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暢言!

第二天一大早,楊虎剛起床就發現,自己的辦公室被那個女人分成了兩半,兩張嶄新的辦公桌,一左一右的擺放開,把房間隔成兩半。

他也沒在意,也不相信這個渾身帶著妖氣的妖女,會真的想留在豬場裏,隻不過是找個庇護所,隨便吧!

睡眼惺忪的楊虎走出辦公室,蹲在水龍頭邊洗漱,豬舍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似乎一夥人正從豬舍那邊過來。

“顏小姐,你可得幫我們給老虎講講價。最近這肉價真是不平穩,按照每斤毛豬十六塊,我們兄弟們就真沒賺頭了。”

聽這粗糙的聲音,楊虎有些發愣,不是市場上的屠戶劉五嗎?他們什麽時候過來的?

楊虎好奇的朝豬舍那邊看去。

今天穿了身白色色辦公室ol裝的顏穎,盡顯一身柔美,帶著身後七八個人往這邊走來。看那模樣是早在豬場裏轉了幾圈了。

早晨的空氣裏,還飄蕩著淡淡的霧氣,大太陽也還沒刺眼,麵上帶著淡淡笑意的女人,走在若隱若現的霧氣裏,倒是顯得像個落入凡塵的仙子。

不過她身後那七八個屠戶就破壞美感了!

個個長得腰圓膀粗,粗短的脖頸上掛著筷子粗細的金項鏈,手上的金戒指一個比一個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暴發戶。

那仿佛餓狗搶食的目光,紛紛落在超前走著的顏穎背後,正盯著她身後優美的曲線。

一麵七嘴八舌的和顏穎聊著豬價。

顏穎老遠就感受到楊虎的目光,無聲的對他露出個顰笑,衝他使了個眼色。好像在說:看,我的工作開始了!

楊虎看著大早晨極不和諧的一幕,笑著搖搖頭,湊到水管下衝洗短發清涼一夏。

這時,那些個屠戶也看到楊虎這個正主了,一個個收回落在顏穎背影上的貪婪目光,搶上前來。

別以為這些市井小販就是傻子,他們每天麵對的不是養豬的大戶,就是為了兩毛錢都能砍半天價的大嬸,還有那些隔三差五就來打秋風的混混們,菜市場管理等等,他們結交的都是五花八門的人,沒點腦子,在菜市場做生意真混不開。

第一個衝到楊虎身邊的羅胖子,殷勤的掏出包和諧,抽了支遞給楊虎:“老虎。我可是你的老顧客了。我們倆多少年的關係了,這批豬的價格你可得給我實在話。”

那聲音叫得比誰都響,就好像楊虎和他有多熟似得,也不想想,前幾天就因為被二毛嚇唬了幾句,連說好來看豬都不敢來了。

他著剛說著,身後那夥同行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和楊虎套起近乎。

走到楊虎身後的顏穎,突然伸手那過他掛在肩頭的毛巾,為楊虎擦拭起頭發來。

兩人親密的動作,看得那夥屠戶瞪眼,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楊虎心裏也是讚歎這女人,真會哄男人。

看了看麵前幾位,楊虎想了想對他們說:“這樣吧!豬舍裏所有的豬,我負責宰殺,豬血我要。精肉和下水都賣給你們。斤兩按照你們收購價十五塊過秤。怎麽樣?”

他這一說話,幾個屠戶眼珠一轉,已經在盤算這筆生意了。

正給楊虎擦拭頭發的顏穎手臂一僵,香噴噴的臉頰湊到楊虎耳邊,悄聲說道:“這樣不是虧很多嗎?我剛剛和他們談好十六塊的,還不用我們宰殺。再說留那麽多豬血幹嘛?”

顏穎的個頭不矮,至少也有一米七二左右,這一探頭,大半個嬌軀就算貼在楊虎背上了。

她一開口,屠戶裏向來不愛說話的老黃對楊虎點了點頭:“老虎。你這豬長得不錯。按你說的,我要一千頭。下個星期一先殺一百頭,到時候我過來拉肉。”

老黃在這群屠戶裏就是個異類,話不多,做事也實在,更不會和顧客在秤上玩手腳,他家的豬肉攤點銷售量算得上最好的。

這麽痛快!楊虎衝老黃點點頭:“行。星期一早上先殺”

老黃也不多話,直接從腰包裏取出五疊嶄新的票子遞給楊虎:“定金。星期一我再過來。”

說完,也沒等幾個同伴了,急急忙忙對大夥打了聲招呼,趕著回去開張去了。

老黃這一開頭,剛剛盤算好的諸位沉不住氣了,這麽大的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頓時,你八百頭,我一千頭,楊虎偌大個豬場裏的豬,頃刻間被眾人瓜分了個幹淨。

隻是要求宰殺的時間給大家錯開,畢竟這麽多豬一次上市,還真是亞曆山大。

送走了諸位屠戶,楊虎抱著一堆票子走進辦公室裏,隨手丟在辦公桌上。

一大堆作為定金的票子,顏穎瞅了眼,大概有個四十五萬左右了。

這倒是讓顏穎覺得有些驚訝,這個小男人不顯山不露水,眨眨眼就已經賺了半百萬了,這還隻是定金。

在辦公桌上翻找著什麽的楊虎,抬頭看到顏穎臉上的驚訝,搖頭對她笑笑:“別看錢這麽多,都不是我的。”

“豬場從進豬苗,疫苗,飼料,人工管理,一大堆東西都是無底洞,最後落到我手裏的不到十分之一。這不我還得給飼料商打個電話,通知他們過來結算飼料錢。哎,我記得電話薄就放在這裏的哪裏去了?黑色封皮的那本,見過沒?”

顏穎笑眯眯的上前來,從楊虎翻得一團糟的桌上,神奇的翻檢出他要的電話薄,遞給他。

他伸手去接,顏穎卻突然縮了回去,笑著對他說:“楊虎,你可要記住了。以後我就是你的私人秘書了。這些小事告訴我辦就行了。知道不?”

楊虎看著顏穎眼中小女孩般的狡黠,無語的點點頭:“行,行。顏大秘書。給我,我先把事辦了。”

看著楊虎撥打電話,顏穎上前動手收拾剛剛被他翻亂的辦公桌。

楊老虎翹著腳擱在辦公桌邊,和電話那頭的飼料經銷商閑侃著,身邊一身辦公室ol的顏大秘書在收拾桌子,還別說,真有幾分老板的派頭。

……

顏穎一個女人都能放得開,楊虎沒理由小氣。打了個電話給還在地裏的小牛,讓他回來的時候捉上兩隻雞,地裏的菜也采摘些回來。

中午,楊虎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飯菜,算是給顏穎接風。

飯菜做得簡簡單單,一盆黃燜雞,一盆清湯雞,幾個清炒的小菜,卻讓顏穎吃出不一樣的味道。

小牛幾個半大小夥子,這才兩天不到就和顏穎混熟了,嘴裏不停的叫著顏姐快吃!顏姐快吃!的叫個不停。

看著這些孩子身上的單純,和無限的青春活力,讓顏穎嘴裏發苦。

想想自己以往的生活,自己總以為那才是自己想要的,可惜那裏沒有寧靜,沒有心境的平和。

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始計算,計算這個,計算那個,才能讓自己活得滋潤。

“我怎麽會一直沒發現想要的是什麽?自己怎麽那麽傻!”顏穎端著飯碗,坐在楊虎身邊開始發呆。

楊虎似乎已經開始適應顏穎不時發呆的特征了,手肘輕輕的碰了碰她的手臂笑道:“發什麽呆!快吃啊!這可是給你接風的大餐,平時我可不給這幾個混小子做菜的。”

顏穎眼眶一紅,端起碗大筷大筷的夾起菜,低頭扒進口裏。

……

吃過飯楊虎也沒午休,給自己泡了杯茶,坐在辦公室外的陰涼處乘涼。

顏穎回房換了清涼的休閑服,也搬了個椅子坐在楊虎身邊。

看女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楊虎對她淡淡笑了笑:“在這裏你放心吧!沒人會找你麻煩。”

顏穎看著楊虎臉上的笑容,無力的靠在椅子裏:“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遠海來人嗎?”

輕輕勉了口茶水,楊虎輕笑出聲:“他們來調查關我什麽事?我又不是你們宏銘房地產的高層。”

顏穎自然能聽出楊虎話裏的嘲弄,她抬頭,目光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李煜華跑了兩天了。他那幾個頭腦簡單的兄弟,已經被遠海來的人控製住。目的就是尋找小七。他們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你身上了。”

女人說完這些,情緒變得有些低落,又似乎在為小七開脫,喃喃的自語著:“小七為人不錯。勤奮好學,個性也不張揚。”

聽著她的話,楊虎差點笑出聲來,急忙咽下嘴裏的茶水,預防噴出去。這下他敢肯定了,顏穎看人的眼光還是有待進步。

看到楊虎輕輕搖頭,顏穎眼中浮起一片疑惑。

看出顏穎眼中的迷惑,楊虎笑眯眯的問她:“你知道那個叫小七的,殺過人嗎?”

顏穎一愣,潔玉般的手掌蒙住自己的紅唇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無血。

商場如戰場,她這些年一直遊走在旁門左道的偏門前。可是,無論再怎麽爭奪,爭鬥。

殺人對顏穎而言,還是件太遙遠的事情。

她低聲問楊虎:“小七真的殺了人?”

楊虎對她點點頭。

殺過人的身上,總會帶上那股戾氣。輕易就能讓人嗅出來。

看到顏穎瞪大著眼睛,雙目無神,恐懼中夾雜著疑慮,有些呆滯……一副快要崩潰的模樣,也不敢再嚇她了。

心裏微微歎了口氣,楊虎直視著她:“我不想指點你做什麽,或者改變你的想法。不過,這世上的好多事情,並非你看到的那樣。你應該有這個覺悟。”

“呆在我身邊,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安全。我也隻能在一定範圍裏照顧你。不過我有個要求。”

楊虎說完,靜靜的看著顏穎。直到她點頭。

“你既然想脫離以往的生活,那麽在我身邊,我想你應該學著去適應。有時候可能會很平凡,有時候會讓你提心吊膽,總之會讓你覺得很不一樣。”

顏穎心中翻騰不休!看向楊虎的眼光有些異樣。

她大概能猜測出些,楊虎用這副姿態和人講話的時間,恐怕不多。原因之一就有可能是他在可憐自己……

顏穎也奇怪,如果平常有男人對自己表露出這般憐憫,自己心底,隻會充滿憤怒!可是在麵對楊虎的平靜時,自己心裏卻是充滿了悲哀!

她修長的睫毛快速的眨動著,強忍著心底的酸楚,對楊虎點頭。