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案 巫咒 第一章 玉龍山

水灣區的案子結束後,涵冰竟然還沒有回來。奇了怪了,她從沒有走過這麽長時間,一通電話也沒有。妘鶴記得她離開的時候說要去雲南的玉龍山。妘鶴沒有去過那裏,大致看了一下地圖,知道玉龍山在雲南大足縣東南邊陲,是個美麗的地方。即使這樣,這丫頭也真夠瘋的,這都一二十天了,連個電話都沒有。說真的,妘鶴還真有些擔心她,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被劫財了呢?還是被劫色了呢?難道被人綁架回不來了?妘鶴發揮自己的灰色腦細胞,不停地遐想著。就在她天馬行空,編了各種版本的曆險記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妘鶴一看,果真是想曹操到曹操到,涵冰打來電話了。

妘鶴穩穩心神,心想,這丫頭終於知道回來了。她摁了接聽鍵,涵冰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傳過來:“你怎麽才接電話啊,急死我了。趕緊的,趕緊的,我給你預定了機票,你馬上飛到雲南來。”

妘鶴又懵了,難道她還在雲南呢?這可有點稀罕,涵冰雖然喜歡東跑西跑,但很少一個人在一個地方待這麽久過。她不僅不打算回來,竟然還想讓妘鶴也過去。雲南到底有什麽好玩的?

容不得妘鶴發問,涵冰就連珠炮似的叫著說:“快來吧,我男友被抓起來了,謀殺,他被人指控謀殺!沒有時間了,你趕緊過來就對了。”

結果,妘鶴一句話沒輪到說,她就掛了電話。妘鶴坐下來呆想了一會兒,涵冰或者說得不錯,她所在的地方真的有一起謀殺,可是這是怎麽和她男友扯上關係的?到底是哪個男友?她什麽時候蹦出來一個雲南男友?

不過這些疑問隻能等見到她的時候才能清楚,現在,妘鶴隻能整理好行裝,飛赴雲南去。

按照涵冰給的地址。她在昆明下了飛機,又坐火車到麗江,之後,又改乘汽車到桑田鎮。到鎮上之後。她最後坐上一輛破電三輪車。三輪車駛離公路,拐上了路麵粗糙的小路,一直開到位於玉龍山腳下的都龍村。從外表看,這個村子很閉塞,到處都是積雪。三輪車來到一排古舊破爛的小平房前麵,最後在這排小平房的第二棟房子前停住,司機說這就是她要來的地方。

妘鶴付給司機車錢,從車上拽下自己的行李,豎起領子裹緊了外套。她沒有想到這裏會這麽冷,新湖還是炎炎夏日。而這裏卻是嚴冬了。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門外的動靜,兩扇木門吱呀一聲開了。涵冰從裏麵跳出來,直接蹦到妘鶴懷裏,抱著妘鶴死死不放:“哎呀,你可算來了。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你來呢。”

如果不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涵冰的悲傷,妘鶴倒要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當年和初戀分手都沒有讓她這麽難過,現在,她是怎麽了?

接著,涵冰嘁哩喀喳地說了一大堆,妘鶴始終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她隻大概知道,有個人被殺了。警方懷疑她男友是凶手,現在她男友已經被抓起來了。

好不容易才讓她的心情逐漸平穩下來。這時,從院子裏走出來一個矮小瘦削、頭發灰白的女人。她精力充沛,十分幹練。見到妘鶴的時候,她熱情友好地請她進屋。涵冰介紹說這是房東阿姨魏玉枝。

魏阿姨把她們讓進屋,在溫暖舒適的廚房裏坐下。這時。妘鶴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在外麵,差點沒被凍死,誰知道,這裏竟然會這麽冷呢。

熱情的魏阿姨準備了一壺熱茶,又端上來一盤雞鬥涼粉。涵冰沒心情吃。妘鶴喝了兩杯熱茶,雪茶氣味清香,很好喝。之後,妘鶴才算聽到了案子的來龍去脈。

事情源於一場神秘莫測的招魂會。如果不來這裏,妘鶴真不相信這種東西。但妘鶴知道,雲南自古就是巫蠱之鄉,很多人都信奉這個東西。

劉強穿上膠靴,扣好大衣領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他那棟平房的大門,從縫隙裏向外窺視。

映入眼簾的是一派典型的鄉村景象,到處白雪皚皚,銀裝素裹。

紛飛彌漫的鵝毛大雪已經在都龍村下了四天四夜,眼下積雪無邊無際。在玉龍山腳下,積雪已經厚達到膝蓋處。都龍村,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這個時候更是與外界完全失去聯係。

然而劉強並不打算就此退卻,他是個堅韌的硬漢子。他哼了一下,又嘟囔了一聲之後,便邁著軍人的步伐,闖入風雪之中。

他的目的地並不遙遠,隻要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走幾步,然後拐進一條小道,再爬上一個陡坡,便來到一棟看起來比較像樣的房子麵前。

門虛掩著,他走進屋去。雖然才是下午三點半鍾,窗簾卻已全部拉下,屋內燈火輝煌,屋內正中央一個大火爐,裏麵柴木熊熊燃燒著。兩個女人站起來迎接他。

“你能出來真是太好了。”年紀大的那個女人表示歡迎。

“這沒什麽,孟可,這沒什麽。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能出來走一下很不錯。”

“蘇輝也快來了,還有陳軍和王江也說要來,可這種鬼天氣嘛,誰也料不到會出什麽叉子。真是的,天氣糟糕透頂。總得幹點什麽事情讓自個高興高興吧。高寧,”她叫自己的女兒:“再往火裏添點柴!”

劉強頗有紳士風度地應聲而起:“我來吧,這是男人幹的活兒。”

他動作熟練地往爐子裏投了幾塊木頭,又坐回到他的扶手椅上,一邊偷偷地打量這間屋子。他很熟悉這間屋子,之前,這棟房子屬於他的好友田盛。田盛老有錢了,盡管如此,他依舊愛錢如命,或許這才是他有錢的原因吧。兩個月前,有人找上門來想租田盛的房子,租到過年就結束。

一開始,田盛想斷然拒絕,但對方給的租金很高。這個房客就是孟可和她的女兒高寧。

看在錢的份上,田盛才同意把房子租出去,畢竟沒有人會想住到這個小山村來。平日裏,一年都難得見一個外人進來,更別說收租金了。所以,在考慮這一個月可以收1500元現金的情況下,這件事便定下來了。田盛在鎮上另找了一間房子住,一個月才一百元,然後把這棟房子交給孟可,並且預收了一半租金。

在沒有見到她本人的時候,劉強一直以為這個女人一定是個愚蠢至極的傻瓜。可是今天下午收到她的邀請,經過察言觀色時,他知道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傻瓜。她身材高大,舉止笨拙,然而她的行為舉止都顯現出她的精明和算計。

劉強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在一陣沉默之後,他努力使自己打起精神來,找話茬兒。

“我們原先還擔心你會來了,這種天氣,可是你真的來了,我們可真高興啊。”孟可過分熱情地說。

“是星期五嘛。”劉強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種明確無誤的味道。

孟可有些茫然不解:“星期五?”

劉強解釋說:“這棟房子屬於我好友田盛。我們的關係很好,我每周五都會到這裏來看他,已經成習慣了。”

孟可點頭說:“這樣啊,可是他已經搬到鎮裏去了,你怎麽去得了呢?你沒有車啊。”

“我走著去唄。”

“你說什麽?你在開玩笑嗎?從這裏到鎮上有六公裏遠呢?”

“正好鍛煉鍛煉。十二公裏又如何?隻會讓人身體健康。到我們這種年紀,能健康才是大事兒。”

“真的,你們的身體都很好。我聽說你們兩個以前都是了不起的運動員,是嗎?”

“以前我們在一個隊裏,冬季就搞冬季運動,滑雪滑冰什麽的,夏季就遊泳或者爬山。田盛可是滑雪高手呢。現在我們都老了,那些運動都沒法搞了。”

“我聽說你也不錯啊,以前還獲得過職業滑雪冠軍,是吧?”

劉強滿臉緋紅,像個小姑娘似的,他嘟囔了一句什麽說:“誰告訴你的,比起田盛我差遠了。”

“當然是田盛了,我從他那兒聽來的。村裏的人都說你們的關係好得不得了,有三十年了吧?”

他沒有繼續回答,而是轉移話題說:“他也真是的,不過現在天氣怎樣了?”

他站起來走到窗前。她的女兒高寧感覺讓他發窘有些過意不去,她跟著他走到窗前。他倆拉開窗簾,望著外麵一派蕭殺的景象。

劉強說:“還要下雪,而且還會下很大,我看準是這樣。”

畢竟是年輕人,高寧興奮著說:“啊,太令人興奮了,我認為雪可真夠浪漫的,我以前從沒見過雪,還是這麽大的雪。我們一直生活在廣州。”

劉強詫異了。廣州,那可是個好地方。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個窮山莊,實在夠詭異的。

這時,門開了,應該是蘇輝和陳軍來了。蘇輝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幹癟老頭兒,陳軍則是個紅光滿麵的年輕人。

陳軍先開口說:“是我帶他來的,否則他真要被這大雪給埋了。不過說真的,這種天氣找幾個人聚在一起真的太好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們做點什麽呢?打牌或者幹點其他的,要我說,我們可以做一些很刺激的事情。我剛知道一種祈靈遊戲,據說很準的,我們可以玩兩把。”

在這種天氣下,玩這種接近於巫咒的東西,他們並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