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內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氣,侍女們見小樓來到,躬小樓走了幾步,快到內間,隔著雕花屏風,忽然望見大床之上有人靜靜地趴在那裏,燈光搖曳,照出他雪白的裏衣,烏黑的發絲糾結,麵向內,卻是看不清他是什麽樣子。wWw,QuAnBen-XIaoShuo,CoM首發

小樓望著步青主雪色的裏衣,以及衣領略微敞開後露出的一截隱約可見的脖子,他完全是一副家居休息的姿態,如此……陌生。

小樓略覺得訝異,自她跟步青主相遇,她眼中所見過的步青主都是鐵甲繞身,威武驚人,哪裏見過他這般雪白柔軟如小白兔似的姿態,不由地略微一怔,旋即將目光轉了開去,也隨之停了步子。

王府的伺候丫鬟見狀,低低說道:“殿下,王爺才服了藥,可要喚醒他麽?”

小樓心頭回旋著方才那驚鴻一瞥,白衣,黑發,嗯……這步青主的背影看起來,還像是個人的樣子,嘴裏隨意應付說道:“不用了……時候也早了,就讓王爺好好地休息吧。”皺了皺眉又看了一眼,心底想:“這樣看來還好,幸虧沒轉過臉來,不然要嚇死我。”

她本是想來做做樣子,探看一番,卻沒有深思細節,如今看步青主隻穿著家常裏衣,她若是擅入了,他再起身來,兩兩相對,衣衫不整的,真是難看,起碼她心底會覺得難看,此刻恍然察覺這一層的不便,隻覺得這乃是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匆忙那麽略微一站,轉身便出門去了。

小樓回到新房,等到一切安定,卻已經在半個時辰之後。

短暫一天之內,換了兩個住處,幸虧是在宮內飽飽地睡了一大覺,才又養足了精神對付這所有。

小樓抬頭打量周圍陌生布置,無非是紅帳紅燭,十分醒目,看著這些熟悉喜氣的東西,心底卻好似吞了黃連一樣苦苦的,連連白眼。見她無語,奉珠在旁邊說:“殿下,既然卸了妝,那就好生地歇息一會兒吧?”步青主傷重未愈,自是不能來行圓房之禮,小樓方才一進門便吩咐人將喜服之類卸去,隻著尋常的衣裳,才覺得輕鬆。

聽奉珠如此說,小樓想了想,回答說道:“我現在卻不困,你們若是累了,就下去休息吧,對了……”忽地想起一件事,問道,“你們誰看到周簡過?”

明盞聽她相問。回答說:“周侍衛他們先前被招待去喝酒。方才已經跟著過來。想必另有安排。”

小樓此刻心底空虛寂寞。很想找周簡過來說話。隻不過今夜是她在秦天地第一夜。若是貿然如此。無論於誰麵上。都是不好。再說要見周簡。必須要遣人去找。一來二去。又要鬧騰一番。她想了想。不由地心灰意懶。說道:“好啦。沒事啦。你們兩個也忙了許久。下去吃些東西就休息吧。我若是有事。自會叫人。”

明盞奉珠領命退下。小樓歎一口氣。靠上床邊。忽地想起一事。如被什麽咬到一樣。又挺身坐了起來。低頭看了一會兒身下地被褥。卻都是簇新之狀。這才放心下去。嘟起嘴來。重新靠了過去。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忽地聽到窗戶邊有人輕輕扣動。發出細微聲響。接著窗戶一閃。有個人影探頭探腦出現。

小樓一驚之下。正要出聲呼叫。卻望見那人形狀。急忙咬住嘴唇將那聲喝問忍下了下去。

“是你!”小樓見了那人一張臉。一驚之下大喜。自**起身。急下了地。向前跑出兩步。

那人輕輕縱身,自窗口跳了進來,身段靈活無比,窗外的月光映入,那一張秀美絕倫地臉在月光下如沐冰雪。

小樓跑到他身邊,立刻伸手拍向那人肩頭,一邊低聲怒道,“你死到哪裏去了,我還以為你被步青主殺死了,所以聲息不聞。”

那人略略一笑,悄悄地問說:“那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一笑燦爛,卻同方才地冷肅截然不同,正是禦風。

“我有何失望的?”小樓哼了一聲,白了禦風一眼,故意又說,“你好大膽子,竟然敢擅闖入本宮的新房,小心我叫人進來,捉了你出去……”一邊察覺自己冒昧,縮回手來,慢慢轉身向床邊返回。

“你當真要如此?”禦風微微一笑問,見小樓邁步向著床邊走,便也跟著她的腳步緩緩走過去。

小樓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不敢麽?”

禦風淡淡地說:“你敢是敢,不過你是不會這麽做。”

小樓不以為然,半嗔說道:“你又知道?自大!”

禦風卻停了步子,靠在桌子邊上,自顧自坐下,說:“我不是自大,我是猜到你地心意絕對不忍如此啦。”

小樓坐在床邊,手撐著床沿,雙腿輪換踢動,才覺得燭光融融,房間也有些暖意來,心思也覺得愉快,說道:“你這話都敢說,還不是自大?”眼睛骨

向桌邊的禦風,他的白晢臉色,被燭光映照,多了暖色,修眉齊鬢,看來輪廓深淺分明,十分好看,不由地貪婪多看一會,心想:“我當日心心念念,想將他賣了還錢,眼光實在是不錯,大秦居然能出這等美男子,嘖嘖。”

禦風嘿嘿笑了笑,轉頭看向小樓,卻見她手撐著床沿,聳著肩頭,雙眼靈活地隻管在自己身上看,不由笑意盈盈,問道;“怎麽,你看什麽呢?”

小樓歪著頭,說道:“我越看越覺得自己虧了。”

禦風眉頭一挑,驚奇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小樓歎了一口氣,有些惆悵地說道:“當初在神風之時,沒有賣掉你,想來我損失了一大筆銀子。”想到這裏,忽地又想起一件事情,雙眼霍地瞪大起來,不再言語。

恰好禦風聽了他這句話,也跟著說道:“你心心念念,都掛著那等不入流之事,更何況,我不是自個兒買了自個兒了嗎,留給你那筆金子,難道還不足以滿足你貪婪的小心靈麽?”

小樓聽他這麽說,更覺得痛苦,伸出手來捂住胸口,一臉悲痛莫名,似乎已經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禦風方才就見她衣衫單薄,卻沒有出言提醒,此刻見她忽然麵露痛苦之色,心頭一驚急忙起身,閃到小樓身邊,伸手扶住她肩頭,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小樓使勁揉搓了一下胸口,雙眉皺的緊緊地,痛苦無比的說:“是,我是很不舒服,我的心,很疼,很疼。”

禦風心驚肉跳,急忙一手攬她肩頭,一手把住她脈象,細細傾聽,然而隻覺得她脈搏平穩,沒有異相,心想莫非是自己判斷有誤,正要再探一次,卻忽地腦中靈光一閃,低頭望著小樓的臉。

小樓抽泣了兩下,斜了禦風一眼,楚楚可憐地問:“你幹什麽不說話?”

禦風眉頭一皺,問:“你是……真的心裏不舒服麽,為了什麽?”

小樓掙脫他握著自己脈搏的手,輕輕捶上了床頭,無比後悔地說:“你有所不知,我現在才想起來,你給我地那筆金子,我居然給遺忘在了攏翠袖那房子裏頭,我真是豬,嗚嗚,豬腦!豬腦!”

禦風聽了這話,心頭鬆了一口氣,又覺得啼笑皆非,說道:“你……”想要隨聲附和罵她一頓,卻又說不出來,忽地感覺手底滑膩,卻是一手仍舊捂在她的肩頭上,不由心底一動,撤手開去,不露痕跡地說,“你真是……能把人嚇死。”見她沒事,才又露出笑容。

“我曾經想過要把那些金子給周簡,可我忘了跟他說過沒,現如今大概是沒有說過了,好後悔。”小樓依舊在自言自語,依舊是一臉痛苦難當地表情,全沒有聽出他那一聲如同歎息般的話。

如此左思右想了片刻,忽然間又憂心忡忡地又說道:“你說,那房子萬一被有心人潛入,把我地金子偷走了怎辦?”

禦風忍無可忍,回頭,伸手,一指頭彈上她的腦門,說道:“還說,你夠了啊你。”

小樓“啊”地叫起,抬頭怒視向禦風,捂著腦門,說道:“你膽敢冒犯本宮,該當死罪!”

禦風不以為然看她一眼,啼笑皆非說:“是啊是啊,小人膽敢彈殿下您地腦門,實在該當死罪。”

小樓白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你別嘴硬,早晚打的你口服。”

禦風躬身下去,拿腔作勢說道:“小的現在就很口服。”

小樓見他假惺惺地彎下腰去,腳上飛踢,向著他身上踢過去,說道:“口服心不服,也是枉然。”

禦風說道:“哎吆吆,你的要求可真多,要了口服,還要心服,要了心服,是不是還會……”手上輕輕一抄,竟然正好將小樓的腳給一手握住,一怔,不由地停了口。

小樓也正聽他講話,忽地腳被握住,忍不住縮了縮腿,禦風卻握著不動,小樓使勁掙紮來去,竟將鞋子給脫了下來,小樓驚,向後一縮,臉無端端紅了起來,卻嘴硬說道:“大膽,你居然……”

禦風望著手上那刺繡精美的宮靴,望見美人紅暈的臉,不知是因為周圍的紅色帳子映的,還是那燭光搖的太厲害,看著小樓羞惱交加的表情,竟覺得心神蕩漾。

小樓也覺得心底砰砰亂跳,忽地想起了在攏翠袖時候,這個壞家夥曾經對自己無禮,場景瞬乎閃過,那心跳的也越發厲害。

正在兩兩無言相對之時,門外忽地響起一聲問話:“殿下……可是在喚奴婢等麽?”

奉上今天的第二更,另外預告,粉紅還有三張加第三更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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