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空下,夜色將小小的清河鎮籠罩在似濃墨般的黑暗之內,說是夜深時刻,小鎮內百姓早已熄燈睡下。可偏偏就連是此刻本該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紅柳煙塵之姐,此時也見不到一絲亮光,且安靜異常。

似乎是,今夜小鎮內所有的百姓都離家不在一般,整個小鎮遠看近看都似一座空城,毫無生氣,就連往日在夜間最是歡快活躍的蟲鳴聲都消失不見。

小鎮內,貫穿整個小鎮的唯一一條三丈寬大街,街尾是全鎮最高也是最大的建築圈——小鎮唯一的客棧,可此時客棧四周也是安靜的詭異。

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原本是客棧所在的地方,此時卻是詭異地成了一塊空地,變的黑漆漆一片,好似客棧憑空消失了一般。連帶著客棧大門前的三丈寬街道都是詭異地消失不見。

而外頭看似消失不見的客棧,在暗黑籠罩之下,卻比小鎮任何一個地方都顯的要熱鬧的多。

“不知是為何事,竟讓七位不辭辛苦地深夜到訪?”柳若卿臉上掛著平日麵對外人之事的淡淡笑意,隻是此時的笑意不達眼底,眼神也是比往日要幽深的多。

“哼,這女人可真是虛偽~”退到一邊的紅衣女子不等紫衣開口,便先不屑衝著柳若卿輕哼。

柳若卿聽了,也不惱,依然笑看著紫衣等著她回答。

紫衣抬手攔下還想再說些什麽的紅衣與藍衣,抬眼看著柳若卿,聲音不喜不悲帶著少許空洞地問道:“柳小姐,可還記得當日在紫陽山小鎮上與我們姐妹的約定?”

“自然不曾忘!”柳若卿笑著回道。

“可,柳小姐卻違背了我們當初的約定~對我們姐妹使了些手段!”紫衣說完,原本看不出情緒波動的眼睛,微不可查地閃過一抹紅光,視線更是往柳若卿背後的小園方向瞟了一眼。

一直注意著紫衣的柳若卿,自是察覺到她往後麵看去的眼神,眉頭不著痕跡地動了下,道:“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紫衣見她表情不似作假的模樣,眉頭動了下

。一直站在她邊上的紅衣見她沉默,便開口道:“哼,就說你這個女人虛偽吧,那晚故作姿態地與我們姐妹約定,可讓我們姐妹借用你周身的靈氣,我們姐妹也應下不會傷你或者是你身邊之人一分。可結果呢,轉個眼,你就找個玄門的人將你身上的靈氣封了。這也就罷了,到煙州城的時候,你們不但插手我們姐妹與那狐妖之間的恩怨,竟然還背後下手,將我們姐妹困在一個小破院裏。”

聽到她這話的,不單隻柳若卿詫異了,就連邊上的墨妖的目光也往紅衣那掃過。定力比較差的李正輕和李正陽兩個更是一臉詫異地看了看紅衣,又看了看柳若卿,那表情明顯就在說,在攬香樓出手相助的人是柳少主你們嗎?

“靈氣這一事,雖說不是我自願如此,最後靈氣消失,也的確是與我身邊之人有關。但,在燕州城,琴藝到我們別院做客,身為主家,我卻不能沒有待客之道,將客人逐出門外的道理。至於這位說的,將你們圍困在他處,此事,卻不是我所為!”柳若卿說完依然淡淡笑看著紫衣。

“哼,我看你這個女人不單隻虛偽,還很是無賴~”這次依然是紅衣開口,而紫衣則是波瀾不驚地看著柳若卿,沉默不語。對於紅衣越過她,而對柳若卿的譏諷,則是沒聽到一般。

一直站在紫衣另一邊的藍衣,見紫衣沉默不語,跟紅衣對視一眼,用眼角不屑地瞥了柳若卿和墨妖一眼,對紫衣道:“姐姐,人就是狡猾多變,我們不必再與他們廢話,奪了她靈氣再說!”

“就是啊,姐姐,我們都很久沒回我們洞府了,這些年跟著這個女人呆在那個到處都是藥味的小山穀裏,害的我至今還覺得鼻尖有濃濃的藥味,都忘記我們洞府那些靈花靈草的清香味了……”橙衣也跟著上前一步接著藍衣的話補上一句。

其他幾個聽了也微微點頭,表示支持兩個人。

紫衣看了看這六雙帶著希冀的眼睛,沉吟一會,道:“留她條性命!”說完身形不動,但整個人卻突然飄到後麵,似要將場地留給她們發揮一般。

紫衣退到後麵,以紅衣為首的六個鬼修,便躍躍欲試地瞅著柳若卿四個人道:“姐姐,她們這才四個人,不夠我們姐妹分呢~”

“平日裏讓你們平日裏認真修煉吧,你們就是不聽~”紅衣沒好氣地白綠衣一眼,衝著客棧小園方向抬抬下巴道:“呐,那到沒,玄門的那個女人這會正龜縮在裏頭,她也邊上還站著一個~”

聞言綠衣幾個紛紛往她說的方向看去,隻是很快泄氣地垮下了肩

“好了,別一副泄氣的模樣,她們給你玩,至於姓柳的這個,交給我,我定不損一份靈氣地,將她身上的全部靈氣奪回來給姐妹修煉~”紅衣說完輕藐地往柳若卿那邊看去。

在她們幾個似在討論怎麽分配幾個玩物一般的時候,柳若卿與墨妖兩個不著痕跡地對視一眼。彼此都知道今晚不可能善了,隻是墨妖與柳若卿對視的那瞬間,眼底卻是明白地閃過一抹詫異,對高修為的止末,大敵當前此時不但不出來相助,反而跟陳吉一起躲在結界內的行為表示不解。而柳若卿隻是笑了笑,卻不加解釋。

紅衣幾個人沒討論多久,也不會讓柳若卿和墨妖兩個太多眼神交流的時間。紅衣剛與姐妹幾個商定好,便率先甩手將一道煞氣向柳若卿的麵門揮過來。藍衣則是直接對上墨妖,而綠衣卻是帶著一絲委屈地朝著李正輕和李正陽兩個人出手,特別是看到李正陽一張臉黑漆漆的模樣,更是委屈地癟癟嘴巴。一副李正陽長的這麽一張臉就不該出來的丟人現眼的委屈,對李正陽出手更是要比李正輕那邊狠了幾分。

三組對戰,綠衣與李正陽師兄弟的對戰似貓戲老鼠般,帶著玩鬧的意味在裏麵。不過貓是綠衣,而老鼠是李正陽兩個人。

墨妖與藍衣兩個的戰況卻是要激烈一些,墨妖與藍衣兩個戰的難分難解,雖然墨妖略處於下風,但藍衣一時間也奈何不了墨妖,不時的還有些畏懼地避開墨妖眉目間那道銀白的幽光。藍衣幾次借助與墨妖近身纏鬥的機會,欲出手重創墨妖額頭那隻半睜的天眼,可每次手剛近墨妖麵門,就不得不離開抽手避開。因為開始那一次她因為躲閃不急,被天眼四周的銀光所傷。用其他手法,卻又會被墨妖避開。這讓藍衣有些憋屈的同時又無可奈何,隻能繼續憋屈地繼續與墨妖打的難分難解。

而柳若卿與紅衣這一組,比前麵兩組打的要來的詭異和輕鬆。柳若卿原地不動地站在屋頂上,不主動上前,也不後退一步,隻是執劍在前,不時揮劍劈開紅衣甩過去的煞氣或者是黑霧。紅衣同樣也不主動上前,神態悠然保持著與柳若卿一章遠的距離,不時地揮手召集些煞氣鬼氣地讓她不能出手救助墨妖她們。好一會,當李正陽師兄弟支撐不住被綠衣打傷之時,柳若卿眉頭一動,終於動了,薄劍在劃開團黑霧後,終於執劍主動向紅衣攻去。

紅衣見柳若卿主動,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肅穆起來,右手輕輕下劃,一把黑不溜秋的寬大長劍,出現在她手上,同時輕哼道:“我倒看看,是你手中的薄劍離開還是我手中的鐵劍厲害

。”

紅衣的話音落下的同時,兩個人一來一往間已是交手三四回。兩個人再次分開的時候,已是一人站在客棧的屋頂上一鬼站在對街店鋪的屋頂上。

柳若卿扣著薄劍,運起自幼時習的藥穀不傳劍法,飛身繼續向紅衣迎了上去。交手間,每次薄劍出現的軌跡刁鑽角度詭異,若是常人或者是換成其他妖修或者鬼修,一個不留意避閃不急的話,此時可能早已傷在了柳若卿的劍下。隻是紅衣,雖然交手幾個回合後,有些忌憚柳若卿手中的薄劍,不敢輕易讓薄劍上的劍氣近身,但每次卻像未卜先知一般,總是能在柳若卿出手的同時避開她的攻擊或者率先一步封住她的劍招。

紅衣又一次率先封住柳若卿一招角度詭異的劍招後,譏笑道:“怎麽,你就隻會這麽套劍法嗎?”她們跟在這個女人身邊十年之久,自她習劍起,有時無聊裏也站在邊上看著,順便還給她弄小小的考驗,幫她增進些劍法的同時看她手忙腳亂的模樣解解悶。

紅衣話語剛落下,柳若卿的劍勢突然一轉,直接迎麵便向著紅衣麵門上刺了過去,當紅衣舉劍防守的時候,薄劍輕轉,虛晃一招,改刺為劈,衝著紅衣前要穴攻去。

紅衣一驚飛快地往後越開,險險地避過柳若卿這毫無章法般的劍招。

柳若卿見她推開也不馬上追擊,而是手腕一轉,拿出幾道止末給的符咒,向著綠衣和藍衣那邊打了過去,在綠衣手上救下已經成了血人的李正陽師兄弟的同時,也助墨妖避開藍衣的殺招。

李正陽和李正輕兩個撿回條命的同時,也無力再戰,兩人虛脫地從半空中栽下,重重地摔進結界內客棧的屋頂上。倒在屋頂上的李正陽,勉強撐著口氣,衝著小園方向,大聲喊:“還請~白~白道友~出手相~助……”說完最後一個字便直接暈了過去。

小園內的陳吉見李正陽兩個倒下後,急的跟抓緊手上的玉扇,用力敲打著手心,特別是在聽到李正陽這句有氣無力地喊聲後,更是氣急地喊道:“完了完了,這會是二對七了~~”喊完扭頭衝止末喊道:“止末,快想想辦法……”話到一半,便因為止末此時的動作而停下。

止末此時一手握著一塊玉石,一手指尖上閃動著金光對著玉石上飛快的點畫著什麽

見此,陳吉不由氣急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弄弄這些什麽玉符啊~”白天整個下午她已經不停地在擺弄這些玉符和符咒的,一會再客棧東邊弄一顆,一會在西角畫一張的,可這會都什麽時候了……

“小師妹她們現在都二對七了……”陳吉見她聽了不動,反而手上點的動作瞬間成了虛影,之勉強能看到她是在在玉石上飛快動作,卻看不起動作的軌跡。

“哎喲~~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弄這個,真是要被你氣死了~”陳吉急的一個跺腳,扭頭輕點腳尖就要飛身出去幫忙。

“別動!”止末突然開口。

“什麽?”陳吉保持著要離開的動作,回頭有些不耐地看著止末。

隻是一看,止末,拿出一把剛畫好的符咒,向天上撒起,符咒似有生命一般,自動地排成一個複雜的列陣,飛向客棧的結界上。而止末拿在手上的玉符,突然閃過一道金光。半空中的符咒與結界想融在一起的瞬間,頭頂上傳來一道讓陳吉感到心顫的威壓。

“這是什麽?”陳吉抬頭一臉震驚地看著結界上閃過一道金色金光後,突然在柳若卿身旁凝出一個似止末身影的白衣女子。

不止陳吉詫異,柳若卿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的止末,也是一驚,驚後連忙對著站在自己身旁的止末道:“止末,你為何出來?”說完又急又氣地打量著她,滿臉的擔憂。

隻是站在她身旁的止末卻隻是用一直寂空的眼神看她一眼,便移開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神態冰冷淡漠地往對麵的七個鬼修看去。

柳若卿終於發現這個止末的不同之處,微愣一下,扭頭往下麵看去,見止末好好地站在小院內,雖然臉色蒼白,卻也似看到她在看她一般,翹起了唇角,衝著她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

而在柳若卿對麵的紅衣,此時卻是臉色一般,被這個白衣止末身上的威壓困住無法動彈。原本退居在後方的紫衣,在這個止末出現的同時,閃身站到前麵,伸手,救下紅以後,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看著柳若卿身旁的止末又看了看客棧上閃著金光的結界,皺眉道:“身外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