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蕭靖宇與夫人們秉燭夜談,講解了許多修行知識。這些東西以前之所以未跟夫人們說起,就是怕引得她們好高騖遠,反而夯不實根基。

九層之台,起於壘土。

萬丈之木,生於毫末。

這築根基之事,是絕不能有一絲馬虎的。

而如今突然跟夫人們講起這些,也是現實所逼。

最近一段時間,不但蕭靖宇自身修行大有進步,屢次顯現玄妙手段,而且外部也不平靜,又是魔又是妖的,再加上今天那三位有意顯露出的非凡氣象,夫人們對修行之事的印象愈發深刻了。

如果不提前講明一些東西,蕭靖宇也怕夫人僅靠自己看見的簡單情況去猜測,反而有可能走上歪路,甚至邪路。

所以既然那層窗戶紙已經捅開,還不如把一切攤到明麵上來談。並且蕭靖宇也有這個自信——他講出來的東西,一定比修行事衰落萬年之久的元界修行人掌握的東西更正確,更明白。

不過這講課的過程中,也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尷尬之事。鍾瑤聰慧,曹可兒調皮刁鑽,兩人時而抓住一些問題,窮追猛打,把蕭靖宇問得有苦難言。

蕭靖宇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降臨元界之前,也不過才是一層裏新興大派的核心弟子,所知較為有限。而曹可兒問的都是諸如“聖人住在哪兒”之類的刁鑽問題,這讓蕭靖宇如何回答?

夫君也是要麵子的。這樣被生生問住的情況出現一次兩次不打緊,可要是再多,蕭靖宇都受不了自己總是臉紅,還有夫人們眼神中的怪怪的笑意。

所以到了最後,蕭靖宇找了借口落荒而逃,夫人們便也笑嘻嘻地散去,隻留下俏臉微紅的大姐於素馨,獨自在蕭靖宇房中睡下。

沒過多久,蕭靖宇無聲出現,劍指點滅燭光,合身撲入**,與那具美妙滾到一起。

一時間,床榻上嬌哦細吟連綿不斷,紅被浪翻,露出春光無限。

第二日早晨,蕭靖宇還賴床未起時,於素馨已經在侍女的服侍下梳洗好了。

“太陽才出來,你何必起這麽早。”裹著錦被,蕭靖宇懶洋洋說道。前些日子他連著閉關近二十天,也煩了,如今內憂外患盡去,正好偷偷懶,修行也要張馳有道。

“哪個像你這麽閑。”於素馨嗔道,“派裏每天事務多少,我們姐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就你閑得發慌。”

蕭靖宇知道這是愛妻在撒嬌,雖然顯得有點太正經了,不過於素馨性格就是這樣,真讓她如白晴晴那般使小女人性子,或者學曹可兒耍賴,她也做不來。

江山易改,本性難易,這話對修行同樣適用。

“我要是去幫你們,那麻煩更多。”蕭靖宇戲謔道,“你不想家裏再多幾個姐妹吧?”

於素馨正在描眉,聞言突然愣住,緊接著扭頭看來,不高興地問:“夫君什麽意思?”

蕭靖宇翻了個身,哼哼著說:“派裏從上到下清一色女子,就我一個男人。這種情況,你說我能隨便下去管事嗎?有些女孩子可是心機不淺哦。總想攀龍附鳳一步登天,卻不把心用在練功上。我碰過幾回,所以才不願多事。要不然你以為你們五個都這樣辛苦,我會看不見嗎?”

於素馨細想之下,頓時笑了,如花綻放。

她款款過來,坐在床邊,撿起蕭靖宇一隻手臂柔柔說道:“是妾身小氣了,妾身給夫君賠不是。”

蕭靖宇笑得很陰險,一把撈住於素馨的腰身往**扯,於素馨防之不及,驚叫一聲又被拉進被窩中。

“夫君莫動,我剛打扮好,妝又要亂了。”於素馨嘻笑著掙紮著要跑。

“亂就亂,一個時辰之後再補嘛。”蕭靖宇哪管那麽多,此時他隻顧著化身狼妖,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理。

一室皆春。

良久,錦被之下,秀頸雪肩**的於素馨縮在蕭靖宇寬厚懷中,臉頰緋紅,目光如水。

“可放我出去了吧?還要好多事要處理呢。”於素馨軟軟求道。

“不行,今天我休息,你也休息,大家都賴一天床好了。”

“哪能這樣?”於素馨羞得不行,“妾身畢竟掌管一派,哪能這樣亂來,給人傳出去,妾身以後還哪有臉管理門人弟子?其她姐妹們不是也在嗎,夫君不如去找她們。”

“不行,就不放你走。”蕭靖宇故作蠻橫,緊緊抱著愛妻。正在鬧間,門外突然傳進來白晴晴的聲音。

“大姐?”

於素馨登時滿臉殷紅,猛得掙開蕭靖宇懷抱,跳下床來,手忙腳亂地穿衣套襪,收拾儀容。

“就來就來。”她揚聲喊道,門外馬上傳來一陣笑聲。

“都是你。”於素馨惱了,怨道。

蕭靖宇還是笑:“晴晴瞧了你的笑話,你也可以瞧她的呀。不如把她也騙進來。”

於素馨一陣意動,但馬上又反應過來,佯怒道:“我們姐妹都丟臉,就你享齊人之福是吧?想得美。二妹既然找來,肯定是有要事說,哪能總容你亂來。還不起來,說不定也有你的任務。”

於素馨自己不過去招惹,卻在穿戴間隙時拿東西砸他,蕭靖靖煩不勝煩,隻好齜牙咧嘴地起床。

“二妹,進來吧。”大致收拾幹淨之後,於素馨又開了窗,探頭出去喚道,“出了何事?”

“前院迎客堂又來了貴客,皇帝的使者,四妹正接待著,談了不少事,但有些四妹做不了主,要大姐決定,所以讓我來請。”說到“請”字,白晴晴尤其加了重音,意思不問而明,於素馨輕哼一聲,還是瞪夫君出氣。

“大概是什麽事,先說說看。”蕭靖宇卻正色問道,很是認真的樣子。正要離開的於素馨知道夫君有想法,便又坐了回去,同時招呼二妹也坐下。

“那人說話雲山霧罩,語焉不詳,很是煩人。不過大致意思四妹還是聽明白了,除了些賞賜之類的雜事外,使者的來意似乎又跟咱們派裏的洞天有關係。所以四妹才讓我來請大姐。”白晴晴說。

於素馨聽到這哪能不明白被妹妹們耍了,登時又哼了一聲,拿眼又瞪蕭靖宇,“這是請我?請夫君還差不多。”

白晴晴就樂,她們兩個其實是故意拿這事來說,就是要逗逗這兩個賴床的人,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

蕭靖宇指指白晴晴笑道:“你們兩個,素馨好容易賴次床,你們也不許嗎?”

“再說,再說。”於素馨不依,跳起來拿枕頭砸了過去。

又鬧了一會兒,於素馨才正色道:“妾身覺著此人來意不善,事關洞天,夫君還是與我們一道去看看吧。”

白晴晴點點頭,附和大姐。

“那我就去瞧瞧,看看哪個王八蛋不長眼,本劍仙連三大派都打了耳光,他們還敢往上湊。”蕭靖宇故作狂傲,說得有趣,引得兩位美人捧腹,容顏豔麗如花盛放,蕭靖宇看得發呆,猛得跳起來閃電般親了兩下嘴,又馬上躲了回去,大叫道:“我要穿衣見客,你們千萬不要打擾。”

兩位夫人又氣又羞,幹脆轉身先走開了,免得這冤家老是動手動腳。

於素馨二人走得不徐不緩,有心晾那人一晾。

盡管明知對方是皇帝使者,位高權重,可這一年多來,她們經曆的事實在不少,諸如皇帝使者,內閣使者,陸續見過四五波兒,早失了新鮮感,更談不上敬畏。

再加上皇帝畢竟隻是凡人的統治者,而堪比仙人的修行者之間驚天動地的戰鬥她們也都見識過好幾回了,相比之下,就算受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熏陶長大,她們對皇權的敬畏仍然漸漸消失。

不長路程,兩人卻走了一刻鍾過,加上白晴晴之前等候的時間,差不多兩刻鍾。

於素馨款款走進迎客堂,客人連忙站起,拱手行禮。

於素馨笑著請客人坐下。

“原來還是熟人。”於素馨一眼就把來使認出來了,原來還是那位最早來過的兵部侍郎大人,不過看他此時身上的穿戴,似乎品級更高,於素馨對朝官品階隻是略知,也分不出這胸前繡著鸞鳥的大紫服章屬於幾品,反正感覺看著比以前的三品鶴服氣派。

兩人客套一番後,於素馨終於知道侍郎大人已經升了尚書,朝庭從一品大員,而他的來意,果然仍是跟自家洞天有關。

於素馨眉頭微蹙,不是很高興地說道:“又是為洞天而來?尚書大人,請恕在下直言,不論這洞天存不存在,好像都是我玉女劍派的家事吧?皇帝陛下日理萬機,難道也要關心我們這小門小戶的家中事?”

尚書尷尬一笑,解釋道:“於女俠過謙了,如今的玉女劍派可不是北地小門戶,而是大燕聞名的頂尖大派了,一舉一動都牽動武林安寧。而且,尊夫在征南一役中,為國出力良多,立下很大功勞。於公於私,陛下和內閣都不希望,貴派與三大派之間因為身外物而起大紛爭。所以,陛下希望能居中調解此事,免得造成我大燕國中內訌,自壞武功。”

“冠冕堂皇。”蕭靖宇正步入堂中,剛好聽見最後幾句,便冷笑道,“不就是想插手進來也分一杯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