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案第十五章 突然出現的溴化物

晚上,他們熱鬧非常地聚在一起享受了一次案發以後最愜意的晚餐。事實上,再沒有比這次晚餐氣氛更和諧的了。大家暢所欲言地開玩笑,說笑話,就連木訥的智勇都笑著說了自己在學校時的囧事。他說自己在學校的時候做實驗差點把砒霜當白鹽喂下給小白鼠吃,可見自己真的不是做醫生的料。

“那麽你現在幹什麽呢?二少?”

涵冰的問題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孫穎大笑著替他回答說:“那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告訴你吧,他現在是寫手,在網上寫小說,不過到現在為止,他寫的書隻賺到一百元錢。真不相信一個富二少會去掙一百元的稿費,是不是很搞笑?”

大家開懷大笑。隻有妘鶴認真地說:“這沒什麽不好啊。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一生該幹什麽,該做什麽?沒有目標,庸庸無為。我倒認為人活著就應該追求自己的心,問問自己最想做什麽,然後圍著自己的心追求自己的夢想,有什麽不好的?我們現在的年輕人很多根本沒有目標,沒有動力,沒有夢想,難道這還不可悲嗎?”

涵冰切了一下,撇撇嘴,對妘鶴說:“就你會講大道理。我們正聊得開心,別掃興。”

孫穎好奇地問:“那麽你有夢想嗎?”

妘鶴微微一笑說:“夢想已經沒有了,隻能盡心罷了。”

孫穎放下手中的酒杯,歎口氣,右手支著腮懷念說:“很多年前,我還想做歌手呢。現在隻能在藥房賣藥,唯一要命的是別真的像智勇一樣把砒霜當白鹽拿給病人就萬事大吉了。”說完。她又哈哈大笑。智勇笑眯眯地看著她說:“當心吧,你的藥房沒有砒霜,上次去的時候我已經看過了,所以你盡管放心好了。”

如果可以真希望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能長久地持續下去,不過那樣的話,妘鶴的到來也就沒有多大意義。酒過三巡的時候。大嫂領著照海和兩個隊員邁步進來。照海看了看四周,然後公事公辦地說:“智勇,你因為涉嫌謀殺你繼母現在需要跟我們去警局一趟。”

大家傻眼了,直愣愣地看著照海,又懷疑地看著智勇,誰也沒有說話。最終。還是智力站起來義正詞嚴地說:“不會是這樣,我敢說你們肯定搞錯了。我相信我弟弟和我一樣,絕對是清白的,到最後你們還是要把他乖乖送出來。”

緊接著,孫穎也蹦躂站起來辯解說:“對啊,我們剛剛才知道阿姨死於意外,是意外。沒有人殺死她。我們所有人都是無辜的,你們為什麽一定要說阿姨死於謀殺呢?因為年底要完政績嗎?”

這句話真夠犀利的,好在她說的對象是照海。照海不在意並沒有和她計較,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證物袋,讓大家看著說:“你們看看,這個裝是溴化物的藥瓶。我們剛剛在智勇的房間發現的。”

“溴化物和阿姨的死有什麽關係?能不能說人話?”

照海可以體會這些人的心情,所以他忍了忍,盡量平靜地說:“我們調查取證發現死者宋愛玲確實一直在服用一種補藥,這種補藥的成分中我們也鑒定出來有一定的士的寧成分,但絕對不足以致死。但是要命的是我們的法醫在解剖的時候又發現了溴化物的成分。這是補藥中絕對沒有的一種東西,可是,它出現在死者的胃裏。”

妘鶴所有所思地點點頭說:“我明白了。溴化物有促使士的寧沉澱的作用。如果士的寧中摻雜了足夠的溴化物,會促使士的寧堆積在底部,所以當人喝下最後一瓶溶液時,無形中就喝下了所有的士的寧,這樣的量足夠謀殺一頭野豬還綽綽有餘。這麽說,有人故意在補藥中放了溴化物嗎?還有,死者案發的時候確實是喝下了最後一瓶藥。”

冷場,很長時間,大家都在咀嚼這番話的意思。大嫂支支吾吾地對隊長說:“我知道,真的是,真的是最後一瓶~~~那之前幾天,大姐還說喝完的時候再找醫生配些過來~~~”

照海冷冷地說:“我們了解到智勇之前學的是臨床醫學,對這些藥物之間的反應不會不了解,更何況,我們在他的房間內找到溴化物空瓶子。所以,你最好跟我們會警局解釋一下。”說完,照海一擺手,對身後的兩個隊員說:“把他帶走吧。”

3號下午,吃過午飯後,智勇開著車來到協和醫院。藥房內的孫穎穿著長長的白大褂,看上去莊嚴中帶著一份素雅。見到智勇後,她摘下口罩,沒有了在莊園內的開朗,帶著溫柔的機械式笑容讓他進來:“你怎麽來了?”

“正好路過這裏所以來看看你。”這時,窗外來了好幾個拿著病曆拿藥的病人。孫穎讓他隨便坐,然後戴上口罩一本正經地忙起來。

等那撥人走後,智勇環視著藥房說:“瓶瓶罐罐可真多!我在醫院幹的時間很短,還沒有時間去藥房看呢。”

孫穎站起來給智勇倒了一杯水,微笑著說:“是啊,我們的藥房裏的藥很全,基本上外麵有的我們全都有,外麵沒有的我們也有。”她神秘地湊近他說:“包括很多你想不到的藥。如果你想對某個人下毒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就在最上麵那層的藥櫃,你想要的全部都有。”

和孫穎在一起的智勇少了平常的木訥,看起來紳士有風度。他嚴肅地說:“小穎,別開玩笑了。”

看著智勇的嚴肅樣子,孫穎嗬嗬一笑,指著他的臉說:“看把你嚇得,你的表情好像在告訴我很陰險,毒死了很多人似的。”

這時的他們看起來像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親密有加。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剛剛還豔陽高照的孫穎陡然拉下臉來,職業性地回答說:“請進!”

一位年輕的小護士畏畏縮縮地走了進來,將自己手中的一個藥瓶交給孫穎。孫穎接過瓶子,狀似法官審案般專注地檢查它的標簽:“這個今天早上就應該送過來的。”

“很抱歉,護士長給忘了。”

“你們的護士長應該好好看看貼在藥房門外的規定!”

看小護士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將孫穎的話轉告給護士長。她諾諾地站在那兒,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我明天才能處理!”孫穎公事公辦地說。

“可不可以今晚上就給我們呢?”小護士可憐巴巴地說。

孫穎慢條斯理地回答說:“這個嘛,我們真的很忙,但是~~~”她看了看小護士的樣子,心一軟,留下話口說:“但是,如果下午有時間的話,我想可以。”

小護士興奮地連連說謝謝。孫穎像前輩一樣吩咐說:“到晚上八點再過來吧。”

小護士再次表示感謝,然後感恩戴德地出去了。她剛關上門,孫穎敏捷地從架子上拿了一罐藥,把那個瓶子倒滿後放在門外的桌子上。

智勇不禁失聲笑起來:“你幹嘛為難她?”

“紀律還是紀律,如果每個人新來的人都破例,那怎麽行?真出了事情,誰來擔責任呢?”

“當然,你說什麽都有理。”智勇笑嘻嘻地說。

看這會兒外麵不忙,孫穎把休息的牌子掛在窗口,交代另外一個同事說幫自己照料一下,然後對智勇說:“走,我們到陽台上去轉轉,那裏可以看到整個院區。你還沒有來過我們醫院呢,是吧?”

“是的,這是我第一次來。”

“那還是不要在這個藥味濃重的地方待著了。一旦讓我們的科長看到,又該教訓我了。這裏上周剛丟了一些安眠片,不知道是丟了還是內部人員幹的,總之,院裏正在徹查這件事呢。我可不想讓這件事和我們扯上關係。”

“藥房裏經常丟藥品嗎?會不會有人把藥品偷偷拿出去私自賣了?”

孫穎又做了一個神秘莫測的表情說:“誰知道呢?現在的人都鑽在錢眼裏了。”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麽,故意誇張的直盯盯看著智勇說:“會不會真的有人要毒殺別人?比如仇人什麽的??再不就是為了爭奪遺產?要我說,謀殺無處不在,說不定明天早上起來就會一起謀殺案擺在我們麵前,那時你才傻呢?”

智勇被她看得麵紅耳赤,用手推開她的臉,繼續擺出那副嚴肅莊重的樣子勸導她說:“別鬧了,小穎,那種話不能亂講,老天都看著呢。”

孫穎走上來挽住智勇的胳膊,妥協地說:“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二少,你說什麽我都聽,這樣可以吧。”

聽完這句話,智勇臉上反倒更加凝重了,若有所思地小聲念叨著:“是嗎?什麽都聽嗎?如果讓你嫁給我,也可以嗎?我為了你什麽都可以做。”

孫穎正在專心致誌地看剛剛發來的短信,等他說完才關掉手機問:“什麽?你剛剛在說什麽?”

智勇紅了臉,急忙搖頭說:“沒有,沒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