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拔腿就跑,與其說是跑不如說是逃,生怕身後有一隻手探過來一把抓住她,前一刻鍾她還能撐下去同金紫耀周旋,等他略微鬆了口卻立刻原形畢露,跑的飛快,可是這並非她預謀好的,而是自他鬆口之後她的身體直覺反應,能逃走的感覺很好。wwW。QUAbEn-XIAoShUo。cOm在心底一絲絲的歡悅,與此同時時刻怕被追上的恐懼也隨之而來纏繞不去。

而,自從她這一刻身不由己拔腿而逃的瞬間,卻好似注定了她已經擺脫不了那人的追逐,並且注定要籠罩在他時刻會追上來的陰影下揮之不去了。

從幾何時,要做最親昵的戀人。到了最後,卻成了見麵都覺得叫人心生畏懼的比敵人更怕見到的人。

小樓自然是沒有想這麽多的。滿心滿腦隻一個字:逃!她一口氣向著後院而去,渾然沒發現自己腳步都未曾聽過,輕車熟路地一直向前,這是記憶最深處無法抹去的回憶,她認得這裏的路,每個細節地方都是。而這份“舊時相識”,一點一點都被身後那人看在眼裏。

一直到轉過彎,避開了那人能看過來的視線所及範圍,她才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蘇小哥在這裏,我們新夫人等你很久了。”一個聲音從麵前傳來,正是先前那人。

小樓驚魂未定,反應過來之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才需要你地時候你死到哪裏去了?現在又跟鬼一樣的冒出來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那人卻好似不知她心底的暗暗咒罵。一邊笑眯眯地說:“蘇小哥這邊請。”

這不是愛屋及烏,而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小樓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笑眯眯的國師座下小狗,歎了口氣認命地跟著走。

相比較最初的擔憂半半的心,自從跟金紫耀劈麵相逢之後便已經淡了許多了。也知道半半必定是沒什麽大礙,那些憑空猜測的話多半是這個人故意說出來逼自己前來的。而且想想方才跟某人那可疑的相遇,小樓冷笑一聲:誰知道會不會是那人在背後暗授機密呢。

這樣一路走來,過了尋常樓閣,小樓淡淡看三兩眼,盡量避免看地仔細,就算如此。腦中地影響浮想聯翩的。好像漫天垂落的花瓣紛紛舞蹈,攪得她心神不寧。真想一口氣再跑回攏翠袖,當一隻埋頭在蘇懷南身邊的縮頭烏龜都好。隻是畢竟是嫁了,還嫁的不同凡響,幸福不幸福那是另外一回事。懂事了許多倒是真的,說懂事也不盡然,大概是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有所忌憚吧。

小樓進門來。徐徐地行了個禮。半半急忙下來。本來是想伸手將小樓扶起來地。手伸出來。卻又慢慢地縮了回去。這滿屋子地人。都在看著。就算不看著。她真地伸手碰了小樓。過一會兒反應過來。心中也會覺得有些不合適。

夫君。可是國師大人呢。

在她跟小樓眼裏。那是不拘小節。握個手又算什麽……可是旁人眼裏卻不這麽想了。若是再傳到國師耳朵中去地話……就算不傳過去。她也要自行注意不是。

“小樓。”半半眼中閃著激動光芒。望著小樓。“我都怕。你不會來。”

小樓早將半半先前地動作看在眼中。聞言笑了笑。說:“國師夫人召喚。怎麽敢不來呢?”

半半地臉上露出一絲絲羞澀。卻說:“小樓你不要取笑我啦。你就依舊叫我半半姐姐好不好?”

“好啊,”小樓隻好答應。

她看著半半舉動婉約,有些不像是以前那個漫然無心天真可愛的半半姑娘了,不得不感歎這國師地魅力如此之大,心底的感慨一閃而過,又問:“半半姐姐,你命人叫我來,可是有什麽緊要事情嗎?”

小樓這麽問,有打探聞訊之意,她心底還存在一個疑問,究竟讓自己來國師府,是半半的意思,還是那個……金紫耀的意思。半半抬了抬手,旁邊有丫鬟奉座,小樓見狀,很不客氣地坐好了,又看旁邊的盤子之中有時鮮的瓜果點心,當下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個就要吃,忽地掃了眼周圍的婢女們,卻又停了下動作來,慢悠悠地將果子扔了回去。

她是來見半半的,以半半的出身,卻當了金紫耀地妾室,這幫人肯定是看低她地。如今半半請了自己來,也必定會有種種流言蜚語,她自己倒是不在乎了,但若是再不注意,惹出種種粗魯笑話,她一走了之不打緊,剩下還是半半在被人嘲笑。

因此竟淡然地袖了手,聽半半說話。

半半正回身也跟著落座,倒是沒留意小樓將果子再扔回去的動作,聽小樓這麽問,雙眉之間掠過一絲陰霾,卻微笑著說:“倒是沒有什麽事情,隻不過就是因為什麽事都沒有,實在閑地無聊了,雖然一時不能隨意出去玩耍,但國師大人體恤我,許我請昔日舊識前來,所以我就先想到你了。”半半在攏翠袖也沒多少朋友,小樓算是她最喜歡最熟悉的一個,另外一個就是樓主……可惜那人可不是什麽招之則來地角色吧。

她慢慢地說著,嘴角掛著一絲微微甜蜜的滿足。雖然……有些苦楚在心底,可是卻不能對小樓說,所謂打腫臉充胖子也要堅持下去,當初是她執意要嫁過來的,樂得什麽似的。小樓卻勸的那麽厲害,她一味不聽,難道才不過幾天,就要說自己的痛苦給小樓知。一來顯得自己太過灰頭土臉,二來又叫小樓暗笑自己,不,以小樓地脾氣或者不會笑話她的,倒是會千方百計地替她想法子,隻不過……不到萬不得已,半半還不想那麽做。

幸而除了那難以啟齒的一件事,國師大人對她一切都好,溫柔體貼不在話下,錦衣玉食的供奉著。看她無聊的在窗口看風景。還提醒她可以找舊日的朋友來說話,免得悶出病來,也許……每天晚上不來同宿,是國師大人有什麽難言之隱吧,備不住是國事太過繁忙的原因吧,畢竟,他已經娶了自己,總不會是要自己當擺設的吧。

如要勸說自己相信一樣,半半一笑。

而那邊。小樓聽了她的話,雖然半半說的沒有那麽明確,她心底卻已經明白了。自己這一趟前來,果然暗地裏是有某人地推波助瀾地。

隻不過,他究竟想要怎樣?

小樓呆呆地。舉手扶額。目光一瞥望見半半臉上朦朧的笑意,心頭一凜,便恢複了幾分清醒。想到那小廝暗地裏對自己說的話,心中也知道半半是輕易不會吐露真情的,畢竟那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於是笑著說:“國師大人好生體貼半半姐姐啊。姐姐覺得幸福就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半半甜甜地一笑,望著她說:“是啊。”臉頰上飛出兩團紅暈來,垂眸想了想,又問。“小樓你最近怎樣?和……”

話沒說完。便欲言又止的了,手中手帕舉起來。遮在嘴角,曖昧的笑。

小樓一怔。望見半半的神態才略微明白。心底一驚想:你不是又要說蘇懷南吧。

她歎了一聲,裝作不明白地說:“我很好啦,還是在樓中瞎混,也沒有人敢欺負我,來來去去甚是自由。”

半半聽到“自由”兩字,心頭一怔。卻跟著微微笑說:“如此就好。想必樓主對你是極好的……”不知怎地,說到這句心底竟有幾分羨慕……本來是不喜歡他們在一起地啊。

小樓咳嗽一聲,見她究竟說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樓主是很好啦,不過樓主他也很是記掛半半姐姐的。”

半半雙眸一亮:“真的?”

小樓嚴肅點頭:“自然是真的,半半姐姐也知道樓主為人如何,其實那天……”她臉上一紅,匆忙低頭下去。那日半半出嫁,她不想露麵,生怕見到不該看的人,蘇懷南為了陪她,便也沒有露麵,兩個人在聽雨南樓呆著,當鞭炮聲響地時候,蘇懷南正擁著她在聽雨南樓的窗邊上深深相吻。

忍不住有些心旌神馳,又怕半半看出什麽來,以她的嘴,肯定是又要亂說的……於是匆忙說:“其實半半姐姐出嫁那天樓主是想替姐姐主持的,隻不過遇到了……緊要的事情耽誤了,其實樓主心底,當我們每個人如子女或者手足一般,愛護的很呢。”

她前一句是敷衍,到後一句卻是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

半半聽的向往,一直到最後一句才呆了呆,乍聽來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細細聽聽,倒覺得十分妥當。可是從小樓的嘴裏說出來,半半促狹地心發作,忍不住笑了笑,低聲說:“是……他是當我們每個人如子女如手足,可是對小樓你呢?”

小樓本來就不想惹半半說這樣地話,沒想到究竟引她說出。裝糊塗也不管用了,隻好厚著臉皮說:“那個……當然也是啦,半半姐姐你又胡思亂想了。”

半半在攏翠袖裏日日過著花天酒地溫柔鄉眠的日子,一刻清苦起來,終究是有些不習慣,雖然已經盡力改變,但說了三兩句便有些心神難以束縛,嘴上也口沒遮攔起來。可是奇怪,這樣亂亂地聊著,心底卻覺得無比暢快起來,似乎幾日以來地鬱積都不見了,尤其是望著小樓因為害羞而漲紅的臉,更是叫她覺得開一時之間房間內笑語連連。

小樓本是不喜歡半半說她跟蘇懷南地話題的,然而見半半笑的歡暢,心底也隻好歎一聲,情願自己當個能逗樂的話題也好,俗話說千金難買美人一笑,而她什麽都沒做半半就自娛其樂這樣開心,多麽劃算!

半半那邊笑,小樓跟著無聲的笑。不知不覺說了一個時辰,正在氣氛融洽的時候,有個好聽之極的聲音悠然自外傳來:“在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第一更,滿一百章了耶。天氣好熱啊,寫得好慢啊,痛苦。晚上用力加第二更吧……三更不知可不可期待……嗯,記得有票要扔過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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