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神風皇城最為有名的一條街,花街——神雀巷。wWw,QUAbEn-XIAoShUo,CoM

這是神雀街上最為有名的一座樓,青樓——攏翠袖。

樓主姓蘇,叫做蘇懷南,竟是個男的,有緣見過的都念念不忘說風姿不凡。那是,若是凡人,能在這臥虎藏龍的神雀巷上挑第一青樓的名麽。

“攏翠袖”內每天的戲碼都是花樣翻新的,身為業內第一的青樓,規矩多多條件多多眼界更是高高:花魁不僅僅個個生的國色天香而且是多才多藝的,普通貨色入不得選,嫖客不僅僅是風度翩翩而且是家財萬貫的,衣冠不整麵目醜陋恕請勿入,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你儂我儂甜言蜜語的情愛故事不少,而……像今日這樣激烈的全武行卻是少見。

門口不遠處,一群資深幫派人員圍著個身材挺修長的人在打,被打的那男人胸口挨了一拳,身子弓起來,痛苦的彎成了蝦米狀,搖搖晃晃便倒在地上,一副憑君宰割的樣子。

也不知他做了什麽事得罪了這幾位爺,下手著實狠,見他倒地了也不放過.

周簡敞著衣襟,胸前繡著錦繡斑斕一隻豹頭,隨著動作肌肉抖動,恍若活的一樣。

抬起一腳,便向著那男人腰間踹下去。

蘇小樓遙遙地望著這一幕,“呸”地一聲將嘴角咬著的那新鮮草心吐掉,皺了皺眉想:這一腳若下去,這男人從此算是廢了。以後算是隻能進宮裏混了吧……

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樣,就在那混混抬腳運勁的時候,他竟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殺氣,就好像是最狠最快的刀光,於眼前一閃而過。

“媽的……淨給老子惹事!”他目光閃了閃,咧嘴罵了一句,自石獅子的頭頂上一躍而下。

m;m;m;

周簡一腳將落。眼前忽地多了個人。

“打地舒服嗎?”一個輕柔和緩地聲音在耳邊說。

周簡頓時縮了腳。連同他身邊幾個也變了臉色。

“樓少……”除了周簡。其他人不約而同地都倒退幾步。

“手感還成吧?”仍看著周簡。溫聲問。

周簡哼哼兩聲:“還好,還好。”

男人聽了響動,身子僵了僵,後又動了一下,似乎試圖抬頭看蘇小樓,小樓對上他的眼,咦——那雙眼睛,在微微睜開的時候,竟給他一種奇特的感覺,好像是藏著些什麽東西。

而那人望著頭頂的人——蘇小樓身著一襲素色布衣,長發幾許淩亂,散落額前,將一張臉遮了大半,也遮住了眼,讓人瞧不清他麵容。隨意挽了個發髻在頭頂,卻似挽不住一樣,於是散下的發也隨便係住在腦後。

男人的目光掠過他的額頭,他的額頭不知為何竟也綁著條長長的同衣裳一樣灰色的布帶,整個人總體看來灰撲撲的,低調的驚人。

“我這個人是很好說話的,”此刻他冷冷一笑轉過身去,單手卡腰,“幾位爺打得這麽盡興舒坦,擾客費、場地費是不能少的,否則樓主責怪我會吃不了兜著走,但沙袋費另算打個八折好了。”

“小樓……那個,”周簡愁眉苦臉的說,“什麽叫沙袋費?”

蘇小樓不說話,翻了個白眼,一腳踢在躺在地上的男人大腿上。那男人吃痛,悶哼一聲,半閉的眼睛睜開一點又飛快眯起,身子微微蜷縮。

“就是這個,”蘇小樓哼一聲,“這是老子禦用的沙袋,就被你們這麽快樂的打了,不應該收點費嗎?”

“我說樓少,你訛人不能這樣的……”旁邊的男人們啼笑皆非,“這個人明明是我們從南城那邊捉到的,是他不知死活撞到我大哥辦事……啊!”

話沒說完,變成一聲慘叫。

原來竟是周簡手臂抬起,向後一揮,鐵拳準確打在男人的臉上,截斷了他的話。

“但願他沒聽到,或者聽不懂……”周簡臉紅紅的,心跳不休。

“好啊周簡,”偏偏那個人耳朵靈光的很,還耳聰目明心亮,“嗤”地一聲冷笑,斜睨向周簡:“原來是火氣沒處發所以打老子的沙袋泄憤啊,八折沒了,全價拿來。”

“小樓小樓,我原先不知道他是攏翠袖的人麽,”周簡望著眼前的人,陪著笑。完了……

蘇小樓嗤之以鼻,手下的人目瞪口呆。周簡卻轉過頭卻對手下怒吼,“還不給錢!”

“是老子專屬的,不是攏翠袖的,若是樓裏的,也容不得你們這麽欺負。”蘇小樓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邊伸手撓撓頭,原本就亂的頭發更如鳥窩了,快把整張臉都遮住。

旁邊的混混嘀咕說:“老大方才還挺威猛的,怎麽見到樓少就變軟趴趴?”

“去死!”周簡揮了揮拳頭。

蘇小樓隻當沒聽見,伸手將錢接過,在手上掂量了兩下,臉上總算出現一點笑容:“好了,下次如果沒處發火,就盡管來找老子的沙袋,給你優惠價哦……不然的話照顧一下我們樓裏的姑娘們也是好的,周簡,我們半半姑娘對你可是念念不忘,還托我帶口信給你呢,今兒就當帶到了啊。”

周簡的臉上帶著尷尬笑容:“那不是半年前的事嗎……怎麽老提起。”

這攏翠袖也不是等閑人進的……他就來了那麽一次,見了眼前這個人,就再也沒……

蘇小樓本低頭看那男人,此刻忽而抬頭望向周簡,這麽一動,原本耷拉在臉上的頭發順著臉頰向後滑去,露出烏溜溜的眼睛來,那雙彎彎的眼睛帶著笑意,竟有無限動人,他粲然咧嘴一笑:“誰知道,或者你表現的太勇猛讓人印象深刻也說不定。”

周簡一愣,連同周圍的下屬們也都驚住了:眼前這張臉上蘊出這般的光彩照人來,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能吸引的人轉不開眼,瞬間竟好像看到了絕世名花綻放,隱隱還能嗅到那香氣襲人欲醉,可是他身上怎會有香?一個青樓的打雜而已,說的難聽叫“龜公”,又穿的灰突突的,平常難得會有人注意,可是他剛才那一笑可真好看啊。

一幫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見到蘇小樓一手拖著那倒地不起的男子,一邊哼著小曲,向著翠樓走去。

“這麽美,平常都看不出,怎麽不掛牌啊,就算是個男的也……”先前被打的手下摸摸鼻子上流出的血。

話音剛落,周簡轉過身來,罵道:“靠……找死!”將他按倒在地,拳頭如疾風暴雨般落下。

m;m;

“饒命啊老大……”

“瞎說什麽你,小樓也是你能瞎說的?”

“老大我錯了!”

聽著身後傳來的慘叫聲,周簡的暴怒聲,蘇小樓頭也不回,邊走邊嚷嚷:“看什麽看,蘇小樓維護治安的英姿沒看過是麽,看了是白看的麽,給錢給錢!不給就讓開!”頭發遮麵,語調凶狠。

路上的人見這等惡霸樣,慌忙閃開一條路。

樓上有姐姐軟聲細氣的說:“小樓,你叫這麽大聲這麽凶做什麽,樓主他現在是不在,等會兒說不定就站你跟前了,你還有心囂張,還不趕緊望後門去?”探頭出來,是張嫵媚之極的臉,好像開的正盛的牡丹花,卻比花多一份靈動。

蘇小樓一愣,手在頭上一撥,似隨意般的動作,卻將頭發全撥到前麵來,才微微仰頭甜笑說:“謝謝多多姐姐,多多姐姐你越來越好看了啊。”

樓上多多掩嘴一笑,看小樓拉著那人低頭向著後門竄去。

他偷懶不想費力,就隻拖著,那人被拖在地上,痛苦不堪,雖然說是青石板的路不至於太磨人了,身上各處還是被烙出青紫。

“從南城一路被打到這裏還堅強活著,你成啊,真有做禦用沙袋的潛質。”蘇小樓拖著他轉入後門的巷子入口,低頭看一眼,讚歎說。

那人不語,被他硬生生地揪著向前這麽一段,仿佛是半死了。

蘇小樓不管他,拉著到後門邊上,叫了兩聲,便有人給他把門開了。

門內,胡子拉茬的高大男子,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頓,說道:“小樓,你可越發出息了,小貓小狗都不撿了,喜歡上撿人了?”

喜歡上“賤人”?蘇小樓嘴角一陣抽搐。

“管四叔,我喜歡撿貓撿狗就是不喜歡賤人……”蘇小樓故作靦腆一笑,“還有四叔你別這麽嚷嚷,小心樓主的兔子耳朵,順風著呢。”

管四皺著眉:“既然你怕樓主,幹嗎還做他不愛看的?這人是怎麽回事?”

蘇小樓一撇頭發,做個揚眉吐氣的瀟灑姿態,驕傲說:“我可是見義勇為啊,周簡他們差點把他打死,若是他死在街頭,多麽有礙我神風國的形象。”

管四挑眉:“小樓你的覺悟可真高,不過……最近還是別亂撿東西了,大秦最近跟咱們神風鬧得厲害,沒聽說麽?前些日子皇城裏還跑了個來探風聲的奸細呢。”

蘇小樓“嗤”地一笑:“好好,我聽您的,不過這個就放心吧,他……”看那男人蜷縮在腳下,快樂地又笑,“哈哈,要是奸細,那大秦國早滅了多少年了,哈哈哈哈哈。”典型奸笑。

“嗯,看他髒兮兮的,也不像是會興風作浪的樣。”管四點頭,掃向那男子。

“是嗎?大叔你真是目光如炬。”他熱烈地搓著手,好像饑餓的人見到美味。

見他的興奮模樣,管四欲言又止,再出聲已經轉了口風:“既然如此……你快把他藏起來吧,免得被樓主看見,又要為難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立刻解決他。”蘇小樓握拳做發奮狀。

管四搖頭走開。

蘇小樓螞蟻拖骨頭似的,繼續拖那男人,男人的衣裳跟手掌摩擦,掌心磨得酸痛,邊走邊發誓要將這筆賬賺回來。唉,希望這人長的不難看,隻是現在黑漆漆的,不知哪裏蹭了這麽多煤灰似的,完全看不出本來麵目,不過目測過去似乎身材倒是不錯的……罷了,先拉他進去再說。

m;m;

蘇小樓費盡了千辛萬苦,終於將那男人拉進了柴房,見他渾然無力地躺在了柴草上,才喘一口氣,伸手摸了摸額頭的汗。

“沒想到你這麽沉,看起來也不胖啊。”他伸手,看樣子似乎想在那男人腰間捏上一把,忽然又停住:“這麽髒……還是先清理一下。”

起身正要往外麵去,忽地有個高亢的聲音興奮地在院子中響起:“小樓,小樓你在裏麵嗎,樓主剛回來了,讓你趕緊去見他。”

他媽的……見鬼了。

蘇小樓停了腳步,在心底暗罵一聲。

好巧不巧,居然正好撞上樓主回來,這個時候叫他過去,若說他還不知道自己撿了人回來的事,那他就不叫蘇懷南。

他屏住呼吸,一手捂住嘴,輕手輕腳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身後躺在柴草上的男人,長長的睫毛輕輕一抖。

“小樓小樓,我知道你在,別裝了,快點出來,去晚了的話你知道樓主的脾氣哦……”外麵那人兀自在嚷嚷。

蘇小樓使勁一跺腳,怒道:“知道了,你那麽高興幹什麽,——我立刻就去行了吧!”

“好的好的……”外麵那人悠然回答,“快點,樓主等著啊。”腳步聲響,自去了。

蘇小樓掀了掀衣裳,聞了聞,點點頭剛要向外走,忽然想起一事,急忙伸出手,果然手心髒兮兮的,是方才拎男人進來的時候蹭上的,他急忙用力搓了搓,又彎腰去旁邊拉了一把柴草使勁擦了擦,一直到手心發紅,沒有髒物了才丟掉柴草,用力拍了拍,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當房門重新關起來的時候,背後那男人才慢慢抬起頭來,髒的看不出本來麵目的臉上,睫毛輕輕一揚,那是一雙光華隱隱的眸子,沉沉地望向門口之處,嘴角緩緩彎起,竟是個詭異之極的笑。

m;m;m;

出了後院,向前走一段,穿過大大的花園,望見最高的那座樓,隱約能聽到細細的絲竹聲音,悅耳的很,而樓上素淨的竹簾低垂半卷,玲瓏窗上風鈴吊掛,銀光閃爍,風吹過便有“叮咚叮咚”的天然之聲,蕩滌人心,窗戶旁邊貼著掛的是紅色的如意結,也隨風翩飛,細碎的流蘇抖出好看的形狀,又賞心又悅目,簡直風雅無限,——那便是攏翠袖樓主蘇懷南的居所,聽雨南樓。

這本是院子裏最舒適的房子,裏麵住這個最懂情趣的人,可蘇小樓卻仿佛見到了閻羅殿,裏麵是勾魂使,一時臉色都有些泛白,搓著手在樓前走來走去,就是不敢入內。

如此徘徊三遍,終於有個清雅的聲音淡淡傳出:“你打算在那裏走上一整天嗎?”

蘇小樓僵住身子,然後本能地想逃。

“你跑一步試看看。”二樓上的人,不疾不徐地靠向窗戶邊,他是個最懂享受的人——舒服的薄薄的棉布衣裳,白色,有魏晉風,頭發整齊地束起,被烏檀木別住,好看的高髻。他伸手,手保養的極好,羊脂白玉似的。捏著酒杯輕輕地揚頭,喝了半杯酒,喉頭性感的一動,才重又慢慢放下杯子。從蘇小樓的方位隻能看到他的側麵,眉如青黛,鼻梁高挺,嘴唇就算未塗胭脂,也有異常嫣紅色,雙眸似閉似開,一副慵懶不經意之態,就算是個男子,這般一舉一動,亦同樣風情無限。

“切……妖孽,”蘇小樓仰頭看著,一向厚厚的臉皮居然有點發熱,他急忙低頭,小聲嘀咕說,“誰怕誰啊。”雙手握起成拳,鼓足勇氣向著南樓之中衝了進去。

樓上的人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嘀咕聲,微微展顏一笑。

首發www.QUAbEn-XIAoShUo.com(全本小說網 www.QUA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