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宇津津有味地觀察變陣奧妙,時而點頭讚歎此陣中些奇妙手段。

“借物象形,這陣構思真是不錯,一開始是夜中火,這大概是最低層次的運轉狀態;之後變化成水中魚,魚遊水翻,看起來像是有攻有守的第二段變化;第三次魚變傘骨,水化傘麵,這應該就是最強的防禦形態了。”蕭靖宇津津有味地大陣外的安全距離咂摸著陣法奧妙,感覺有些精妙地方,自家以後也不妨借用,當然那並不會和仙道陣理有所衝突,反而能讓自家陣法多些奇妙變化。

正在他思考這些事時,聖島中央突然傳來一個宏大的男人聲音,震動十裏海天,自然也將蕭靖宇給震回了神。

隻是這聲音有如金石摩擦,雖然清晰,但聽起來總讓人異常難受,仿佛有東西在心上肺上勾撓。

“原來是大燕大名鼎鼎的蕭劍仙光臨敝教,使我聖島蓬蓽生輝,聖教上下,俱感榮幸。”聲音未落,那傘型大陣最頂上紅光閃爍處,突然又升起一柄通體紅色的小傘,約十丈之寬,傘上站著九人,七男二女,皆是一眼看去就知道身份不凡的人物。

這個時候以這樣方式出現的,十有就是魔教的核心高層了。

以蕭靖宇的陣道修為,他自然看出那紅傘應該就是這部護島大陣的中央陣眼之寶,用來鎮壓驅動整個大陣運轉的。所以能夠站在這紅傘上出現的,也必然是魔教最核心的人物。

隻可惜,魔教的大人物,他是一個都不認識。

正在蕭靖宇思考自己要如何開口時,那邊魔教高層又出聲了。

“不知蕭劍仙不遠萬裏而來,有何貴幹?若是我聖教能幫上忙的,必然不會推辭。”站在最中央的那軒昂中年男子再次開聲說話,無論言辭或是語氣,都沒有一絲敵意,仿佛他們麵前的蕭靖宇,不是那個殺了他們教中大量好手的蕭魔頭,不是那個滅了三聖女和八聖子的大仇人。

要知道魔教的聖子聖女,全都是先天境界的超一流好手,日後有資本進軍培元境界的天才,甚至還是有資格爭奪教主大位的候選種子。

這樣的重要人物被蕭靖宇一下就屠了兩個,魔教損失不可謂不大,這仇恨也不可謂不深。畢竟無論哪一家大派,其中都是又細分派係的,一個教主候選者,對其所在的派係的重要意義,不言而喻。

可如今魔教出聲的這位大人物,卻根本不提這茬兒,這顯然是有意與蕭靖宇修好。

既然魔教都不在意,那蕭靖宇就更不會在意,反正是他占便宜不吃虧。

於是他抱拳一禮,笑道:“在下此來,確實有事要找貴教商量,但與大燕無關,更沒有惡意。”

這番明確表態立即讓那邊放鬆不少。

那為首的軒昂大漢大笑說道:“既然蕭先生不是為大燕出頭而來,又無惡意,那我聖教自然樂意為蕭先生這樣的不世高人做些事情,蕭先生不妨把具體事情說說,隻要我聖教能做得到,必不推辭。”

說罷,他忽然笑著又補了一句:“不過還請蕭先生見諒,這護島大陣咱們是不敢隨便撤的,蕭先生劍分望京,力壓三派的事情,我聖教上下俱知,深感佩服。若不是有這大陣,我等可不敢站得這樣近與先生說話,嗬嗬……”

這番話倒也算光明磊落,讓蕭靖宇頗有好感。

聖教擺明了怕蕭靖宇鑽進他們老巢翻江鬧海,所以雖然迫於蕭靖宇的強橫武力願意幫些忙,但決計不肯放他進來,否則一個收拾不住讓人家掀了老巢,這三百年聖教,可就要徹底完蛋了,無論他們哪一個人,都冒不起這個險。

不過,其實就算魔教之人真敢邀請蕭靖宇進入聖島,蕭靖宇自己還要三思呢,並且十有不會進去,會找個借口推掉。

他跟魔教是有大仇的,先是幫大燕對付魔教叛軍,因此而死在他手下的魔教先天高手都不下一打;之後又將魔教的八聖子和三聖女全部弄死,這個過程中先天高手他又弄死近一打。

魔教就算是天下頂尖的大派,單算規模比之大燕三大派各自還強出許多,但那先天高手又能有多少個?

蕭靖宇連番出手屠去二十多號人,這仇已是結得天大,他哪敢隨意把自己送到魔教的虎口中,真當人家不敢殺人嗎?

所以魔教話事之人的建議,正合他意。

蕭靖宇微微一笑,朗聲說道:“蕭某也有此意。明人不說暗話,蕭某此次來,是想跟貴教求取一樣能夠汙穢法器,侵蝕其中禁製的方法或者法器,當然在下也不會叫貴教吃虧,不論法訣還是法器,或者其他東西,隻要有用,在下都會拿出同價值的東西來換。”

魔教那方明顯沒想到蕭靖宇的來意竟然隻是這樣一件小事,上下不禁都有些奇怪,麵麵相覷。

不過那為首的軒昂漢子短短一瞬便反應過來,笑道:“看來蕭掌門又得了好寶貝了。這是小事,我聖教用得上的方法多不勝數。但不知道蕭先生需要侵蝕的禁製在什麽層次,還請蕭先生提醒一聲,我聖教也好選出幾樣上好的方法交給先生。”

蕭靖宇微微皺眉,對方為首之人十分聰明,這是在探他的底呢,似乎對他手中得了什麽樣的寶貝很有些好奇心。

蕭靖宇怎麽可能告訴他們真相,稍一沉思,便有了主意,“不如嚇他們一嚇。”

蕭靖宇裝作略一沉吟的樣子,笑道:“自然是越強力的手段越好。若是貴教能提供一樣磨滅仙器禁製的手段,蕭某必有大禮回贈。”

魔教那便聞言大嘩,多數人麵色均是一沉。

這也不奇怪,蕭靖宇開口實在太狠,出口就是能對付仙器的手段,可元界又怎麽可能還會有仙器存在呢?

這擺明是不給麵子,硬要把自家一方剛剛說出的話,當成吹牛皮給戳破嘍。

打人不打臉,更何況正常情況下,魔教確實有許多專門用來磨滅侵蝕法器禁製的手段,憑此足以自傲,所以他們剛才的話也絕對不是吹牛,隻是蕭靖宇似乎不相信罷了。

現在蕭靖宇拿子虛烏有的仙器來說事,在他們眼裏,那就是仗著自家修為高強,硬要扇他們一方的耳光。

那為首的軒昂大漢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但看起來仍然不願輕易惹動蕭靖宇這樣的幾乎難以抵抗的敵人。

他抱拳沉聲說道:“蕭先生可叫咱們為難了。若是用來磨滅法器禁製的手段,咱們聖教沒一千也有八百,盡可拿出來供蕭先生選擇,並且不要回報,隻要能與蕭先生交個朋友那咱們便心滿意足了。甚至就是對付法寶的手段,隻要蕭先生出得起價,咱們咬咬牙,拚著被閉關長輩責難的危險,也能換給先生。但能對付仙器的手段……嗬嗬,恕我等實在無能為力。也請蕭先生不要為難我們。”

這話說得不卑不亢,言語中還暗示蕭靖宇不要欺人太甚,魔教中還是有能抗衡他的方法的。

蕭靖宇把那句“閉關的前輩”當成耳邊風,心中歎了口氣,遺憾地想,“隻是磨滅法寶級禁製的手段嗎?”

南宮瑤那樣的存在在劍胎中設下的禁製陷阱,蕭靖宇隨便想想,也知道層次必然不低,就算囿於元界分身的力量不足而有所局限,但在技巧上,也必然是巧奪天工的。

而蕭靖宇,如今已經是劍丹初境的修士,換作普通修士的等級,應該是金丹中期左右,若不是在元界這樣修行物用極度匱乏的地方,早應該手拿法寶了,這毋庸置疑。

所以法寶級禁製的能耐有多大,他其實是心中是有數的,至不濟也能估摸出一些味道來。這即意味著,如果那劍胎裏手段隻是法寶級,經過蕭靖宇一遍遍地認真探查後,應該早就暴露出來,並被他想方設法除掉了。

然而現實是,那劍胎之中明顯有禁製陰手,但蕭靖宇卻怎麽找都找不出來,以至於隻能寄希望於借天威之力來毀滅劍胎中的隱伏手段。

這種情況下,蕭靖宇有超過五成的把握判定,那劍中禁製,應該要比法寶級禁製的層次更高一籌,最可能的是地仙層次的手段,至少也是法寶級的巔峰,接近靈寶級的手段。

所以,如果魔教最多隻能提供對付法寶級禁製的方法,蕭靖宇固然仍會換來試用,但肯定也隻是抱著“嚐試一下也不壞”的心思來處理了。

蕭靖宇這邊沉默,魔教那邊也跟著沉默下來,沒有一人在這個時候打攪蕭靖宇的思考。

魔教高層哪一個不是人精,此時他們又如何看不出,這買賣大概是要吹了。萬一蕭靖宇因此生氣,自家再主動招惹,豈不是自己嫌自己命長了嗎?

就算有固若金湯的大陣保護,可也沒人願意龜縮在聖島一輩子。

片刻後,蕭靖宇抬起頭來,臉上笑意也散淡許多,他對魔教一方說道:“既然沒有最好的,那蕭某就換取貴教那對付法寶級禁製的方法。還是那句話,隻要東西我看得上眼,就一定會給貴方同樣滿意的交待。蕭某是修行人,說話一是一二是二,從不虛言欺騙。”

峰回路轉,正在戒備中的魔教中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那軒昂大漢打了個哈哈,大笑著說道:“我聖教的這一樣手段,不是法訣,而是一樣極端厲害的地煞之氣,名叫地血焱煞。培元境修士以特殊手段凝煉,每甲子才能煉出一顆煞珠。據門中典籍所述,所有法寶級禁製中,除了大名鼎鼎的十一二種禁製之外,其它的這地血焱煞大概都能破去,當然,依施加禁製都修行的深淺,這耗費的時日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