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柳若卿房內。

陳吉捧著杯茶,抬頭悄悄衝著柳若卿笑了笑,隨後,轉著眼睛,眼神在坐在她左右兩邊的兩個人身上來回地掃視。

止末端坐在柳若卿右手邊,而琴藝坐在她左手邊。兩個人,一個看起來麵無表的嚴肅模樣;另一個則是嬌媚地笑著,媚眼如絲地,不時想要調戲柳若卿一番,隻是每次都沒能得逞罷了。

這些讓坐在邊上的陳吉,看的一臉激動,興奮不已。

特別是越看這止末和琴藝兩個人,陳吉越覺得這兩個人此時相處的模樣,就像是兩個對上麵的情敵一般,互不相讓。這情形,讓她樂的一時忘記了這熱鬧的另一位主人公柳若卿的存在。

柳若卿整晚的注意力雖然都在止末一個身上,對陳吉透過來的古怪笑意,不是不知道,隻是她還要應付今日變的有些異樣的琴藝,時刻要提防她時不時就想要靠過來的動作

。所以才沒理會陳吉。

而注意力一向敏銳的止末,自然也是發現陳吉時不時往她身上看過來的視線。於是從琴藝身上移開視線,扭頭不解地往陳吉身上看去。

陳吉對上止末疑惑的眼神,嘿嘿一笑,衝著她曖昧擠擠眼睛,示意她加把勁。她還是比較看好小師妹和止末,她們小師妹遇上這麽一個什麽都不懂人,以後可就熱鬧了,嘿嘿~

止末對陳吉又衝著自己擠眼的動作,愣了一下,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陳吉,你不舒服?又或者說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不然怎麽眼睛又開始像若卿說的那樣,不舒服的一抽一抽呢?

“誒?”陳吉一愣,感覺到對麵她們小師妹看過來的視線,陳吉正好搖搖頭道:“我沒要說什麽~”

止末見她這樣,以為猜中了她這次真是不舒服,便認真打量她一圈後,關心道:“陳吉你的氣海穴被封,不宜過勞。”說著扭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繼續說道:“如今夜深,你該早些休息才是。”

陳吉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止末,張了張嘴巴,猶豫了好幾次,她是在關係自己呢還是其他的?想了下,感覺到邊上琴藝不懷好意的視線,還有對麵小師妹的視線。陳吉突然覺得,她這比較像是被人嫌棄了?然後止末這是想趕她走了?

“撲哧~嗬嗬~”琴藝看到陳吉一副受傷的模樣,歡笑起來。

止末掃看琴藝一眼,翻手拿出一顆她自己平常吃的小果子,遞到陳吉麵前道:“這個給你,補些元氣,解乏。”凡塵中修行武術的人,內力被封,身體是會變的弱一些。

陳吉看著止末手上的紅色小果子,嘴角微微抽了抽,抬頭哀怨地看著止末,這人怎麽每次見她使眼色就掏出果子來大發自己呢?而且,竟然知道她這次不舒服,犯困了,為什麽就不直接幫她向小師妹求情幾句,將她身上的金針除了不時更好嗎?但凡她開口的,如無意外她們小師妹一定會一口答應。

這麽一想,陳吉再次用眼神向止末示意。對著止末眨了兩下眼睛,眼神不時地衝著柳若卿那邊眨。

止末看著陳吉,好一會,像明白過來一般,衝著陳吉點點頭

。然後翻手又拿了一顆同樣的果子,遞給柳若卿,然後認真地看著陳吉,用眼神詢問,是這樣嗎?

“唔~”陳吉開始看止末恍然大悟的模樣,還興奮了一把,以為她終於明白她意思了。可這會,見止末這邊動作。她隻能無力地抬手捂住臉,她就不該期望這人能明白自己意思。

陳吉無力地□一聲,伸手接過止末手上的果子,這果子可是好東西,平日裏可不容易得到,這會不拿白不拿。

“我想起我那還有事,先回房了~”陳吉拿著果子,起身往門口走去。

三人中,隻有止末淡淡地衝著她點點頭。將手上的另一個果子,放在柳若卿麵前的桌麵上。至於琴藝,她跟她不熟。

琴藝看了眼柳若卿麵前的果子,對於止末隨手就拿出顆幾百年靈果的動作,挑挑眉,想到還放在自己戒子內那顆果子,便了然。對一個能將千年靈果拿出來換兩卷春宮圖的人來說,這種幾百年的果子,實在不算的什麽,就連她自己也收著好一些。於是,扭頭往陳吉身上看去,見她先是一副被拋棄的模樣,最後一副備受打擊板地起身離去的樣子,再次嬌笑出聲。

止末回過頭,抬眼看了下還大笑著的琴藝,伸手端起桌麵上的茶杯。

“等等。”止末剛端起杯子,柳若卿便出口製止道。

止末端著杯子扭頭不解地看著柳若卿。

柳若卿衝著她淡淡的笑了笑,伸手重新拿起一個杯子,一手輕觸邊上另一個小巧的白玉茶壺。輕拭壺內的溫度後,才拎起茶壺,動作優雅地將壺中溫熱的清水倒入杯中,遞給止末道:“夜晚,不宜喝茶。”

“嗯~”止末問也問,直接放下手中的茶,伸手接過柳若卿遞過來的額杯子。

止末這個動作,讓柳若卿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看她眼神也帶著柔柔的笑意。這壺中的溫水,是她一早就讓青紫備好的,放在邊上降溫。這個人平日除了泉水煮的茶之外,其他水,一概都不怎麽喝,除非是這種雪水與雨露,不然不願多喝一口。

“這壺中是雨露吧~”琴藝看一眼桌麵上的小巧玉壺,饒有興致地瞅著柳若卿。

柳若卿不為所動,拎著玉壺重新為止末空著的杯子滿上半杯

“卿卿,人說上門是客,你就是這樣待我的麽?”琴藝見止末又端起杯子,不由哀歎道。

“你杯子的是年前川上雪。茶是今年新收上貢鐵觀音。”柳若卿淡淡地看了琴藝一眼。

琴藝眨眼,感歎道:“你這次可真大方~”這喝的不是雪水就雨露,這些從前可是想都不想有的,偶爾能喝到她親自動手煮的茶就很不錯了。

“貴客上門不是嗎?”柳若卿淡淡的笑了笑。

“嗤~”琴藝翻一個白眼,伸手托著下巴,看著柳若卿道:“三年前,同樣在此相遇之時,怎麽不見得你這麽大方了?”說完輕哼一聲,往止末身上掃了一眼~這次別說雪水雨露,連羊脂玉質地的玉壺都拿了出來了。

“想喝慣瓊池佳釀的琴藝姑娘,自是看不上雪水雨露這等凡物才是。”柳若卿笑看著琴藝,神情坦蕩。

琴藝被噎了下,想起三年前她自己貌似真的開口嫌棄過柳若卿拿出的雪水。

止末雖不太明白這兩個人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看到桌麵上玉壺,還有琴藝臉上不怎麽好的表情,心底湧出一陣歡喜,忍不住衝著柳若卿牽起唇角,笑了笑。

柳若卿看到止末臉上的笑容,心下悸動,回了她一個微笑,微垂輕輕顫動的眼簾,隻是唇角卻是掩飾不住的帶著歡喜的柔和笑意。

琴藝對柳若卿和止末兩個人無聲弧度,心情不怎麽好地翻了下眼睛。意外地對上對麵那人黝黑的眼睛,心下一動,勾起唇角,翻手從戒子中拿出兩罐茶,放到柳若卿麵前,不壞好意道:“卿卿,這是奴家特地尋來送你的碧螺春和鐵觀音,這比那些上貢的隻好不錯哦~”說完還不忘挑釁地衝著止末眨了下眼睛。

柳若卿自是知道琴藝送自己茶的目的不純,不過看在那灌鐵觀音的份上,她也不打算細究。拿起鐵觀音,輕輕打開蓋子的一角,輕輕地聞了下茶香。心下一喜,這是那晚在攬香樓喝的哪壺鐵觀音品質相同。那晚沒從琴藝那裏均一些回來,既然這會她這麽大方地給,她自然不會推辭。

止末看了眼琴藝臉上得意的笑,回過頭,認真地看著柳若卿臉上笑容

。心底泛起一道當她知道柳若卿有喜歡女子之時,一樣的不適。一股氣,在心底,悶悶的,卻又尋不到出口。

柳若卿剛放下茶,抬頭便注意到止末身上的變化,雖然臉上還是麵無表情的模樣,但她垂下眼的動作,雙唇緊抿的模樣。她還是看出這人此時,應該是不開心。

止末搖搖頭,看了琴藝一眼,對柳若卿道:“夜已深,我先回房。”她此時想先回平複心緒,靜坐修煉,看看是不是修煉上出了問題。

“正好,卿卿,我們許久不見,趁著今晚這夜色,你我正好可以來個秉燭夜談,順便再同塌而眠~”琴藝整個人依進柳若卿懷裏,一手還搭在她肩上,一手扣在腰肢上。

柳若卿因止末起身離開,而亂了心神,一時不察,被琴藝趁機抱個滿懷。反應過來時候,止末也正好轉身看了過來。

止末緊皺著眉頭看著琴藝,目光在她打在柳若卿腰肢和肩上的雙手微微停留了片刻。

柳若卿回過神來,自然不會讓琴藝多占自己的便宜,迅速地出手。讓琴藝不得不離開從她身上彈開。

“呀,卿卿,幾年不見,你這功力又深了不少呢~”琴藝大方地將兩手上的金針,一根一根地輕輕□,同時不忘繼續衝著柳若卿打趣道:“就連毒功也漲了不少~”金針上的藥力不簡單,她這樣的體質,此時都覺得有些暈乎。

柳若卿眼帶危險地掃了琴藝一眼,看也不看一眼插在她手上的金針。金針上是她用了一根五百年人參做藥引,跟陳吉一同配置的,當然不是特地來對付琴藝,隻是正好此時也可以驗證一下哪味藥的藥效。

止末看著被琴藝扔到桌麵上的金針,心底一暖,坐了回來,對著琴藝嚴肅且認真地道:“外麵來了幾個妖,似來尋你的。”還有幾道讓她感覺到害怕的氣息,自然就沒說。

琴藝捏著跟金針,一愣。動了動有些僵的身子,運功將侵入體內的藥力壓製,慢慢排出。同時不忘衝著柳若卿笑了笑道:“卿卿,奴家突然倍感困頓,今晚不叨擾了~”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柳若卿淡淡地點頭,看著琴藝起身離開,垂首看著桌麵上被琴藝捏斷的金針,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