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案第四章 丈夫謀殺論

在重新詢問這起案件的時候,涵冰當然和以往一樣先做了一番背景調查。正如之前敘述的,死者袁獻平是個有錢人,從來不用擔心錢財物質等問題,但是生活也給了她一個致命痛楚,她不能生育,也就是說那輩子都注定沒有孩子。因為如此,她窮其一生致力於兒童慈善事業,也身體力行地養育了幾個孩子,多半是為了完成自己未完的心願,努力為自己營造一個家的感覺。她的大女兒薑文賢,年紀最大,是從雲南帶過來的,她的父母因為以販養吸全部進入監獄;二女兒薑文靜,舉止優雅,皮膚黝黑,母親是個三陪女,父親不知道是誰,母親生下她以後就扔進了派出所門口,後來,袁獻平把她帶到了這裏;最小的女兒叫薑文雪,是個私生女,除了知道自己的母親重新找人嫁了之外,父親一無所知,大家都猜她可能是某個重要官員之女;大兒子叫薑武鵬,就是剛剛來拜訪過涵冰的男人,脾氣很壞,母親因為貧困把他送人了;最後一個就是薑武少,是個討人喜歡,但臉長得像猴子的年輕人,他有一張靈巧的嘴,總能因為那張嘴逃避懲罰戰神楊戩異界遊全文閱讀。他的父親坐牢,母親遠走高飛。

了解到這些信息之後,涵冰不禁感歎,都是問題少男少女,虧袁大姐是怎麽相中他們的。如果是自己,即使不能生孩子,恰好又想抱個孩子玩玩的話,至少也要選基因好的孩子,這些孩子怎麽看著就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呢。

照海的電話打來了,他說自己馬上就到事務所樓下,讓她和妘鶴下來一起去‘蝰蛇角’。涵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她知道今天要去‘蝰蛇角’重新調查袁獻平的被殺案件,時隔兩年,袁獻平如僵屍一樣被涵冰重新激活了。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重新回憶那些痛苦的記憶。

車很快開到了‘蝰蛇角’。大家都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那曆史性的一刻。首先接受詢問的是‘蝰蛇角’的主人薑微。當推開那間更具有臥室性質的書房時,照海抱歉地說:“真是對不起,又要把整個事情再來一遍,我知道這對你們大家來說都很痛苦,可是說真的,對於我們來說也不願意這樣。”

“當然,那是你們犯的一個嚴重錯誤!你們逮捕我兒子的時候,他曾經告訴過你們,說那天晚上他搭了別人的便車。”薑微嚴肅地說。

照海態度誠懇地說:“是的。他告訴我們了。我們也盡力去調查了,但是我們找不到任何證明他這種說法的證據。薑先生,我知道。您對這件事肯定感到及其痛苦,可是我也不是在為我們警察找借口。我們警察要做的是就是搜集證據,這些證據送交檢查機關,由他們來決定是否立案

。所以我請求你們,盡可能把你們承受的痛苦拋到腦後。隻要談事實就行。”

薑微的態度有些緩和:“那麽你們究竟想知道什麽呢?你們那裏肯定有我的原始證詞把?時隔兩年,我恐怕沒辦法說得那麽細致,如果你們看原始證詞不是更好一些?”

照海無可奈何地說:“事情就是這樣,我們恐怕要重新來一遍,不僅僅是您,還有其他人都一樣。”

“好吧。”薑微終於開始妥協了。雖然過了兩年,但是那件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他隻是把它封殺在記憶的地下室。盡量不去開那扇門罷了。他用低沉的聲調說:“那天下午吃飯時間比較早,好像是五點半就開飯了。我們在樓下吃飯,文賢把她丈夫的飯端到樓上去,她丈夫腿腳不便。我妻子、我、王景和文雪還有蘇麗在樓下吃飯。吃完飯後,我和王景回到這裏。我們在一起忙那本我正在修改的政治經濟學。我妻子在樓下的書房兼辦公室的地方。她是一個非常忙的女人。她當時正在審查建立新兒童遊戲場的計劃,她準備把這個項目遞交給市長辦公室。”

“您有沒有聽見您兒子薑武少來家的聲音?”

“沒有。實際上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他。我聽見,我和王景都聽見,大門的敲門聲,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這一間隙的時候,妘鶴問:“武少應該有鑰匙吧?”

薑微點點頭說:“是的,我們家的每個人都有鑰匙。”

妘鶴在筆記上記下這個疑點,如果進來的人是薑武少,為什麽他不用鑰匙開門而是要敲門進來?記完後,她抬起頭對停下來的薑微說:“請繼續。”

“然後我們就不知道了,一直到我妻子走進來告訴我說~~~”

照海立即打斷了他:“請問您妻子進來的時候是幾點?”

“好吧,那應該是六點四十五分,差不多快七點的時候。他告訴我說武少在她那裏,說他又惹了麻煩,說他態度粗暴,罵罵咧咧的,不僅要錢,而且說如果不能馬上弄到錢,他就可能去坐牢。她說她堅決拒絕了他,一個子兒也沒給他。她擔心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在這件事情上,我們最後達成了一致,這樣做或者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實際上之前很多次為了保護他免受因為自己的行為帶來的懲罰,我們都支付了好幾筆數目可觀的錢絕命誘惑。這次我們決定最好讓武少吃點苦頭,以便讓他吸取教訓。”

“那時您妻子的心情怎麽樣?”

“她看起來心煩意亂。如果不是他那麽粗暴地進行威脅,我想她也許會有所鬆動,再幫他一次。武少總是有這樣的能力,讓人心甘情願地為他付出。”

“那時候武少已經離開屋子了嗎?”

“是的,離開了。”

“那麽您是自己知道的,還是您妻子告訴您的呢?”

“是我妻子告訴我的

。她說武少走的時候罵罵咧咧的,威脅說還要回來,並且等他說他回來的時候,最好把錢給他準備好。”

“他隻是隨口說說,還是認真的?”

“實際上,他總是這樣說說,很多時候都沒有實施,對於他的威脅我們都已經習慣了。”他歎了一口氣說:“這些孩子沒一個我不了解的,武少從來都隻是嘴上說說,他的膽子很小,連殺雞都怕得要死的人怎麽會殺人呢?所以當聽說他把獻平殺死的時候我當時就驚呆了。”

“您妻子離開您下樓的時候是什麽時間,您還記得嗎?”

“當然,應該是快七點的時候,好像還差五分鍾。”

照海收起了記錄本,對薑微點點頭說:“好吧,如果有需要盡管聯係我們。”

房間門在他們的身後輕輕地關上,涵冰立即開口說:“他對他老婆的死有什麽好傷心的?他和那個秘書王景好上好久了,裝什麽裝啊,如果不是查了他們每個人的背景,他看起來真像個好人呢。”

這一點,妘鶴也略有所聞。大家都說薑微找上袁獻平是撿了個大漏。袁獻平很有錢,而薑微是個死氣沉沉的學者。他們結婚後,因為沒有孩子,袁獻平把所有精力都撲在那些孩子身上,對丈夫自然忽略很多。丈夫不得不悶頭搞自己的研究,那間書房兼臥室的房間就成了他的起居室。王景,是一個有魅力的女孩,她聰明又能幹,深深地了解這個老男人的苦楚,如果沒有袁獻平,或者他們早結婚了。

涵冰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推理說:“你們看這是一種衝動性的犯罪,不是預謀犯罪。袁獻平走進書房,把薑武少的威脅和要錢的事情告訴了他。然後他想著是個好機會,於是他悄悄下樓,走進她的辦公室。她背對著他,坐在桌子前麵。撬棍還在那裏,也許是薑武少用來威脅她之後留在那裏的。再來想想薑微,一輩子生活在有錢女人的頤指氣使下,甚至連要自己孩子的權利都沒有,他一定憋屈壞了,長期受到壓抑的老男人,有時候發作起來要比暴徒厲害多了。他用紙巾或手套把手裹起來,從地上拿起撬棍,對準她的頭猛擊就完了。打開一兩個抽屜,造成開抽屜找錢的假象。然後他就回到樓上,等著她被人發現。”她想了一下又繼續說:“也有可能是他和王景合夥做的,因為袁獻平是他們結婚的最大障礙。要知道在犯罪活動中,小三和第三者往往是最多的犯罪動機,大部分都是老一套,一點創意都沒有。

照海慢條斯理地說:“可是他看起來並不像是那種人,我的意思是他還沒有到殺人的地步,況且他很愛自己的孩子。”

“得了,”涵冰一臉不屑的表情說:“這些孩子又不是親生的孩子。最近一則新聞是怎麽說的,一個男人先把自己的孩子從8樓扔下來,然後自己也跳下來了。看親生的爹都這樣,何況是養父呢。你不要把人看得太完美了,我可知道男人。”

“也或者是王景做的。”妘鶴這樣說道:“她對薑微的有深厚的感情,但薑微是個因循守舊的男人,這時,她認為隻有殺死袁獻平才能掃清他們之間的障礙。”

“是啊,我見過很多秘書迷戀老板的故事,王景看起來很像啊。我們去問問她那時都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