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番喧鬧,國師府的人才紛紛現身去清理院落,半半一人站著,旁邊人來人往,悄無聲息。wWW,qUAnbEn-xIaosHuo,cOM更也無一個人理她,她目送金紫耀的身影消失眼前,左思右想,索然無味,感覺這偌大院落,竟沒個自己熟悉的人,最後戚戚冷笑一聲,轉身自去了。

金紫耀抱著小樓進門,身後諸事都不管,將人放在床頭邊上,伸手捏住她肩頭的衣裳,也顧不上一點一點解開她衣衫,手上微微用上內力,已經將她受傷之處的碎衣裳給悄無聲息地扯了離去,露出了底下肌膚,細膩光潔的肩頭,赫然有幾個滲人指洞,傷處兀自汩汩地湧出血來。

金紫耀看的目眥盡裂,恨不得回身去追上飛綾君一行人,將他們盡數碎屍萬段,才解他此刻心頭的恨。

小樓本歪著頭不肯看他,感覺他身上瞬間散出的強烈殺氣,心底略覺驚愕。而他的手指不受控製,點點顫抖打落她的肩頭,小樓才回過頭來,望著他難過的叫人驚詫的臉色,忍不住說:“你怎麽了?”

金紫耀費了好大勁才回頭來看她,小樓望見那雙金色的眸子裏氤氳的多了層水光,不由地愣住,而他淡淡地說:“沒什麽。”想了想,才轉身去,重去將自己的藥箱子搬了出來,第一次是“東施效顰”,這一次卻是被逼而為,不是沒考慮過叫禦醫,可是。轉念一想,心底到底是不願讓別地男人來動手。

小樓見他如此,心頭略微了然,說道:“沒事,我不疼的。”

已經是疼到麻木,自然是不疼了。

金紫耀答應一聲“嗯”,便不再做聲。用了棉球將她傷口的血一一擦去,動作輕的很,小樓忍得了呻吟聲,卻忍不住傷口的自我反應,那傷處的血肉突突地跳動,看的金紫耀地心也跟著亂跳。纖細修長的手指,幾乎拿不住藥瓶子,抖個不停,一不小心。灑落大片藥粉在傷口上,旋即卻又被血盡數染紅,血好像活動的生物一樣,吞沒了雪白的藥粉,將之也染的血紅,金紫耀的眼睛便也跟著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想要滴血。

小樓咬著牙忍痛,側著頭不去看金紫耀,手捏的死緊,額頭上全是冷汗涔涔。順著臉頰慢慢地匯聚,滴落。

他忍了再忍,終於忍無可忍。手上一甩。將那瓶子藥粉在地上使勁一摜,力道之大。讓那藥瓶子幾乎碎裂成粉末,藥粉也灑落一地。擺出了淒慘形狀,小樓被嚇了一跳。不知他為何如此,急忙開口:“你……你……到底……”

還沒看見他臉色如何,自己的身子一緊,連雙臂在內,已經被金紫耀牢牢地抱住不放。

“國師……”小樓呆住。吃了一驚。剛要開口相問。忽地察覺對方地身子絲絲地顫抖。仿佛是因為極大地恐懼而無法壓抑。抱得她這麽緊。她幾乎都喘不過氣來。她想不出說什麽。也想不到他為何如此。隻是直覺地忍不住脫口而出出。“我……都說了我沒事。”

他卻沒有反應。仿佛置若罔聞。一直過了半晌。才似乎平靜下來。慢慢地鬆開了她。自顧自轉身去藥箱裏又翻找。小樓咽了口唾沫。偷看他一眼。見他神色已經如常。簡直看不出什麽異樣。才放下心來。

自此以後。金紫耀動作飛快。效率也好。不言不語。隻是很麻利將小樓傷口處理好。又綁住妥當。才說:“休息下。幾日就好。”

“多謝了。”小樓苦笑著低頭。

“呆在這。別胡思亂想。”金紫耀轉身。向外就走。

小樓心頭略覺得不安。抬頭問道:“你。你要去哪裏?”

金紫耀停住步子:“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小樓衝口想問什麽事情,轉念考慮,他的事,怎麽輪得到自己多嘴呢。因此也就沒有開耀叫道。

堂下一個侍衛長服侍的人越眾出來,麵白無須,清秀的臉,隻是隱約有些憂愁橫在眉間,跪倒在地:“國師大人有何吩咐?”

“算起來你跟著我也有兩年了。”金紫耀慢慢開口。

這個開場白……戚子威手掌偷偷握住,有些緊張:“國師……是,是的。”

“念在你向來無錯,忠心的份上,本國師留三分顏麵給你,你自裁吧。”輕描淡寫的吩咐。

“國師!”戚子威嚇了一跳,臉白如紙,仰頭看向金紫耀。旁邊侍立著地眾人也個個戰戰兢兢,變了麵色。

“退下吧。”金紫耀卻是麵色如常,仿佛完成了一件極常見的事。

“國師,屬下隻是……”戚子威欲自辯。

“退下!”金光爍爍的雙眼一抬,冷冷地望向跪倒在地地人。

戚子威對上那雙絕情金眸,自知已經生而無望,搖搖晃晃起身,簡直不肯相信,一世英名居然就因為這件小事而毀掉,並且賠上自己地性命,一刹那,光輝燦爛的前途,辛苦向上過往,所有地希望,都不複存在,仿佛被焚燒成灰。

隻是再求也無濟於事,沒有人比他更懂得國師的性格,表麵溫潤大方,實則堅毅果斷,一旦下了決定,那就是天下最為絕情絕意地人。

雖然自認如此的死去,實在是不值得,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他深深下拜,行了最後地禮:“拜別國師。”而後一步一步倒退回去。

眼睛望著那個人仿佛被抽去了一身地精神力氣。在出門那刻甚至差點被絆倒在地,淒然的模樣讓所有人為之動容,而高高在上的那人,秀美的臉上還是一點神情都無。神。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還以為是侍女來到,懶懶地一動也不想動。

然而感覺上卻浮現一絲奇異。就好像有什麽令人不安的東西在靠近,半半微微警覺,皺起眉頭,當嗅到一股淡淡檀香氣地時候,她猛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

急忙轉回頭去,一眼看到的,果然是她心頭想的那人。

驚喜交加。

“國師……”半半張口,卻不知要說什麽,他總有種叫人戰栗無語的能力……

“坐吧。”金紫耀點頭。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

半半哪裏敢在他跟前坐下,雙手交握腰間,胡亂地局促扭著,輕聲問:“國師……嗯……小樓怎樣了?”

男人的臉上明顯地掠過一絲溫情,當聽到半半提起那個名字的時候。

半半心頭揪痛。卻聽他開口說:“上了藥,休息著呢。不礙事。”

半半放心,茫然地點點頭,張口問:“國師大人……他們,為什麽要對小樓……”

金紫耀雙眉皺起,忽然說:“這些事情。你不用管。”

半半沒想到他這樣決斷,呐呐地不知要說什麽好。

金紫耀轉過頭來,看向她麵上:“她讓我好好地待你。所以這次我也不會為難你。聽好。你若是想留,這別院就供你住一輩子;你若是想走。也由得你,需要什麽你隻管開口。隻是。無論如何,日後不要出現我的麵前。”

“什麽?”半半一口氣被噎住。半晌才開口:“國師大人……我不懂,我不懂……這是、為什麽?”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中瞬間帶淚。

明明才娶親不久,明明她心底還帶著留戀,就算經曆了今日的事,隱隱知道有什麽不對,還是天真期望著地啊……

而他竟一刀砍過來,劈頭蓋臉削除她的所有期望。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懂得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金紫耀說道,“我不想過多解釋,這已經是我的極限。”

他轉過身,毫不留戀地便要走。

“不!”半半望著他的身影,端莊秀美,遙遙地要走出自己的視線,不知從哪裏得了勇氣,加快步子衝了過去,張開雙臂要將他抱住。

金紫耀臉上露出厭惡表情,雙眉一皺,身子微動已經閃開。

半半撲了個空,踉蹌向前,跌在門框那邊,雙手無助地抓住門框,回頭看他:“國師大人,你這麽……厭棄我?”連她的一個擁抱都不肯接受,哪怕是敷衍都不肯。

金紫耀袖手端然站著,說:“我並非獨厭棄你,而是厭棄天下所有人。”

半半一呆,眼睛一眨,滾落兩滴淚:“國師大人…這話…我不懂……”

金紫耀神色淡然,說:“別無端去怨恨誰。我告訴你:我跟她相識的日子,遠比你跟她相識的更多。我既然答應了她,就不會傷害你。何去何從,你自行抉擇吧。”

他話說的輕描淡寫,半半卻聽得出那骨子裏散發出地濃濃威脅跟絕非善意的味道。

他邁步向外便走,半半看他就在眼前,卻已經不敢再去碰他一下,眼望著他離去,嘶聲問道:“你愛他?”

金紫耀站住腳,並不回頭,目光直直地望著眼前那空茫景物,愛,什麽是愛?他從不知什麽叫愛,誰又能告訴他什麽是愛,隻要對她好就是了嗎?隻要千方百計找回她就是了吧,隻要讓她留在身邊,前塵往事一一計算就是了?……不然還能怎樣?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麽做,朝堂上的計算他盡在掌握,睿智聰明地叫萬人膜拜,然而於感情一途上,卻幼稚地簡直低能,縱然他不知,但這毫無疑問就是事實。

他們都說禦公主喜歡他,可她以前對他做的那些,就叫做“愛”嗎?

第一更,我爬啊爬,艱難滴向前in……稍晚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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