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末的話剛落下,就聽到四周響起了好幾道抽氣聲。止末扭頭有些不解地看了那些抽氣的人一眼,便收回視線一臉認真與期待地看著老鴇。

老鴇聽了止末如此直白的一句話,先是微微地愣了愣神,瞪大眼睛奇異地看著打量了止末一圈。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拿起粉紅手帕捂著嘴巴,看著止末嬌笑道:“哎喲,這位姑娘聽聽,您這是什麽話。想我徐三娘在這煙花地待了三十多年了,什麽沒見過沒聽過啊~莫說這分桃斷袖之事,在這煙州城內,哪個樓裏沒調教幾個可人的小倌伺候貴人們的?單就這磨鏡之好,不說不少貴時常也喜歡嚐嚐鮮,我們攬香樓可是全城數一數二的花樓,雖然不敢誇下海口,但,徐媽媽我還是敢說,對磨鏡之好,樓裏也是調教了不少技藝好的姑娘備著的~嗬嗬~~”老鴇說完一手捂嘴小聲笑著,一手捏著小手絹在空中上下來回地甩動幾下,帶著打趣意味的眼神將止末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嗯~”止末看著麵前捂著嘴巴笑個不停的中年女子,有些不解地微微皺眉,點著頭說道:“如此甚好,能否讓我請教那些精通龍陽之癖,分桃斷袖,磨鏡之好的人些疑問?”

止末剛說完,四周的抽泣聲此生彼伏,止末聽了,有些不解,扭頭一臉疑惑地掃看了眼周邊的人,對邊上那些學者老鴇拿著手絹捂嘴竊笑一臉詭異的年輕女子眨了下,回頭往陳吉那看去,卻發現,就連陳吉她也變的有些奇怪,抬頭看著天,眼角也在微微**。

早在,止末口中那三個詞剛說出口的時候,陳吉就已經哀歎一聲,一手無力地撫額;一手拿著打開的折扇,一副無臉見人地模樣擋在自己臉上;腳下也跟著微微向邊上移了一步,一副想要避開,不認識止末的模樣;感覺到止末在看她後,更是無力地抬起頭,無語地看天

邊上其他人聽了止末的話,先是跟老鴇一樣,直接瞪大眼睛詫異驚愣地看著止末愣在原地。待老鴇說話的時候,她們才勉強回過神來,滿臉敬佩地看著止末,因止末模樣而才感到可惜的同時,也跟著用手絹捂嘴,小聲地竊笑起來。

綠衣姑娘,更是一眼不眨地看著止末,心中不由感慨,這女子實在是太過大膽,喜愛不尋常就算了,就連說這些話語,也能說的這麽理直氣壯。這些話,就連她們這些煙花之地的風塵女子,也不曾這麽大膽地站在大門口,將這些話說的這麽理智氣壯。

從她們邊上偶然走過、準備進樓的那些攬香樓的男客,先是見到一介女子站在攬香樓門口,不由地有些奇異扭頭多看了幾眼。剛看清這女子的模樣,卻又聽到這女子這麽大膽的話語,紛紛愣在當場。看止末的眼神也就沒了第一眼時見到的那種驚豔。反倒先是惋惜隨後是一臉的了然,最後則是眼神詭異將止末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幾個有特殊喜好的男子聽了止末這些話,還衝著止末蕩漾地擠了幾下眼睛。

不待老鴇回答,止末瞧見了這些人詭異的眼神,愣了下後,更多的是不解,於是扭頭往陳吉那裏看去,疑惑地問道:“陳吉,為何他們的表情模樣變的如此之古怪?”

陳吉對天長歎一口氣,她實在是想假裝自己剛才沒聽到這人喊自己的名字,可是這人看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熱烈,讓她忽視不得,且周邊停下來的人也越來越多了。為了自己明天不會一出門就聽到外麵瘋傳她們今晚的事跡,不得不扭頭看著止末歎口氣說道:“沒事,他們這是興奮激動的。”說完眼神直接移到老鴇身上,緊緊地盯著。

老鴇也是見慣了場麵的人,捂嘴嬌笑一下,便甩了甩手上的小手絹,準備招呼著她們攬香樓這兩位特殊的客人進樓。

可是,能來著煙花之地的人,又有幾個會是正人君子呢?

於是,不等老鴇招呼止末和陳吉兩個人進門,一個粉麵金裝公子,就腳下邁著八字步,手上搖著黃橙橙全金打造的折扇,撥開擋在麵前的人,一臉垂涎地擠進人群,看著止末,一臉蕩漾地笑著說道:“看,本公子見到深了,是個美人兒~”說著,扭頭衝著邊上表情相同的兩個粉麵公子嘿嘿笑兩聲,就伸手想往止末臉上摸去

止末避開對方的手,扭頭不解地看著突然出現的、還準備伸手往自己身上抓來的男子。看到他麵相合臉色後,眉頭輕輕地皺了下。

陳吉看到來人,直接是抽了抽嘴角,一臉嫌棄地癟了癟嘴,抬步往止末走去。

老鴇看到來人,麵不改色地甩了甩小手絹,熱情地招呼道:“喲,這不是花公子嗎~”說著點了幾個還在愣神的姑娘說道:“姑娘們沒見到我們花公子在麽,還不快過來招呼伺候著~”

幾個姑娘很有眼色地在老鴇開口的時候,臉上就擺出她們最為嬌媚的表情,嘩啦地扭著楊柳般的纖腰往這位花公子身上圍了上去。

“滾開,本公子今晚來,可不是找你們這些女人。”花公子動作粗魯地一把將圍上了的姑娘們用力推到邊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止末說道:“美人,那磨鏡之好怎比的上男女情愛的~美人兒不如跟了本公子,讓本公子教教你,什麽叫yu仙yu死不是更好~”說完,衝著跟在邊上公子哥擠擠眼睛,那些人也跟著嘿嘿地□兩聲。

止末往後退了一步,眉頭一皺,眼神有些不悅地看著花公子和他邊上的幾個人。

邊上一些認出這花公子的人,直接對止末和陳吉兩個惋惜地搖搖頭,便快步進樓或者是快速地避到邊上。

不少好事又不懼怕這花公子的人則是直接站到不遠的地方,饒有興致地看起熱鬧來。他們可不是這個紈絝花公子沒眼色的東西,看不出止末和陳吉兩人的不簡單。

在花公子還想靠近止末,伸手去摸止末的時候,陳吉直接拿著手上的白玉扇子,輕輕地敲到那隻想伸到止末臉上的爪子上。

“啊~”明明是輕輕地一下,但花公子卻是直接捂著被敲的那隻手,殺豬般痛呼吼叫起來。

“唉~都怪這攬香樓的花太香,連豬都被這濃鬱的花香給引了過來~”說著陳吉伸手在剛才被花公子推開的一位姑娘臉上輕輕地劃過,跟著又似模似樣地歎口氣說道:“唉~誰讓本公子是個惜花之人呢,最看不得就是這種喜歡拱花的豬頭呢~”說完拿出手絹輕輕地擦拭著手上剛才敲打花公子的扇子

被陳吉護在一邊的止末則是愣了下,不解地看了看陳吉,然後又看了看前麵捂著手吼叫的花公子一眼。垂放在身則的右手,原本已經輕捏勾起的食指,在陳吉動手的時候,便跟著鬆開。

“啊~~你們~你們這些廢物還站著幹什麽,還不給本公子上,給這臭小子一點顏色瞧瞧~”花公子捂著手,狠狠地瞪著陳吉,隨後見到站在陳吉背後的止末又補上一句道:“不要傷了後麵那個小美人~”

“嘖嘖~”陳吉毫不在意地掃了眼擼袖子抓拳頭圍上來的高壯打手,然後一臉可惜地對著花公子搖頭輕歎一聲說道:“看在今晚夜色美好的份上,本公子就勉為其難地將你的豬頭之名變的名副其實一些~”說完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扇子,皺了皺眉一臉不舍地說道:“不過,髒了本公子的扇子可就不好了~”

兩個家丁見陳吉當他們不在一般,在哪裏自言自語地說些有的沒的,不由憤怒地握緊拳頭往陳吉臉上招呼過來。

“哎呀呀~止末,這些人太髒了,你別髒了手,還是讓我來吧~”止末剛想上前,陳吉連忙將止末推到邊上,抬腳將輕輕鬆鬆地就將這兩家丁掃了出去。她可不敢讓止末動手,不是擔心她不敵,而是擔心這事要是被她們小師妹給知道了,那她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嗯~一二三……”陳吉將兩個打頭陣的家丁掃出去後,抬手點了點花公子的人數,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正好,有十三個~”說著手上不知什麽時候拿出一個小瓷瓶,然後半是惋惜半是不舍地衝著這些人說道:“本公子最近剛好缺了幾個試藥的,這裏麵剛好也有十三個藥丸,就拿來給你們先試試吧~”說完,手上動作快如閃電地將藥丸打到這些人身上。

“你,你給本公子身上下了什麽?”以花公子為首的一幫人紛紛抬手撓抓著自己的臉,驚恐地看著陳吉。

陳吉唰一下打開折扇,看了這些一眼後,有些惋惜地說道:“哎,這藥效還是差了點,還能說話,抓的也太輕了點,還有這發作時間也久了~嗯,臉上的紅腫勁也太差了,嗯~回去要改進改進~”說完,扭頭看著老鴇說:“徐媽媽,可否先帶我們去見琴藝姑娘呢?”

老鴇看了眼正死命抓撓著自己的臉麵、臉上紅腫似被毒蜂哲了一般、鬼哭狼嚎的花公子一行人,有些為難地看著陳吉。

一看老鴇臉上的表情,陳吉便扭頭悄悄地看了眼邊上還在狀況之外的止末一眼,咬咬牙,將身上存好好幾個月的,最後一筆款,從袖袋裏拿出來了,眼一閉,心一橫,往老鴇麵前遞了過去說道:“這些人,勞煩徐媽媽多擔待一些,這天氣慢慢熱了,滿城飄香的,總是有些人天生的就容易招惹些蚊蟲毒蜂什麽~”

老鴇伸手接過陳吉遞過來的東西,低頭看到上麵“一百兩”的字樣,臉上立刻就蕩起比剛才還要熱情的笑容

。手上快速地將銀票收進袖子裏的同時,不忘衝著陳吉甩了一下小手絹,熱情地說道:“公子說的是,剛才啊是媽媽失禮了,公子裏邊請~”說完也不再理會外頭這些人,直接引著陳吉和止末兩個人往裏邊走。

進了樓,繞過一樓大堂時候,裏麵早已熱鬧非凡,女子的嬌笑柔媚聲夾雜著欲拒還迎的意味在裏麵,男子的嗤笑調戲聲夾雜著輕佻的動作和眼神在裏麵。

一路上,遇到不少□著半身的女子與男子摟抱在一起的場麵。陳吉來青樓的次數不少,這些場麵也就見過不少,倒也沒多大反應。而止末從進門,起初在大堂看到不少女子坐在男子懷裏調笑的時候,還微微愣下,眼底也閃過一絲不解。可慢慢地見的多了,倒也沒了疑惑的表情,見到這些尺度更大的場麵,也是麵不改色,平靜的模樣看著比陳吉還要淡然。

老鴇將兩個人引到叫牡丹閣的雅間後,便點了個小丫鬟去尋樓裏的魁首琴藝,自己留在這裏繼續招呼著兩個出手大方的客人。

攬香樓後院,居中處,裝飾最為典雅別致的小院內,不同其他地方的熱鬧,顯得的一派寧靜。

小院內臨湖的一座樓閣內,樓中魁首琴藝姑娘此時正與一位白衣玉麵公子對坐在窗前的茗案前,品茶對弈。

一身淡紫色輕紗打扮的琴藝,低頭看著擺放在茗案上的棋盤,在白衣公子將一顆白子落到棋盤右下角後,不由幽幽地歎口氣,抬頭一臉憂傷地看著對麵的人說道:“若卿,你就不能讓我一回嗎?”聲音是說不出的嬌媚動人。

坐在她對麵男裝打扮的柳若卿挑了下眉,抬頭看了琴藝一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也不答話,動手撿著棋盤上的白子,放回棋盒內。

琴藝一看她這個模樣,眼睛精光一閃,鳳眼一挑,饒有興致地看著柳若卿說道:“若卿,你這次來,不是單純地隻是來找我喝茶下棋敘舊這麽簡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