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案第十一章 劫獄

把黎豔輝送走之後,她們開始行動了。當然,並不是名正言順的劫獄,作為玫瑰莊園謀殺案的私人代表,自然要和官方人士見麵了,因為官方掌握的細節往往是最詳細清楚的。

為了籠絡鐵麵無私的照海,涵冰少不得又得使美人計、苦肉計,最後還有一道必殺技—糖衣炮彈。她們在警局對麵的水果行買了一大籃子水果,又在西點茶餐廳為各位警察蜀黍、姐姐定了很多糕點才出現在照海辦公室。

先把食物水果賄賂了照海的同事之後,她們才出現在照海辦公室。一見麵,涵冰鬼附身一樣貼到照海背後,又捏脖子又捶背,嗲氣十足地哼著:“哥啊,你最近辛苦了,看這頸椎,都腫了,一個大疙瘩一個大疙瘩的,還有這排骨,怎麽瘦成這樣了?”

對涵冰的激烈舉動,照海一如既往地無動於衷,隻是看了一眼妘鶴問道:“查什麽案子呢?”

妘鶴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好,指著照海手中的案卷說:“就你手裏的那個。”

照海低頭看了一眼說:“這麽說是玫瑰莊園的案子了?我看你又要白忙活了,這個案子差不多進入尾聲了,頭號嫌疑犯都招了,隻要等報告寫完,基本上就可以上交檢察院。”

妘鶴針鋒相對地說:“案子剛剛才開始,怎麽會結束呢?我看你們一定搞錯了。”

哈哈,涵冰手上的動作停止了,雙眼骨溜溜地瞪瞪這個,瞅瞅那個,心想。這氣氛詭異的,到底要賭誰贏呢?看照海的表情不像有鬆口的樣子啊,那麽妘鶴呢,氣懲以往一樣,淡定的姐,絕對絕對不會退縮。難道他們就這樣幹瞪著坐到天黑?那我是不是要去買點下酒菜過來。配一瓶好酒,邊喝邊看。

這麽思忖著過了半天,照海才無奈地說:“好吧,不過我敢說你最後什麽也不會查到。”

妘鶴也退讓一步妥協說:“如果是那樣,對於我來說也省事不少。”

看雙方和好,涵冰的臉立即耷拉下來。不會吧,這麽快就結束了?自己剛準備出去買酒買菜呢。唉。真是的。

照海把手頭的案件記錄遞過來說:“隻能在這裏看,不準拿出去。我那邊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對了,你們中午要留在這裏吃飯嗎?我們食堂的鹵麵超好吃,我可以請你們。”

妘鶴忙著看記錄,擺擺手說:“隨便什麽都行。”

照海剛站起來挪窩。涵冰就一屁股擠進他剛坐的椅子上無聊地說:“真沒意思,吃什麽鹵麵啊,還想看你們繼續掐架呢。照海。你傻啊,這麽快就敗下陣了,我還想你能再撐一會子呢。”

照海沒有理她,徑直關門出去了。無聊的涵冰看妘鶴一頭埋在記錄中,一句話也不說,得了,待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思,還是上街逛逛好了。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照海端著兩盒鹵麵進來。這時,妘鶴已經看完了所有的記錄口供,正靠在椅子上養神呢。照海沒有敢驚動她,小心地把鹵麵放在暖氣包上,然後才悄悄坐下來。

“你來了?”妘鶴依舊保持著那種姿勢,嘴裏輕輕吐出這句話。

“恩,先吃飯吧。”照海站起來把兩盒鹵麵端到桌上。

妘鶴睜開眼睛,挺直後背,接過來鹵麵悶不做聲地吃著。不久,兩個人吃完午飯。涵冰還沒有回來,估計又不知道跑哪兒玩去了。這時,妘鶴才正色說道:“我看你們的報告說,你們在嫌疑人衣櫃的內衣下麵,發現了一個很類似薑振強戴的金邊眼鏡,還有你們找到了這個小藥瓶。藥瓶經過同濟銥的售貨員指認,這是一個藍色的玻璃瓶,裏麵還殘留著一小撮白色的結晶體,瓶子上麵標識著,士的寧氯化物,劇毒。”

照海點點頭說是。正是這些顯著的證據直接將智力拍死在案板上。

“還有,你們在一本支票本中發現了一些從上麵印下來的字跡。很明顯,上麵的遺囑被燒毀了,但下麵的字跡還隱約地寫著,‘我死後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的丈夫薑振強’這張紙無可爭辯地證明了宋愛玲生前立下的最後一份遺囑對薑振強有利。”

“對,這些證據中的隨便一件都夠他判刑的了,何況還有好幾件。”照海回答說。

“你們是哪一天去搜索嫌疑人的房間的?”

“周二,12月10號。”

“也就是命案發生後一個星期才過去的。”

“是的。”

“中間隔了一星期,什麽都可能有變化。”妘鶴似乎在自言自語地問:“那麽,當時抽屜鎖著嗎?”

“沒有。”

妘鶴立即提出了疑點:“一個殺了人的凶手,把這麽重要的證據放在一個沒有上鎖的抽屜之中,似乎在等著被人發現,你不感覺很奇怪嗎?中間錯了一個星期,他並不是沒有時間銷毀這些證據,為什麽偏偏沒有銷毀呢?”

一時,照海無語了。妘鶴提出的這點確實很奇怪,一般來講,凶手通常會在第一時間把所有證據全部銷毀,而是放在一個沒有上鎖的抽屜中,並且這中間還有整整一個星期的漫長時間,為什麽他沒有做呢?

最後,妘鶴淡淡地說:“我認為你們搜獲的所謂證據都是凶手故意放在那裏的,而嫌疑人根本不知情。”

好半天,照海都沒有說話。妘鶴站起來,自顧自倒了兩杯鐵觀音。照海隻喜歡喝鐵觀音,而妘鶴卻鍾情於毛尖,但現在茶葉不是問題,重點是那個被關押在看守所的嫌疑人是不是真的凶手?

“字跡呢?不是說同濟銥有薑振強的簽名嗎?可以讓智力簽上薑振強的名字,你們找專家好好鑒定一下,我敢說,那份簽名很可能不是智力寫的。這樣,智力就不是買士的寧的假冒薑振強,而你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很可能都是凶手栽贓給智力的。”

說完,妘鶴慢慢地喝茶。在喝茶的時間裏,等著照海做出決定。她已經把自己要說的都說完了,現在是照海決策的時間了。他可以把智力上交到檢察院,也可以重新調查此案,一切都要看他怎麽決定了。

照海也在想,妘鶴說得固然不錯,這個案子確實還存在很大的疑點,他們做的決定太草率了。反過來,如果案件重新調查的話,下麵的隊員對怎麽想,原本該要結案的案子,現在因為妘鶴的出現,所以一切都逆轉了?他們會認為,自己對妘鶴是不是太盲從了?

“你這個茶喝得還不錯。”妘鶴輕輕吹著茶杯上的大片茶葉說:“就是水不太好,如果用純淨水衝的話會更好一些。”

寧肯遭怨也不能誤抓誤判,最終,照海決定對玫瑰莊園的案件重新調查。真難以置信,他們忙碌了整整一個多星期的調查就在妘鶴到來的幾個小時中被摧毀了

表麵上妘鶴似乎在專注地喝茶,但她眼睛的餘光中已經捕捉到照海臉上的微弱變化。她小心地抿了一口茶,微笑著說:“我都說了,你的茶不錯。你是不是也該說句妥協的話呢?這樣我們才算打平。”

照海端起茶杯喝茶,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也太能裝了,像模像樣的,如果涵冰在還好一些,能調侃一下氣氛,妘鶴在這方麵就差遠了,總是拉不下臉。

之後的幾分鍾,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直在默默地喝茶。空氣有辛悶,每每當他們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這種被哽下來的氣氛就席卷上來,讓他們感覺窒息。

“你想怎麽做?”最終,照海先打破了這種沉悶。

妘鶴微微一笑,反問說:“你比我更清楚啊。我是好同誌,一心跟著黨走,你說到哪兒我就去哪兒唄。”

算了吧,照海可不相信她會跟著黨走。

一陣小曲兒哼哼哈哈地唱著在耳邊響起,原來是涵冰這丫頭回來了。她手裏拎著一大包山藥豆糖敦兒,扭著水蛇腰,嚼著山藥豆,唱著小曲兒一路興高采烈地過來。從門外一看,那兩人正大眼瞪小眼默默對視呢。涵冰嘖嘖嘴,感慨說,這倆個悶葫蘆,真有他們的,換做我早崩潰了。她推開門,一邊塞給一把山藥蛋糖葫蘆兒說:“別幹瞪著眼了,吃點山藥蛋補補腎。不過,倒是你們商量得怎樣了,案子要怎麽辦?人是放還是不放呢?”

妘鶴沒說話,一個勁地使眼色讓涵冰繼續忽悠照海。涵冰冰雪聰明,馬上領會了妘鶴的意思,笑嘻嘻上去就把山藥蛋填到了照海嘴裏:“親哥哥,海哥哥,照海哥哥,你說怎麽辦呢?”

照海被塞了一嘴山藥蛋,隻能點頭嘟囔著說:“知道了,知道了,放人,我放人還不行嗎?本來這天氣還不想下雪,被你這麽一說,估計一會兒就該下雪了,冷得瘮人。”

“哇塞,太好了”涵冰賁兒的一聲在照海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跳起來抱著妘鶴大叫說:“這下那個女人要怎麽謝我們呢?我們一定要把薪金提高點才行,反正她也不缺錢。”

誰知,妘鶴冷冷地說:“暫時先不要放人。”

“什麽?”涵冰和照海都疑惑地看著妘鶴。這是什麽意思?要放人的也是她,不要放人的也是她,她到底想怎樣呢?

“借用你們的審訊室我想見見智力,先聽聽他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