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囂張,看老身破去你這小小幻陣。”那藍衣老婦衝在最前,掄起拐杖向前一揮,數十道水箭便帶著破空厲嘯砸了下去,緊接著轟轟爆炸之聲接連響起,大約五丈方圓的濃厚雲霧被氣浪排開,依稀露出地麵景象。

“雕蟲小技,不過如此。”一擊見效,藍衣老婦大有得色,豪氣嘯道。

紫衣華服老者見攻擊有效,眼前也是一亮,他對此戰最拿不定的就是這傳說中的陣法,如今見這神奇玄妙的雲霧大陣竟真的可以靠蠻力輕鬆破除,心裏登時就是一鬆。

“諸位老友,還請輪番全力出手,早日破去這區區幻陣,也讓那姓蕭的張狂小子見識見識我四家聯盟的力量。”紫衣華服老者微笑著請道。

“老僧第一個來。”降魔搶先一步,念動咒起,懷中馬上浮起一支金光璀璨的降魔金杵,這杵在降魔加持下光明大放,如同天上升起第二個太陽。降魔老僧待功力催到極限時,雙手持印往前一推,那太陽便跟隨著緩緩移動,然後突然消失,下一刻,那雲霧大陣中暴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本來濃重的雲霧就像被蒸發一般,大約三十丈方圓的麵積很快稀薄起來,碎石巨坑,斷樹折草都清晰可見。

“好功力!”其他四人頓時讚了一聲好,這降魔金杵一擊,果然威力不凡,硬生生破開了被雲霧嚴密封鎖的三十丈空間。若是次次都是這樣犀利的攻擊,恐怕時到中午,這惱人的幻陣也就煙消雲散了。

降魔頓覺臉上有光,又心急於早日破去這煩人陣法,於是還想再次出手,卻被紫衣老者攔了下來,紫衣老者笑著勸道:“佛寶威力雖大,但耗用法力也多,大師不如先行回複真元吧。我五人輪番出手,攻擊犀利不減,這小陣早晚被破,大家也不怕真元虧空時被姓蕭的小子所趁,這豈不是最佳選擇?咱們人多力量大,隻需穩步推進,最後取得勝利的就必然是我四家,姓蕭的小子修為再強,也奈何我等不得。”

眾人頓時讚揚這老者說得有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身在雲霧之中的蕭靖宇也不得不承認,這紫衣老家夥是很有水平的。一力降十會,絕對的力量向來是破巧的最有效手段,蕭靖宇在陣法方麵領悟極淺,能照貓畫虎布出這小迷天陣已經是極限了,再叫他添加法陣功能屬性,他實在力有未逮。

法陣邊緣,五位培元高手輪番上陣,不斷將威力巨大的攻擊轟入法陣範圍內,雖然大部分打錯地方白費力氣,但偶然瞎貓碰到死耗子,卻也能毀去幾枚布陣法符。蕭靖宇推算了下,照這種力度進行下去,最少半天最多一天,敵人就能看到一元仙宗的紅色院牆。

這樣可不行。

蕭靖宇雖然布置了後手以防萬一,但他從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想當年一層天逃命時,被敵方高手貓戲鼠一般耍了十幾回他都沒有絕望等死,如今的場麵還遠稱不上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他更不可能輕易放棄得來不易的基業,把天大好處送到敵人手裏。

他想了一想,忽然出手,劍光飛速朝幾個方向一掠而過,回來時十幾塊陣基法符便出現在他手中,遠處那紫衣老者正打出排山倒海的一掌,無邊氣浪翻滾,雲霧登時消散一大截,足足五十丈長左右的道路出現在四家聯盟眼前。

“好功力!”諸人大讚,四家聯盟氣勢大振。

那紫衣華服老者先是一怔,緊接著大笑著抱拳謙讓起來,“非我之能,老夫不過運氣好,恰好打擊了某塊陣基罷了。”

說笑幾句,五人又開始輪番出手,這次五人都有上佳表現,隻是一輪,上山道路便又露出約一百五十丈,前進步伐就此加快很多,後麵綴著的先天高手因為要拓寬通道,不知不覺間,便與前隊拉開了一段約二百丈的距離。

蕭靖宇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將劍光化作遊絲,繞了大圈飛到四家聯盟背後,忽然就出劍淩厲一擊,那大堆先天高手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鋒銳無比的劍光洞穿了六七人的胸口,大篷血霧噴出,淒慘叫聲頓時引起前麵五人的注意。

“不好,姓蕭的小子竟然避實擊虛,不顧身份朝後輩出手,好不要臉!”降魔剛剛打出一擊,正下來休息,卻冷不丁看見自家弟子被連斬三個,頓時怒喝出聲,不待紫衣老者發號施令,便祭起降魔金杵往劍光上砸去,同時又祭起九佛蓮台護住己身,往自家弟子處飛速趕去。

就在這片刻之間,蕭靖宇劍光折回,又斬去兩人頭顱,這次卻是紫衣老者帶來的手下。

下一刻,金光往劍光上一砸,一陣刺耳的金屬擦掛之音簡直能刺穿人的耳膜,地麵一堆先天高手東搖西晃,拚命的捂著耳朵,還有兩三個昏頭昏腦便徑直撞入濃霧之中,再也看不見身影了。

“蕭靖宇,你枉為培元境高人!”那藍衣老婦暴怒,抬杖指天大罵道,同時縱身向下撲來,意圖護住自家弟子免遭屠殺。

“不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快快回來。”紫衣華服老者這時突然臉色大變,大吼一聲,同時全力防備起來。浩然書院和天心宗高手幾乎同時與紫衣老者呈三角站位,彼此護持背後,讓等待出手機會的蕭靖宇遺憾地無功而返。

然而,蕭靖宇謀算半天,豈是為了隻斬去幾個不頂大用的先天之輩,他算計的,是五個培元高手的性命,特別是降魔老僧的。

紫衣華服老者就是發現蕭靖宇所殺之人都是降魔和自己手下,而對另兩家卻堪堪避過不殺,這才意識到其中有詐,放聲召人速回。

可惜,一切已晚。

蕭靖宇隱於旁邊,抖手將之前收回的十幾塊法符重新打了回去,無邊雲霧頓時彌漫四周。蕭靖宇一鼓作氣將附近獨立的三個小迷天陣催到極限,獲得了十息時間的濃霧遮蔽的效果,將先後跑下去的降魔和藍衣老婦順勢隔開,使其彼此之間不能相顧。

霎時間,蕭靖宇便獲得了總共十息與降魔和藍衣老婦單獨相對的寶貴時間。

“雷珠護身。”紫衣老者的視線此時已經被洶湧翻滾的濃霧完全遮住,惱得他狠狠揮出一拳砸向地麵,同時也隻能亡羊補牢,提醒藍衣老婦用雷珠護身,免得遭了蕭靖宇的毒手。

蕭靖宇是半步丹境的消息,他一直未給天心宗等三家明說,就是怕這三家因擔憂害怕而打退堂鼓,但他自己卻深深明白半步丹境高人的能力,除了雷珠,他想不出在這種不利情況下,還有什麽有讓蕭靖宇忌憚。

隻是,那佛願寺的降魔老僧,就隻能自求多福了,紫衣老者可沒把珍貴的雷珠贈給其他三家。

這時,蕭靖宇的劍光已繞過藍衣老婦,直奔最下方的降魔老僧。

降魔老僧活過百年,戰鬥經驗自然不缺,他在濃霧乍起便意識到情況不對,落下身後,他立即將九佛蓮台防禦範圍縮小,僅僅圈住自家和僅剩的三位佛願寺弟子,而將其他三家的門人全部置於必死境地。

果然,幾乎時金色光罩剛剛縮小還未穩定,一股沛然巨力便狠狠砸在光罩之上,九佛蓮台所放出的金色光罩登時裂紋密布,幾乎馬上就要粉碎消散。

降魔驚駭欲死,千鈞一發之際拚了老命吐出一口精血噴在蓮台之上,那金光裂縫中頓時有血色光芒流淌,緊接著裂紋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彌合起來。

一擊無效,蕭靖宇立即提聚全身功力,發動通靈一擊。

因養傷而靜修的數月中,他對此劍理解更加深刻完美,通靈一擊的使用次數,也從原來的三擊,增長到如今的六擊,足足翻了一倍,使用時更加輕鬆如意。

無邊裂天劍光頓時朝金紅相間的光罩狠狠砸了下來,璀璨星河再次凝聚,墜落,仿佛來自九天之上的宏偉巨力,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將金紅色光罩砸得粉碎,就在降魔等人絕望的目光中,九佛蓮台驟然炸開,變成漫天金粉飄揚在天空,而催動蓮台的降魔,以及兩個佛願寺弟子,隨之炸成大片血霧,連根完整的骨頭都沒有留下來。

失去加持的降魔金杵“當啷”一聲墜在地上,蕭靖宇劍光一卷帶了回來,卻見這佛家寶貝已失了光彩,隱隱有裂痕蜿蜒。

眨眼的功夫,四家聯盟中的佛願寺,被蕭靖宇無情屠滅,連寺中重寶都一毀一傷。而距那三個法陣失效的時間,還有三息。

蕭靖宇一不作二不休,劍光一擺就往藍衣老婦那裏飛去。

“雷珠!”然而剛到藍衣老婦不遠處,卻發現此人手握雷珠,極其警惕地感知四周,仿佛一有動靜便會把這玩意兒砸出去。

雷珠毀滅之威,足可殺死百丈範圍內所有生命。蕭靖宇不願再冒這個險。上次碰上那人就是個瘋子,這次若再惹得這老婦瘋起來,蕭靖宇也要吃不消。

不過,就這樣放過她,靜等雲霧失效,蕭靖宇同樣心有不甘。他眼珠一轉,突然掏出那支得自降魔之手的受損金杵,計上心來。

法器之利,其實在於法器中銘刻的諸般法陣,主人將法力真元灌注進入法器後,其內的法陣便能將真元轉化為各種強大的五行攻擊。但法器不比法寶,其煉製材料簡單,內中法陣也容易毀去。

而這降魔杵中最重要的兩個法陣,一是巨力陣,二是翔空陣,蕭靖宇隻需以鋒銳劍元強行灌注降魔杵,那巨力陣吃不住大量金行之力地侵蝕,必然崩潰,其中凝聚的巨大力量在法陣崩解時會呈幾倍甚至幾十倍的釋放出來,那威力,絕對比藍衣老婦手中的雷珠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時一雷一杵迎麵相撞,爆開之後那種龐大無比的力量,絕對不是藍衣老婦可以抵擋,就算她身穿再多防禦寶貝都不行,除非她幹脆帶著防禦法寶。

蕭靖宇想到就做,將通靈一擊所需要的劍元一股腦兒送入降魔杵之中,那金杵果然受不住,裂縫猛然加大,縫隙中噴湧出猛烈的白光。蕭靖宇以禦劍手段,將降魔杵猛得砸向藍衣老婦,隨即轉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