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巨大的震動,石室中刹那間被粉塵彌漫,碎石如雨落下。

蕭靖宇雙腳如紮根大地,身體紋絲不動,他十分警惕地防範任何可能發生的突然情況,而寒星劍則自行護主,劃出道道星光,將砸向他的碎石全部絞成粉末,送到一邊。

好一會兒,當漫空粉塵都沉降到地麵並鋪上厚厚一層灰後,石室內的情景再次清晰地出現在蕭靖宇眼中。

七八道手掌寬的裂縫在他左右兩側,頭頂和腳下的石壁上伸展蜿蜒,就像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被嵌在青岩之內,十分有力地說明,剛才的巨大震動對石室危害到底有多大。

但唯有一處地方,即蕭靖宇正對麵的那麵岩壁,雖然也簡單換了付模樣,去了層外殼,重新露出的石麵依然完整而平滑,根本沒有絲毫開裂的跡象。

蕭靖宇沉默片刻,再次放出神識試探過去,過程中小心翼翼,十分警惕地防範那種無法事先覺察,卻會突然出現的反彈之力。

他大概猜到,那種強橫穩定的力量,應該是一種高妙的禁製受到觸碰後的自然反應,沒有主動意識。特殊之處是這種禁製似乎對法力沒有什麽效果。

果然,當神識緩慢地接近到離特殊青岩前方三寸左右時,青岩上黃光一閃,一股澎湃巨力向海潮一樣突然出現,狠狠向蕭靖宇的神識拍下。

蕭靖宇心頭一緊,於間不容發之際,將神識撤回一步,到岩壁三寸之外。神奇的是,那反彈之力也瞬間隨之消失,就像從未出現過。

他再三嚐試後,發覺反擊的界限確實就在離岩壁三寸左右的地方,多一分都不會有任何反應,而隻需入侵一毫,那強勁的反彈之力就會立即出現。

讓蕭靖宇驚歎的是,這種力量出現的過程中,沒有任何蓄力和釋放的過程,完全都是瞬間出現,瞬間消失。

由此管中窺豹,就可知道這種未知禁製的力量層次,已經完全超出他的水平。蕭靖宇甚至無法搞清這禁製的大類是屬於五行中的哪一行。

不過,這遺憾的結果並未熄滅蕭靖宇的強烈好奇心,相反還加重了他對岩壁後東西的探索。

再次後退到石室門口後,蕭靖宇將劍決一引,分出一道星辰劍光猛得劈向那麵詭異石壁。

“轟……”

又是一陣巨響,地動山搖,山體仿佛都再難以承受如此的巨力,發出“吱吱哢哢”的恐怖聲音,就像內部的結構正在破裂崩潰,並且迅速向山體的四麵八方蜿蜒。

但蕭靖宇對這些一概不理,就算小南峰坍塌,也無法傷他分毫,所以探索繼續進行。

他首先施展法術放出一個一人高的龍卷,這龍卷直接將石室中灰土碎石全部卷入,再將這龍卷一路送出甬道,原本灰塵彌漫幾能使人窒息的山腹空中,便馬上再次清明起來。

蕭靖宇忙不迭朝山壁看去。

然而讓蕭靖宇無語的是,那山壁竟仍然完好無損地立在那裏,甚至連個白印都沒留下。

自蕭靖宇煉化寒星飛劍以來,這是他出劍後頭一回無功而返。

蕭靖宇由此知道,大概硬來是行不通了。這山壁之後的去處,應該另有通道可以進入。

“總不能把這小南峰拆了吧?”蕭靖宇苦笑著自問。

這手段倒也不是不行,但肯定是最後的選擇。

如今天下可不至他一個丹境修士的,若是鬧出太大的動靜,那兩位號稱天下至尊的熟人,肯定會聞著味兒找上門來,要求分一杯羹的。

到時讓是不讓呢?

讓,蕭靖宇不甘心,他一家一派都差點搭進去才意外得來的收獲,他肯定不願意與別人分享。

不讓,這山壁後好處小了不說,若是好處天大,那兩家是一定會聯手打上來的。

雖然蕭靖宇自認為修為超過同儕,但皇室和天心宗傳承久遠,祖上出現過不隻一位金丹修士,安知他們沒有壓箱底的手段來對付他。

蕭靖宇修仙是為了長生,爭鬥還是為了長生,除此原因之外,他不想跟輕易跟任何人拚死拚活。

蕭靖宇正思索著既能解開迷題又不會泄露秘密的方法時,突然感應到山外的禁製正在被攻擊,他不由一愣,隨即想到什麽,轉身飛出山腹。

到了陣內,蕭靖宇發現果然是自己的四夫人在強攻大陣,想來本意是喚他出來相見。

“直直進陣,左三右四,上七退三,再往前一跳,就能看見我了。”蕭靖宇笑著傳聲道。

李秀水依言飛進大陣,片刻之後出現在蕭靖宇麵前。

“上麵情況如何,解決了嗎?”蕭靖宇樂嗬嗬地問。

李秀水臉色奇怪,她向蕭靖宇身後的甬道望了一眼,點點頭道:“解決是解決了,但不是我解決的。”

蕭靖宇一怔,“不是你,哪是誰?總不可能那叛徒還能良心發現,自動請罪吧?”

李秀水聞言“撲哧”一笑,樂道:“那怎麽可能?”

“那是怎麽回事?快說,要不然在這裏收拾你。”蕭靖宇裝作色眯眯的模樣威脅道。

李秀水聞言臉上騰地飛紅,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卻沒想因此一下又陷入大陣禁製中,並且她大概是看到什麽幻景,竟然尖叫著跳了起來。蕭靖宇好笑之餘,伸手將她再次拉出幻陣。

望著笑眯眯的夫君,李秀水臉蛋緋紅,低頭不語,一付不勝嬌羞的模樣。

說來,她們五姐妹因為出事,都已經兩年未與夫君溫存過了,那種極樂記憶幾乎都已遺忘。而剛剛突然被蕭靖宇那壞壞的笑再引起記憶時,李秀水實際上當即就心上如長了草一般慌亂。若非還有著女兒家的矜持,還記著姐妹們的苦楚,她就不是向後退步,而是向前撲去了。

李秀水天資再高,也是女人,她需要女人需要的一切。

假裝鎮定,並深深地吸了數口氣平靜心情後,李秀水重新麵對夫君嬌聲說道:“妾身本想借力與掌門,助她大開殺戒震懾叛逆的。然而沒想到的是,那些叛逆剛剛殺傷一位弟子,天地間就突然一震,所有人都腳下不穩,既像是山在搖晃,又像是天雷在頭頂滾過一般,十分嚇人。剛剛接戰的兩幫人瞬間就停止了動作。”

說到這裏李秀水微微一笑,問道:“妾身當時也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老天都在幫助好人,懲罰惡人。不過妾身馬上又反應過來,肯定不是地震或天雷。能弄出這麽大動靜的,十有就是小南峰山腹中的夫君。”

蕭靖宇嘿嘿一笑,他也想起第一次用法力試探那岩壁時的巨大震動,不過他確實沒想到,自己的動作引起的震動會如此巧合的介入山上的事。

“那結果如何?叛逆之輩都人心狂悖之徒,想必一次意外的震動還嚇不住她們。”蕭靖宇想了想說道。

李秀水聞言目光中透著佩服之意,輕輕頜首道:“確實如夫君所言,那叛逆雖然一時受驚,但最終還是再次鼓舞手下攻了上去。掌門一方人手太少,僅僅片刻就不得不回縮到大殿門前的狹窄空間抵抗,但就算這樣,她們也隻支撐了半盞茶時間,便再次被殺傷一人。我見著不好,剛想插入隔空渡送法力,天地間卻驀地又是一次巨震,並且這次比上次還嚴重許多,所有人都被震成了滾地葫蘆。”

蕭靖宇聽著嘿嘿一笑。

“這一次叛逆們是真的害怕了。連我瞧著都覺得驚奇,一邊關注周遭環境,一邊心想是不是夫君你有意如此做,借天威嚇阻叛逆。但後來這個想法被妾身自己推翻。夫君之前說過山上一切都交給妾身處理,所以肯定不是你在出手。那麽,就是夫君在山腹中遇上事了。”

李秀水說到這裏剛剛平靜下來的臉色微微一紅,囁嚅道:“當時我心裏一急,怕夫君又碰上那瘋女人,於是顧不上再管玉女劍派的事,就直接飛過來了。可惜,妾身無力穿過大陣,急中生智,隻好攻擊大陣,希望夫君能有所反饋。”

李秀水還想往下說,但蕭靖宇已經上前一步將她摟在懷中,輕輕吻上了她的紅唇。李秀水嚶嚀一聲,徹底軟倒在蕭靖宇身上。

溫存好一會兒,快要如水化開的李秀水輕輕掙開蕭靖宇的懷抱,赫然道:“姐妹們都還在受苦,妾身不能……”

“好,都聽你的。”蕭靖宇搶先笑道,絲毫不怪。李秀水美眸中流露出感激之色,主動上前輕輕一吻,繼而又如蝴蝶般飄然退開,免得收拾不住。

“咱們去峰上看看吧。”蕭靖宇嗬嗬一笑,拉著夫人的小手,飛遁於大陣之中,三折四返,很快出陣飛上天空,兩人隱去身形後,再次當起了旁觀者。

這時,大殿前混戰已停,掌門一方正興奮地慶祝勝利在,是百餘叛逆門徒,則正順著山道,狼狽不堪地往山下飛奔。

李秀水見此與夫君麵麵相覷。

“這是……”她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