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案第九章 洋地黃毒苷

在離營地不遠的地方,涵冰正穿著泳衣在下麵的湖水裏遊泳。岸上,妘鶴躲在樹蔭下,微閉著眼睛欣賞一首陳坤的《選擇出色》:未唱的歌,未知的星河,尚未開屏的孔雀,等待滿月,呼喚著角色,掙脫著軀殼,有些靈魂比較野,比較灼熱,去選擇最出色、最絕色、最特色那一個。去對決平凡的、平庸的那拉扯,才是本色。如果不是我想要的,也就不是真的我的,有太多保護色,再特別也不算特色~~~

說真的,妘鶴喜歡聽那種柔和舒緩的音樂,這種音樂讓她感覺有點暈。不過有一樣值得欣賞,這首歌的歌詞至少很特別。自從偵破了‘ZQS’謀殺案後,涵冰一直嚷著要出來散散心,畢竟春暖花開正是郊遊的好時候。於是,她們來到了欒川,希望這個美麗如畫的地方能給她們一向凶險的生活帶來一點樂趣。

“這裏有一點不好,就是沒有好酒喝,沒有聚會玩,也沒有養眼的帥哥,如果這些都有,我寧願就在這裏住下去了。”涵冰披著一件毛毯從岸上走來。“太沉悶了,一點也不刺激,有點鬱悶。”

妘鶴依舊微閉著眼睛,不急不緩地說:“難道你想休假的時候,突然有具屍體從湖中冒出來?”

“實際上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啊,那次我們在《情殤》裏不是也碰到過這種事情。在神魔山,方水雯的屍體不就是在山路上冒出來的?我發現隻要我們休假的時候總會有一具屍體冒出來,誰知道這裏會發生什麽?”涵冰嘟著那張小嘴一臉困惑地說。

妘鶴還在想方水雯的謀殺案,那件案子也算是奇絕了,在溫婉受傷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斂財冷酷的內心。有時候妘鶴就想,其實人人都是多麵手,誰也不知道在某種特定的時間空間會發生什麽。

這時,熟悉的鈴聲打斷了妘鶴的思緒。妘鶴從身邊的包中掏出手機,原來是照海打來的,他告訴妘鶴說在這裏發生了一起意外事故,死的是一個美國老太太,看起來她像心髒病突發。

“心髒病突發?”妘鶴重複了一下,這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呢?在這裏,隨處能見到來觀光的外國人,有的是夫妻兩個,有的是一大家人,有的是跟團來的,難不成有外國人死於心髒病也要自己去查看?

“死因如果真是單純的心髒病就好了。我們現在懷疑她死於謀殺!為了避免引起國際上的不愉快,我們隻有24小時來查破案件。”

24小時?這對妘鶴來說絕對是個挑戰。

掛了電話後,妘鶴把照海的意思簡單地給涵冰介紹了一下。果然,涵冰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什麽,就在這裏?還是美國遊客,我們隻有24小時?”繼而,她又興奮地說:“我們還沒遇到這樣的案子不是嗎?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何況就在這裏,我們就去看看吧?”接著,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有沒有美國帥哥?”

這一次,照海親自過來了,他接到上級的命令,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案,盡快把事態縮小化。鑒於妘鶴在偵破案件方麵有獨特的方法,所以這一次,警方特邀妘鶴的協助。

剛剛到營地,傑德大夫腳步輕快卻不匆忙地迎著他們過來。他與照海握握手,然後頗感興趣地打量了妘鶴一眼。照海隨即介紹說:“這位是妘鶴,這位是涵冰,她們是我的助理。這件案子準備全權交給她們處理。”

助理?她們什麽時候變助理了?涵冰看了照海一眼,終究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照海開門見山地說:“給我們介紹一下情況吧。”

傑德大夫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在‘死亡之穀‘以前發生的事情,大致勾勒了一下博夫人一家各成員的特征,並描述了他們經受的情感上的壓力。

妘鶴專心地聽著。

然後傑德大夫開始講述他們在‘死亡之穀’第一天裏所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他是怎樣回到營地的。

“我當時發燒了,打算自己回去治療,自己注射一針‘奎寧’。我通常都是這樣治療的。”

妘鶴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發燒得很厲害,跌跌撞撞地走回了我的帳篷。開始,我找不著藥箱,有人動過。等我找著藥箱後,又找不著靜脈注射器。我找了好一陣子,就是找不著,最後隻好不找了,口服了大量的奎寧,然後就倒到了**。”

傑德大夫停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博夫人的死,是日落以後才發現的。因為,她的坐姿,還有椅子撐住了她的屍體,所以她的姿勢沒有改變,一直到工作人員六點半去請她吃飯時,才發現出了事。”

“有醫生資格的金小姐檢查了屍體。她知道我在發燒,沒有叫醒我。事實上,也沒有什麽可做的了。博夫人已經死了,而且死了有一會兒了。”

涵冰連說帶比劃著和傑德大夫:“究竟死了多久了?”

傑德大夫終於明白了涵冰的意思:“我想,金小姐沒有太注意這一點。我估計她沒覺得這很重要。”

“但是,至少有人能說出最後見到她活著是什麽時候?”這話是妘鶴問的。

這時輪到照海說話了,他簡單地介紹說:“當時四點過後不久,韋夫人與皮爾斯小姐和博夫人說過話。倫諾四點半左右和他母親說過話。五分鍾後,納丁和她的丈夫倫諾在帳篷內進行了一次長談。卡爾和她母親說了幾句話,但說不出具體的時間,不過,根據其他人所說的判斷,似乎是在五點十分左右。”

“普遜先生是這家人的朋友。他與韋夫人、皮爾斯小姐回到營地時,看到博夫人似乎睡著了。他沒有和她說話。這大約是六點差二十。雷蒙似乎是最後一個見到她活著的人。他散步回來,在大約六點差十分時,去和他母親說過話。屍體是在六點半,工作人員去告訴她晚餐準備好了時發現的。”

“在雷蒙和她說過話之後,六點半之前,沒有人走近過她嗎?”妘鶴問道。

“沒有。”

“這麽說,雷蒙是最後一個見到他母親的人?”妘鶴想了想說:“傑德大夫,您是什麽時候見到屍體的?”

“第二天早上九點。”

“您對死亡時間的估計呢?”

傑德大夫聳聳肩說:“過去了那麽長時間,很難做出準確的估計。”他停了一下接著說:“奇怪的是,早上一起床,我就找到了皮下注射器,就在我桌上。”

“還有,死者的手腕上有個小孔,就像皮下注射時會留下的那種。但她女兒解釋說,這是大頭針紮了一下留下的~~~”

妘鶴心裏一動問:“哪個女兒說的?”

“大女兒卡爾。”

妘鶴點點頭,示意傑德大夫接著說下去。

“最後一件事,我發現我藥箱中的洋地黃毒苷少了很多。”

涵冰嘟囔了一句:“洋地黃毒苷?這是什麽鬼名字?”

妘鶴淡淡地解釋說:“是一種作用於心髒有毒的藥品。”

傑德大夫用專業的態度開始介紹說:“是的,這是從俗稱‘狐狸手套’的洋地黃中提取的。洋地黃有四種有效成分。其中,洋地黃毒苷毒性最強。根據考普所做的試驗,它要比洋地黃苷和洋地黃皂苷的效用強六至十倍。”

涵冰傻眼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一個詞也不明白。”

“大劑量的洋地黃毒苷會引起什麽結果?”

傑德大夫神情嚴肅地說:“通過靜脈注射,在血液中突然加入大劑量的洋地黃毒苷,會導致心髒迅速麻痹,引起突然死亡。估計四毫克的洋地黃毒苷就能毒死一個成年男人。”

“但是資料上顯示博夫人本來就有心髒病。”

“是的,實際上,她本身就服用一種藥就含有洋地黃毒苷。洋地黃毒苷可以看作是一種積累性藥品,平時雖然隻少量服用,但會在體內沉積起來。這樣一來,如果是洋地黃毒苷的強效成分奪去的生命,在屍檢中是找不出判斷依據的。”

妘鶴緩緩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她不得不讚歎凶手的聰明。這真的是一件非常聰明的謀殺。毒藥用的是被害人本身就在服用的藥,這樣,人們就極有可能認為是藥的劑量弄錯了,或者是累積的藥物造成的。天才,如果這起案件中存在謀殺的話,那麽凶手真的是個絕頂天才。

照海擔憂地看看表說:“現在是中午十一時,我們沒有多長時間了。考慮到國際影響,我不能無限期地把這些人留在這兒。”他看著妘鶴說:“怎樣,有信心嗎?”

時間真的很緊迫,妘鶴雙眉微蹙,沉思片刻斬釘截鐵地說:“把他們留住二十四小時,明天晚上,你就可以知道事實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