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光十分,太陽東升,冉冉地快要到了日中天頂,內寂靜無聲,唯有細細的檀香幽靜直上,除此之外,宮人們垂著雙手,斂著雙眉,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WwW。QuAnBen-XIaoShuo。cOm

寬大龍床之上,那人窩在錦被裏正睡得香甜沉酣,模模糊糊翻了個身,將手臂探出被子,眉頭微皺,低低呢喃了一聲什麽,似乎是夢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很快卻又陷於沉靜,重新睡過去。又過了一會兒,此人緊閉的眼皮忽地一動,在昏睡之中忽然心血**想到了一件事,一刹那感覺頭發都豎起來,頓時之間,她驚得立刻睜開眼睛,睡意全無。

明澈的雙眼瞪得大大的,望著眼前已經全明的天色,嚇得頓時花容失色,大叫一聲:“來人,來人啊!”

旁邊垂首努力做不存在狀的宮女們急忙奔上前,躬身,問道:“娘娘,發生了什麽事?”

小樓伸手揉著滿頭散亂青絲,皺著眉問道:“這是什麽時候了?”

宮女回答:“娘娘,到午時了。”

小樓失聲驚叫:“什麽?”雙眉的緊緊地,望著麵前的宮女們,叫道,“為什麽都沒有人來叫醒本宮?”

宮女們麵麵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平明皇帝離開的時候,特意吩咐,誰若是敢擅自發出一丁點兒聲響吵醒了皇後娘娘,定斬不饒!

誰還敢跑到娘娘跟前去叫醒人……

小樓急得從**跳了來,說道:“快,快,幫本宮梳妝!”

宮女們互相對視眼。才答應一聲緩地圍了過來。

小樓心急如焚。坐在銅鏡麵前著子內自己散亂地長發。心頭想道:“糟糕了。好不容易求得步青主。讓他許我去見樓主。沒想到居然讓我睡過頭怎麽會這樣?”她懊惱地伸手扯扯自己地長發。急得差點掉出淚來。又想“步青主答應隻許我去耽擱一天。我還很感激他能如此慷慨。現在倒好。半天地時間快要過了果來回路上再耽擱一會兒。我再在這裏浪費點時間。很快就要天黑了吧……啊。我怎會睡得這麽死!”她開始大大地痛恨自己。

身後替小樓梳妝地宮人。輕輕地梳理她地如絲長發。目光一轉見那白袍之下。頸間地輕紅片片由地臉上一紅。

小樓正在胡思亂想。目光一轉看到鏡子內地自己湊近了看了一會兒。猛地伸手使勁扯住了領子上頓時也紅做一片。嘴裏喃喃。不知說些什麽。

小樓自然是不會說出聲地。她隻是在恨。昨晚上自己“請”步青主答應讓她去見樓主。……白日地時候拜托他答應讓樓主他們留下。已經是為難了他。她心底知道自己理虧。因此提出要去見樓主地時候也不是那麽盛氣淩人或者理所當然。而是用一種商量地口吻。沒想到那男人。卻果然地不悅起來了。真擺譜!弄得她沒有辦法。隻好細聲細氣地去“求”他。結果他。竟然趁著這個機會。要挾她。提出一係列讓她哭笑不得而又難堪地要求。她又有什麽辦法?為了見樓主。隻好暫時答應他。這叫做好女不吃眼前虧。沒想到他居然立刻要實行。像是識破了她地虛與委蛇似地……

“不不……”小樓拒絕。“禦風。我今天很累……”臉有點紅。昨天他要地太狠了。她今天地確是有點不舒服地。她並沒有說謊話。

“嗯?”男人的臉上立刻陰雲密布,忽然眼珠一轉,說道,“明天……我可是會給你一整天的時間哦……”

“真的嗎?”高興地問道。心思單純的某人,果然上鉤了。眼睛發亮,高興起來,他不僅僅答應自己去舒郡,而且是給了一天的時間哪,慷慨大方!

步青主目光陰沉,緩緩地點了點頭:“嗯。”眼睛看著麵前的小騙子。

小騙子卻沒有發覺大灰狼陰沉的目光:“你真好,禦風!”忍不住那種高興,主動的湊過去親了他一下,卻一下子將男人的火給點燃起來。

“為什麽這麽高興,嗯?”他目光爍爍地,看著小樓:剛剛好愁眉苦臉地,好像他欺負了她,而且一副嬌弱困倦的樣子,拒絕他的疼愛,原來都是裝出來的,想逃避啊……如今,他隻要一說梅南蘇夜,她立刻精神了,那雙本來總逃著他的眼睛也燦爛發光,熱烈地看著他,將他心底的火給一撥一撥地挑弄起來。

小樓心頭一驚,囁嚅說道:“我,我……感謝你啊。”

步青主撇嘴:“不會是因為要見到那個人了吧……”說到“那個人”的時候,話語裏有明顯的醋意在沸騰……

小樓咳嗽一聲,說道:“你說什麽呀,都跟你說過了,是樓主救我一命的啊。”

“我常常聽說,男人救了女人,女人就會以身相許,你……呢?”那個人的醋意已經翻騰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了,而且眼睛還在密切地觀察看她的反應。

小樓紅了臉,大聲說道:“你怎麽可以這麽想,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不過以後也不許有!”他也大叫,然後翻身將她壓住。

小樓害怕起來,感覺他前所未有的亢奮,身上熱的好像是有一把火

她燒掉,她顫抖著,說道:“你……你幹什麽……”

步青主說:“我要嘉獎,我還要……這些,那些……”他低下頭,以吻回答,津津有味,不肯再抬頭。

小樓扭動著,為難地說道:“禦風啊,今晚……不要好不好,嗯……不可以的,明天我要去……”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很容易累,累過頭了就會睡過頭,她明天要早早起身去舒郡,生怕耽誤了明兒的要事。

沒想到那男人很激動地叫了起來且說道:“今晚我要是不可以,明天你便也不可以!”

小樓吃了一驚剛剛談好了的協議,可不能還沒有實行就撕毀啊,急忙舉起雙手投降,無條件說道:“好好,可以以……”

“嘿……”步青主這才黑地笑起來,小樓發現,這個人笑的時候原本秀美英氣的臉無端端多了一絲邪邪的味道,她心頭一怔,模模糊糊地想:也許自己是上當了,可是……

她怕的閉上眼睛覺那傾身下來,輕憐密愛,溫柔的唇,在她的身上流連,一雙手輕而易舉地將她的衣袍解開。

結果是他,一上不顧她的哀告著她纏著她,一刻也不消停模模糊糊睡過去,生生地又被他弄醒身體蜷縮成一團,又被他強硬舒展開想大聲拒絕他,望見那男人狡猾的眼神,頓時又“聰明地”忍住。他大概就是盼她出聲拒絕,然後他可以順理成章地拒絕自己提出的去探望樓主的要求吧。

小樓咬緊牙關,隻好忍忍忍,又是苦又是快樂,難以描述的滋味,眼淚都不知流了幾多,隻希望這男人會自覺累了而放過她。畢竟,他白日被那幫朝臣纏的死死的,夜晚也到了很晚才回來,她隻以為他會倒在**呼呼大睡,誰知道他這麽好精神?

白天她求他接納梅南夜的時候,他說晚上要同她討要嘉獎,她隻以為他是調笑,誰知道竟然來真的,而且還這樣變本加厲,又封死了她的退路,讓她逃無可逃。

她早該知道,無論神威王爺,還是現在的神威帝君,他是禦風,他是步青主,都不是等閑人,不能以等閑人視之啊……

最後無論步青主怎麽折騰,小樓終受不了,半是昏迷半是勞累過度地睡了過去,她呻吟著閉上眼睛的時候,隱約似見到那人眼底的一抹狡詐,似詭計得逞後的笑容……狡詐?嗯……不知是否是疲倦過度之後產生的幻覺。

那時候,心底還牽掛著:第二天要去見樓主,定要早起,定要早起。

可是誰知道,步青主竟纏了她快要到天明才放她睡去,以前她可以有時間補眠,但是這一次……她心心念念,記掛著這件事睡過去,臨睡之前,還交代他:讓他代為跟明盞他們說說,明日早點叫她起身。

那男人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麽,她隻當他聽到了。

小樓隻以為世間的人都跟自己一樣心思單純,誰知道,那人從開始答應了她,讓她去見梅南蘇夜的時候就已經在預謀了要千方百計阻撓她不能成行呢?

無論是夜晚刻意的折磨,讓她精疲力竭第二日好不能早早醒來,還是第二天他離開之時對宮人們下的那種誰若是吵醒了皇後便立刻殺頭的那種“恐嚇旨意”……

宮人忙忙碌碌地替小樓梳妝,沒想到越是忙越出亂子,竟挽住了小樓的頭發,一時動不了,小樓心頭著急異常,當下叫道:“不用啦不用啦!”將人推開,說道,“就這樣就行了,拿衣裳來。”

頭發還沒有開始梳成高髻,小樓胡亂地將頭發攏了攏,有宮人慌忙說道:“娘娘,這樣不行的。”

小樓說道:“無事,本宮今日見的不是外人,快,取衣裳來,要快點。”

宮女們隻好將衣裳拿來,小樓匆匆換上,一邊還擔驚受怕地不停看向宮門口,生怕步青主散朝回來,萬一被他撞見了,或許會取笑她吧?不,取笑還是在其次,萬一他見她還沒有出發,忽然改變了主意不讓她去了那怎麽辦?

衣裳好不容易的穿上,明盞匆匆地又找了披風來給她,小樓將帽子兜起來遮住了頭,說道:“走了走了,快些!”

不容分說,飛一樣地向著殿門口奔去。

禦公主乘坐的轎子緩緩地出了宮,按照小樓的意思,倒是騎馬好,隻不過她現在好歹也是皇後,這實在太不像話,給步青主知道,怕又要大怒,隻好退而其次的乘轎子了。

高台上剛剛退朝回來的那人,站住了雙腳閃爍之下,一雙銳利雙眸,目送那轎子出宮,目光牢牢盯著,一刻也不移開。

旁邊葛小算冷一笑:“這叫做什麽……浪子情深麽……”

那人目光不移開那轎子,嘴角卻淡淡地浮起一絲笑容,笑容竟是溫柔而明朗的道:“你懂什麽,你不過是小毛頭而已。”

諸葛小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們兩個,雖然有可能是身邊這位爺大一點點,不過怎麽也不至於淪落到被人叫“小毛頭”的份兒上啊

潔身自好,沒有良伴而已,至於被說成未成年麽,裸的侮辱!

哼,諸葛小算心想:某人最近可是越來越猖狂了哦……以為終於鴛鴦成雙就翹起尾巴了麽……哼底是誰曾經被砍的半死,被毒到半死傷心傷的半死在自己麵前含淚斷情死,是誰最後還差一點點就**入體蠱蟲噬身畢生成為被人玩弄的功能機器……哼今他翻身了,居然如此不把救命恩人瞧在眼裏可惡的家夥啊……

“君上你真是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深沉了,嗯,這天下無人能與之敵手啊。”違心地說出這一句,感覺自己很有拍馬的潛能。諸葛小算望著那人鮮明輪廓,卻在心底想:別看您現在高興,哼,想那情路漫漫,磕磕絆絆,曾經磕死多少英雄好漢呢,而且,您的對手又是那麽一位殿下,周圍另有虎狼眈眈,哼哼,我就不信了……必定到有你哭的時候……

“那是當然。”某個人卻顯然沒有一點點的自覺,雙目仍舊盯著那轎子不放,嘴角的笑容一勾,卻說,“誰敢跟我爭……哼。”冷冷一笑。

轎子中的小樓,打了個哆嗦,心頭一顫,想到:“是誰在念叨我麽?啊……好可怕的冷氣啊……阿米托佛,大吉大利……”

小樓一路上念念叨叨,恨得這轎子飛起來,一直飛到舒郡去。

一想到那張雅淡然的臉,溫潤如玉的君子貌,心底就一陣難以壓抑的激動。

“樓主,樓主……”碎碎念地念著這個名,百般無聊,手指屈屈伸伸,每動一根手指頭,便喚一喚,仿佛他能聽到似的。

分明不是很長的路,卻的小樓眼前冒火,在第十六次問“舒郡到了沒”之後,終於有人大發慈悲地說道:“回娘娘,已經到了。”

小樓大喜。轎子入郡,一直到了郡長的宅邸,轎子停在門口,小樓聽到外麵有人對話:

“皇後娘娘今兒來見南安國主,郡長道了吧?”

有個溫和的聲音回答說道:“是,陛下早上傳了信來,下官已經等候多時了。”

“國主也在內嗎?”

“正是,國主正在等候娘娘。”

小樓聽得這話,顧不上其他,一把拉開轎簾子便衝了出去,眼前,是一個麵孔陌生的青年男子,生著一雙頗為銳利的眼睛,見小樓忽然衝出來,雙眼一抬旋即垂下,不敢再看一眼,說道:“在下舒郡郡長衣行來,參見皇後娘娘!”一邊說,一邊大禮行下去。

小樓看那郡長一眼,見他麵白無須,卻是個頗為年輕的男子,略驚奇說道:“你便是郡長麽?”

衣行來點頭:“正是下官。娘娘……”

小樓笑了笑,說道:“你真年輕啊……那個,國主在裏麵嗎?”

衣行來麵上驚詫之色一閃而過,旋即沉穩回答:“正是,殿下。”

小樓歡喜,提起衣角向內,說道:“本宮這便去見他。”

衣行來略微躊躇,舉步便跟了上去。

小樓一路向內,快要到大廳之時,忽然聽到一陣清響。

衣行來腳步也停下,轉頭看向小樓,卻見這人側耳傾聽,麵上露出一種茫然神情,過了一會兒,卻又露出激動神色,腳步一停又加快,這一次卻是開始跑起來。

衣行來一驚,他雖然青年為官,卻是人人讚賞的少年老成,雖然皇帝陛下說過,要好好地“招待”皇後跟南安國主,名為“招待”,實則是讓他這堂堂一郡之長進行監視的勾當,然而這是皇帝的命令,做就做啦。可是……皇後娘娘撒腿就跑,這……卻難倒了這位沉穩的青年才俊,難不成他也要跟著跑麽,這成何體統啊……

衣行來轉頭,看向旁邊的內侍:“公公,娘娘向來如此出人意料麽?”

那位內侍苦笑搖頭,說道:“郡長,您要習以為常啊。”

小樓順著琴音一路飛跑過去,那琴音若隱若現,然而卻是她曾聽過千百遍,過耳不忘的,繞過了一個回廊,才猛地站住了腳。

眼前視野開闊,廣闊的大殿之內,帳幕翻飛,而在深色的屏風之外,那人一襲白衣,端然坐著,衣裳盛開如蓮花瓣散落地麵,他膝上一柄古琴,他手指如勾,輕輕拂過最後一個音。

音落定,小樓的心跳也似乎漏掉了一拍。

那人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清雅如舊的麵孔,如星子似的雙眼,穿過大殿,望向小樓麵上。

不過刹那,視線相對之時,小樓熱淚如湧。

更的晚了點,臉紅,明兒爭取多更些補上哈。

另外,本集出現了一名大人……哈哈,爭取最近把大家都寫出來,撫摸……

粉紅票也還差八張加更,這是年最後一個月啊,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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