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卿抵達青紫說的胡家祖宗之時,見到胡家祖宗四周詭異地與黑霧,眉頭一緊。飛身直接落到胡府祖宅最高處,站在屋頂上,借組月色,將整個胡家祖宗看入眼底。

不一會,目光落到東北方向的那個漆黑的小院方向,四周的寂靜與那小院低沉的氣氛,讓她心頭一緊。足尖在瓦片上輕點,兩個起落,便飛身落到小院之內。

柳若卿剛落地,便看到四個慘死在一邊的四個道士。

不待她有所動作,一股夾帶著陰寒之氣的黑霧往她這邊急馳而來。柳若卿目光微寒,不躲不閃翻手拿出薄劍,直接對著左前方劃出一劍。

劍氣與之觸及,黑霧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隨即一團肉眼能見的紅色虛影出現在柳若卿眼前,同時折磨紅色還以比攻擊她更快的速度往外麵逃竄而去。

柳若卿見了也不追,而是直接撥地而起飛身掠進閣樓。

期間,同時有幾道從暗處掠出虛影,欲阻攔她去路,也都直接被她揮劍直接斬的煙消雲散或者與剛才那個紅色虛影一般,被傷後哀嚎一聲便飛快的逃竄而去。

“若卿?”柳若卿身影剛出現在閣樓內,止末便眼尖地看到。

聽到她微顫的聲音,柳若卿心猛的一顫,以為她出了什麽事。飛快地奔到她身旁,著急地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一遍。

檢查好幾遍後,見止末隻是滿頭大汗、臉色發青之外,柳若卿心痛的同時,也鬆口氣。然後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惱怒不得地隻的嗔怪地瞪她一眼,一解心的悶氣。

“若卿,你怎麽來了?”一見到柳若卿,止末心底的恐懼沒來由地消了幾分。這會見她瞪過來,不由一愣,呆了呆,努力地揚了揚嘴角,想要對柳若卿笑一笑。隻是臉色太差,這個笑意看起來有些詭異。

柳若卿見她努力扯著嘴角的模樣,心底再多的悶氣也都瞬間煙消雲散,反而心痛萬分地抬手貼上她後背,將一道溫熱的元氣送入她體內。擔憂緊張地道:“先離開這裏!”

不想止末卻是搖搖頭道:“陳吉在這裏!”原本她在外麵等陳吉,隻是沒想到陳吉剛進來沒多久,突然“啊”一聲以後,就再沒反應。

柳若卿聞言,皺眉打量這個閣樓一眼,從擺設裝飾上來看,這個閣樓以前應該是這戶人家得寵女兒的閨房。

柳若卿目光在閣樓內查看許久不曾發現陳吉的蹤跡也聽不到一絲聲響,又見止末眼底的堅持,將出口讓她到外麵等的話,說出來後變成了:“止末為何要來此?”

止末眨眨眼,對上柳若卿看不出情緒的黑瞬,道:“唔~賺錢!”

柳若卿聞言一愣,她想過各種的可能,唯獨沒想她來這裏為的竟然是這個目的,而非是被陳吉一串糖葫蘆拐騙到此處。

實在不能怪她麽想,止末身上沒有一份錢,而傍晚之時卻從外麵給她帶了跟糖葫蘆回來。而陳吉第一次幫這個木頭買糖葫蘆,結果將人拐去了攬香樓跟琴藝要春宮圖;而這次又幫她買糖葫蘆。起初她尚未猜出她們三師姐意圖,後見止末畫了不少符咒,再加上聽聞這段時間她們三師姐一直跟墨妖合作,用符咒研製一些藥散。開始以為那糖葫蘆時止末用符咒換來的,可青紫那聽到胡府的消息後,又猜止末是被三師姐用糖葫蘆拐到這裏。

止末見她沉默,以為她生氣又或者是不滿意這個答案,於是想了想,猶豫片刻,見她又輕輕挑眉,隻得老實交代道:“唔~媒人要給錢!”且不是幾文錢,而是很多錢,她沒有,陳吉也沒有,所以沒法用符咒跟陳吉換……

柳若卿心下一悸,目光閃了閃,嘴角終於揚起一抹止末熟悉的弧度,柔聲問:“所以,止末就來這裏~嗯~賺錢?”就算是最懼怕的鬼也硬撐著進來?還故意不告訴她知道來這裏?

“唔~”點頭,悄悄地打量柳若卿臉上的表情,不一會在柳若卿柔柔的目光下,眨下眼睛,翻手拿出下午那個胡老爺給的定金——十兩黃金開口回道:“給這麽多銀錢!”說完停頓了下,才繼續道:“明天再給另一半!”說完認真地看著柳若卿。

她來這裏不單是為了賺錢,更重要的是,她要越過這道坎——畏懼。

柳若卿看她手上的金元寶,抬瞬,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聲問:“你是道士?”

止末眨下眼,眼底閃過一抹疑惑,隨後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穿著的道袍,愣了下,不太情願地點頭:“嗯!”

柳若卿聞言揚眉,想開口的時候,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出現,一頓,視線往邊上看去,眼神輕掃角落裏飄蕩著朦朧一團,隨之看到眼前的呆愣的人突然變了臉色,忍住心痛,有些無奈與好笑地故意裝沒看到,瞬被給她一個教訓地再次問:“砍妖捉鬼的道士?”說完目光帶著笑意地看著止末,這人不是一直都說自己不是道士嗎?這麽一想,視線不由地落到對方身上穿著的道袍與邊上張牙舞爪著想要撲上來的鬼怪,微微挑眉……

“唔~是!”止末的語氣有些猶豫,同時因為突然出現那一團,讓她心中的恐懼又一次加深,隻是見柳若卿在眼前,便努力地保持著鎮定。

隻是發白臉色與發青的唇瓣、僵硬的肢體以及長袍下微微發顫的雙腿,都很明顯地讓柳若卿發覺她此刻心中的恐懼與難受。

柳若卿最終還是不忍她難受,抽劍在對方動作之前,一劍將想要撲過來的朦朧一團,瞬間劈成兩半,劍氣甚至還穿透這團霧氣在後麵的牆壁上留下一道細不可見卻穿牆而過的劍痕,可見這劍有多淩厲。

一劍輕鬆將一個嘶吼的鬼張宇劍下的柳若卿,目光依舊停留在止末身上,目光若有似無地往止末身上的道袍掃看了幾眼。

察覺到柳若卿若有似無的眼神,止末眨下眼睛,好一會恍然大悟,手指輕動,身上的道袍瞬間便回與她身上款式相似的白衣。

見此,柳若卿眉頭動了下,嘴角輕輕彎起,滿意地看著她身上的白色熟悉衣袍。剛想說她還是喜歡看她穿成這樣,閣樓內突然響起陳吉一道痛呼聲,接著憑空出現一個,直接重重地摔到她們腳下。

兩人條件反應地往後避開,待看清摔過來的人是陳吉後,剛想動作,一團陰寒刺骨的風向她們麵門襲來,兩個快速地帶起陳吉往後邊掠去。

兩個人帶著陳吉同時互相護著對方後退,柳若卿一手帶著陳吉,一手執劍朝對方就是揮斬出一劍,帶著破空聲的一道劍芒,直接朝著對方死穴劈去。而止末同時也虛空畫出一個金符,往對方身上打了過去。

黑霧避開了柳若卿的劍芒,卻被止末的金符打中,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後。剛想動手報複隻是,身上又挨了止末的第二、第三道金符。

黑霧隨之顯出個十六歲少女的身形,隻是對方的臉卻非人類的麵孔。頭大如鬥,頭上臉上長滿綠毛,毛發淩亂地披散著;一雙眼睛瞪的如雞蛋般大小,瞳孔卻是呈妖豔的紅;沒有鼻子,血盆大口獠牙外凸。躲避著柳若卿的劍氣與止末的金符的同時,一雙紅目帶著滿是仇怨的光芒,緊緊地盯著柳若卿和止末一眼。同時又很是忌諱地盯著柳若卿手中的薄劍與止末畫符的手。

女鬼張口對著柳若卿和止末兩個吐出一股濃鬱帶著血腥的味的煞氣,同時飛身她們這邊撲殺過來,黑色煞氣卻被止末一道金符打散,她自己身上被柳若卿的薄劍所傷。

女鬼停下動作,衝著止末她們嘶吼一聲,做出撲殺的動作,身形卻在中途改了一個方向,伸出一雙利爪撕開止末打過去的金符,哀嚎一聲後,硬生生地挨了止末一道失了準頭的金符,卻借機避開柳若卿手上的薄劍,找到了縫隙直接破窗而去。

柳若卿和止末兩個人見它逃去,兩個人都沒追趕的心思,隻是往窗外看一眼,便停手,一同回頭往躺在地上的陳吉身上看去。

倒在地上的陳吉,突然張嘴吐出一口黑血,幽幽地睜開眼睛。抬手捂著心口,痛苦地□一聲後,才好像剛看到柳若卿和止末一般,不顧此時的狼狽,討好地朝柳若卿咧了咧嘴角,擺出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喘著粗氣道:“小~師妹~我~錯了~”說完又咳出一口血。

柳若卿見她這般,輕輕歎口氣。隨即又皺了皺眉,看著陳吉變得青黑的臉色,以及她嘴角的黑血,抬頭看著止末。

止末明白柳若卿的意思,抿了抿唇,走上前在陳吉身邊蹲下。

將陳吉打量一遍後,才勾著手結出一個手印,輕輕地往在她額心出按了下去。直接將一道靈氣灌到她身上,隨後結出一道金色的符印打入她體內,這才收回手,扭頭對柳若卿道:“鬼氣能除,魔氣不能!”說完目光重新回到以及暈過去的陳吉身上。

柳若卿聞言,皺了皺眉,便抬手欲將陳吉扶起來,卻被止末攔住了動作。

“她身上髒~”說完,止末在柳若卿先是詫異、而後帶著了然的輕笑聲中,很淡定地、正經地翻出一張空白的符咒,對折兩下,動作純熟地左撕一點右撕一截地將符咒撕成奇怪的形狀,這才停下手,展開。然後在展開後變成人形的符紙上,快速地點畫了些什麽,隨後隨手將符紙拋地上。

符咒飄下地的瞬間,畫出一個孔武有力的男子。

男式神,衝著止末彎腰一禮後,不用止末多言,便在柳若卿含笑與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彎□,將陳吉抱了起來。

三個人一式神離開前,止末翻手打出幾張符咒,在柳若卿似笑非笑的注視下道:“除煞,明日拿錢!”

柳若卿聽了,隻是笑著看她一眼,便任由著對方伸手換上自己的腰身,舒服地不用自己的動作地由地方帶著自己,不用借力直接飛回別院。

到別院後,恰好遇站在屋頂似在賞月的墨妖。而止末看到她,直接就讓式神帶著陳吉找她。而她自己則是帶著柳若卿直接回房,也不管墨妖是什麽反應,隻是在回到房內後,對柳若卿解釋道:“陳吉魔氣未除!”言下之意是將陳吉交給有天眼修為也不低的墨妖照看,最適合不過。

柳若卿嘴角含笑地點點頭,也不追究她這話可信度有幾分,而是配合著不看墨妖一臉詫異的模樣,跟著她以前轉身直接離開。

而另一邊,那個鬼頭人身的女鬼從胡府祖宅逃出來後,還未等她逃出城,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製住。隨即一身紅衣的羅刹,出現在女鬼麵前。

羅刹勾起嘴角,掃看女鬼一眼,眼底閃過一抹饒有趣味的神色,語調慵懶邪魅地道:“似鬼非鬼,似魔非魔~”說完,看也不看一眼,真拚力掙紮的女鬼一樣,所有所謂地往藥穀別院的方向看一眼,道:“真是有趣~”說完轉身身形便從虛空中消失,隨之消失的是女鬼張大著血盆大口,似在嘶吼,卻又發不出一絲聲音;原本就嚇人的臉孔,此時也變的更加猙獰扭曲。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一般,仰頭無聲嘶吼一聲吼,整個身子一陣激烈的抽搐。沒一會便無聲無息地化成了無數粉末,隨夜風消失在夜空中,再尋不到一絲痕跡。

羅刹回到她與止清兩人在柳州城內的住處後,恰好,止清披散的著一頭還帶著水汽的長發,從浴室內走出來。

“你剛才出去了?”止清看一眼似剛回來的羅刹一眼,疑惑地問道。

“嗯哼~”羅刹慵懶地滑到止清伸手,抬手撫上止清微濕的青絲中。手指在止清發絲中滑過後,止清發絲家的水汽隨之消散。

止清站著,任由羅刹用她自己獨特的拭發方式幫她擦拭發絲間的水汽。

“小清子,可想見見呆頭鵝?”羅刹站在止清背後,突然開口問道。

“嗯?”止清疑惑地回頭看羅刹一眼道:“你不是不願找止末嗎?”

“確實如此,不過,本座許久不曾見呆頭鵝一臉恐懼渾身發抖的模樣,此時也有些懷念……”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惡趣味在裏麵。

止清聞言,沒好氣的往屋頂看了一眼,無奈地道:“羅刹,以你跟止末的關係,為何,你偏偏就這麽喜歡作弄止末呢?”打從知道她和止末的關係後。她算是知道為何止末從小會怕鬼,同時小院外還集攏那麽多鬼修,明明她和止陽兩個進出都沒事,偏偏隻要止末一踏出小院一步,那些原本還一向崇尚正道的鬼修麵就會換一個模樣……那模樣怎麽嚇人怎麽變,身上的鬼氣有多濃厚,就釋放多少鬼,可偏偏又好像沒有要出手傷止末一絲的意思。可,每次不把止末嚇的小臉蒼白退回小院內,又不罷休。現在想來這定然是羅刹惡趣味的作弄,真不知道止末到底是哪招惹了她。

“本座這可是在幫呆頭鵝……”羅刹將自己明顯的作弄扭曲為止末好,而這話她說的是臉不紅心不跳。

“是嗎?”止清淡淡地瞥她一眼,眼底明顯不信任。

“嗯哼~”羅刹邪魅地挑眉,繼續道:“沒見呆頭鵝,每次被嚇過後,那修為的進展都異常地快嗎?且,要不是如此,就以她那純靈體質外加不穩神魂,沒外麵那些鬼刹擋著,早不知給哪個鬼修妖修魔修的給抓去進補了……”

止清聞言,挑挑眉想了想止末那會的情況,覺得她說的似乎有些道理,隻是看她臉上邪魅的表情,又有些不信她真的全是為止末好,而沒有一絲作弄的意思在裏麵。抓止末,且不說玄門護門陣法,但就她自己就呆在後山。別說附近的那些鬼修妖修魔修不敢出現,就算出現了,估計還見到止末的麵,就被她的人給收拾個幹淨了吧……

“小清子,你這表情是想告訴本座些什麽?”羅刹自然沒錯過止清眼底一閃而過的狐疑。

“羅刹你知道止末她人如今在何處?”止清見她危險地眯了眯眼睛的動作,不好拆她的抬,於是連忙轉移話題。

“嗯哼~”羅刹見止清這麽問,明顯的轉移話題,便也大方不再追究剛才那個問題,而是順著止清意轉一個話題,一臉趣味地眯起眼睛,勾起嘴角,笑道:“她們如今在城內,而且呆頭鵝她們那裏,應該會不少有趣的事,未來應該會很熱鬧……”

“嗯?”止清狐疑地看她一眼,問道:“止末她們哪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嗯~貌似發生了些異常有趣的事呢~”羅刹故意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有趣?”止清太過了解羅刹的本性,凡事她說有趣的事,對止末她們來手定然是大麻煩,於是皺了皺眉,有些擔憂地問:“什麽意思?”

“明日,小清子自己親自前往,看了不就能知道……”羅刹再次賣了個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