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淚水
‘抱歉呢，白叔、茉茉！’仿佛黑暗的空間傳來一聲充滿遺憾的呢喃，白易已經恍惚的意識卻清晰的聽見了紅綺華最後的歎息。白易不知道這個聲音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但是卻如同在紅綺華在心底述說一樣深刻無比。
紅綺華……死了！
滾燙的眼淚突然從白易的雙眼緩緩的流下，順著白易的臉頰流下。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啊，而我最遺憾的，是還有一句話沒有和你說……綺華！
我就是個笨蛋，總以為時間足夠，非要等到失去了才發現她的珍貴！
無數的畫麵在白易的腦海閃過——馬丁在自己麵前被轟殺成為碎末；莎拉撐著門欄，帶著鮮血對茉茉露出最後的微笑；紅綺華靠在地上，心髒部位插著那柄白易贈送的柳葉小尖刀，最後的眼神帶著遺憾和空洞……白易的眼淚不斷的從雙眼流了出來。
我怎麽可以在這裏死去！
怎麽可以！
我還沒有彌補自己過錯，沒有帶著朋友們走出這個殘酷的世界，怎麽可以在這裏死去，怎麽可以。白易心底瘋狂的呐喊，神情一下子變得無比的猙獰，周圍的所有人看見白易的神色，頓時大吃一驚，以為白易又發生了什麽奇怪的變化。
不過這個時候，白易原本停止流動，逐漸變得冰冷的鮮血突然再次緩緩的流動起來，瘋狂的朝著白易的心髒匯聚，然後刺激著心髒，從無到有的，噗通……噗通，那顆原本停止了跳動的心髒居然重新再次開始了跳動。
“啊啊……！”白易突然猙獰的吼了起來，眼睛瞪得好像要躍出眼眶。
鮮紅的血絲充斥在白易的雙眼上，白易四肢上麵的彩紋突然緩緩的消失，而白易的雙眼，卻似乎吸收了這些彩紋，在瞳孔邊緣處真正形成了一圈奇異的花紋。所有人正好和白易對視上，仿佛一瞬間陷入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神智一下子就迷失了。
白易一個人來到關押室的門前，朝著門外聚集的十多頭基因融合獸看了過去。
震懾！
白易雙眼瞳孔一瞬間再次放大，所有在門外的基因融合獸頓時在雙眼映射出白易眼中的花紋，然後仿佛看見了什麽最可怕的事物一樣，瞬間驚恐的跌跌撞撞的掉頭逃跑。而更遠處，原本還在接近的那些怪獸，也如同一瞬間感受到洪荒凶獸的氣息一樣，本能的感到恐懼，全都避之不及。
白易轉頭，雙眼看向關押室裏麵的一個攝像頭。
“夜夜，你真的不開門嗎？”白易問道。
“抱歉，我其實想開門的，但是我的職責讓我無法進行這個舉動。”夜夜的聲音從空中傳出來。坦白說，現在即使是夜夜簡單獨立的意識，都為白易一群人感到震驚。
“這裏應該還有暫時安全的地方吧，可以告訴我嗎？”
“從這裏出去，沿著走廊朝著左邊走，四百米外有一個通道，我會給你們打開，那裏連接著一個小型研究室，是研究人員進行一些簡單實驗的地方，那裏應該有你們需要的藥品和工具。不過，你們現在可以到達那裏嗎？”夜夜這個時候，似乎也將自己當成了白易他們這邊的人了。隻不過，因為夜夜本身還需要遵守一些之前人為定下的職責，所以無法完全按照自主的意願行動而已。
“可以的，沒有問題。”白易點點頭，拍了拍關押室裏麵的其他人。
在再次和白易對視之後，其他人才從呆滯中清醒過來，錯愕的看著白易。白易的那雙眼睛，是不是太妖異了，現在已經快要無法用道理來解釋了，生物的進化，真的可以在這麽短時間內連續進化嗎？
“我們去外麵，左邊四百米外有一個走廊，先去那裏休整，夜夜會打開門的。”白易對著所有人說道。
沒有人懷疑白易的決定，哪怕外麵現在還有好多的基因融合獸。而當一群人相互攙扶著來到走廊之後，才發現所有的基因融合獸遠遠的看見白易就立即躲開了。
“白易，你的雙眼？”梅薇思想要問問。
“沒什麽，生物擬態的更深層次的變化而已，讓我獲得了更加強大的一分力量。”白易淡淡的解釋。但是啊……每一分力量都是有代價的，白易雙眼的變化，完全是受到了紅綺華死亡的刺激，如果可以的話，白易肯定不願意這樣吧。
梅薇思看見白易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麵多說，也聰明的不在詢問。一群人安全的來到夜夜所說的那個小型研究室，裏麵各種設施都很齊全，梅薇思和海洛伊斯這兩個受傷最輕，還有足夠行動能力的人立即用這裏的藥品和器具開始了急救。
而白易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後，眼中的彩紋緩緩的消失，但是，白易雙手和雙腳絨毛上麵的彩紋卻沒有恢複。確認安全之後，白易才重重的再次倒在**。
其他人頓時又是一驚，不過梅薇思檢查之後，才開口對著所有人說道：“沒有問題，白易隻是身體透支得太過於厲害，現在陷入了深層睡眠加以休息。安心吧，他的生命特征很平穩，不會在出現剛才的那種情況了。”
梅薇思的解釋，總算是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透支得太過於厲害嗎！
……
當白易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三天以後了。當白易睜開雙眼的時候，才發現很黑暗，暗淡得可怕。白易伸出雙手小心的摸索，可以確定這裏是在一張**麵。不過更多的，白易也不知道了，因為，他的身體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
梅薇思原本一直在照看著白易，看見白易突然睜開雙眼，心裏確實閃過一絲欣喜的，但是接下來，看見白易的動作，梅薇思的心立即重重的一凝。
這種情況，她在其他的病人身上看見過……視力喪失！
“白易，醒了啊？”
“嗯，梅薇思嗎。”雖然白易的表情很平靜，但是最初那小心用雙手摸索的樣子絕對騙不過梅薇思。“這裏有光嗎？”白易問了一句。
梅薇思心裏一酸，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白易。
“這樣啊。”沒有聽見梅薇思的回答，白易就已經猜到了結果。白易自己的身體，白易自己感受最深刻，最後兩次眼睛的變異和使用，根本就不是正常形態的變化。如果說這種變化沒有帶給雙眼什麽後遺症，白易是絕對不相信的。
“別擔心，應該可以恢複的。”梅薇思立即安慰到。
“嗯。”白易的感情並沒有多少波動。
“我是說真的，你這並不是先天性失明，而是由於用眼過度所引起的，一般來說，隻要休息恢複之後，視力應該就可以恢複了。”梅薇思解釋道，然後開始給白易認真的檢查。這一次檢查就用了好幾個小時，期間其他人也得知了白易雙眼失明的消息，不由全都心情忐忑的等待。
“放心吧，白易的視力並沒有完全失去，隻是感光效果非常的微弱。這肯定和白易之前幾次眼睛的變化有關，我認為，隻要白易準確掌握了自身的變化，就可以重新恢複視力，說不定，雙眼還會因此變得不一樣。”梅薇思向眾人說道。
“啊哈哈哈哈，我就說嘛，白易你這家夥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掛掉。”伍爾夫大大咧咧的說道。
“隻是失明。”海洛伊斯提醒了一句。
“嗯嗯。”伍爾夫連忙附和的點頭。白易聽得一陣好笑和欣慰，伍爾夫和海洛伊斯，終於走到了一起嗎，就算現在所有人都是怪物，但是彼此之間的感情，卻並不因為簡單的外貌而隔閡。
但是啊，紅綺華！
白易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聽見的紅綺華的歎息是哪裏傳來的，但是白易可以確定的一件事就是，那絕對不是幻聽，紅綺華，真正的死了。
……
“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夜夜驚訝的看著母體。
“我還活著有什麽奇怪的嗎。”母體回答到，在她的身前，是渾身**的紅綺華。
“不，隻是這種感覺可真是奇怪，一台監管所有實驗體的人工智能。一頭引發了所有變異的母體，偌大的研究所內，居然隻剩餘了我們兩個非人類生命。”夜夜思索著說道。“話說，你讓我幫忙將紅綺華的屍體帶到這裏來做什麽？”
“不知道。”
“不知道？”夜夜驚訝。
“嗯，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結果，所以，我希望你將這件事對白易他們保密。”母體解釋道。
“為什麽要保密。”
“也不知道。”
“你果然是個笨蛋，什麽都不知道。”夜夜對母體都無語了。
“是的，我真的很普通，沒有決心，也沒有信心……所以，我想將希望放在他們的身上。”母體說著，幾根觸須突然探了出來，將紅綺華**的身體卷起，緩緩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後那個地方緩緩的變化，將紅綺華給吞了下去。過了一會，紅綺華徹底消失在母體的體內，看上去，就好像母體受孕了一樣。
“搞不懂你在做什麽，和你說話真是無聊，你快要真的死了吧，再見了喲，我會保密的。”夜夜的聲音變得遠去。
“怎麽說，我也算是你的……半個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