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主?”

“禦風……”

一聲詭異的苦笑,朦朦朧朧晶瑩淚光的雙眼中,淚水珍珠般滴落,小樓咬了咬牙,手上用力,將他的麵具揭下。WWw.QUAbEn-XIAoShUo.COm

禦風閉了閉眼,滿心陰影,鋪天蓋地而來,早知這一刻會來到,而他曾經百般的心存僥幸,以為,如果能騙她一刻就一刻,或者上天眷顧的話,一輩子,也就是了。他盡心盡力哄她,隻怕自己會不小心地陷入,如今日這般血色淋漓支零破碎無法挽回的境地。

絕望,在一瞬間捏住了他的心。

麵具之下,那張熟悉的臉,白皙,毫無血色,清秀的眉,薄薄的唇,明明亮亮不語也似有千言的眼,這,是曾叫她一見驚豔心心念念想要賣了的臉,這個人,就在眼前啊。

是他,是他,是他。

退路已斷。

再無遮攔。

那銀白色的麵具,被她的小手牢牢抓著,捏的那樣緊,細嫩的手指,毫無血色,骨節畢現,是恨?是驚?還是……壓抑的心痛。

是地。再無遮攔。

四目相對。

小樓望見眼前這個人。這張熟悉地臉。這一雙她看了無數次顯然是再忘也忘不掉地眼睛。

他地眼睛冷冽而清澈。此刻。卻是冰凍住了地震驚。跟……

她不懂。

隻是清晰地聽到。自己地心跳聲。

砰,砰,砰,砰……

每一聲都是痛。

她甚至無法呼吸。

隻是怔怔地,仔細地,殘忍地,打量著跟前的這個人。

“小樓……”禦風——步青主,終於出聲,“你……”

一句“你聽我說”,還沒有說完,她忽地仰頭哈哈大笑,狂態畢露。

那滿眼的淚,順著鬢角嘩啦啦灑落,像是一場雨。

他伸出手來,想扶住她宛如在狂風之中的搖擺不定的身子。

她大笑未停,手上卻動了。

手臂一揮,掙脫了步青主顫抖的手,匕首毫無預兆地猛然向著他的喉嚨處劃去。

他心頭一凜,卻隱約覺得身體已經麻木不堪,無法動彈,隻能靠著本能,向後猛地仰身回去。

頃刻之間。

脖子上似乎能感覺到……被利器劃破了之後的刺痛感,有血,滲出。

動作如此的快,她突襲,他躲開,他肩頭的青絲被甩起來,她地匕首掠過,無形之中似有一聲切斷之聲。

幾縷青絲,自他的胸前,被匕首的鋒芒掠斷,飄然落下。

死了。

“小樓!”驚恐又絕望地叫。

—她想讓自己死,她想要自己地命,她絲毫都不留情……

步青主勉強地穩住身形,果然見她重又狂笑著撲了過來,一招失手,暴風疾雨一般又衝上。

他忽地打心底害怕起來。

她是真的……想要他死啊。

這一次,絕對是認真地。

身體已經動不了了,手指都逐漸地麻木起來。

唯一的感覺,是身後血流不止,濡濕一片。

是……下了藥吧?

早該知道的。

會被殺死嗎?可是萬一自己死了……

絕望之時,心底卻還是有那麽一絲淒楚。

他的直覺,何其敏銳,自一腳踏入這裏之時,就已經覺得,有什麽是不對的。

她的故意安排。

那一爐沉香,裏麵恐怕,是摻和了什麽,讓人發狂或者麻木的東西吧。

不然的話,為什麽他竟然逐漸地連反抗地能力都失去了?

隻是,明明知道不對。

仍舊抵禦不了她的故意誘惑。

又或者,明明知道不對。

卻全情投入的,寧肯賭一賭,陪她,沿著一場,驚天動地,血肉橫飛,讓人心神俱裂,明知後果無法承擔的絕世大戲!

“小樓……”歎息一樣的叫,望著她身子半裸,雙眼中卻怨仇火焰灼燒的美豔動人。

宛如是複仇女神,必殺擋在跟前地一切。

回答他的,是她發狂了一般的攻擊。

若論尋常,她的功夫,哪裏是他的對手。

然而他中毒在先,受重傷在後,身體已經快要麻木,怎能抵禦?

步青主勉強地伸出手臂,擋住她切下來地刀鋒。

“嗤啦”一聲,臂上的衣裳已經被刀鋒無情的撕開,血肉綻裂,而鮮血狂飆。

疼痛,令他有一瞬間地清醒。

“停手,停手!小樓!我求你!”他大叫。

她卻置若罔聞,瘋狂一樣撲上來,匕首所到之處,床帳也被切得斷成片片,飛舞空中,似雪花亂舞,然後塵埃落定。

經被切得七零八落,被他身上淌落的血染地狼狽不堪

她的樣子,宛如瘋癲。

明明是在大笑著,瘋狂地大笑著,手上卻不停,行殺戮手段。

那麽美的容顏,那麽狠的手段,自己,果然是觸到了她不能被碰的逆鱗了吧。

眼淚不停地落下,小樓笑著:“我殺了你,我殺了你,我殺了你!!!”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尖銳,她的頭發散亂,遮住了麵容,額心的琉璃珠卻發出異樣的光芒,仿佛一隻凝聚了怨恨的眼睛,而長發蕩漾之中,她的雙眼若隱若現,無比怨毒地盯著麵前的他。

步青主有口難言。

此時,他還能說什麽。

解釋不能。她,已經完全聽不下去。

此刻的小樓,或者說,已經完全不是小樓。

她隻是,憑著怨恨而動作的殺戮工具。

被仇恨蒙蔽了正常心智的,殺戮的工具,唯一的目的,就是將他一刀斃命,不,或者不止是一刀,她要將他千刀萬剮吧。

心冷,心痛,心酸。

卻忽然想到一件事:“小樓,是我的錯,你冷靜……不要……”

回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刀光飛舞。

他躲閃不及,臉頰上一道細細的血痕,血花順著流下來。

該怎麽辦?

慌亂,失神,無所適從。

若是尋常,他可以撲上去,將她製住。

然而這次,她顯然是豁了命地要殺了他,所以事先,在檀香爐裏下了藥。

她對他的恨,竟然如斯!

她絲毫的後路也不肯給自己留,同時,她難道還會給她自己留下後路麽?

步青主猛地心驚。

該怎麽辦?

百忙裏,步青主將被子扔了過去,擋住小樓激烈地攻勢,隻聽得“嗤啦”細微一聲,那原先已經破爛不堪的錦被,被她生生地從中切開。而隨著這動作,那嘴角一挑,是一抹煞人地絕色笑意。

“我要你死!!”咬牙切齒地,望著他說。一刹那,她似乎是殺神附體。眼中除了殺戮,再無旁物。

她撲上前來,他抵死擋住她的手臂,不顧手臂血流如注。

她飛起一腳,毫不留情狠狠地踹上他的腰間。他修長的身子,從**直直地飛起來,跌向地上,竟毫無還手之力,仿佛是一塊石。任憑她折磨。

身子跌落的時候,將後麵的長長花架撞上,花架搖搖晃晃,終於跌了下去,上頭一盆才開的小小花朵,跌落地上,“哢嚓”,那麽響的一聲。

隱隱地,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有刺客!”

步青主一怔。

他地心底,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卻說不清是什麽。

**,小樓卻絲毫的不曾慌亂,她甚至一步一步,緩慢走了下來。

她的長發完全散亂,昔日精致貴氣的妝容全然都無,長長的頭發遮著容顏,身上地衣裳散亂,露出潔白的玉體,可是他的血,濺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起來仿佛是一個地獄裏跑出的奪命幽靈,美豔懾人而詭異危險。

步青主在地上,無法動彈。

手撐著地麵站起,嘴角腥甜,知道一口血湧出,急忙生生咽下。

小樓伸手,匕首地光,將她的雙眼照的如此明澈而冷。

兩道人影,自門口急急躍入。

一眼看到手持匕首地小樓,以及地上的步青主。

“王爺!”他們都是王府地侍衛,當然認得地上之人正是神威王爺,然而,向來是無所不能天神一般的王爺,為何會落得如此狼狽?那手臂上地血,那脖子上驚心動魄的傷,他的臉,還有……他背後那一灘的血,觸目驚心!

答案是,對麵那女子!

那狀若瘋癲宛若鬼神一樣的女子。

此刻她冷冷仰頭大笑:“哈哈哈……步青主,納命來吧。”笑聲不停,笑的詭異莫名,而她閃身掠過來,匕首向著步青主的胸口再度劃去。

侍衛怒道:“大膽敢刺殺王爺,還不住手!”

一人拔刀向前,擋在步青主身邊,另一人橫刀送出去,刀光雪亮向前,試圖逼她回身自保,阻住她傷害王爺的行為。

步青主身子顫抖,刀光劍影之間,他將她的雙眼看的清清楚楚。

小樓緊緊地盯著他,那一雙好看的明眸,似乎想記住他的樣子,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他現在早就體無完膚死相淒慘了吧。然而……她的雙眼絕痛之餘,竟……帶一絲笑意。

為何?

步青主目光一轉,目光在那雪色的刀光上掠過,頓時心神

“停手,都給我滾開!”他大吼一聲。

然而已經遲了。

耳畔仿佛能聽到似曾相識讓他噩夢深沉的那一聲刺痛的聲音。

“不,不,不!不要!!!”他無助而惶恐地厲聲叫起來,眼睛血紅。

侍衛的刀迎著小樓胸口,而她竟絲毫都不停,仿佛是莽撞的蝴蝶,向著那刀口上撞上去。

腳步向前,如此堅定。

噗嗤……

她似乎仍舊不想停,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步青主,嘴角的笑意更濃,是冷峭的笑,是譏諷的笑,那嬌小的身子勉力向前一挺。

她每一次動,刀鋒都會更向內一些。

鮮血,順著那潔白無瑕的身子急速地流出來。

步青主伸手,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感同身受。

甚至更深刻萬倍。

他怕的,他擔心地,他的噩夢,時隔將近二十年,再一次的,在眼前重現?!

哈,哈,哈哈哈,老天,老天,老天啊……

似哭似笑,理智已經消失,向來無比強悍地他的承受能力也到達極限。

步青主渾身毛骨悚然,雙眼直直望著,望著眼前情形。

那侍衛沒有料想會如此,同時,也看到了小樓額前地琉璃珠。

“啊……是殿下!”他驚叫一聲,渾身發愣。他沒有想到,自己想要攔住之人居然是禦公主,更沒有想到,她竟然無所畏懼地衝上來。

“怎會……不……不……小人不是故意的,殿下,殿下……”他不知要說什麽,驚慌失措地鬆手,慌張大叫。

那刀,卻沒有應手落地。

刺得,太深了。

幾乎快要從身後透出來。

從那麽單薄的身體穿過去。

定在她的身體裏麵。

何其殘忍冷酷的情形,侍衛後退一步,想跑,卻又動不了腳,想叫,喉嚨已經沙啞,他渾身發軟,跌倒地上。

那人冷冷地,宛如雕像一樣站著,胸前是那柄刺穿了她的刀,為何,為何會如此?

自己……都幹了些什麽啊!

“啊……啊!”侍衛大叫一聲,伸手抱住了頭。無法再看下去。

小樓卻已經完全安靜下來。

她隻是看著眼前的人,麵上似乎還帶著溫和的笑意,麵色平靜地不可思議。

而步青主無法控製地,眼淚滴落,他身體向前,伸出手去,想要抱住小樓,想要拉住她,卻終究不能夠,身子一陣抽搐,臉微微地底下,無法遏製地顫抖著哭起來。

眼前嬌弱如斷翅蝴蝶的那個人,手上一鬆,沾血的匕首落地。

她雙膝一屈,跌了過來。

她的身子緩緩地跌倒地上,無力地躺倒。

臉上,有淚,有血,嘴角,卻兀自帶著笑意。

她閉著眼睛躺在他的跟前。神情安詳而絕望。

步青主忽然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年大雪紛飛的時候。

他地世界,天黑一片。

這是他的人生,難道,注定就逃不出去了嗎?

一次,又一次的。無法避免,要傷害她。

剩下的那個侍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傻傻地,站在旁邊,望著自己的主人,傳說中大秦地戰神,踉蹌地起身,他試圖起身,卻似乎不能夠,身子幾度搖晃,差點狼狽地跌倒,多麽無助的姿勢,宛如初次學步的小孩,可是他仍舊不屈不撓動著,最後終於爬起身來,卻雙膝一屈,跪倒在跟前那人地身旁,他伸出手來,又顫抖著縮回去,如此隱忍幾次,終於,鼓足勇氣,才將她軟軟的似乎沒了生機地身子用力抱起在懷中。

“不……不……不要,不要,不要!”從低聲,到嘶吼。他像是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像是做錯了事地孩子,步青主埋下頭來,擁著小樓已經逐漸冰涼的身體,大聲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太醫,太醫……快點叫太醫來!”侍衛這才醒悟過來,連滾帶爬跑了出去,驚慌失措尖銳如末日的聲音,在王府之內蔓延開來。

奉上更新。

粉紅票還差十張加更。嗯……這幾天更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嘔心瀝血,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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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大家……旅遊團的觀眾們亦看呆了,大家注意準備小手帕……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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