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景老太太

說是門房,其實它隻是不在城堡的主建築區,它獨立於院子鐵門後的一排小院。門房原來的用途是一個裝雜物的倉庫,韋超搬進來後,景老太太把它簡單地布置一下住了進來。

妘鶴和涵冰進去的時候,桌子上的一個小型播放器正播放著一首歌:“蒲公英花開了隨風敗,像是在召喚遠方的愛。到了滿山遍野秋風吹花落的季節,我的孩子你還沒回來。蒲公英花謝了根還在,像我思念的淚水流不完。到了天盡昏黃才想起花開的年代,還有多少遺憾放心間。”悲傷的詞調讓妘鶴感慨:這個孤寡老人心中藏著多少對逝去孩子的愛。

此時正是下午三點左右,沒什麽事情要做,老太太躺在**閉目養神,聽到門口的腳步聲才緩緩睜開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老太太已經少了前些日子的意氣風發,看起來衰老很多。看到妘鶴和涵冰的時候,她爬起來說讓她們進來,慢慢地站起倒了兩杯水分別遞給妘鶴和涵冰,神情沮喪地說:“郿塢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太讓人難過了。”

妘鶴扶著老太太重新坐回到**問:“您能想到蒼野菊會去什麽地方?”

實際上,妘鶴認為解開古堡之謎的關鍵線索就在蒼野菊身上。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老太太厭惡地搖搖頭說:“我怎麽會知道她在什麽地方呢?她是個讓人倒胃口的女人。”

這個回答讓妘鶴有些吃驚,在妘鶴的感覺中,老太太應該和蒼野菊的關係很好。首先,她是蒼野菊和韋超的紅娘,老太太把蒼野菊介紹給了韋超,促使他們結婚,也是老太太說服她買下了郿塢。一切的跡象都表明:在這個古堡中,唯一喜歡蒼野菊的除了她的丈夫,就是老太太了。可現在老太太的說法跟妘鶴的想法差太多。

或許老太太也感覺自己的口詞有些尖銳,又緩和語氣說:“當然,她也是個天真可愛的孩子。我們認識的這幾年,她一直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很淳樸。”

這是什麽狀況?難道蒼野菊有精神分裂症,可以同時變成兩個人。這個自相矛盾的說法讓妘鶴對眼前的這個老太太心生懷疑。無疑,眼前的這個老太太是個精明世故的老人,像大家說的,她對郿塢有太多的情感,但為什麽要賣掉它呢?想到這裏,妘鶴不得不重新回憶起周五聚會的早上。那時,老太太肩上掛了一條披肩,線條筆直的褲子,油光鋥亮的皮鞋,那裝扮,那精神狀態,儼然就是古堡的主人。她嫻熟而熱情地邀請村子裏的人參加郿塢的聚會,而村子裏的人也老遠地就握住老太太的手,仿佛那場盛會完全就是為老太太準備的,對於郿塢的真正主人被大家完全地無視了。像渡船的老人說的:郿塢一直屬於景家!

《去天堂的孩子》已經聽完了,老太太關掉音響。不知怎麽的,妘鶴突然對老太太的家庭背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牆上掛了一些老照片,妘鶴站起來站在那些照片前麵,打量這些曾經在郿塢留下身影的人。最上麵的一張無疑是郿塢的建造者—景太升老爺子,然後是他的兒子景明,景明下麵是景紅玲,也就是景老太太,景老太太繼承了郿塢,和王成結婚,生下了兒子—景正。景正隨的是母性,最下麵的一張三人合影就是,照片中的景老太太正當芳華,丈夫儒雅,兒子乖巧,那是幸福的一家人。

“十年前,王成心髒病突發去世了,隻剩下了我和兒子景正。孤兒寡母的,帶著一個孩子不容易啊。”像所有的老年人一樣,一提到當年,老人總有說不出的感慨。

雖然妘鶴不想觸痛老人的隱痛,但還是小心地問:“那景正呢?”

想起兒子,老人的表情極其複雜,她恨恨地說:“景正嗎,他已經死了。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學什麽不好,偏偏就結交了一幫混混,混黑幫,結果被人砍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讓妘鶴很意外!她怎麽也沒辦法把照片中那個陽光燦爛的孩子和一個混混聯係在一起。

“這院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趁早給我拔了。”韋超在院子裏吼了一聲,他指的是院子裏已經敗掉的**。最近因為蒼野菊的關係,他的脾氣暴躁很多。景老太太聽完這句話,竟然惱怒起來,出奇意外地也吼了一句:“誰也別想動我的東西!那是我親手種的,誰也別想動!”

“我的東西?”這古堡裏不應該所有的東西都是韋超的嗎?這聽著怎麽這麽別扭?有點鳩占鵲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