蘇淺眠將這種黑白相間的布藝扯下來，紮在腰間，做了個簡易的裙子，然後穿上他的西服，順手掏了掏包：嗯，錢包也在這裏，很好很好。
蘇淺眠打扮的就像最潮的T台模特，具有女性氣息的長裙，上身是最具男性特征的西裝，整體黑白和銀灰色，典雅端莊裏透著幾分清淡單純。而她的眼神，是一種萬籟俱靜的沉寂。
蘇淺眠環視了一下這個房間：這是荀墨辰的房間，她知道。她曾經對他那麽好奇，那麽上心，悄悄觀察他的房間，他看的書，他上網的樣子，他輕擊鼠標的手指，他含笑的嘴角，他第一次吃自己做的飯時輕皺的眉頭……
蘇淺眠搬過凳子放到窗口，然後踩上去，打開窗戶，跳了下去。
屋內久久沒有動靜。荀墨辰聽見輕微的響動，然後是咚的一聲重物墜地的悶聲。
“淺淺？”他有些擔心和焦躁。
沒有人回答。
“淺淺？”他手放到了把手上，似乎下一秒就會開門。
刺啦——！布撕裂的聲音。
荀墨辰不再猶豫，猛的開了門，然後就看見打開的窗戶，和已經到了馬路上的蘇淺眠。
可是淺淺，是你對我說讓我不要放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