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沉沉,那一抹走過的人影,明明是男裝打扮,不知路來卻讓人覺得有些風搖柳擺,別有些風情意思,小樓一怔之下,反身回來,躬身扒在欄杆上向那人影看過去。WwW、qUAnbEn-xIaosHuo、cOm

似乎是察覺有人在窺探自己,那影子忽然放慢了腳步,略略一呆之下,終於緩緩地抬起頭來。當那雙眼望見高樓上的小樓之時,整個人愣住當場,皺起了眉頭。

小樓望著那人,看出那一雙眼睛裏裝滿了被識破似的驚慌,忍不住心情大好,伸出手來衝著那人招了招手,附送笑容一個,那人卻如見了鬼怪似的,後退一步,驀地尖叫一聲,又急忙伸手捂住嘴,真如見鬼一樣轉身跑了。

“嘖嘖……”小樓搖頭輕輕地讚歎,“本宮有那麽可怕麽?”

旁邊奉珠跟明盞也看到了這一幕,奉珠皺眉,有些生氣,說道:“此人真是可惡,見了殿下,不知行禮,反而回身就跑,殿下哪裏可怕了?”

小樓笑而不答,明盞卻似乎看出什麽,輕聲在問道:“殿下,你可認識那人?”

小樓“嗯”了一聲,一直目送那人逃進了離主樓這邊不遠的偏院子,又飛快地掩上了那邊的角門,自此就再也沒有出現,才微笑回答:“不認識。”

奉珠這才回過神來,問道:“咦,不認識殿下怎麽還衝他打招呼?”

“就是不認識才要打招呼啊。”小樓輕輕一笑,轉過身來,若有所思。

奉珠兀自在嘀咕,說道:“殿下這話我有些不明白,不過我看那個人地模樣,不像是我們神風的人,似乎是大秦的人吧?”

小樓不語。心底卻盤旋著奉珠那句“似乎是大秦地人吧”。暗暗計較。忽然想到一個人來。於是轉身去看。

諸葛軍師原本站在小樓身後。不知什麽時候竟悄悄地走到離小樓身後不遠地地方。順著小樓看去地方向。也作出一副眺首以望看向樓下地模樣來。見小樓轉過身來對著自己。一雙水汪汪地眼睛正盯著自己看。才輕輕地咳嗽一聲。收回目光。跟著轉頭。扇子輕擺。當作什麽都沒有做過地樣兒來。

小樓看他一會兒。嘴角一挑。將明盞招到身邊。低低囑咐。明盞點頭連連。最後行了禮。轉身自出門去了。

諸葛小算望著明盞身形一閃。出外而去。心頭略有些焦急。可自己卻隻能站在這裏不能離開。

正在猶豫之時。那邊小樓走前幾步。盈盈地望著諸葛小算。才微笑問道:“軍師大人。你方才那麽忘情地在看什麽啊?”

諸葛小算文雅地衝著小樓行了個禮。才又回答:“回殿下。在下……隻是在觀賞……這沉沉夜色。美妙無邊啊。”其實。她方才看向樓下地側麵。才真是美妙無邊呢。大不韙地想法。在心底生出。

小樓噗嗤一笑,緩步向前,一直走到諸葛小算身邊去,諸葛小算隻覺得她身上幽幽的香氣一陣陣,若有似無地侵襲過來,甜甜叫人沉浸,卻不由地覺得十分危險。

而小樓也不說話,走到他的身前便停了腳步,歪著身子,作出一副仔細打量的樣子,諸葛小算覺得這似乎是一種**裸的調戲,禦公主殿下地目光如此肆無忌憚的打量他這個美男子,讓他覺得十萬分的沒有安全感,雖然自命渾身上下並沒有審美的死角,每個角度都極耐看,卻也經不住她這樣如野火燒身般的打量啊。

隻可惜卻不能後退,亦不能膽怯,當人軍師真是難。

如此片刻,諸葛小算心焦如焚,“咳……”隻好想辦法自救了,諸葛小算輕輕咳嗽了一聲,垂著雙眸不看小樓,說道,“如果禦公主殿下沒有其他吩咐,那麽在下就先告辭了。”

“急什麽啊……”小樓微微一笑,似看出諸葛小算的不安,輕輕說道,“對了,軍師大人,本宮想問一下,王爺的軍中,可有女子麽?”

諸葛小算心頭暗暗叫苦,卻說:“啊……應該……是沒有的。”

小樓聽他回答的模棱兩可,低低笑說:“應該?軍師這是什麽意思?”

諸葛小算皺著眉,看向小樓,半晌才歎說:“殿下想說什麽?”

“奇怪,明明是本宮問你問題,怎麽換作你來問本宮啦?”小樓衝他眨了眨眼,轉身,回到斜榻邊上,輕輕地坐定了。

諸葛小算見她好整以暇地樣子,心頭暗暗想:“這件事情關乎的是某人家事,我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據本宮所知,神威王爺治軍向來嚴禁,不許女子在軍中出入,同時嚴禁私藏,軍師大人,是不是如此?”

諸葛小算低眉順眼說道:“咳,回殿下,正是如此。”

小樓笑的如沐春風,輕輕問道:“那請問軍師,萬一是發現了有人私藏女眷,又該如何處理?”

諸葛小算略略愁眉,回答說:“這個……按照軍規,是要杖責五十而後罰銀的……”

“這麽輕的刑罰?”小樓眨了眨眼,甚是驚奇。

諸葛小算心底突地一跳,歎了一聲,招認說道:“殿下,切莫小看這杖責,軍中的杖刑非同小可,一般人隻挨三十下便會昏厥,若是挨了五十下,運氣不好的人,輕則殘疾,重則斃命。”

小樓聽了這個,雙眼一亮,拍手笑道:“哈哈,那實在是太好了。”不知為何,歡欣無比。

諸葛小算看著她笑語如銀鈴,而笑容初綻,小嘴如櫻桃般,眼中水光閃閃,如此的純真美好,粉妝玉琢,麗質天生,可這句話又大藏不軌,顯然很是不懷好意,不由地暗地裏翻了個白眼,想道:“她到底想做什麽?唉,果然是越美地女子越是危險,最毒婦人心啊。”於是問道:“殿下問這些做什麽呢?”忽地心頭一動,聽到樓下似有不少人快速靠近了來。

小樓微笑看著他,側耳傾聽,似也聽到門口一絲輕輕動靜,才緩緩地說:“這個……軍師很快就知道了,嗯,”她略一沉吟,一直見到門口人影一晃,卻是去而複返地明盞,向著小樓躬身,低低說了句什麽,小樓點頭,說道,“那……將人帶進來吧。”

說話間已經換了一副

有些兒冷冷的,叫人聽了便心底生寒。

諸葛小算心底略微有數,慢慢地轉過頭去,卻見門口站著兩個天風衛,微微鬆手,自有內侍上前,將兩個人推了進來。

小樓旁邊的奉珠好奇看去,卻見右邊一個人,走了一步,雙腿發抖,臉色慌張,小臉上滿是緊張跟苦色,正是禦公主殿下方才在樓外看到地那人。

而左邊的那個,也是一身地尋常男子青衫打扮,隻不過……細細看來,這眉眼兒卻是太過細致風流了些吧,而且細皮嫩肉的,不似個男子,倒比一般地女子還要美貌些。而且看那從容氣度,不似旁邊那人般驚慌失措,竟有一種叫人不可小覷般的出眾儀態。

諸葛小算地目光同這人一對,便又飛快轉到一邊去了。

奉珠打量著這人,雖不知“他”是何身份,這幅皮相倒是上上,不由地看的暗暗羨慕,旁邊明盞卻冷冷開聲,說道:“好大膽,見了禦公主殿下,怎不行禮?”

右邊那慌張的人一抖,不由自主看向身邊的人。細皮嫩肉的那個不動聲色的,長袖一揮,修長地腰身一動,便緩緩地跪倒在地上,沉聲說道:“小人,參見禦公主殿下,千歲千千歲。”

右邊那個這才也跟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哆哆嗦嗦說:“參見殿下,千歲、千千歲……”

這才小樓卻笑了一聲,慢慢說道:“嗯……不必多禮,千歲……本宮還沒想要活那麽長久呢。”

奉珠低低地笑出聲來,明盞狠狠瞪了她一眼,地上的,左邊人仍舊不動聲色,右邊的不停打量身邊人,聽小樓這麽說,微微怔住,有些兒放鬆。

諸葛小算凝眸看向小樓,卻聽小樓又慢悠悠地說:“本宮有一點不解的是,兩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辛辛苦苦的,藏在這全是虎狼的軍營裏頭,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姑娘”這稱呼一出,各人反應都有不同,明盞一路帶這兩人前來,心底略微有數,奉珠卻大大地吃了一驚,心想:“原來這人是個女子,怪道長的這麽好看啊。”那邊諸葛小算心懷鬼胎,打定主意不開口。

跪著那兩人,右邊那人正是蜜允姬的小丫頭,聽禦公主一下子便點破兩人身份,不由地驚呼一聲,變了麵色。左邊那個處變不驚地,卻正是蜜允姬,聽小樓這麽問,靜靜地拱手,說道:“殿下……這是什麽意思,我們怎會是女子呢?”竟是抵賴不認。

“哈哈,你騙騙別人也就罷了,怎能瞞得過本宮雙眼?”小樓仰頭一笑,十分開心的樣子,而後又看向這人,微微傾身,說道,“說來,你們兩個扮什麽不好,卻偏偏來扮男子,想當年,本宮我……”

她似要細說當年勇,挑了挑眉,對上諸葛小算興趣十足的目光,忽地又意興闌珊起來,說道:“罷了,過往的事情,不提也罷。”

諸葛小算見她忽然停了話頭,全因為看自己那一眼,不由地十分痛恨,心想:“這女人分明是不想我聽下去,故意吊我的胃口,好生可惡。”

小樓似明白他心底所想,特意對他眨了眨眼,才又看向蜜允姬,說道:“好姑娘,你是男是女,本宮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你要死不承認,本宮也有方法叫你承認,比如當場脫脫衣裳驗個身什麽的……”說到這裏,蜜允姬還勉強地撐著不露驚慌,旁邊的丫頭卻低聲呻吟,怕的厲害,不由地伸手抓住了蜜允姬袖子,小樓玩味地看著兩人,才又說,“勸你們不要徒勞掙紮了,嗯,乖乖將你地來路說出來吧,你這樣藏匿軍營之中,必定不是勢單力薄的,你那接應之人到底是誰呢?本宮可是聽說神威王爺他地軍規異常的嚴格,閑著無聊,聽聽人被打時候的慘叫聲解悶也是好地。”

諸葛小算滿麵然地望著小樓,小樓回他一個風情萬種地笑容,全不似說出那麽惡毒話來地人。

底下蜜允姬見小樓如此說,心裏一動,咬了咬牙,才說:“殿下目光如炬,民女……自知也瞞不過殿下,隻不過……民女是擅自混進王爺軍中的,並沒有包庇或者接應之人,殿下若是要罰,就罰民女好了。”

小樓“哦”地歎了一聲,眨了眨眼,說道:“你一介弱質纖纖地,看不出倒有這份骨氣,隻不過,你當本宮是傻子麽?這大秦軍曾被人稱為‘鐵軍’,神威王爺是有名的‘軍神’,莫非這鐵軍現在變成了豆腐軍,軍神也瞎了眼睛,才放你們兩個嬌滴滴地女子混進了軍營的嗎,你是在說你易容術高超行跡隱藏的極妙,還是在貶低大秦軍威跟王爺神威啊?”

她這兩句話,又狠又辣,暗地裏毒刺根根橫生,刹那堵得蜜允姬說不出話來,一張俏臉慢慢地變紅了起來。蜜允姬當初來軍營,第一是想同步青主更加親昵的接觸,加深雙方的感情,第二卻是為了一件發生在秦天地密事……雖然這一路走來很不簡單,但她向來自傲的很,想憑自己的聰明才智跟過人手腕,定是會有驚無險的,而若是到了軍營之中,是王爺的天下,又怕哪個?

沒有想到,居然會節外生枝,出現這麽一節……她千算萬算,算漏了還有個神風的禦公主殿下會過來,偏又給她見到了自己的貼身丫鬟……誰料想一個公主殿下居然雙眼如此的毒?竟一眼看出她們不是男子。

而若是蜜允姬的身份此刻泄露,以她姬妾地身份,保命的話……應該是可以的,然而她身為王府姬妾,不好好地呆在王府之中,擅自跑來軍營裏,已經屬於大不當的失儀態,而此刻聽小樓的話風,倒好似處罰不處罰她們是不打緊的,這位禦公主殿下,竟好似要以大秦軍的鐵律,來製裁她蜜允姬身後的人……

蜜允姬雖然猜不透小樓此刻是否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否已經知道了她身後的人正是神威王爺步青主,卻很明顯地知道,此刻她不能袒露自己的身份出來,若她真的這麽做了,恐怕還真地會連累到王爺。到時候,就算她保住了性命,王爺跟前,也必定從此失寵,倒不如……同她抗上一抗,賭上一賭。

就算真

了……王爺有心,還是會保她地,說不定從此還嗯……

蜜允姬想到自己來神風之前所算的那一卦,半吉半凶……現在想來,恐怕還正應在這件事情上了。

想到這裏,蜜允姬再無二意,沉聲說道:“地確是民女擅自偷偷進入軍營,跟他人無關。”旁邊的小丫頭抖地跟篩子似的,蜜允姬低頭,狠狠地使了個眼色。

小樓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的一顆心,不由地停了停,手摸著下巴,看著蜜允姬,琢磨事情。

身後奉珠見她不說話,上前一步,喝道:“你好大膽,我們殿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你居然還死不承認?哼,你當你自個兒是鐵人嗎,我們可有法子叫你說出實話來!”

小樓坐著不語,卻斜眼看著奉珠,心底想:“好珠子,說的真好,真是沒白跟著我,狠話盡管說,隻要不把她們嚇死就可以。”

諸葛小算聽了這話,也覺得心裏一顫,想到:“這就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或者換另一種說法,又叫做‘恃強淩弱’啊。”卻不曉得,小樓在攏翠袖中,喜歡做的就是這種“恃強淩弱”的事情。

可是地上跪著的,是那人的愛妾,上麵坐著的,是那尊貴的正妃,誰也不能有斑點損傷啊,諸葛小算覺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隻好歎了口氣,上前來躬身行禮,說道:“殿下請暫且息怒。”

小樓淡淡看了諸葛小算一眼,問道:“哦,軍師有話說?對了,軍師在軍營這麽多年,自然是目光如炬的,必定是知道好些內情,快快說來聽聽。”

諸葛小算心想:“說地我跟八卦線人一般…我多麽清白一人…”卻恭敬地說道:“殿下,其實,這兩個……在下的確是認識的,而且,還關係匪淺,還請殿下能夠網開一麵……”

小樓臉上露出驚愕之色,問道:“軍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諸葛小算說道:“這兩位……她們,是在下的……在下的……”正在冥思苦想究竟要不要將這一件糗事攬到自己身上,聽到外麵有人沉聲說道:“發生了什麽事?”聲音略微低沉暗啞,卻正是神威王爺步青主的聲音。

小樓本是全神貫注興致勃勃盯著諸葛小算地,聽了這個聲音,明媚的臉色刹那陰沉了下來,雙眼一垂,愛理不理懶洋洋的姿態,而門口,有人躬身下跪,口稱:“拜見王爺!”

小樓隻是不動,見那邊簾子一動,有個人大步走了進來,看也不看地上的兩人,徑自走到小樓跟前,微微抱拳行禮,說道:“參見殿下,不知殿下這邊,發生了何事?”

自打他進門露麵,小樓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可是聽了這個聲音,心底仍舊是一陣止不住的煩悶,小樓皺了眉,勉強應付說道:“王爺怎麽有閑來了,本宮還以為王爺現在正在跟軍馬打成一片,忙的不亦樂呼。”

步青主略略沉默,才說:“殿下這可是在埋怨本王冷落了殿下嗎?”

小樓一驚,感覺像是被人戳了一針似的,皺著眉不可思議地看了步青主一眼,心想:“這廝自我感覺還真良好……”又急忙轉開眼光,淡淡地說:“哪裏,本宮是在讚揚王爺精神可嘉,這種精神,一定要保持下去啊。”

步青主這才答應一聲,說道:“多謝殿下體恤。”

小樓哼了一聲,說道:“體恤不敢當,……嗯,王爺你既然來了,就看看吧,地上這兩位,到底是誰人帶進軍營的,王爺可知?”

步青主聞言才轉過頭去,望向地上,略略一怔無語的樣子。小樓見他這樣,心底樂開了花,想道:“我就知道,大秦軍營中,除了你這**賊,就沒有第二人敢收留女子,而且是這麽美貌之人,哼。”於是幸災樂禍地說:“怎麽,王爺為何不語,莫非也是被美人的容貌驚呆了?還是……”

步青主沉聲說道:“殿下說笑了。”忽地歎了一聲,轉過身去單膝跪倒在小樓跟前,說道,“向殿下請罪!”

小樓見他跪倒,也不令人攙扶,反而驚奇十足似地問:“王爺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步青主低頭,說道:“這兩個人,其實……是本王之人。”

小樓不語,斜眼看著地上的步青主。

步青主繼續說道:“請殿下降罪。”

“原來是王爺的姬妾啊……”小樓沉吟片刻,忽地歡天喜地起來,說道,“如此豈非是怠慢了,來人,還不將……這位夫人扶起來。”

旁邊自有宮女上前,將蜜允姬徐徐扶起來,蜜允姬站在當場,對小樓如此前倨後恭的態度頗為不解,可是她此刻站在原地,而前麵神威王爺卻依舊跪著不動,蜜允姬看著這幕,心底忽地一動,卻聽得小樓喜氣洋洋地說:“真是有幸啊,本宮遠嫁大秦,正愁孤身一人沒有作伴的,能夠見到妹妹……還是姐姐……實在是太好了,日後說話也有個人啦。”

蜜允姬不知她是賣什麽關子,隻好躬身行禮,說道:“蜜允姬怎麽敢當……多謝殿下錯愛,蜜允姬是一意孤行來到軍中的,不關王爺的事,在此向殿下請罪。”

地上步青主一動不動。小樓卻笑了起來,仰頭,看了看旁邊的從人,才說:“看看,看看,這真是叫人感動,什麽叫做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這就是……看這蜜裏調油似的,王爺跟蜜夫人地感情真是叫本宮感動啊,一個不遠千裏的追了來,寧肯受罰也不肯供出對方,另一個主動請罪,想護著佳人,這可難倒了本宮,該怎麽辦好呢,一方麵為兩位的真情感動,另一方麵,又為大秦的軍規而……”

諸葛小算瞠目結舌地看她在那邊自言自語,麵上表情亦很豐富,時而皺眉愁容滿麵,時而憂心忡忡憂國憂民地,見了蜜允姬時候那副春風滿麵的表情,是見了王爺時候那副如喪考妣的表情不可同日而語的,這女人……總是這麽的多變麽?

好像每一個角色她都信手拈來風行水上的,表情變化之快叫人咋舌,可為什麽偏偏叫人並不覺得難受,反而很是受用?大抵是……望著這麽美地人,無論

麽,都美到了極至,美到骨子裏,那種欣賞性已經切。

蜜允姬卻聽的心頭砰砰亂跳,不知這位禦公主到底是要做什麽決定,忽地看小樓抬頭望著自己,明亮的眼睛裏波光閃閃,叫人心碎地光芒,這位殿下……果真是如傳言一樣,美的叫人無法呼吸,那額心一點琉璃光,更是襯得她容光生輝,宛若天人一般。她說什麽話,都似是渾然天成,不容人抗拒一樣,果然是個不容小覷地角色。

“這樣吧,”小樓左右猶豫似的,最後終於下了決定,卻仍舊是蹙著眉頭,楚楚可憐地表情,又掃了一眼地上的步青主,如看路人甲一般一閃而過,徑自說道,“本宮雖然心痛,不過軍規是王爺所定地,王爺您說,該怎麽辦呢?這位蜜妹妹我可是不舍地動的,多麽如花似玉的人啊,王爺您心底恐怕也是這麽想的吧?”她自顧自似的說完了,又雪上加霜地看了諸葛小算一眼,說道,“本宮孤陋寡聞的,不過也似乎聽說過這麽一個說法……什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啦……軍師大人,你說本宮記得對不對呢?”

諸葛小算早就隱約察覺她想做什麽,見她問的這麽直白,隻好躬身回答:“殿下您說的實在是對極了。”嗯,簡直是沒有一點兒錯,除了她死死地抓著自己的“夫君”不放,老想打他板子是怎麽回事……

這話一出,蜜允姬心底大跳,刹那已經明白了小樓想做地是什麽。幾乎想脫口大叫“不可”,地上的步青主卻沉聲說道:“軍規的確不能被輕視,本王身為一軍統領,知法犯法,不容輕饒,自請杖責。”

小樓心底嘩地笑出聲來,麵上嚴肅,點了點頭,沉痛說道:“王爺果然不愧是軍神之名,居然如此的‘深明大義’,本宮雖然不想如此,可是,卻不能阻礙王爺軍規如山,來人啊。”

門口的侍衛上前,行禮。

小樓嘴角一挑,說道:“將王爺拉出去,杖責五十。”先前還沉穩著聲音,一字一頓,清清楚楚,到了尾音處,輕輕揚起,諸葛小算早聽到耳中,牙癢癢地想:“我的娘,我算是聽出來了,這女人是想謀殺親夫來著!”

蜜允姬搶先一步,攔著說道:“殿下,這事情是我作出的,請不要責罰王爺,王爺是一軍首領,萬金之軀,不能受損,還請責罰我吧。”聲音淒切,眼中淚光點點,頃刻已經落下淚來。

小樓望著她的美貌容顏,同樣一抽鼻子,伸手作出擦淚的樣子,說道:“蜜夫人有所不知,本宮作出這決定,也很辛苦啊,簡直,簡直是心如……刀絞啊……”

諸葛小算已經被她的表演迷到死了,這人眼角臉上兩個淚光都無,她擦地什麽淚?這演技簡直是跟蜜允姬的投入毫無可比性而言的,而小樓一邊做擦淚狀,嘴裏卻堅定地說道:“來人,把蜜夫人拉開……不要叫她過於傷悲,傷身啊。”

又揮揮手,那邊自有人將步青主帶出了門去,要去外麵,執行杖責。

自有宮人上前,將蜜允姬攔住,諸葛小算見事情已經到達白熱化,急忙上前一步,說道:“殿下,王爺地確是萬金之軀,何況正是回秦天路上,路遠顛簸,天氣又熱,容易發病,萬一王爺受不住的話,恐怕此事非同小可,在下建議,不如先將這五十杖責記下,等到了秦天,再執行不遲。”

——路遠顛簸,天氣又熱,容易發病,萬一王爺受不住……

小樓地耳朵中卻似隻聽到了這幾個關鍵詞,立刻站起身來,奉珠明盞急忙去扶住她的手,小樓挺身,說道:“速速起駕。”

奉珠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殿下,您可是改變主意了?”杖責神威王爺五十,公主可真狠啊,那個軍師都說過了,萬一不走運,可能會被打殘廢或者重則斃命,而且回秦天,地確路遠天又熱,萬一王爺真的支撐不住,公主可真地就要當寡婦了呀。

諸葛小算也抬頭看她,小樓走到門口,忽地忍不住笑,終於一笑,卻又慢慢嚴肅起來,說道:“軍法如山,怎麽能朝令夕改的?本宮這就出去盯著,萬一有人敢手下留情,一並軍法處置了!”

所有人癡呆。

果然……她是不弄死王爺不罷休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怎會如此?

諸葛小算覺得自己要昏厥過去了。

身後蜜允姬哭聲低低,小樓歎了一聲,對宮人說:“好好地帶這位蜜夫人下去,盡心照顧著,別出差錯。”

那份口吻中的悲天憫人,卻不是裝出來地,諸葛小算旁邊看著,心想:她對蜜允姬倒是很不錯,唉,這個世界真是荒謬了。

國師府上,來人已去,重新恢複了平靜。

金紫耀坐在一塵不染的臥室之中,夜已經深沉,他卻全無睡意。

究竟自己是哪裏做錯了,居然不知不覺,走到現在這一步?

或者,那寧遠寺中的老和尚說的對,自己就是七殺的命格,自小克母,長大無友,如果有親近的人,也必定被自己一一克死。

他原本並不信那些。

發起恨來,手攥著被角,胸口悶悶的,幾乎脫口高叫出聲,為著這日日夜夜叫人發狂的寂寞。

忽地覺得身邊有些兒異樣,金紫耀起初並不在意,後來隻覺得腿邊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著,他一驚,條件反射一般伸手過去一拂。

“哇……”一聲小小微微的叫,有東西被揮開,一道白光,自眼前掠過。

金紫耀嗖地起身,抬頭望過去。

在牆角落中,有一樣東西,仿佛是米團子一樣,正在蠕動著,似乎被摔傷了,動作很不靈便,他看的清晰,這東西,分明是先前方正送來地那白色溪靈。

金紫耀皺眉,望過去,這東西是怎麽到這裏的?自己明明是沒有要它,並讓方正離開了……他呆呆地望著那溪靈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一跳一跳,竟然自己向著他這邊跳了過來。

那動作雖然可笑,隻是……

金紫耀眸光閃爍,金眸略閉了閉,回想

殿時候的情形。

那時候小樓說是似有什麽東西在,他隻是不信,因為並沒有察覺它的存在。想來,這東西果然是有靈性的,知道小樓能救它,所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小樓的身,小樓以血養它,終究將這小東西養活了過來,而……那廢殿不詳,這溪靈又最通人性,住在那裏,是因為那邊有孽障的怨念在吧,染的它也時常做鬼叫……後來被小樓養了,跟在小樓身邊三日,以她的血為生,感知她心底所想,所以會……

這般依賴地跟在自己身邊嗎?

不然地話,就算是方正沒有將它帶走,放在了前廳內,從前廳到這臥室這麽遠的距離,它又是怎麽找過來的?

還不是跟著那人,就跟那人學壞了……

眼眶不知不覺地就紅了起來,金紫耀喉頭一動,垂下雙眸,卻聽到“嗚”地一聲,他低頭去看,卻見到那溪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跳上了自己的床,正偎在自己捶在床單上的手旁邊,輕輕地蹭動,嘴裏不能說話,隻發出“嗚哇”的聲音,然而卻能夠聽出,這是滿足無比愜意無比的聲音。

金紫耀一怔,不知不覺想到了昔日,小樓靠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便是這麽一副十足無賴又滿足的樣子,他心念所至,手微微一動,那溪靈立刻停了動作,仿佛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又似乎是在裝死。金紫耀伸出長指,在它的頭頂輕輕地一觸,似乎能看到那一撮亮晶晶地毛立刻聳立了起來,金紫耀看的好笑,手指腹壓著它的頭頂,輕輕地按來按去,白色溪靈逐漸地放鬆了警惕,活過來了一樣,圓滾滾地身子隨著金紫耀的動作而不停地搖擺,發出“嗚嗚哇哇”地聲響。

金紫耀略笑了笑,忽地又想到,這東西是小樓送來地,人都走了,送這東西來又有何用?等有朝一日,可憑此物尋到她地身邊去麽?就算是尋到了,又能如何?她是成心不讓自己好過的,既然不能給他喜歡跟愛地完全,為何還要他牽腸掛肚?憑什麽……一瞬間怒上心頭,殺氣四溢,手上用力一壓,差點將溪靈壓成了個餅子,溪靈“哇”地大叫一聲,抖抖顫顫,躺倒裝死。

神威王爺前腳被押出來,後腳小樓就跟著出來了,生怕有人調包似的。

用刑的士兵來了,木頭板子很堅硬,小樓特意派人去檢查了一番,結實堅硬,十足十真貨,不是豆腐渣工程,於是十分滿意。

諸葛小算看著“調包計”跟“放水計”都不成了,心底幽怨,想道:“真是稀罕,不過……能親眼目睹禦公主殿下手刃親夫,也算是不虛此行了。”打點精神,目光炯炯看向小樓,卻見她果然是神采奕奕,一副恨不得自己親自動手地樣子。

正在磨刀霍霍,準備動手的時候,有個聲音從驛館門口處傳來,隱隱聽他嚷嚷著叫道:“真是好累,好歹算是趕上了。喂,你們放我進去啊!我認得殿下的!”聲音很是宏亮。

在場的眾人都一怔,小樓聽了那個聲音,略一呆之下反應過來,立刻吩咐叫道:“快去看看!”

不一會兒人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高大的青年男子,那人見到小樓坐在庭院中央,目光一亮,喚道:“小樓!”

小樓早猜到是他來了,隻不過不能十分確信,見到他出現,笑容滿麵,急急忙忙招呼說:“周簡,你來。”

旁邊明盞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小樓反應過來,咳嗽一聲,這才重新扭過頭來,裝腔作勢說:“啊……好了,不要耽擱了,天色已經暗了許多,趕緊動手吧,用過了刑罰,大家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周簡三兩步上前,一邊望著院落中央,威風凜凜的神威王爺步青主被按倒地上,兩個手舉軍棍的人正蓄勢待發,這是什麽場麵?可是這些他卻不甚關心,隻看向小樓,卻見她神采飛揚,雙眼發光,精神似乎是很不錯的,不由地心頭一寬,飛快走到小樓身邊,才低頭,輕聲地在她耳邊問:“這是怎麽啦?”

小樓歪過頭,略湊近了他的耳朵,卻問:“你怎麽來了?”

周簡見她不避著人,同自己如此親昵,夜色中臉上一紅,忸忸怩怩說道:“我……我想出去見識一下大秦風物,你同意我跟著不?”要說他是擔心她想跟著,卻是不能出口地。

小樓抿嘴一笑,低低說:“真的嗎?那當然很好。”

周簡立刻喜笑顏開,卻又問:“那……現在這是怎麽了?”

小樓聽他問,臉色略略一沉,冷哼一聲,越發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靜靜地看著,我要替方正跟戚子威討回些利息來。”

周簡心頭一凜,望向小樓麵上,卻見她轉過頭去,麵上重又恢複如常,說道:“還愣著幹什麽,你們兩個,是不是不敢動手啊?”

那兩個負責用刑的士兵正是這個意思,麵麵相覷,又看著趴在地上的步青主,心頭知道這不是別人,正是神威王爺,王爺千金之軀,怎容冒犯?就算軍法在上,他們以下犯上,日後也是死罪……更何況他們根本都不想冒犯王爺。是以遲疑著,手上的軍棍就是落不下去,小樓目光一沉,冷冷喝道:“你們是想當著王爺的麵兒徇私舞弊嗎?”

話音剛落,地上步青主沉聲喝道:“你們難道沒有聽到殿下的話嗎,愣著做什麽,快些動手!”

那兩個士兵聽步青主親自出聲,猶豫了一會,咬了咬牙,手中軍棍高舉,用力,呼啦啦迎風落下。

小步步:好險啊好險啊

小金金:不用給我麵子,往死裏打……

小飛飛:想打小步步的請投粉紅,想不打小步步的請投粉紅,什麽也不想地也請投粉紅……

咳咳……

其實,粉紅票還差到166,不過,我還是更了萬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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