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原本還想吐槽兩句,見到柳若卿此時眼底夾悲帶喜、偏偏還一副柔情的模樣,隻得哼一聲,將吐槽忍下。癟下小嘴,伸手抓起一塊桂花糕,像泄憤一般狠狠地大咬一口。

軟糯間帶著絲絲的甜味,還有淡淡桂花清香充斥在口齒之間,這樣的味道,讓羅刹不由地微微眯起了雙眼,一口接著一口……

羅刹吃到第三塊桂花糕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形象,挪了挪小屁股,快速地將手中最後一小塊桂花糕吃完,才停下手,再次開口說道:“對呆頭鵝的感情,是藥穀的少主柳若卿還是那位神君柳若卿?”說完,羅刹的目光也微微變了變,眼底帶著複雜神色看著柳若卿。

柳若卿沒想到羅刹會這麽問,微愣之後,笑了笑,才回道:“羅刹想問的是對玄門的止末呢還是清淵神君的止末?”

羅刹挑眉看著柳若卿眼底的認真,正了□子,輕哼道:“兩個都是~”

“在藥穀的柳若卿心底的隻有玄門的止末,從她幼時在這個小院見玄門的止末開始,記了止末十年,直至兩年前在山下小村再此相遇,真正將止末印在心口,那時的藥穀柳若卿不知道神君。”柳若卿說著,記憶也跟著回到與止末初見時情形和一起相處的那一個月的時光,到後來在官道大樹下的相逢場麵,眉目間的憂愁變成了柔和的笑意。

“哦,是嗎?”羅刹對這個柳若卿的回答,既沒有很滿意也沒有不滿。

過一會羅刹沒等到柳若卿另一個答案,有些不耐地催促道:“那麽神君柳若卿對清淵呢?”這次的語氣比剛才還認真嚴肅兩分。

聞言,柳若卿臉上原本回憶的柔情,慢慢斂起,沉思片刻,神情是對另一種回憶的認真,回道:“起初,對神君柳若卿來說,清淵神君,是一個在自己飛升之時突然出現且打斷自己雷劫的人,是一個意外。後來,是看顧她長大,與她是相伴百年的人。”說到這裏,柳若卿腦海裏浮現的是:在神界,柳若卿參戰前夕,因已長大成人的止末纏著戰神若卿索要糕點場麵,止末找出各種的借口,圍著戰神柳若卿,磨了一天,為的就讓戰神若卿多給她做一塊紅豆糕。大戰前夕本該是充溢著肅殺及悲涼的氣息也因為這樣,變得平和及歡快。

“哦~是個意外人和相伴之情嗎?”羅刹語氣平淡,臉上也沒了表情。

“也許不單如此~”柳若卿說完笑了笑,目光越過羅刹,往止末所在的方向看去,柔聲道:“以劍入道,殺戰悟道的人,第一次有了牽掛,第一次為戰場憂慮。”說著柳若卿輕笑兩聲,似打趣般說道:“無論是人還是神,一旦有了弱點,手中的劍就會被羈絆束縛,不再無所畏懼。”所以在那位戰神柳若卿生命的最後一次殺戰中,受身上的血咒影響,讓她在纏鬥中無法全力相搏,可,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被某些不明的思緒牽動,害怕回不去,手中的軟劍就慢了,所以最後她敗了。

“什麽意思?”羅刹的小眉頭向上挑一下。

“倘若,沒有那次大戰,兩位神君大概也許會是道侶……”柳若卿目光重新回到羅刹身上。

“哼~”羅刹輕哼一聲,對柳若卿這種話說一半不說一半的行為表示不滿,但嘴角卻悄悄勾起,不情不願地回一句:“也算沒白白浪費呆頭鵝的心思~”

柳若卿聞言,輕輕笑了笑,對羅刹這種驕傲的模樣,也不說破,同時為避免惹惱了羅刹,而連忙移開視線,為她續上一杯新的茶水。

羅刹自覺地端起,喝下小口,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小小的杯子,分了幾口才喝完。羅刹放下空杯,緩緩說道:“從天地初開始,化出靈識,清淵就獨自修行,曆萬物興衰,見世間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六道輪回。這些,千萬過去,都沒在她的心底留過一絲痕跡。直到一天她突然興起,要鍛造長劍,突發奇想地要去借仙界飛升的雷劫。偏偏那道雷劫下的帶著隱忍的臉與堅持的身影,不知道為何就入了她的眼,停在她心裏,經久不去。與身邊侍從詢問無果後,坐在她誕生之地離水的岸邊對著水中唯一的一個倒影訴反複訴說的同時還用窺天鏡偷看別人,卻始終不得解,反而讓這個人的身影印的更深,水中倒影,終究是倒影,無法給她任何回應。直到一天在窺天鏡中見到那人危險,急忙前去相救,戰場上,那道殺戮果敢的身影,徹底擾亂她平靜無波的心湖。斬下魔界護法後,癡癡看人一眼後,卻為快速跳動的心口,逃命一般奔回離水岸邊……”說道這裏,羅刹停下來,目光複雜地看著柳若卿。

“嗯~”隨著羅刹後麵的訴說,柳若卿壓下心底的震驚,當年那個算是與天齊壽的清淵不懂,可她並非不明白這樣的心情,十年前她就經曆過這樣的心情。

“這一次,清淵在離水岸邊對著倒影,悟了百年,依然悟不出答案。”羅刹說到這裏,小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糾結。

而作為聽眾的柳若卿,看原本還震驚的思緒,見到羅刹此時糾結的模樣,心也跟著收緊。

“亂了心神,心魔漸生,她終是做了件逆天之事,抽水中倒影,揮劍挖骨舍肉斬分魂魄。”羅刹邊說臉上跟著浮現痛苦的神色,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將自身*魂魄,一分為二,融離水新生。自此之後,再沒清淵神君止末,唯有離水止末深淵羅刹。”

羅刹說完後,八角亭內,陷入一陣沉默,直到爐子上第二壺水沸騰,柳若卿才開口道:“那麽,你們都有清淵的記憶?”

“她沒有~”羅刹搖頭,目光複雜地勘柳若卿一眼,她以倒影融魂卻承了清淵的記憶,偏偏算的上是主魂的止末隻是承了清淵的能力。新生之後,與戰神若卿的第一次相見,她還以為會受影響,結果沒有。對戰神若卿產生親近之感的人,偏偏是完全像是新生的止末,雖然開始時她親近戰神的目的有些不純,就為幾塊甜膩膩的桂花糕。

羅刹一邊在心裏埋汰止末當年的吃貨行為,一邊瞥柳若卿一眼,繼續道:“呆頭鵝繼承更多是清淵的能力~”對此,她是非常的滿意,打打殺殺之類的事,呆頭鵝來做更合適,她調戲小清子就好。

“如此,為何這次止末會這樣?”柳若卿終於問出此時她最關心的問題。

“哼~”羅刹聽到這個,心情瞬間就變壞,冷哼一聲,瞥柳若卿一眼,道:“當年清淵舍身時,用了共生咒,才得以成功。”說完見柳若卿皺眉,忍不住哼一聲道:“別以為我占了呆頭鵝便宜,沒這個共生咒,早八百年,呆頭鵝就飛灰湮滅了……”咬牙切齒地說完,對著柳若卿重重的哼一聲。

“是十一年前那次嗎?”柳若卿臉色變得蒼白,藥穀大戰時,雖然從止末那裏聽了一點,但也能知道當年,因為她讓止末陷入怎麽樣的危境。

“哼,你以為隻有一次嗎?”羅刹有些氣憤地瞪柳若卿一眼,道:“當年那個神君柳若卿被人下了血咒,一直沒找到安全法子解開,結果在戰場上血咒突發,還被那個魔將斬殺的連神魂都要不保了,不是呆頭鵝及時相救,還搶了我三塊混沌青蓮的蓮子去,以她自己的精血為引舍一身修為借三顆蓮子的功用,隻怕那柳若卿一早就魂飛魄散了。”說著憤憤地朝柳若卿哼一聲,道:“沒她那樣敗家,你能這麽好起來?”那可是三顆青蓮的蓮子,還在離水了潤養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卻全被拿去救一個隻是被傷了點的神魂。

“哼~~這敗家也就罷了,還讓本座跟著受累,費一身修為打救她,還費盡心思,勞心勞力地送她入輪回修養,才讓她能活蹦亂跳~”羅刹越說越是氣憤,想到當初,如果不是她發現的造,主動招出共生咒將為救柳若卿而遭到反噬重傷的奄奄一息的呆頭鵝救下,這會都不知道兩個人怎麽個哭法。嗯~最氣人的是,小清子既然也趁著她不注意跟著跳進輪回。

羅刹咬牙切齒一番,將止末和止清兩個的欠債賬本重新記上一筆後,才稍微平複下心底的鬱悶和氣憤,抓碟子上最後一塊桂花糕狠狠地咬下,兩口吞下,再伸手時,發現桌上的玉碟不知在什麽時候便的空空如也,這又讓羅刹一陣鬱悶,連帶著讓她看柳若卿的視線,不自覺地帶上點委屈。

柳若卿震驚完,正好看到羅刹此刻委屈的小眼神,原本的心痛被她這會類似止末的索食表情給暫時撫平,收斂情緒後,笑了笑,道:“我時常會做些心的糕點新茶,羅刹有空的話幫著嚐試下味道?”

“哼~”羅刹聽了心喜不已,但麵上還是保持不屑的表情,驕傲地收回視線,輕哼一聲道:“本座不一定有空~”

“無妨,每日做好後,讓人送到羅刹那,待羅刹有空再嚐試。”柳若卿堅持,手上也重新給羅刹又續上一杯新茶。

“哼~隨便你~”羅刹驕傲地端起茶杯。

羅刹喝完最後杯,才不情不願地道:“哼~抽呆頭鵝十萬次修為,也補不回來本座為她用的那些天材地寶~哼~”當年被止末搶去的蓮子,還是她在離水泡澡時潛到百米深的水底石縫裏摳出來的,當然這些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嗯!”柳若卿讚同地點點頭。

“呆頭鵝醒了~”羅刹召回長劍,起身站回長劍上,揮手收回玉榻。衝著欣喜的柳若卿,哼道:“那個共生咒隻有三次,都用完了,此後本座跟呆頭鵝再沒牽連……再送你一句,呆頭鵝入輪回後,便被我鎖去記憶抽了情絲,可遇著你,沒了情絲,為了些甜膩的糕點,召回了她被抽離的情絲,沒了記憶也被你的桂花糕拐了……”說完,羅刹不屑地輕哼一聲,帶著對止末的鄙視,驕傲的扭頭,轉身驅著長劍率先離去。

遠遠地清晰地傳來羅刹軟糯的嗓音:“明日本座有空嚐試紅豆味的……”

羅刹離開後,柳若卿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八角亭內,再次現身時,人已經到了止末的洞口。

玉**此時躺著一堆碎布片,原本該躺在玉**的孩童消失不見。唯有一個披散著一頭長發,身材纖瘦修長、衣衫不整的成年女子赤腳站在玉床前,這女子兩手正拉扯著身上衣服,見到突然出現的柳若卿,癟下嘴巴,委屈道:“若卿,我餓了……”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黯啞和慵懶。

“嗯~”柳若卿嘴角兩邊揚起,滿是笑意及歡喜的雙眼此刻充溢著淚光,不一會剔透的水珠從眼角滑落,在水珠墜入塵埃的同時,人也進了止末懷裏,雙手換上止末的腰身,臉埋進了止末的肩窩,待止末的手也落到她後腰時候,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止末肩窩傳出:“止末這次睡了太久,今天的桂花糕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正完結了,感謝支持

還有段番外合集就正式結了~

新坑——《學霸背後的那個學渣》

十九:

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淡淡的憂傷,而這末憂傷從幼兒園開始伴隨她整段的美好年華,這憂傷起始於幼兒園遇見於昕這個別人家小孩,隨著年紀增長,這憂傷越演越濃烈。

於昕:

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既可樂歡喜又無奈糾結,而這些都源自一個青門“竹馬”的木十九,從幼兒園開始她的生活就變得水生火熱,歡喜的來,又分外的無奈,可又割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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