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案第八章 追蹤

為了清楚地了解高寧今晚的行動,妘鶴決定守株待兔。對於今晚守夜觀察的前景,涵冰毫無興趣。她認為這樣做毫無意義。妘鶴是閑著沒事找事幹,而涵冰為什麽也要跟著她受這種罪呢?

涵冰望著窗外,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這是個寒冷徹骨、風高雪大的夜晚,。在戶外遊蕩,等著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這樣的夜晚實在令人討厭。

可是待在屋裏也確實蠻無聊的,想想妘鶴要一個人查案,涵冰又有些於心不忍,是她把妘鶴叫過來的,現在,她怎們能因為這點冷就拋棄妘鶴呢?平心而論,這種事情她還真做不來。

掙紮很久後,她把自己所有的衣服全部套在身上,然後不情不願地跟著妘鶴離開了家。

涵冰不知道妘鶴到底在期待什麽?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呢?就因為她聽到了幾個詞?如果高寧說的是今晚上要去見鬼,她們也要跟著見鬼?

夜晚的氣溫比她想像地更低,更令她感到不快。對於她將要忍受的這些艱難困苦,涵冰埋怨不已。這見鬼的天氣,這見鬼的案子,她嘟嘟囔囔著,一路抱怨著踢路邊的石子兒。

“好吧,為朋友兩肋插刀,為愛情粉身碎骨,奶奶的,是這麽說的嗎?人,為什麽要受這種罪啊?”

對涵冰的這種反抗,妘鶴一概置之不理。

她們小心翼翼地靠近田盛的房子。孟可母女沒有養狗,所以不用擔心會被狗咬什麽的。房子漆黑一片,隻有其中的一間屋裏泛著白光。

涵冰看著那棟黑黝黝的房子說道:“這屋子夠大的,隻住了兩個女人,還是死人的舊宅,想起來就恐怖。不過話說回來,你真認為她們會逃走嗎?不是你的猜測嗎?”

妘鶴沒回答她。她不遠近地繞著房子轉悠,由於霧很大,不必擔心被人看見。這會兒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

真難以相信,她們就這麽死等了幾個小時。有幾次,涵冰都想離開,她凍得渾身隻哆嗦。連牢騷都懶得說了。她一直在後悔出來的時候為什麽不帶著兩瓶白酒呢,那樣多少還能驅驅寒。

過了好長好長時間,妘鶴看看手表,快十二點了。如果要發生什麽,這會兒正是好時候,但周圍靜悄悄的。

一陣突如其來的響聲使她興奮得豎起了耳朵。是門閂被輕輕拉開的聲音,從房子裏麵傳來。妘鶴輕推了涵冰一把,她們迅速躲進房子後麵的角落裏。從角落裏,妘鶴看到,門被慢慢地拉開。一個黑影站在門口,急切地向夜幕當中窺視。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黑影不是孟可就是高寧。

等了一兩分鍾,那黑影無聲無息地關上門,走到外麵的路上。那條路通到房子的後麵。穿過一片小樹林,進入開闊的平台。

她們偷偷跟著黑影,還在她一點警惕都沒有,壓根沒發現後麵的還有人跟著。這時,她們終於看清前麵是誰。妘鶴猜的不錯,前麵果然是高寧。她身穿一件黑色的長大衣,頭戴一頂棉帽子。

她往前走去。她們緊跟其後,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妘鶴並不擔心被她看見,隻小心著別讓她聽見她們的腳步聲。她怕嚇壞了前麵的高寧。由於她過分小心謹慎,於是高寧便走到前麵很遠的地方去了。有那麽一會兒,涵冰還埋怨她跟丟了。然而就在她們也從那片小樹林轉過彎來時,卻看見她就站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她站在那兒。向黑暗中的遠方張望著。

她們大著膽子再跟近一些。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逝去。高寧手上帶著一隻手電,偶爾擰亮一會兒。妘鶴猜想,她一定是在看手表。她站在那兒,一副急切盼望的姿勢。驀地,她們聽見兩聲低沉的口哨。

她們發現高寧驟然警覺起來。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竟然也回應對方的口哨。

接著,一個男人的身影從夜幕中突然閃現。高寧手中的電燈亮了一下,一開始,涵冰嚇壞了,他長得和男友袁海很像。為此,涵冰差點衝過去,暴打他們一頓,她以為袁海越獄了呢。可是再仔細一看,涵冰才發現那男人比袁海稍低一點,也要更胖一些。

高寧發出一聲壓抑的叫喊。她往後倒退了一兩步,然後又衝過去,撲到男人懷裏,低聲急切地在說著什麽。因為聽不清他們的談話,涵冰竟然冒險地又往前走了幾步。她太僥幸了,她踩到了一根樹枝,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音。那個男人立即轉過身來:“誰?”

涵冰嚇了一跳,急忙往後退。

男人一躍而起,朝涵冰撲過來。清醒過來的涵冰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和男人撕扯對打起來。

扭打很快結束了,雖然涵冰身手好,可對方力量比她大。男人反扭住涵冰的雙手,拉她到麵前:“把手電筒拿過來。”他對高寧說:“我們來看看這家夥是誰。”

高寧就站在幾步之外,她不知所措有些發懵。此時,她走上前來,順從地擰亮手電筒:“啊,是你?你來這裏幹什麽?”

手電筒在高寧手裏顫動。涵冰這才有機會看清那男人的全貌。他長得確實和袁海很像,一霎時,她驚叫道:“難道你是袁海的哥哥袁峰?”

那個男人顯然吃了一驚:“你,你怎麽知道的?”

妘鶴從黑暗處冒出來淡淡地說:“如果你是袁峰,那麽我們該進屋去好好談談了。”這丫頭,這時候才冒出來,就知道躲一邊看好戲。

她們再也沒有想到高寧要見的人是袁峰;她們再也沒有想到袁峰壓根不在澳大利亞,他一直在都龍村。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是不是也有殺人的嫌疑呢?

事實上,袁峰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孟可母女。這一見一發不可收拾,浪子回頭的袁峰認為自己陷入愛河了。他建議她們來都龍村住進舅舅的家。當時,他並沒有和自己的家人聯係。為什麽呢?他為什麽讓她們躲在田盛家?案子發生了好幾天,他為什麽一直不露麵?事實上,案發時,他就在都龍村,一直和高寧母女住在一起,那麽他也有殺死田盛的機會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走進屋裏的涵冰反客為主,囂張跋扈地問道。

一向精明伶俐的孟可也被眼前的景象搞得暈頭轉向,就算她反應快,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麵。她支吾了一會兒,故作冷靜地問:“你們要喝茶嗎?或者喝咖啡?這麽冷的天,大家都不容易。這樣吧,我們先喝點咖啡,我從廣州帶來的咖啡很好。”

涵冰毫不客氣地說:“得了吧,還廣州呢,我們知道你們是從惠州過來呢,蒙誰呢?”

高寧妥協了,她祈求地看著母親說:“算了,到這一步我們就說實話吧。”說著,她快速地坦白說:“玉龍山腳有座監獄。爸爸就在那兒。”

妘鶴豁然開朗。剛來到鎮上的時候,她就聽說附近發生了一起逃獄事件。這在整個桑田鎮還是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難道那起逃獄事件和他們有關?

雖然孟可一直想阻止女兒,但此時的高寧義無反顧,她堅決地回答說:“我爸爸就是那個逃犯,我們到這兒來也是那個原因。媽媽和我,還有可憐的爸爸,他確實有些古怪,一時想不開幹了那些可怕的事情來。可無論如何,他是我的爸爸,我不能見死不救。我們在來這裏的路上遇見袁峰。我們一見如故。”

“我和母親本來想來這裏看望爸爸,我把事情都告訴了他。他和母親製定了這個計劃。雖然我不讚成這個計劃,可親人畢竟是親人,我不能看著他在裏麵受罪,他都快六十的人了。袁峰很有主見,我們也有些錢。要掏出監獄非常困難,但袁峰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我們住到這裏,然後袁峰幫爸爸逃出來,躲進附近的山洞裏,等事情過去後,我們再悄悄地回去。”

“恐怕你們的計劃得變一變了。”妘鶴淡淡地說。

“我不管那麽多,你這家夥,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袁海哥哥的份上,我早打斷你的骨頭了。”涵冰站起來叫囂說:“你知道嗎,因為你,袁海被抓起來了。現在好了,我要向警察舉報,既然你們都是田盛的外甥,案發時,你也在都龍村,那麽你們現在都有嫌疑了。這點你逃不掉。”

雖然涵冰說話毫不客氣,但妘鶴不得不說她說得有一定道理。目前看來,形勢急遽轉變了,對袁海的不利證據依然存在,但她們又發現了現在這個重要的證據。毫無疑問,這個證據對袁海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對呂方來說,那個咄咄逼人的女孩提供的信息確實很有趣,但警方也不是吃幹飯的。在對三個袁家人的證詞一一落實時,他們驚訝地發現,除了袁峰之外,另一個和案件有聯係的人也說了謊。袁茜的老公陳元,小有名氣的網上作家,他說案發時他跟一個出版商共進午餐,傍晚又去參加文學聚餐會,但事實上,他根本沒去。他沒去,他去哪兒了?他們查過,他最近寫的一部作品完全不暢銷,他已經連續一年多沒有稿酬收入了。這樣一個人,他的經濟狀況一定不樂觀。對於從天而降的一筆橫財,他會不會有心弄到手呢?

有意思,看來又一個嫌疑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