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案第一章 我要離婚

難得輕鬆的一個周末,涵冰拉上妘鶴去皇家大劇院看話劇。。倒不是涵冰真的喜歡什麽話劇,看話劇不過是她消遣的一種方式。再說了,據說很多名伶和有錢有勢的人都會聚集在皇家大劇院。這才是她專程來到這裏的主要目的:結識有錢人,結識有錢的男人,結識有錢的青年男人。

舞台上,一個年輕的女人正在表演獨角戲。不得不說,她的表演很精湛。她最擅長的是模仿秀,她能模仿任何人物,不受化妝和布景的限製。

涵冰知道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最近在影視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孔效敏。現在,她扮演的人物是陳伶。陳伶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青年女演員。孔效敏模仿得很絕妙。她用矜持的姿態、微微搖曳的身姿以及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健美身材,都讓人感覺她就是真正的陳伶。

陳伶是涵冰喜歡的女演員之一,很難得喜歡的女演員之一。要知道她隻喜歡男星,女星從來都不注意。陳伶之所以讓涵冰喜歡那是因為她的表演很到位,感情很豐富,她是真正的實力派演員。

看著台上惟妙惟肖的表演,模仿者孔效敏用熟悉的如宿命論的口氣說出陳伶的台詞。涵冰突然想到陳伶的一生。

陳伶在三年前結婚了。很多女演員結婚後就離開了舞台,但耐不住寂寞的她們通常會在幾年後重新複出。陳伶就是這樣的。她三年前嫁給了古怪但有錢的收藏家陶愷文。娛樂報道說他們的婚後生活並不美滿,她很快就離開了他。重新開始了演員生活。無論如何,她很快複出了,並且接連出演了兩部很成功也很賣座的電視劇。

孔效敏依舊在台上做伶俐但有些搞怪的模仿,涵冰突然想如果現在陳伶就在台下她會怎麽想。她剛剛想到這裏,燈光突然從台上打到她們後坐的位置上。接著,她們聽到那種沙啞而熟悉的笑聲。

涵冰回頭看,原來陳伶雙唇微開,身體向前傾著。笑意盈盈地就坐在她們後麵。她站起來對觀眾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似乎對孔效敏模仿自己的表演很興奮。

表演結束了,她大聲地鼓掌,笑著轉向她的同伴。她的同伴身材高大,相貌也很英俊。涵冰知道這張麵孔,他是最近才火起來的電影新星範毅。他和陳伶在好幾部電影裏聯袂出演。

“她真是棒極了,不是嗎?”陳伶帶著興奮而喜悅的口氣說。

他大笑:“是啊,看別人把自己模仿得這麽像,心情一定很奇怪。不過。你看起來很激動。”

“那是因為她表演得比我還要逼真,這太有趣了。”

涵冰沒有聽清他的回答,因為台上的孔效敏已經開始表演其他人了。

有意思的是。表演結束後。又發生了驚人的巧合。涵冰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和妘鶴就這麽被糾纏在一幕各種演員名流堆積的戲劇裏。她們被拉進來,成了劇裏的一個角色。

演出結束後,她們去菲普頓酒店吃夜宵。陳伶、範毅和另兩位涵冰不認識的人坐在她們鄰座。涵冰把他們指給妘鶴看。妘鶴對娛樂圈簡直一無所知。就在這時,又一對年輕人走進來坐在他們的鄰座。其中的那個女人很麵熟,但一時涵冰又說不出她到底是誰。

突然。涵冰意識到那個女人就是孔效敏。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涵冰不認識,應該也是演員一類的人。

孔效敏穿著很不顯眼的黑色衣服。從台上下來的她,麵容很不顯眼,不易被立刻認出。或者正是這種微妙易變的麵容更利於她的模仿表演。

涵冰向妘鶴介紹了陳伶。介紹了她的發家史以及她演過的那些家喻戶曉的角色。妘鶴隻是淡淡地說:“她是個演員,你要知道這樣的人在生活中很危險。”

“危險?為什麽會危險?”涵冰驚訝地問。

妘鶴放下手中的酒杯。沉思著說:“你要知道,這樣的女人眼中隻看到一樣東西—她自己。這樣的女人對四周潛伏的危機、生活中錯綜複雜的利害關係視而不見。”

“這麽說,李代沫也是他們中的一個了:吸毒、找男人~~~”

妘鶴右手撫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這就是性格心理學。一個人如果對心理學不感興趣,那他也不會對犯罪問題感興趣。犯罪問題專家注意的不僅僅是凶殺行為本身,而是問題背後的東西,你明白嗎?”

一說到這種枯燥無味的東西,涵冰就興致索然。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後麵的那幾個著名人物上。她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奇的東西似的,格格笑著說:“陳伶不會是拉拉吧,我看她的眼睛一直盯著你看呢。”

妘鶴轉過身看過去,正好與陳伶的目光相遇。她確實正在注視著她。和妘鶴目光相遇的時候,陳伶落落大方地迎過去,一點也沒有躲避。然後,她站起來,猛然離開她的座位,徑直走向妘鶴她們的桌子。涵冰急忙站起來,拉著妘鶴也站起來。

“你就是妘鶴小姐吧?”她的聲音沙啞但很溫柔。

看來有人把她們的身份告訴陳伶了。在偵探界,妘鶴還是很有自信的。她客氣地回答說:“是的,你好。”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現在和你談談,你一定要幫我。”

“你要坐下嗎?”妘鶴表現得和其他客人一樣,沒有過分的熱情也沒有過分的拒絕。

“不,我不想在這裏談。我們去樓上我的套房。”

她的同伴範毅跟了過來,笑著反對說:“陳伶,我們還沒吃完飯,妘鶴也一樣啊。你們可以改天找時間再談。”

但陳伶不是那麽容易改變主意的:“怎麽了,範毅。那有什麽關係呢?我們可以叫客房服務啊,讓他們把夜宵給我們送過去。這樣可以吧。”雖然她的語氣裏帶著征詢,但她已經先一步離開了,似乎認為別人一定會跟著她來似的。

她的套房在三樓,那是菲普頓酒店最豪華的套房。她進去把外套丟在椅子上,把她的珍珠手袋扔到桌子上,然後就坐在椅子上大聲說:“不管怎樣,我得和我丈夫離婚。”

她們驚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首先。妘鶴眨著眼睛說:“你確定這就是把我找來的原因嗎?離婚案可不是我的專長。你需要的是律師,而不是偵探。”

“你以為我沒有用過正規的律師嗎?可是那些律師隻懂法律條文,任何常識都不懂。”

“那麽你認為我懂嗎?”

她看著妘鶴,一點也看不出諛媚的表情,她認真地說:“可是你是全國最聰明的人啊,聰明的人總會有辦法的。”

在別人的奉承麵前,任何人都不具備抵抗力,妘鶴也不例外。她想了片刻,再次說話時。她的語氣變了一種腔調:“那麽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和你丈夫離婚呢?”

她的回答斬釘截鐵、毫不遲疑,十分迅速而堅定:“為什麽?我還能有什麽理由呢?當然是我想離婚再結婚。”

她的眼睛泛著興奮的光。在她的眼裏。看不到一點愧疚或難過。在她看來,這種理由才是再正常不過的理由。隨後,她解釋說:“你們不了解我丈夫,他是個很古怪的人。他就不該和任何人結婚。我演過那麽多角色,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他那麽古怪的人。他很早以前結過婚,可是他前妻留下三個月大的嬰兒。然後離棄他逃走了。他堅持不和她離婚,一直到她在國外生病死去,然後他娶了我。可我也忍受不了了。我真害怕,於是我離開了他,去了美國。我沒有理由離婚。可是就算我有理由離婚,他也不會同意的。他是那種執迷不悟的人。以前,我還可以忍受,畢竟我們互不影響,我依舊可以演戲,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要結婚。要結婚的話,我就得和他離婚,你明白了嗎?”

妘鶴點點頭,然後試探地問:“我想問問你想和誰結婚?”

她沒有猶豫,很直爽地回答說:“韓浮林,韓教授。”

妘鶴長吸了一口氣。或者妘鶴不知道這個人,但妘鶴知道。韓教授讓那些想給女兒許配人家的母親們大失所望。這個年輕人是國內最年輕又很有建樹的教授。他出身名門,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宗教學權威。據說他完全受她母親控製。外界傳說他的生活很樸素,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宗教,壓根兒不關心女人。

她動情地說:“我真是為他瘋狂了,他不像我遇到的其他人。另外,你知道吧,他在林溪河畔有一套祖傳的別墅。和他結婚是世上最浪漫的事情。他很英俊,又很冷漠,像一個來自外星的人。”

涵冰哼了一聲輕聲說:“來自星星的教授,這是最近國內最火的一部韓劇。”

她立即讚同說:“可他比都教授帥多了。我想我結婚後就放棄演戲,我什麽都不會在乎的,隻想和他在一起。”

妘鶴沒有像她們那樣激動,淡淡地說:“這麽說,現在你丈夫陶愷文成了你再次結婚的絆腳石?”

她心事重重地靠到椅子上,惱怒而恨恨地說:“你說得不錯。很多時候我都想直接殺死他算了,這樣還簡單些。”

妘鶴說得不錯,她果真是個眼中隻看到自己的人,一點也不會在乎別人怎麽想,怎麽活。妘鶴委婉地說:“我們人人都有活著的權利。”

“可我不那樣想,我隻想到擋我者死。我想我殺死他的話不會有什麽損失。真的,很多次我都是這麽想的。如果可以,我可以坐一輛出租車,買把手槍,直接過去朝他開一槍~~~”

這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