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舉棋不定
老徐將鼠標移動到文件夾上，按動右鍵，將鼠標移到“刪除”位置上，心裏舉棋不定，猶豫了片刻，思忖再三，咬咬牙，點擊鼠標左鍵，將文件夾刪除。隨後，一不做二不休，又直接清空回收站。
做完這事，老徐像是卸下了一個包袱，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不過，他心裏也還有一絲遺憾，昨晚潘唔能的電腦桌麵上留下了陳瑤的頭像特寫，自己昨晚沒辦法，隻能這麽做。
老徐覺得很遺憾，希望能有機會去刪除掉，當然，要是能把他的電腦破壞掉最好。
刪掉了圖片，老徐心裏又感到不安，自己還沒想到如何向潘唔能回複呢，該怎麽答複他呢？老徐開始琢磨這事。
老徐一會去局長辦公室送一份材料，局長看著老徐：“宋佳今天電話還是打不通，她來沒來上班？”
“潘市長剛才來電話了，說宋佳今天不來上班了，說和他一起有事情。”老徐看著局長，同情地說道。
局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心裏暗暗詛咒潘唔能：狗日的，老子的女人也不放過。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被潘唔能在別墅裏完弄，局長心裏就怒火中燒，怒不可遏；一想到宋佳主動投懷送抱巴結潘唔能，局長就恨得咬牙切齒，小賤人，攀上高枝了，不把老子放在眼裏了；一想到潘唔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分管市領導，局長又感覺很無奈很無力很悲哀很傷感……
局長很快恢複了正常的神色：“哦，我知道了，潘市長既然安排了，就聽他的吧，另外，根據昨晚潘市長的指示，以後局裏和潘市長之間的材料送達工作，由宋佳來擔任吧，也不要再給宋佳安排別的工作了……”
老徐點點頭：“行，我這就安排。”
“還有，關於假日旅遊……”局長臉色鐵青，心裏恨得癢癢的，要不是昨晚陳瑤的離去，自己也不至於找宋佳過來填補空缺，也不至於自己的女人被潘唔能霸占去，想起這一點，局長就把怒氣發到陳瑤身上了，對老徐說：“你通知行管科，全麵審查假日旅遊的所有工作項目，對我們旅遊局能監察的醒目，進行全麵監察，先不要驚動他們，從內部電腦資料上審核……今後，所有關於假日旅遊的事項，沒有我的批準，一律不得放行！”
局長的眼裏充滿怒氣和殺氣，還有複仇的火焰，老徐看了心裏一跳，局長要下手了，要把自己的女人被別人霸占的怒火轉移到陳瑤身上了，要拿假日旅遊開刀了。
老徐剛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局長的座機突然響了，一接，是潘唔能打過來的。
局長的臉上瞬間堆滿了笑容，口氣也變得謙恭起來：“潘市長，您好，您有什麽吩咐……”
潘唔能接下來的話讓局長大吃一驚：“昨晚吃飯，那假日旅遊的陳瑤目無本政府，蔑視本市長，狂妄之極，氣焰囂張，今兒個，我越想越氣，藐視本人，就是蔑視市政府，就是和政府對抗，對此，決不能姑息縱容，你，你們，作為主管部門，有沒有責任？”
“我們管理失職，我們有責任，”局長忙說：“我們正在討論這個事情，決意要加強對旅遊單位的管理……”
“我建議，”潘唔能的聲音在電話裏聽起來很響，老徐坐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既然這是你們工作的失職，我建議，你們從局內部，結合你們局本身的管理和監察職能，對全市的旅遊公司來一次清查，當然，如果時間緊張，可以先列出幾個或者一個重點單位，重點監察，重點摸排，重點清理，我的意思你明白沒有？”
局長很意外，潘唔能的話裏的含義竟然和自己剛才的意思如此巧合，忙說：“聽明白了，明白了……”
“對重點單位的清理監察，我要親自過問，要直接將情況報給我，沒有我的批準，重點單位的任何項目不得批準，不得放行，不得開口子……”
潘唔能的話裏充滿了騰騰的殺機。
局長一個寒噤，明白潘唔能的意思，他比自己更直接，更狠，更目的明確。
局長知道潘唔能是不把陳瑤弄到手不罷休了，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斂財完女人，此次被陳瑤如此冷落，自然不肯算完，這次他是下了狠心要拿假日旅遊下手，逼陳瑤就範了。
局長放下電話，看著老徐：“行了，剛才我說的話等於沒說，這回是潘市長親自過問了，親自下指示了，和我剛才基本一個意思，估計你剛才也聽到了，昨天陳瑤拒不陪酒，把潘市長惹怒了，這次是真的怒了……去吧，去落實我剛才的安排，這次要直接上報潘市長了……”
老徐心裏一陣驚懼，一陣冷縮，一陣悲涼，看著局長：“局長，這——這按照工作程序，直接報市長是越級啊，得先報分管副局長，再報您，然後，局裏再……”
“嗨！你真是個榆木腦袋，怎麽就想不通呢？怪不得潘市長老說你腦筋轉彎慢，開竅慢，這事你還想不通嗎？什麽工作程序，什麽越級，狗屁，都是狗屁，領導的話就是工作程序，就是最高指示，就是工作規定，按領導的話去做，就是講政治，講大局，講正氣，我們做下屬的，不要問這麽多為什麽，不要想那麽多為什麽，隻管去努力工作就是……”
局長耐心地開導下屬：“這次局裏要提拔一個黨組成員，這可是副縣級職位，我往上推薦的是你，你可要自己把握住，潘市長那邊，我會多多說好話的……市政府在征求意見的時候，潘市長是分管領導，意見很重要的。”
老徐頭上冒汗，連連點頭：“謝謝局長栽培，我知道該怎麽去做了，我會努力工作的。”
局長點點頭：“這就對了，記住，服從是下屬的天職，和領導對抗，絕沒有好下場，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老話說的真有道理啊……你是聰明人，這官場你混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局裏這麽多中層正科級，都在眼巴巴看著這個副縣級職位，都在往上找人，托關係……
“外單位也有一些人瞄著呢，想調進來，我一直頂著堅持要從本單位內部提拔，我其實就是為了你……就是宋佳的哥哥，在文化局幹科長的，老正科級了，一心想借此機會調到我們局裏做副局長，在走關係，我都堅決頂住沒答應……”
老徐心裏一愣，這宋佳對潘唔能這麽主動熱情，是不是和她哥哥的提拔有關係呢？這麽一想，老徐心裏突然就很落魄起來，不過在表麵上還是對局長很感激：“謝謝局長，我不會忘記局長對我的關照和栽培的。”
出了局長辦公室，老徐心裏翻江倒海，局長無意中說出宋佳哥哥的事情，讓他頓時警覺起來，宋佳是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她會不會……
老徐這麽一想，心裏很沮喪，辛辛苦苦半天，不如人家豁出身子一夜，他媽的，這世道……
老徐心裏頓時感覺很悲涼，很淒然。
不過沮喪歸沮喪，工作還是要做的。老徐回到辦公室，剛坐下，潘唔能的電話又打過來了，是他辦公室的座機，他去辦公室了。潘唔能上來劈頭就問：“照片開始做了沒有？”
“哦……潘市長，”老徐強壓住內心的厭惡，用尊敬的口氣說道：“我剛進辦公室，剛剛送到一家專業製作機構去做了，對方說，要慢一點，因為要搜集高質量的圖片資料，要精心製作放大，達到最好效果……”
老徐想了，先拖一下，穩住他再說，拖上幾天，再想辦法。
“嗯……好，好，好，”潘唔能顯然是比較滿意：“質量是第一位的，慢一點也可以，不過，也別太慢了，太慢了，或許就用不上了，哈哈，或許她就乖乖上了老子的床了……”
老徐“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掛了潘唔能的電話，老徐點燃一顆煙，站到床前，慢悠悠吐出一口濃煙，思考了一會，然後回來摸起內部電話：“行管科嗎，李科長，我是老徐，剛才局長有安排，你讓你的人把有關假日旅遊的所有相關資料報給我，和我們監察監理有關的資料，包括各項文件和手續，以及證件和批準文件……”
“管這事的工作人員不在，請假了，要明天回來，明天再報給你，可以不？”
“可以，你安排好就是了，明天讓他直接和我聯係。”老徐說。
放下電話，老徐皺著眉頭，凝神思考了半天。自己在官場混了接近30年，這30年，為了往上爬，為了所謂的榮耀和級別，為了所謂的光環和麵子，為了所謂的地位和層次，自己一直在為別人活著，一直在做別人的工具，一直沒有自己的意識，一直從屬於別人，一直習慣了一種謙卑和奴性。可是，老徐覺得，自己或許應該開始為自己活著了，或許應該考慮一下自己了，或許應該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老徐又站到窗台前，看著局裏辦公的院子裏進進出出的車輛。
一會，一輛紅色的奧迪A4開進來，車上走下了穿著入時、戴著墨鏡的李燕。
我靠，又換車了，老徐一陣感慨，這老潘真舍得為李燕花錢，看了是動了真格的了。
這年頭，隻要女人有身體資本，隻要女人願意，想得到的東西很快很簡單就能得到，因為喜歡女人的有權有勢的男人太多了。
英雄，再牛逼的英雄，也過不了美人關！自古以來就是這樣，何況，這老潘還不是英雄！
今天是哈爾森出院回家的日子，也是陳瑤和張偉搬到哈爾森家住的日子。一大早，陳瑤就把家裏自己和張偉的隨身衣服收拾好，先送到了哈爾森家裏。王炎已經給自己和張偉收拾好了一個房間，大大的，3樓，朝陽，帶獨立衛生間，很不錯。丫丫的房間在自己的隔壁。考慮到張媽媽和哈爾森的身體，他們都住在樓下。
陳瑤告訴張媽媽說哈爾森今天出差外派結束了，要回家來長期休假一陣子。
張媽媽這短時間一直蒙在鼓裏，聽說洋兒子要回家常住，格外高興，一大早就顛顛地來回收拾房子，打掃衛生，又去做西餐。
一切準備停當，陳瑤開車帶著王炎和丫丫，直奔醫院，去接哈爾森。
天氣很晴朗，初夏的陽光很明媚，萬物都在勃發出無限的生機，一切都是那麽的充滿了生命力和活力，空氣中洋溢著綠色和青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