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兄弟!
李煜華獨身坐在辦公室裏,麵容憔悴,金絲眼鏡就放堆滿煙頭的煙灰缸旁。
小七已經失去聯係兩天了。這讓最近本就煩心的李煜華,越發不安。
在他想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煜華手指輕輕的在桌上敲動著,回憶起安家人。
小七名叫安武,今年二十六歲,是遠海省安家的人,他父親安文友和大伯安文山,一左一右執掌著在遠海省赫赫有名的民營企業遠海重機。
自從來到普城,小七跟著自己一直很謙遜,沒有太子黨的桀驁,非常低調,而且聰明警覺,身手更是自己見過最強的。
安家人人習武,一個大型民營企業的核心力量,竟然都是傳說中武學後人,這在遠海,甚至全國都不多見,也可能沒有。
遠海重機的前身,不過是個在經濟改革開放大潮中被淹沒的國營老廠。不知道怎麽到了安文友和安文山的手裏,短短二十來年的時間,就一躍成為了遠海省民營企業的龍頭。
想到那兩個已經快年過半百,還渾身冒著王八之氣的民營企業家,李煜華眼裏瞳孔忍不住一縮。
他在沒離開遠海省的時候,就一直就職於遠海重機下屬一個集團分公司裏,這個分公司的主要業務,不是向顧客推銷任何的產品,而是解決來公司找麻煩顧客。
公司銷售的大小合同,隻要是發生問題,顧客找上門來,那麽解決問題的就是他們。
李煜華初進公司時,還給嚇了一跳,他聽過十裏八鄉的狠人,十個有八個在這家公司供職。雖然很多人隻是象征性的掛個名,每月來領點工資,他也能猜到其中的水有多深。
自己呢?李煜華突然想到自己!
當初不就是為了解決一樁起訴公司的案子,才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堪,最後不得已領了一筆遣散費,帶著幾個兄弟跑到這邊來混飯吃。
“灰蛇!當年在公司,在遠海也算小有名氣,可是現在,誰還會記得我?”李煜華靠在椅子裏,喃喃的低語裏充滿了失落。
幾百萬,上千萬資產在這個邊陲小城,足夠普通人一輩子過得舒心爽意,可是,在遠海,擁有這樣資產的人隨處可見。
要是當年自己不為安家出頭……或許現在也不用窩在這個鬼地方。
李煜華滿眼的失落,想想一直跟著自己的那些個兄弟,又想到把小七托付給自己的安文友,想到小七如果出事,自己將會受到的怒火,他終於下定決心。
慢慢拿起眼鏡戴上,遮住眼中的狠戾隨手撥通桌上電話。
電話裏一陣嘟嘟聲過後,那頭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孩聲:“遠海重機。請問先生有什麽事?”
“我是李煜華,找安總。告訴他,小七失蹤了。”
掛上電話之後,李煜華把自己的身體縮進靠椅裏,背對光亮的靠椅裏,隻能看到他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死寂無聲。
呆坐了一會,李煜華突然起身腳步匆忙的走到辦公室後的臥室裏,打開一隻半人高的保險箱,把裏麵成疊的現金,和這些年收集購買珠寶玉石,裝進一隻手提箱,轉身出門匆匆忙忙的下樓開車出了公司。
……
此刻,楊虎蹲在菜地裏發愣,昨天才整理好的菜地,撒上菜籽今天就能吃了?極品化肥?催熟技術?這是我會的嗎?
豬場門口那幾塊菜地,當中有兩個來平方的地裏,已經長滿小白菜,昨天撒下去的菜籽,現在小白菜秧已經是來公分,能吃了!
站在他身後的小牛一夥工人,也是滿臉的震驚:“虎哥……這算怎麽回事?”
“長得太快了!”
異想天開的趙二,傻乎乎的笑著:“虎哥,會不會地裏有寶貝?”
卻遭來旁邊幾個家夥的鄙夷。
不過他的話倒是給楊虎提了個醒。
菜地裏一天長成這樣,怪自己不該好奇心太重,把藤蔓果殼碾碎澆在這塊地裏。真是想不到的效果。
楊虎眼珠一轉,裝出一副驚喜,接著趙二的話對幾個工人說:“趙二說的靠譜,快,去那鋤頭來,我們挖挖看。說不定真有寶貝。”
他這是想不留痕跡的把這事給蓋過去。不過結果出乎楊虎的意料。
他帶著幾個小夥子,把那片菜地翻了個個,挖下去一米多深時,竟然真的從地裏挖出一大坨東西,黃精,在秤上過了過足足有五十七公斤。
把黃精抬到辦公室前的大板上,一夥人圍著這個寶貝,笑鬧起來。
趙二得意洋洋的看著幾個同伴:“看吧!我就說是寶貝。這麽大的黃精,你們誰見過?”
小牛朝他瞪了眼:“得意什麽?這是虎哥的福氣。黃精代表的可是好運氣。你懂啥。”
看到兩個一直在廠子裏爭奪小領導職位的家夥爭吵,旁邊幾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也不去勸。
楊虎趴在大板邊,看著黃精沒出聲。心裏一直覺得怪異。
黃精不少見,這麽大的真沒見過。
而且這東西要是按照體積來算的話,應該是長了好多年了。可是門口這塊地,一直就是種菜的,根本就沒見過黃精的藤子,突然長出個大家夥,這不科學啊!
他伸手小心的把包裹在黃精上的泥土扒開了些,一抹嫩黃映入楊虎眼中時,他心裏咯噔了一下。
太像了!當初藤蔓破殼而出的時候,就是這種顏色。
“哇!這個是什麽東西啊?這麽大?”幾天不見的張大少,突然從幾人身後擠了進來。
一夥人正忙著觀看這個大家夥,就連張大少把車開進院子,走到身邊都沒發覺。
楊虎抬頭看了眼,又把目光移回黃精上:“黃精。應該是,我也沒見過這麽大的。”
他剛才正感應著藤蔓的動靜,藤蔓似乎有點高興,不過卻沒什麽太大的動作。
張大少直接扒開小牛,拎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動手:“切開看看。”
我勒了個去!
還好楊虎手快,伸手把他那刀給搶了過去:“哎!我說,這是我的東西,沒看我在研究嗎?切個屁啊!”
突然被楊虎把刀搶走,張大少隨即大聲嚷嚷起來:“你研究個屁啊!這東西大補知道不,把你的雞鴨抓來燉一鍋,吃了肯定舒服。”
“我去!吃你妹。別整天就想著吃。”楊虎一翻眼睛,伸手抱著黃精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要吃回家吃自己去,我這個要留著。”
“哎呀!我今天就吃定你了。”張大少張牙舞爪的跟著楊虎竄進辦公室。
楊虎朝他使了個眼色,張大少點點頭順手關上門。
他把黃精放在辦公桌上,把泥土小心的撥開,想看看上麵的紋路。
不過有些失望,黃精的皮子上沒有當初藤蔓果殼那種年輪一樣的東西。
手掌一動,藤蔓從楊虎手上竄了出來,慢慢伸展到黃精麵前,那藤蔓尖在黃精上遊走了一會,有些不屑的抖了抖身子,扭頭爬回楊虎手臂上。
藤蔓從楊虎手上竄出來時,張大少臉色一青,本是站在門口的突然跳到沙發上。
楊虎對他翻了白眼:“怕死啊!又不是沒見過。”
“怕你妹。”張大少青著臉嘟囔了一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卻是不敢靠過去了。
一直看著楊虎在那裏擺弄藤蔓和黃精,好一會等楊虎把藤蔓收了起來,張大少才從懷裏拿出個信封丟給他。
“別說哥不幫你。宏銘房地產那五哥背後竟然站著個龐然大物。很難搞定。”
楊虎接過信封打開看了看,隨手翻在桌上:“遠海重機?工程機械這塊這麽肥啊!”
張大少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他:“傻逼!肥的是工程,不是工程機械。”
“現在那個城市不在建設?哪裏沒有工程不需要這些東西,隻要有人,就有工地,有工地就能賺錢。而且,這些家夥賺的黑心錢,比你想的要狠。這麽多年下來,培植的力量應該也不小。”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張大少才得空掏出煙來叼上。斜眼瞟了瞟楊虎:“對了!那個小七你把他弄那裏去了?我的人兩三天沒見他了。”
楊虎揮了揮手手,心不在焉的說了句:“滅了。”
張大少頓時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臉漲得通紅,壓低聲音對楊虎低吼著:“尼瑪!這是在咱家。你把人滅了到時候天大的麻煩。”
知道楊虎底細的人不多,不過張大少是其中的一位。
看著張大少的表情,楊虎對他笑笑:“我做事你放心。”
氣呼呼的張大少這才重新做了下來,狠狠的吸了兩口煙,抬頭盯著著楊虎:“無論你在外麵做什麽我都不管。可是在家裏,打打鬧鬧就算了,出人命的事情最好不要沾染。”
鎖緊眉頭沉思的張揚張大少,麵上難得的出現一片肅穆,看著他,楊虎心裏多了一股暖流。
楊虎從來不會和人稱兄道弟,認識的熟人同學,初次結交的朋友,酒桌上都不會。
所有,在他口中隻是朋友,不是兄弟,因為這兩個字,在他心目中沒那麽簡單就能說出口。
兄弟不是用嘴叫叫,就是兄弟的。
楊虎還記得,父母不在的時候,自己家沒什麽親戚,都是張揚一家幫著自己處理父母的後事,把父母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
合墳的時候,張揚的父親讓張揚陪自己一起跪在父母靈前磕頭的那一刻起,他楊虎就多了一個兄弟,多了一個家。
好長時間沒回去看張叔嬸子了!得抽空回去看看他們。
楊虎抽出煙點上,微笑著默默的坐在那裏看著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