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膳的飯桌上開始,琴藝就饒有興致地坐在邊上,看著柳若卿和止末兩個人,總在與柳若卿交談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提及一些有關昨晚止末與妖王大戰時的精彩場麵,以此希望能想看一場熱鬧,想看平日都矜持淡定的藥穀少主柳若卿怎麽上演訓“夫”八卦。隻是,可惜的是,直到早餐吃完了,茶水也喝不少了,也不見柳若卿柳少穀主有什麽動作,就連一開始聽到她提起昨晚之事時,變的沉默不語的態度,也都在那個白止末一句:“那人截了我的紙鶴。”便晴轉多雲了。

被琴藝直勾勾的看了一個上午的柳若卿,終於挑挑眉,抬頭看琴藝一眼,淡淡道:“你傷可都痊愈了?”

“嗯~”琴藝抬手撐著下巴,衝柳若卿拋一個媚眼,隨後目光慢慢落到止末身上,心底各種念頭不停地閃現。

柳若卿看著琴藝,眉頭動了下,眼神帶著警告地看她一眼,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聽到一陣腳步聲,於是隻好又略帶嚴肅的、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作罷。

“小姐,毒醫一門的墨妖墨少主,送來拜帖,攜人前來拜訪。”青紫拿著一張拜帖走了進來。

柳若卿放下手上的杯子,伸手接過帖子打開看了一眼,問青紫:“她們現在在何處?”

“四小姐安排她們在前麵花廳用茶,此時正由四小姐陪著。”青紫說完悄悄地看了坐在柳若卿邊上的止末一眼,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地補充一句道:“與墨少主一同來的兩位公子,剛才都在打聽止末小姐是否在。”

止末聽到自己的名字,抬頭疑惑地看青紫一眼,想了想,扭頭看著柳若卿說道:“不認識!”她知道那個叫墨妖的女人,但不認識

“嗯~”柳若卿笑著對她點點頭,合上帖子對著青紫說道:“跟四師姐說一聲,我一會便來。”

“是,小姐。”青紫應下後,轉身往花廳方向走去。

青紫走後,柳若卿放下手上的帖子,但並沒有馬上起身去前去花廳,反而扭頭笑看著止末問:“止末,可要去丹房先去找師姐?”

“嗯~~”止末抬頭遠遠地看一眼明顯不是往花廳而去的青紫,想想,看了眼石桌上的拜帖,想到前些時候陳吉的表現,搖搖頭說道:“陳吉回去花廳。”說完,看了邊上正挑著麵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們的琴藝一眼,繼續說道:“我與若卿一起。”《情人寶典》首章,“烈女怕纏女”中的“纏”之一字在於堅持與相伴,至於另一層畏懼的意思,則不在她想要的番外,因為她不希望柳若卿因為怕自己而喜歡自己,從而一起雙修。

“好~”柳若卿見她認真的模樣,不由輕輕笑了笑,轉而往琴藝那邊看去。

“你們去吧,我自己可以。”琴藝了然地眨眨眼睛,懶懶地抬了抬手。

柳若卿見此也不多言,跟琴藝說一句:“午後再續~”便起身與止末一起,往花廳走去。

待兩個人走遠後,琴藝跟著站起身,遠遠地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落寞,很快又被慵懶掩去,轉身輕抬腳步,人便從涼亭內消失不見。

另一邊,柳若卿兩人踏進花廳,便看到墨妖和李氏師兄弟三人正與她四師姐和洽地交談著什麽。四人見到柳若卿和止末兩個人,紛紛停下,轉而朝柳若卿和止末兩個人看過來。

“小師妹,你來了。”四師姐見到柳若卿,一臉笑意地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柳少穀主!”李正陽李正輕兩個人也跟著起身向柳若卿打招呼,隨後又對著止末拱手作了一個揖禮道:“白道友。”

而墨妖雖然也起身,隻是臉上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樣,對柳若卿隻是淡淡地招呼道:“柳少穀主。”而後眼神往止末身上看了一眼。

柳若卿回了他們一個淡淡的笑意,說道:“抱歉,讓三位久等了。”

“哪裏哪裏,是我冒昧叨擾少穀主了……”李正陽連忙客氣道

“李師兄客氣了,我們坐下說~”柳若卿對墨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小師妹,墨少主,你們慢慢聊,我出去看看~”四師姐見正主來了,便不願多待。離開之時衝著止末,友善地笑了笑便轉身走了出去。

幾個人坐下後,李正陽也知道墨妖冷漠的性子,便也主動看著柳若卿和止末兩個人拱手一拜,謝道:“柳少穀主,我們今日前來,主要是為感謝當日在紫陽山小鎮,柳少穀主出手相救,以及昨夜白道友的救命之恩。”說完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小的扁長形如手掌大小的玉匣子,繼續說道:“這是我龍虎山道派的道令,還請柳少穀主和白道友收下。”

坐在柳若卿邊上的止末,聽到李正陽說到自己,便抬眼掃了他手上的東西一眼,神情冷漠道:“昨夜,我並非救你。”她不知道這道令是什麽東西,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過在意。

李正陽聽了她這番似拒絕般的話語,不由一愣,以為她看不上他們的道令,又或者是不知道這道令的重要性,於是解釋道:“白道友,這道令,是我龍虎山道派的鎮山之符令,全派上下唯有七道符令,不論何人,隻有執道令找我們弟子,在龍虎山能力範圍能,全派上下定全力相助。”

李正陽說完,止末卻不為所動,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而邊上的柳若卿這才衝著李正陽笑道:“李師兄客氣,救死扶傷乃是我們藥穀弟子職責所在,若卿實在不敢承此大禮。”

“大禮?什麽大禮?”陳吉響亮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花廳內幾個人,聽到她的聲音,紛紛抬頭向門外看去。

陳吉似沒看到眾人看過來的眼神一般,一手搖著玉扇,昂首闊步走了進來。

“陳公子。”站著的李正陽率先衝著朝自己走過來的陳吉抱拳拱手。

“啊~這不是李道長嗎~~”陳吉故作驚訝地收起折扇,詫異地看著李正陽和李正輕,偏偏就似被看到坐在三人上位的墨妖一般,朝著兩個人拱手回了一禮。

李正陽臉上一熱,想起在小鎮上跟自家師弟的無禮行為,麵帶尷尬地衝著陳吉笑了笑,道:“正是在下

。”

“嗬嗬,想不到我與李道長這麽快又見麵了~~”陳吉說完衝著尷尬的李正陽嗬嗬一笑,微微轉過身,衝著柳若卿眨下眼睛。

柳若卿似沒看到陳吉的小洞一般,微微撇開頭。同樣也似沒看到李正陽李正輕兩人臉上的尷尬一般,任由陳吉站在那裏跟他們閑扯著。她們藥穀和毒門並未太大交情,往嚴了說,兩派門下弟子之間偶爾還因為一毒一醫互相鬧了不少摩擦,嚴重的就如她們陳師姐與對方少門主墨妖一般,水火不容。至於龍虎山,與她們藥穀更談不少交情。而她們這次來~柳若卿的目光隱晦地看了邊上的人一眼,隻怕也不是如她們說的那般隻是登門致謝這麽簡單。何況,龍虎山還一下子拿出了兩枚道令。這道令,在龍虎山有多重要,從龍虎山開山五百多年隻他們開始祖師送出過一枚給毒門,便可知道。

其他人沒看到柳若卿垂瞬那刹那,眼底閃過笑意,了然如陳吉,自然是沒有錯過。見柳若卿默認,於是她便放開手腳,轉過坐在一邊的墨妖,擺出一副誇張的表情,瞪大眼睛,滿臉驚訝地看著墨妖喊道:“呀,這不是墨少主嗎……”

墨妖似沒發現陳吉臉上誇張的表情一般,抬頭看陳吉一眼,淡淡的回道:“三小姐。”

一句三小姐,瞬間讓陳吉臉上掛著的燦爛笑容,扭曲了幾下,讓她費了幾息時間才壓下心底的怒氣,笑眯眯地瞪著神情冷漠的墨妖,咬牙切齒道:“毒蘑菇……”

墨妖抬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陳吉,一字一句道:“三,小,姐!”

“你~”陳吉臉上又是一陣扭曲,恨恨地盯著墨妖也是一字一句道:“毒,蘑,菇!”說完,直接就是惱羞成怒地隔著李正陽李正輕兩個向著墨妖出手。

墨妖的眉頭動了下,在陳吉臉上剛揚起一抹得意笑容的時候,冷冷地說道:“三小姐施毒的手法高深不少。”

一句話,隻是讚了陳吉施毒的手法,至於那些藥粉,提都不提一個字。這讓陳吉又是一陣咬牙,很快又太高姿態,輕蔑地瞅著墨妖得意地說道:“毒蘑菇煉藥手法卻是退步不少。”說完,“唰”打開扇子,動作隨意地輕輕扇動兩下。

花廳上除見慣兩人相處模式的柳若卿和注意力隻在柳若卿身上的止末外,另外兩個人見到這兩個人,一來一往的下毒解毒,驚的瞪大了眼睛

。特別是勉強算比較靠近兩個人的李正陽,此時額頭已經被汗打濕,動也不管動地僵硬著身子地站在原地捧著道令,就怕一不小心自己成那被殃及的池魚。

陳吉將新研製的解毒丹藥,不著痕跡地拋入口中服下,咬牙切齒地看著墨妖恨恨地喊一句:“毒蘑菇~”

墨妖見陳吉收手,也跟著收手,神情平靜地回一句:“三小姐~”

而邊上的柳若卿,見兩人終於停手,終於抬眼看著陳吉,笑著喊一句:“師姐~”

“哼~”陳吉衝著墨妖冷哼一聲,順著柳若卿給的梯子,撇開頭,走在另一邊坐下。

李正陽見兩個人終於休戰,鬆口氣的同時,低頭看了看手上捧著的道令,又覺得有些尷尬起來。一時間,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剛坐下的陳吉,見李正陽呆呆傻傻地站在那裏,看柳若卿一眼,見自家師妹並不想理會的模樣,挑挑眉,衝還尷尬地站在那裏的李正陽,沒好氣地喊道:“李道長~”

“陳~”李正陽頓了下,才想到最恰當的稱呼:“陳公子~”

“李道長,何不坐下相談。”陳吉翻一個白眼,視線往邊上移動,往墨妖那裏狠狠的瞪了一眼。

“額~”李正陽一怔,捧著道令坐下。

墨妖看李正陽一眼,在他和李正輕兩個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下,抬頭認真地看著正座上的柳若卿。

墨妖對柳若卿毫不掩飾地直視,讓止末有些不滿地微微蹙起了眉頭。

坐在墨妖對麵的陳吉,見她直勾勾地盯著自家師妹看,眼底也跟著閃現一抹火光,緊皺眉頭不滿地瞪著她。

而柳若卿也因為墨妖的直視帶著太過直接的打量和探究,臉上淡淡一笑,轉而對上對方直視的眼神,淡然地與對方對視著。

許久,在止末不滿到極致的時候,墨妖才移開視線,看著陳吉道:“跟著柳少穀主的那七個鬼修如今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