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宇微笑一笑,揮手從百裏外招出一團十裏方圓的雲彩落下。在兩位故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又隨手將幾道法決打入,那雲朵瞬間便劇烈變化起來。盞茶功夫後,十裏方圓的巨大白雲團盡數化為一座三十六丈長寬,散發出羊脂白玉潤澤光輝的精致雲台,雲台中心同時立起三尊一丈高的五彩蓮座,放射條條瑞氣,座前擺著描龍畫鳳的精美雲案。

“兩位請上座。”蕭靖宇微笑著延手相請。

天星真人和威帝看著這神奇一幕,麵麵相覷,他們身體略有些僵硬地登上這純白無暇的雲台,往五彩蓮座行去。開始他們邁步很小很慢,但三五步後,他們的步伐就明顯地大了起來,漸漸回複之前龍行虎步的姿態。

“蕭道友神功妙法真讓我大開眼界啊@”威帝雖是凡間的帝王,修士中的強者,卻也沒敢選中間那座蓮台,而是很自覺地選了左邊的蓮台,坐下後他感慨一般說道,“走在這雲台之上,就像踩在雲中,卻又不會下陷,甚至還有一股暖意包裹著身軀,讓人感覺異常舒服。本王走上這一回,恐怕以後再行走於中極殿時,反而都會瞧不起自己的家了。”

“仙家享受,不外如此。”天星真人捋捋胡須點頭附和,同樣神情慨然。

蕭靖宇嗬嗬一笑:“能得兩位喜歡,這倉促製好的簡陋待客之地也算與有榮焉。”

威帝與天星真人聞言搖頭苦笑,這等仙家享受若都說是簡陋,那他們的老巢又算什麽呢?鄉下茅草屋嗎?

金丹修士雖然亦能絕雲氣上青霄,但元界畢竟衰落太久,他們這樣的新近丹境修士,還真不會這等捏雲成物的仙家法術,所以看著蕭靖宇使出這法後,心裏確實有些羨慕。

三人開始先有意敘了些舊事加深感情,大概盞茶時間之後,天星真人這癡於修行的道人終於忍不住行禮問道:“不知蕭道友如今的修為已達到何種地步,可否告知我二人?說來不怕道友笑話,數年前蕭道友禦劍英姿雖然惹眼,但老道還能看得清虛實。然而如今,老道就算用上師門靈眼法術觀照蕭道友,亦隻能看得見一團璀璨星輝,想來蕭道友的道行已經遠超我和陛下了吧?老道如今一心想修持大道,見了更加高深的境界便不能自持,還請蕭道友幫忙解惑,為貧道指出一條清晰地前進之路。”

“本王有同感。還請蕭道友不吝指教。”威帝連忙跟著點頭。

蕭靖宇聞言沉吟片刻後,輕輕點點頭,他並不作言語解釋,而是直接輕喝一聲“上”,這雲台便忽然動了起來,快速向萬丈青天飛去。

天星真人和威帝原本不解其意,但在察覺雲台位置快速改變後,忽然有些明白蕭靖宇做法的獸行,於是連忙放出神識向周圍環境觀照而去。原本雲台位置不過百丈高度,但隨著雲台在蕭靖宇法力催動之下不斷上升,不過片刻,便升入五百丈,雲台四周罡風厲聲呼嘯。

天星真人和威帝持續觀察四周,片刻之後就臉色微變。

他們亦是金丹級數的修士,但若是不仗法器和法寶之力,八百丈到千丈就是他倆的極限。若是有法器傍身,那再升三百五丈也有可能。但再高就不行。

一千五百丈高空的罡風之威已足以將他們的神識壓製在一丈方圓之內,那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數字,代表著這種情況下他們兩個丹境修士幾乎對表麵平靜其實極度危險的高空毫無抵抗之力,動輒有殞身的可能。

然而如今見蕭靖宇行這飛空手段,力舉雲台三人輕鬆上飛,仿佛毫不費力,僅此一點就高下立判,讓他們不得不服。不過天星真人與威帝仍然沉住氣一言不發,這個高度仍然在他們意料之中,他們也知道蕭靖宇的能耐肯定不止於此。

雲台於是越飛越高,麵對不對加強的罡風,雲台的速度卻異常穩健快速,數層雲團被雲台撞出方形通道,從雲台邊緣向下看,就仿佛天空被一根四角巨柱捅了個洞。

盞茶時分後,天空中原本明亮的光線明顯黯淡許多,就似從中午大日高懸時變成夕陽西墜之時,天星真人終於再無法支撐平靜的表情,他臉色大變,失態地從蓮台上快步跳下,走到雲台邊緣向下眯眼遙看。

他略略掐指一算後竟然驚呼出聲:“兩千丈!”

威帝深吸了一口氣,同樣步下蓮台走到雲台邊緣向下望去,臉色隨之一變。他往後看了表情平靜還在驅使雲台上升的蕭靖宇一眼,心中寒意大生。

就在這時,天星真人忽然悶哼一聲,向後踉蹌退開三步,臉色煞白。威帝大吃一驚,連忙伸出右手扶住,左手卻悄悄於袖中捏住一枚小兒拳頭大小的盤龍玉印。

“怎麽回事?”威帝傳音問道,語氣中有著驚怒之意。

天星真人聽聲便知他誤會,搖搖頭道:“貧道剛才放出神識向下遙探,沒想到才探出二十丈,便被一股罡風撕碎,受了點輕傷。”

威帝大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意,故作親熱地將天星真人攙回蓮台坐下,之後又坐回自己的蓮台後,才欽佩地對臉上帶著淡然笑意的蕭靖宇讚道:“蕭道友大能,實令我二人大可眼界啊。”

“一點小術,倒叫二位見笑了。”蕭靖宇對威帝之前的小動作故作不見,寬容大度地笑了笑後突然道,“再往上去,天空便是漆黑如墨,眼睛不可用,神識也難以探出,不如我們就此回去?”

威帝目下巴不得這樣,馬上點頭讚成道:“道友的話是正理。”天星真人此時臉色稍稍恢複紅潤,也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